说着,指尖一动,嗖嗖几声的暗器飞来。何沅君左支右挪接过,冷不防的有一枚直逼鞠尘面上而来,众人惊呼,眼看那貌美女子就要命丧黄泉,突然一个身影上前,除下头上皮帽,扭身兜去,将两件暗器都兜在帽里。
那人看了看皮帽上的暗器,原来是几枚银梭,梭头尖利,梭身两旁极为锋锐,打中了势必丧命,不禁大吃一惊。
鞠尘一看,这人竟是郭靖,想起郭靖“侠之本性”也不难料他会出手帮助。再看看江南六怪,丝毫无动手之意,怕是这家伙一时热心肠,重情重义,回去恐怕他那几个师父要训他多管闲事了。敌我难分,又适逢十八年之约,莫怪江南六怪他们会慎之又慎。
“小兄弟,你做什么多管闲事?”那几名女子跺脚,原心中就有杀他夺马之意,现在更是恨不得杀了这坏她们事儿的鲁呆子,只是见他身边人多势众,武功不弱,只得寻了他处想办法杀了他便是。
想着,众位白衣女子匆匆跨上白驼,出店而去。
何沅君见她们竟这样走了,也恨不得给那几名胆大妄为的女子颜色瞧瞧,却被鞠尘阻止了,只得不甘不愿的收手。暗自下定决心,下次见着了,定给她们些苦头吃吃。
鞠尘看她们绝尘而去,明白她们是白驼山的少主欧阳克那些女弟子,不由皱起眉尖。
鞠尘打小避居生活,远离人嚣,一心修习灵力咒术,后来虽然也如普通人般上学读书,却因性子太淡薄,冷静少言,致使同学朋友与她难以沟通,没一个是走得近的,与平常人的隔阂越大,她自己也不以为忤,独来独往,然后十八岁成年后遵守染氏一族的族规,淡出世人视线。后来族人将性子活泼的染相思送来给她作徒弟,同她修习灵术,生活才开始热闹起来。
于鞠尘而言,这世间的人比鬼怪还令她难懂的。
所以,她对这些没事找麻烦的女子除了不解外,倒没多少感觉,只是对她们差点伤了阿沅隐隐有些…生气?是生气吧?当初答应了武三娘会保护阿沅,她就不会食言。
所以,她动手了。
而那几名骑白驼的女子身形被一股无名的风吹得歪了下,继续坐正而走。
6江南六怪
“多谢公子相助!”
鞠尘朝郭靖揖了一礼,何沅君也感激的朝他福身。
郭靖挠挠头,笑得有些腼腆,也回了一礼。那厢,江南六怪打量鞠尘师徒二人,在这多事之秋,对这憨徒儿的行劲甚为不喜,但也知道郭靖的为人,侠义心肠,品行似他父亲郭啸天,心底甚慰。
不过,鞠尘心里却是不想与这些人物有所牵扯的,只道了声“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相报!”便告辞而去。
郭靖讷讷的,只是憨笑。他生来拙笨,脑筋较直,性子却是顶好。只是这是他一次见到两个如此精致的江南男子,心底多少有些放不开的,却是没多想什么。待她们离开方后回到原坐,便看到六个师父神色不一,不觉心下惶恐,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
江南六怪确实气他的没心眼,也不管对方身份实力便上前相助,外一受伤了怎么办?但想到这样也算是一种江湖历练,便将话题转回了刚刚的话上。
柯镇恶听众人走远,说道:“靖儿,你瞧那几个女子功夫怎样?”
郭靖瞪大眼,奇道:“女子?”
柯镇恶疑道:“怎么了?”因为眼睛看不见缘故,并不知道那几个女子是女扮男装,在自家的憨徒儿眼里,竟是完全没有怀疑那些人的性别的。
朱聪似笑非笑道:“她们是男装打扮,靖儿没瞧出来,是不是?”
郭靖闻言“啊”了声,脑中浮现方才那白衣男子如雪般透澈出尘的容颜,心道:莫不是“他们”两人其实也是女的吧?是了,刚才那几个白衣人还称那白衣公子为“姐姐”呢。
…原来,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精致美妙的女子啊…
这是郭靖生平第一次对人的皮相打从心底发出一种“好看”的心情,但也仅是如此罢了。
接着,众人开始讨论起那几名骑白驼白的女子,推断出驼山之事,又推敲着白驼山人的意图,说到最后,便是嘉兴比武约定,江南六怪又少不得对郭靖细细嘱咐一番,直到话题又不知怎么的绕回鞠尘师徒两人身上。
江南六怪对那两个年龄相甚不大的女子却以师徒相称,那师父又是个明显不通武功的,心里只觉得两人有说不出的蹊跷,对两人暗暗有些上心…
出了客栈,鞠尘和何沅君坐上马车继续往南行——大金国的京城,中都北京。两人坐在车内,顾了个车夫驾车。
“师父,中都会有您要找的东西么?”
何沅君撩开车帘看着沿途的苍凉风景,朔风扑面而来。
鞠尘淡淡的“唔”了声,半阖着眼靠着车壁养神。
何沅君见鞠尘脸上透着倦色,朔风轻轻的吹掀起乌黑的浏海,便赶紧掩实了窗帘,生怕这北风冻着了没有武功根底的女子。等了会儿,见鞠尘没有解释的模样,便识趣的不多问。隔着帘子朝车外的车夫小声吩咐:“车夫,麻烦走慢点儿,路不好走,别太颠着了!”
车夫应了声,笑道:“公子,这路儿还真是不好走,沿途山岭山石多着呢,况且从这儿到张家口快马也须两三个时辰,俺若再慢点儿,今儿可就要在外头露宿了!”
何沅君登时没了话,讷讷的看着鞠尘疲累的脸,只得扁扁嘴儿,随车夫自个定夺,定要赶在天擦黑前抵达张家口。
鞠尘唇角微勾,说道:“阿沅这不是前后相矛盾么?又要人家慢又要在天擦黑前到张家口。”
“师父,徒儿这不是为您好么?”何沅君靠近鞠尘,软声道:“马车这样颠簸,会颠着您的,而且这大冷天的餐风宿露,不好、不好,真不好!”
何沅君是决计不会让鞠尘吃苦的,若是习武之人还好,可她家师父标准一个弱女子,内武外功是半丁点也不会的,出门在外总是不方便。她可不希望她家美貌的师父因不通武艺而吃苦头,她可舍不得。
一年的时间,让何沅君对鞠尘产生一种亦师亦母的亲情,无论做什么,心里头第一的感觉总会以鞠尘优先,比之武三通夫妇更甚。在鞠尘面前,她更可以感觉到一种贴心的、温暖的情谊。
鞠尘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看着凑近来的人,“别把我想像的那么弱,我们好歹也是刚从大雪山归来,有这么不济事儿么?倒是你一个小姑娘,困在山上半年,无聊透了吧?”
鞠尘以她以前的徒儿染相思跳脱的性子来看待年轻人,却不知道自己说得老气横秋,让何沅君暗暗发笑。
“不会呀,只要跟着师父,哪里都好,阿沅不嫌弃呢!况且山上那些人对我可好了,还教了我一些武艺呢,在山上半年,我也不是一事无成,至少我内力的精进比十几年来同义父学的还多呢!还有山上那个白胡子老爷爷说了,他会满足我的心愿的,等我的灵力修习到一定基础后,会开通我的慧眼,帮我提升灵力哦!师父,那个白胡子老爷爷会说话算话吧?我好想像师父这样,当个真正的祀风师呢!”
鞠尘好笑的看着小姑娘打开了话匣子,叨叨唠唠个不停。她可没想过当初那个一脸怯生生的小孩子竟会是个小话唠呢,当然,在外人面前,小姑娘还是很有大家闺秀气质的。
鞠尘也是听着,没有告诉她,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染氏族人的血统,估计修灵开慧眼之类的东西,也只是那个老头哄骗她的吧,哪能有那么好的慧根再进一步了呢。所以,还不如习些武功实在些,毕竟她可没忘记这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武功高来高去的那种。
鞠尘叹息,知道这个世界与自己以前的世界是彻底的不同了。那个现代的世界,那个有着她要扛的责任的世界,那个永远脱离不了她的世界,那个最后还是背叛了她的世界…已经走远了。她的身份,在这儿又是什么呢?她现在,又是谁?
心里还是没什么归属感呢。
“哦,对了,师父,您刚刚为什么阻止我教训那些恶人?”何沅君说到这个,还是一脸愤愤的,心里头很不高兴。
“她们人多势众,你会吃亏的!”
“师父,阿沅就这么不济么?”何沅君沮丧了。
鞠尘歪首,沉吟道:“她们可是白驼山欧阳克亲传女弟子,岂是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比的?”
“她们只是暗器多又擅长使毒,让人防不胜防罢了!”何沅君磨着雪白的贝齿,决定下回见面,她定然会讨回来——当然,前提是瞒着鞠尘先。
鞠尘拍拍小姑娘的脑袋,揉揉太阳穴,又闭着眼休息起来。
何沅君见鞠尘不再说话,也知道这几天赶路累着了,便识趣的闭嘴不言。习武之人,一天不睡也不会有什么,她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鞠尘却是弱了点,就算有灵力呵护,身子也会吃不消。
这一年来,她们由锦秀的大理一路北上,到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寻访居住在昆仑山上一个神秘的族人。说实在的,就算何沅君在昆仑山上同那一族人生活了半年,她还是不了解那族人是做什么的,和鞠尘有什么关系。
鞠尘做事一向不会和人解释,所以何沅君也只知道那族人姓染,几乎算得上是与世隔绝,却没有鞠尘给人的那种感觉,鞠尘是那种仿佛清隽无欲、出尘脱俗的仙人般,他们却似乎只是很普通的人,并不是所谓的祀风师。鞠尘曾同她说过,这个世界,无论时光岁月怎样流动,每一辈只有一个真正的祀风师,其他的也只是灵力尚可的普通人罢了。
鞠尘说,要在这个世界找寻出一个东西,打破后世染氏一族祀风师短命的诅咒。何沅君是不太懂的,但鞠尘没有告诉她,她也不会多嘴的过问。
天擦黑时,张家口即在。
挑了张家口最大的酒楼住进去,从西北而往,鞠尘两人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离开那苦寒之地,鞠尘倒不急着赶路了,打算在张家口盘桓几天再作打算。
“阿沅,还是换上女装吧!”
何沅君对堵在门口的鞠尘张大檀口。“为什么?师父您不是说女扮男装才是行走江湖的正道么?”
鞠尘只考虑了一分钟,便找了个借口,“不伦不类!”
…她总不能说,自己被以前的徒儿染相思言语洗脑给骗了吧?古代女子女扮男装,除了白痴和不通事务的,一瞧便知是不是个西贝货,何沅君当属第一。
“…”
何沅君鼓起腮帮子,心里暗忖:师父您自个还不是一样,再怎么打扮也难掩那份丽质天成,秀美绝俗,神仙一样的人物,无论作男作女皆是极为出挑的。若哪天她也能有师父一丁半点的风姿,她就满足了。
“当然,阿沅还是女装可爱些!”
见何沅君神色不豫,以为她不爱听,鞠尘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何沅君彻底无语。
一年的相处,心里也挺明白鞠尘某些方面厉害,其实很多时候却是个不通时务的,可以在上一刻人们皆认为她神秘厉害时,下一刻却会搞得你郁闷万分,前后矛盾得紧。(其实就是常识比较缺乏罢了。)
梳洗一番后,何沅君果然很听话的换上一身淡绿色的女装,梳着少女的发髻,俨然一个温婉娴雅的大家闺秀女子。鞠尘倒还是那身白色男装。
大概是白天赶路累了,用完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鞠尘习惯在每天入睡前打坐冥想,修习灵力。
时间才不到半个时辰,鞠尘突然睁开眼睛,起身推开窗户。
冬日的夜晚,白雪铺满了整个世界,天上一轮晕月,散发淡淡清辉。
鞠尘抿唇,状似漫不经心的望了望夜空,安静的看着天边,一个白衣修袍的男子涉月而来,白色衣袂在清风淡月中晃动,姿态潇洒斐然、风流不拘,如梦似幻。
“姑娘可是在等在下?”
7白衣公子
窗外,是一方小小的院落,植了几株梅树,正好是隆冬时节,嫩粉色的花骨朵儿在风中轻轻颤抖着。
“姑娘可是在等在下?”
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感性的声音融入风中,掠过耳畔时又显出些许清朗如清风翠竹的颤音。那人轻盈潇洒的盈立于梅树梢头,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白袍在风中摆动,丰神隽美,飘逸若仙,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未语犹含笑。
“我没等你哎…”鞠尘慢吞吞的说,歪首打量他,“是你自个送上门的,我只不过不想被人大冬天的从温暖的被窝吵醒。”
言意之下,自是知道他定然会来,她只是在这儿守株待兔罢了。
男子大概生平还没有遇到过女子如此直白的拒绝,笑容凝了凝,眼光却如电扫过她全身上下,秉承对美女一向亲切的态度,男子笑着作了个揖,风彩盎然。
“花间雪夜,也极是寒冷,姑娘不请在下进去喝杯热茶驱寒么?”
鞠尘淡淡的拒绝了,“还请公子见谅!公子是深夜来访,应是如此,只是你我男女有别,到底是不便!”
听她那样说,白衣公子也不勉强,朝鞠尘拱手,“在下欧阳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欧阳公子,幸会!我叫鞠尘!”
鞠尘点头,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双眼微眯,显得有些困顿,对他身上散发的那股习武人的气流视而不见,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
仅仅是几句话交谈下来,欧阳克已明白这不是他原本预测的寻常女子。他自持武功使毒绝不输中原好手,却在见到这名女子的一刻,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慎重,不敢轻易小瞧之。明明对之只是个毫无武功的女子,却给了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但是,欧阳克是欣赏的。他素来喜爱美人,对美丽的人极有耐心,也会手下留情,然而,只在初见面就让他产生莫名好感的人,只有这名矛盾的女子。
欧阳克为西域白驼山少主,武功了得,又仗着叔父欧阳锋撑腰,多年来横行西域。他天生好色,历年派人到各地搜罗美女,收为姬妾,闲居之余又教她们学些武功,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是他女弟子。这次他受金国赵王之聘来到燕京,随行带了二十四名姬人,命各人身穿白衣男装,骑乘白驼。
因姬妾数众,兼之均会武功,是以分批行走,在中都会合。欧阳克不知道的是,其中的八人在道上遇到了江南六怪与郭靖和远从昆仑山而回的鞠尘等人,听朱聪说起汗血宝马的来历,便起心劫夺,想将宝马献给欧阳克讨好,哪知竟在中途见到鞠尘之貌,虽一身男装,也难掩丽色,便起攀比之心,找了个借口试探,没想到会惹上了鞠尘。
若只是名弱女子也就罢了,欧阳克也不必亲自来一趟,只是…这事倒底是棘手了些,让他兴起来会会这名莫名的让他那八个女弟子着了道的鞠尘。
月上树梢头,伊人凭栏独立,遗世美好。
月光下的女子,很简单的一袭白衣,雌雄莫辩,如雪般透澈晶莹,出尘脱俗,犹如方之仙子,只一眼,便可教凡人怦然心动。
欧阳克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涌上一股不确定。
这么出尘绝俗、淡漠如雪的女子,莫不真是神仙吧?
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
“欧阳公子,你会亲自来找我,必定是知道为什么了吧?”
不客气的话令欧阳克蓦然警惕,手中折扇仍是悠悠的晃着。欧阳克自树下跃下,停留在鞠尘窗前五六米远,彬彬有礼的拱手道:“鞠姑娘,在下来给你赔不是了!”
“哦,为何?”鞠尘敲敲窗棂,眯了眯眼,有些想睡觉了。
天黑不睡觉,很容易会遇到另一个世界的“好朋友”呢!
欧阳克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鞠姑娘,她们只是年轻不更事儿,得罪了姑娘,还请鞠姑娘见谅!”
欧阳克的态度端正诚恳,一派斯文有礼,加之出色的形体外貌,确实令人心生好感。最可贵的是,他并没有用任何手段胁迫,私心里也不愿以卑鄙的手段要来胁鞠尘。欧阳克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慎重,在难以探清此女实力之前,他不愿意轻易与她为敌。
“欧阳公子,你家的弟子很嚣张呐!”
鞠尘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听在欧阳克耳里却是多了几分警告。本来她们做事,他身为少主一向是随着她们,也宠着她们的。不过,那些姑娘这回明显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欧阳克心里虽不以为意,却不想在这多事之秋时分生事。
“还请鞠姑娘海涵,原谅她们一回吧!”欧阳克想及那几个女弟子的惨境,打定主意不想与鞠尘为敌。
“海涵?欧阳公子,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肚量一向很小,小到难撑船么?”鞠尘抿唇,逸出淡淡的笑痕。
欧阳克无语,无意识的摆弄着手中的折扇。
鞠尘视而不见他暗自戒备的举动,掩唇打了个呵欠,她真的是累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去对付他,暂且还没这本事与这世界的任何人为难。
“欧阳公子,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物竟天择,适者生存。我也不会妄图去悖逆世间的道理,与任何人为难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作个参与者。只是,我有我的责任,不想做个软柿子任人拿捏,欺辱到我身边的人。”
欧阳克挑眉,未置一词。
“呐,欧阳克,我们来打个约定吧!”
“鞠姑娘先说说看!”
“嗯,我想同你要个借路贴!”
欧阳克轻笑,“鞠姑娘若是想借西域至中原一带的路,白驼山自是义不容辞。只是这中原之地,恕在下无能为力了!”
“我知道!”鞠尘抿唇一笑,“但这是现在,将来不好说呢!白驼山的欧阳少主,女弟子不知凡几,个个是使毒的好手,在中原必定能闯出你所想要的一番天地。我也不会太过份,只是今后我若与你的弟子碰上,麻烦欧阳公子提前知会一声,莫要与我们为难,必要时,可否为我们打点方便一下呢!”
“…”
想不到鞠尘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她会这么厚脸皮,欧阳克实实在在是呆了呆。原本的慎重拘谨一下子化为满满的笑意。这姑娘,还真是有意思。
“鞠姑娘言重了,若有在下力所能及的地方,定当义不容辞。”
鞠尘打量了他一番,对他明着应承实则是滴水不漏的话,心里也不是怎么在意的,能达到目的就好。老实说,欧阳克那干女弟子着实是麻烦了点,能解决自是好的,也算是对日后要做的事多了些助力。
想着,鞠尘抬抬手指,一道肉眼几乎难以看见的灵光自指尖激射向欧阳克。欧阳克一震,心头掠过些许异样,疑惑的看着鞠尘。
他竟然躲不开…这女子…
“欧阳公子,谢谢了!夜深了,还是请公子回去好生歇息吧!我也累了,恕不奉陪了!”
话落,送客,关窗。
“啊,对了,欧阳公子,请别担心,你的姬妾们只是种了我的咒符,过几天咒术削弱后,自会好了…”
带着倦意的平淡声音隔着窗棂传来,散落在夜色中。
欧阳克笑容微凝,生平第一次被个女人如此不忌讳的表现弄得再次愣住了。奇怪的是,他却有种笃定的感觉,知道她如所说的没有伤害人的念头。若不是他接到消息,见到那几个姬人的惨境,他也不会慎重的走这一遭。
不管鞠尘是敌是友,欧阳克明白自己是绝对不会想和她交恶的,太不划算了。
正思忖着,忽听一声娇叱,利器破空而来。欧阳克旋身避开,手中折扇翻转,炫出一道漂亮的扇影。叮的一声,明晃晃的暗器被卸了劲儿躺在折扇面上,赫然是一枚银光烁亮的银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