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连人都抓错了,根本不是这个人,每人去领十板子。”

玉箫很有架势的命令,那几个手下拿眼瞄着主子,希望主子能求情,可惜玉钩好像没看到,领着两个儿子往玉堂宫的正殿走去,那几个人面如死灰,远远的一声抛下来。

“那就打五板子吧。”

还好,主子总算给他们减了五板子,几个人垂头丧气地去领板子,跟着小主子就知道没好果子吃。

南夏国的金銮殿上,此时一触即发的火焰,东晋国的太子欧阳离烟冰冷如霜,周身罩着寒意,冷盯着上首的南皇夏紫陌,一双黑瞳像积了万年的寒冰,旁边另立着几位来自别国的皇子,西鲁的楼夜欢,楼夜阑,北燕的燕京,燕勒,大家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盯着南皇,莫名其妙的人在宫中失踪,这南皇是安了什么用心,所有人狐疑地盯着上首的夏紫陌。

“我东晋国的王爷在南夏皇宫失踪了,我希望南皇给我一个交待。”

欧阳离烟沉声开口,大殿上只有他狠绝的话,再没有别的声响,这时候谁还敢多说什么。

南皇夏紫陌眸子阴骜,脸色冷意浮起,究竟是谁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这分明是陷他南皇于失信,看这东晋国的太子如此嚣张,如果他的人没被掳走,他敢这么对他说话吗?

夏紫陌正想着,大殿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禀皇上,东晋国的王爷?”

“他怎么了?”欧阳离烟和夏紫陌同时开口,前者面上担忧,心里巴不得那傻子消失不见呢,省得出来丢人现眼的,后者却是隐忍愤怒的,太监抬头扫了两个伟岸霸道的男子,一个是他的皇上,另一个是东晋国的太子,生怕掉脑袋,飞快地开口。

“他回来了,就在大殿外面候着。”

“传他进来,”夏紫陌一听,脸色缓和下来,犀利的眸光扫了一眼欧阳离烟,看他没有丝毫的高兴,相反的一闪而逝的恼意,心里不由冷哼,欧阳离烟,原来你是巴不得那傻子王爷不出现吧,哼,朕偏不如你的意。

“是,皇上。”

小太监应了一声奔出去,南皇夏紫陌一甩宽大的广云袖,气势凌人的回身走向金銮台,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首的欧阳离烟和几位皇子。

“好,东晋国的王爷回来了,此次几位皇子前来南夏国求亲,是南夏国招待不周,今晚朕在御花园举办盛宴,为各位压惊,今晚公主会出现在盛宴上,到时候如果公主选中谁了,朕就把公主嫁给谁。”

南皇的话音一落,大殿上立时响起热烈的声音,那些王公大臣皆小声的讨论起来,几位皇子互相扫视了一眼,皆都不以为意,因为此次到南夏国求亲,都不是自愿的,迫于皇室的压力才来的,谁知道那公主长得是俊是丑啊,听说她很少出现,深藏宫中,到时候若是出来个丑八怪,他们也要受着吗?

这些人中,只有欧阳离烟凤眸微眯,想到晚上就可以见到玉钩,一向冰冷的心竟然有丝丝的期盼,这还是绝无仅有的事。

大殿上正讨论得热切,那殿门外小太监把欧阳离轩领了进来,欧阳离轩走进大殿,笑眯眯地望着大家,也不行礼,也不问话,欧阳离烟抬头望着上首的南皇,南皇夏紫陌早有耳闻这欧阳离轩仍是傻子,一个傻子何苦和他计较,不过对于东晋国竟然让傻子来求亲,还是有些愤怒,冷沉下脸,凌寒的话陡的响起。

“欧阳太子,朕有一事请教,难道东晋国一定要派这样一个人来吗?”

欧阳离烟淡然地施了一礼:“不知南皇是何意?”

“我南夏国的公主才貌双全,即使无意联姻,也犯不着找一个傻王爷过来吧,”南皇睥睨地扫了欧阳离轩一眼,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大殿,一班文武大臣皆有怒意,纷纷瞪向欧阳离烟和欧阳离轩,欧阳离烟不慌不忙地接口。

“我东晋国除了本宫就是二皇弟了,剩下的皇子太小了,父皇怕离烟一个人寂寞,就派了二皇弟和本宫一起前来,难道南皇对此有何异议?”欧阳离烟轻挑了眉梢,眼中冷光闪过,声音却柔润温和,只是那话却是有力的辩驳,南皇夏紫陌一时无语,是啊,人家又没说一定是来求亲的,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恼怒地冷沉下脸。

“来人,把几位皇子安排到别宫去休息。”

“是,皇上。”一排太监鱼贯而入,飞快地走到各位皇子面前,恭敬地做了一个请,把人领到别宫去,别宫是南夏国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不在三宫之内,自成一体,虽在皇宫,却离得较远,太监一路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尊贵的客人领进别宫。

欧阳离烟和欧阳离轩被太监领进别宫的一座内院,院中花草开得正茂,有芭蕉掩映,翠竹在风中轻摆,好一处雅致的地方,两个人走进厅中,欧阳离烟坐到上首,一挥手示意太监们都下去,回首冷冷地望着欧阳离轩。

“说吧,刚才你去哪了?还是谁掳了你?”

“皇兄,皇兄,你说什么?”离轩咬着手指儿,不解的眨着眼,欧阳离烟一看到他愚蠢透顶的模样,心里怒火狂炽,毛发倒竖,大手用力地一拍桌子。

“你说父皇为什么要让你到南夏来,不是丢我们东晋国的脸吗?一个傻子在家里傻就罢了,还跑到别人的地方来,还是来求亲的,你说那公主可能嫁给你吗?嫁给一个傻子?”

欧阳离烟的愤怒的样子,脸色青绿,眼睛红丝遍布,大口的喘着粗气,离轩好似惊吓住了,手捂住胸口,胆怯地往后退,欧阳离烟冷喝一声:“不准往后退,站在那里。”

“皇兄?”离轩可怜楚楚地开口,心里冷笑,欧阳离烟,你以为我怕你吗?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大的赢家,你伤害了玉钩,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门外响起了说话声,两个人影走过来,一个俊朗的男子楼夜欢,一个秀丽的男子燕京,两个人一起走进花厅,看着离轩可怜的样子,忙出声。

“算了吧,太子殿下,他明明是个傻子,你还凶他,有什么用呢?”

楼夜欢的话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戏谑地斜睨了离轩一眼,走到一边坐下来。

燕京倒真有些同情欧阳离轩,傻也不是他自愿的,何况他现在不知道,气的不还是自己吗?

“他又不知道,你气什么呢?算了,算了。”

欧阳离烟没有说什么,冷冽依旧,但脸上的神色和缓一些,总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挥手:“你下去吧。”

“是,皇兄。”离轩走了出去,站在廊檐下轻笑起来,眸光睿智锐利,晶亮有神,欧阳离烟,从这一刻战争开始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最大的赢家吗?可笑之极,转身走出去,抬头望向蓝天,风和日丽,真是个好日子啊,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先前的两个小家伙,好可爱啊,因为是玉钩的孩子吧,欧阳离烟知道孩子的存在吗?

花厅里,楼夜欢和燕京分坐在两边,一脸的无可奈何,望向上首的欧阳离烟,不禁有些奇怪,他怎么也来求亲了,那个风轻霜不是太子妃吗?她生下男胎了啊。

“你怎么来了?”

燕京忍不住开口,这男人太卑鄙了,想起当初他折磨玉钩的事,心里边气愤难平,尤其是楼夜欢,真恨不得赏他一拳,现在听说南夏有公主要出嫁,他这样的男人竟然再次过来了,别忘了他已经成过五次亲了,还有一堆的侍妾存在太子府里,这样的男人,即使长得再美,再有权势,公主也不会嫁吧。

虽然他们不想娶,可是也不想让那个女人遭受到这个男人的荼害,老天会给他报应的。

“本太子为什么不能来,本太子还没有正妃呢。她乃一国公主,做我东晋国的太子妃,可没有委屈了她,将来就是金尊玉贵的皇后,你说女人会不喜欢吗?”欧阳离烟自信满满地开口。

楼夜欢和燕京翻白眼,两个人真想每人赏他一拳,这趾高气扬的嘴脸仍然存在着,就像当初和他们打赌一样,最后玉钩差点没被他害死,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一直派人在东晋国打探,也没有丝毫她的消息,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但愿公主会嫁给你。”两个男人可有可无地开口,反正这次他们不想娶,至于谁娶又关他们什么事,虽然想到又有一个女人将受到荼毒,于心不忍,可是女人为什么总是注重皮相呢,到头来害苦了自己,就像那个风轻霜,听说等了他几年,结果怎么样,生了男孩也只不过轮到一个侧妃之位。

楼夜欢咧着嘴笑,欧阳离烟阴冷地望着他,唇角同样浮起笑意,他恐怕还不知道公主是何人吧,才会如此说吧,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怎么样一副惊讶的表情。

三个人在厅里说了一会子话,各自散了,因为晚上有宴席,先休息一会儿,晚上才有精神参加宴席,既然公主要出现,他们好歹看看是什么样的角色啊。

今天晚上,连月光都配合,又大又圆地挂着半空,银辉罩着整个皇宫,御花园里人声鼎沸,宫女和太监们正在忙碌着,灯笼挂得满满的,蜿蜒如蛇,鲜花摆在矮几上,果蔬也摆上去,美酒佳醇,应有尽有,花园正中有一块长毛毡毯铺好的地方,是歌姬跳舞的地方,两边共有几个位置,虽然人不多,可是都是很有分量的客人,因此宫女太监的不敢大意,小心地检查着每一处,直到完好无缺,才禀报管事的总管太监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多余的人都退了下去。

东晋国的欧阳离烟和欧阳离轩已经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御花园,一边欣赏今晚的月景,一边闲步走进宴席,其他国家的皇子也陆续地出现,一干人相互打着招呼,不是很热络,却又很有礼仪。

南皇夏紫陌并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便现身了,身侧还立着南夏的皇后,另有两名妃子,一同出席,大家给南皇见了礼,依次坐下来,目光所及,没看到公主的影子,看来公主还没有来,其他人不知道公主是谁,都不以为然,只有欧阳离烟和欧阳离轩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见到玉钩。

玉凤宫里,一名年长的宫女正在细心地给玉钩整理头发,梳一个贵妃髻,发髻正中插着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金玉摇,凤头金叶制成,凤身全是细如发丝的长鳞状的羽毛,凤嘴衔着珠玉流苏,一颗浑圆的明珠映在凤凰眉心,珠辉璀璨,映得人辉波动,流转熠熠。

身上一袭暗蓝的长裙,裙上用金线勾勒出千叶海棠和栖枝牡丹,珍珠镶嵌,贵气逼人,举手投足间潋滟动人,绢美淖艳,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清婉佳秀,皇室的高贵尊荣一览无遗。

海棠站在她的身后看呆了眼,就是那替她梳妆的宫女也看呆了,好久才轻声地开口。

“公主真的太美了。”

玉钩瞄了一眼铜镜,浅浅的叹息,这幅尊容确实还行,可谁知她内心的伤痛呢,回头望向海棠:“玉竹和玉箫睡了,你守着他们吧,我让她们带我过去就行。”

“好。”海棠点头,两个孩子就是玉钩的命,所以不能让他们出点意外,虽然两个孩子武功不错,可到底只有五岁,而且玉竹脑子还不太好:“你去吧,我会看住他们的。”

“嗯。”玉钩点头,放心的示意宫女在前头领路,一行人往御花园而去。

幽曲栏杆外明月当空,洒下如水的清辉,映照在华美的楼阁之上,烁烁生辉。

远远的灯光亮如白昼,说话声传来,玉钩停了一下,心头的冷意顿起,一想到那个男人也来了,她周身的怒火便冒起来,彻骨的冷意从脚底往上浮,眼前出现小菊痛楚的神情,是她亲手杀了她的,同时也亲手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欧阳离烟,我们不共戴天之仇,我不会放过你的,咬牙,深呼吸,恢复平静,悠然地走了过去。

只听到御花园前,太监一看到她的身影便叫了起来。

“公主到。”

御花园里,那些皇子一起望向入口处,只一眼,人人脸上眸中闪过惊艳的暗芒,公主真是太美了,原来是一个丽质美人,当下心潮澎湃起来,人人志得意满,一扫先前的淡漠,这其中最受惊的就是楼夜欢和燕京,没想到公主竟然就是玉钩,难道当日带走玉钩的人是南皇,他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呢?难道玉钩真的是南夏国的公主,疑虑浮上心头,但一对上玉钩如水的眼眸,心炽热地跳动起来。

南皇夏紫陌扫了一眼几个男人炽热地视线,眼神幽暗,一闪而逝的精光,很快恢复如常,笑望着下首的玉钩,玉钩盈盈拜了下去:“见过皇兄。”

“好了,坐下吧,皇子们都等急了。”南皇招手示意玉钩坐在他身侧的位置,玉钩谢过皇上坐到他的右侧,坐在南皇左侧的皇后微蹙了一下眉,眼神犀利如刀的滑过寒光,皇上一向疼这个公主,不过他看公主的眼神,真的是不同常人,令她这个身为皇后的都嫉妒了,好在公主很快要嫁到别的国家去了,她也就松了口气。

玉钩坐稳了身子才抬眸扫视了一圈宴席上的几个人,一共六个人,她认识的就有四个,欧阳离烟,欧阳离轩,楼夜欢,燕京,这四个人中,只有傻王爷欧阳离轩是干净的,其他三个人是她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不过她不急在这一刻,梨涡浅笑,明眸皓齿,月华白的光芒中惊人的美艳。

“玉钩,你认真看着,待会儿告诉皇兄你喜欢谁,皇兄就把你嫁给他,知道吗?”

南皇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字字如珠的传进在场六个人的耳中,每个人都有些紧张,眼神盯着玉钩,恨不得让她立刻嫁给自己,可惜当事人根本不以为意,悠闲地看向红毯上翩翩起舞的歌姬,淡然的开口:“是,皇兄,玉钩知道了。”

她的话把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嗓眼了,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用膳,或者看歌舞,几个人互相猜测谁最有可能被选中,看来看去,东晋国的太子最有身份,人是东晋国的第一美男子,又是当朝的太子,东晋国的老皇帝已经老了,所以欧阳离烟很快便会爬上高位,成为一国的皇帝,如果嫁给他,很快就会成为未来的国母,最高贵的女人,可是楼夜欢和燕京认为,欧阳离烟是最没有机会的,因为当日他弃了玉钩,玉钩的个性绝不可能再嫁给这个男人的,那么剩下来的可能是谁?楼夜欢和燕京两个人互相打量,最有可能嫁给他们当中的一个,两个人志得意满,互相瞪视。

大家的心猿意马并不能影响到玉钩,她安然地品尝着美食,欣赏着歌舞,明明是自己的亲事,倒好像和她无关似的,紧张的是场中的其他人,就连南皇夏紫陌都有些紧张,他的话她会听吗?让一个女人嫁给一个傻子,换别人别人愿意吗?太子时多么高贵的身份啊,何况她还有了太子的骨肉,虽然当日她恨太子,不代表现在还恨太子,连他都看不真切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南皇悄然地伸手从矮几下轻握住玉钩的手,玉钩若无人的挣脱开,夏紫陌一阵恼怒,难道她真的要反悔,如果她反悔,他就当场变卦,不让她嫁了。

只有她嫁给了傻子,才可能帮他得到东晋国,又安然地回到他的身边,夏紫陌冷凝着眉,眸光暗芒忽隐忽现,捉摸不定。

宴席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朦胧的月色,丝竹之音,掩去了一切锐利的东西,万物好似都很和谐。

月色当空照,夜已深了,大家在难挨的气氛中等来了最后的一刻,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那个盈盈如水而立的女子,笑意盈盈地扫了一眼众人,俯身贴于南皇夏紫陌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夏紫陌的眼里一闪而逝的喜悦,薄唇勾出笑意,点头示意她离去。

玉钩盈盈扫了一圈,淡然地开口。

“玉钩先行告退了。”优雅地提裙下了高座,领着宫女离开了御花园,几个皇子知道公主已经把答案告诉南皇了,现在就等着南皇宣布,她选了谁?欧阳离烟一向志得意满,此时却紧张得手心满是冷汗,今天晚上的宴席,玉钩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不过她是谁也没有认真地看过,要说看,她只扫了离轩一眼。

高座上南皇一脸凝重地站起身,缓声开口。

“公主已选中了她想嫁的人,来了六位,只有一位屏雀而中,本皇深感愧疚,希望大家在南夏国玩得开心一些。”

夏紫陌的话虽然凝重,却难掩他话底的一抹喜悦,只是他掩饰得好罢了,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口中的那一个人选上,只见他广云袖一摆,指向欧阳离轩。

“公主选中了东晋国的榕王爷。”

此言一出,整个宴席上的人都呆住了,公主竟然选了一个傻子,如花似玉的女人竟然要插在牛粪上吗?其他几个人皆愤愤不平,如果选别的人他们还能气平一点,可最后竟然选了一个傻子,而不是选一个正常人,公主这么做是何目的?

欧阳离烟在第一时间站起来,抱拳沉声开口。

“禀皇上,我榕皇弟不是来求亲的,是陪着本宫一起来南夏的。”

他急,他气,他怒,他不能让任何人把玉钩带走,既然他看中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选走呢,还是一个傻子,这一点他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欧阳离轩轻笑,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冷意,这男人真好笑,竟然有这种借口,他大概不知道,玉钩并不是想嫁给一个傻子,他只是她一个可利用的踏砖石罢了,她回来就是报仇来了,说不准还和南皇联手,毁了东晋国,这一点他都没意识到吗?

南皇夏紫陌一怔,没想到欧阳离烟竟然直接拒绝了,脸色沉下去,这时,楼夜欢和燕京等皆不甘心被一个傻子抢了先,纷纷站了起来:“是啊,这傻王爷是不喜欢女人的,他从来不娶妻,这东晋国的皇弟曾为他娶亲,被他闹腾了。”

高座上的夏紫陌幽幽的眸光扫向一直未语的榕王爷,只见他正在吸手指,一点也不知道说的正是他的终身大事,倒心安理得的当起傻子来了,夏紫陌心底却舒服地笑了,这个傻子能有什么修为,却平白给了玉钩一个榕王妃的称号,这样东晋国即不是落入他的口袋了吗?眼神晶亮地扫向欧阳离轩。

“榕王爷,你可愿意娶公主?”

“娶?”欧阳离轩一脸的困惑,那动作引得人又想气又想笑,这样的人竟然得了公主,怎能让人心服口服:“我喜欢姐姐,我喜欢姐姐。”

没想到最后榕王爷竟然兴高采烈地开口,夏紫陌松了一口气,挑眉:“既然两个人都有意思,那么朕想阻止也没办法了,剩下的几位安心在南夏游玩吧,至于公主,我会派人送到东晋国去的。”

其他人的脸色都绿了,这其中欧阳离烟的脸色最难看,喘气声急促,胸口竟有窒息的感觉,她在恨他吗?连一眼都不看他,就算不选他,也犯不着选一个傻子来侮辱自己吧,是自己伤她太深了吗?欧阳离烟轻蹙眉反思,很多事他不认为自己做得过分,可看到她如此决绝的样子,一定是他做得过分了。

公主选了傻子,两个不认识她的皇子倒没什么,只觉得惋惜,纷纷告安退下去,本来就没指望被选中,而且身为皇子,身边并不缺美人,很快便淡忘了,可是楼夜欢和燕京两个人却震撼在当场,连南皇和他的妃子离去都不知道,只愣了好久,回过神来,偌大的御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的都是宫女和太监,在收拾杯盘残籍。

楼夜欢站起身,心口一股郁闷之气,难以言表,为什么她会成了南皇的公主,原来当日是南皇乘他们不备掳走了人,他究竟按的什么心,而玉钩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傻子呢,她恨欧阳离烟,他们是知道的,可是她为什么宁愿嫁给一个傻子,也不愿嫁给他们呢?

“燕京,为什么是她?”

“她心里有恨,只怕东晋国没有安宁的日子了,又或者四国都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燕京轻轻地叹息,心底却同样不好受,很难过,那样出尘如水的女子竟然嫁给了一个傻子,她这样做一定有一个目的,是什么呢?

“嗯。”楼夜欢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御花园,夜风萧冷地吹过,让人忍不住轻颤。

浓浓的月色透过细格子的窗棂照射在琉璃屏风上,折射出浅浅的暗芒,轻风吹过,偌大的寝宫中,宫灯摇曳,玉钩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一样,心忽上忽下的不平静,她端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沐浴过后,披散着头发,身上穿一件宽松的织锦浴袍,整个人慵懒得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咪,隐藏起自己锐利的爪子。

今天晚上会出什么事呢?她挑起眉,眉梢冰冷的寒意,难道是?眸光一跳,朝外面叫了一声:“来人。”

“陪我去偏殿。”

玉钩急急地站起身,捂住心口,但愿不要出事,身形一闪往外面奔去,直奔偏殿,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夏紫陌会放心让她就这么走了吗?他一定会让人掳走她的儿子作为人质,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远远地听到偏殿的打斗声,身形一闪,人已往偏殿闪去。

偏殿内,她派出去的几个手下已被打倒在地,都受伤了,只有海棠在奋身博战,一看到玉钩的影子,松了一口气。

“公主,他们要抢人。”

“可恶。”玉钩脸色陡得一冷,寒气顿起,几个黑衣人一看到玉钩的身影,脸色有些迟疑,动作慢了一拍,玉钩的无影手已经又快又很地击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哼,那人倒了下去,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有动静,主子让步惊动公主,现在公主已经来了,看来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了,点了一下头:“撤。”

几个人眨眼失去了踪影,偏殿内,无影楼的几个手下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全都有些力不从心,小心的望着主子,玉钩沉下脸。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没用?”

海棠近前一步,认真的开口:“别怪他们,有人在他们的饮食里下毒了,所以使不上来力气,幸好我今天晚上没有用膳,才支撑了这么久,要不然只怕两位少主就被他们掳走了。”

玉钩点头,想到儿子怎么没动静,飞快地前身奔向一侧的大床塌,床榻上的两个家伙睡得很沉,看来被他们下了药,玉钩黑眸如鬼魅般的幽深,夏紫陌,你竟然如此对待我的儿子,你还想着我会真心待你吗?可恶的男人,我不会乖乖的被你利用的。

“海棠,立刻把小主子从密道送回无影楼,不准让任何人察觉。”

“是。主子。”海棠点头,望向另一边的几个手下:“你们保护小主子一起回无影楼去,这一次饶过你们,下次再犯,绝对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是,主子。”那些人不敢再说什么,恭敬地点头。

这偏殿中有他们挖了的一道密道,直通向郊外,玉钩早已算到这一日,夏紫陌不会轻易地放她离开,一定会要抓着她的儿子做把柄,本来他不搞这些,她倒还有三分真心,现在连一分真心都没有了,脸上浮起阴冷的笑意,挥手示意海棠她们快点走,偏殿门外响起宫女的脚步声,玉钩理了理衣服,慢慢地走出去

只见那宫女气喘吁吁的开口:“公主,发生什么事了,你慢点走。”

“回去吧。”玉钩冷然的开口,那宫女啊的叫了一声,无奈地点头:“是,公主。”

偏殿内,海棠和几个手下抱起两个小主子,打开机关,从密道而出,把小主子送回无影楼去,无影楼建在东晋国,反正主子很快便回东晋了,她们先回去也是一样的。

玉钩回到寝宫,一身的冷汗,刚才真是太紧张了,生怕儿子出什么事,好在现在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挥手让宫女出去,自己靠在窗前的琴架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色,望着圆月,便想起了银月,五年的时间,她总是这样淡淡的想起他,他的温柔,他的呵护,每想起一次,心底便恨不得亲手杀了欧阳离烟,想到今天晚上那个男人铁青的脸,她的心里便浮起一抹快意,不由自主地笑了,眉眼如花。

忽然寝室里多了一抹冷气,幽幽的龙涎香的味道,她以前便讨厌这种味道,后来因为喜欢他,便喜欢上这种味道,而现在她只要一闻到这种味道,便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脸色陡沉,声音冷硬。

“既然来了,就不要鬼鬼祟祟的了,这不是太子爷的风格吧。”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宫灯一暗,一抹人影落在她的身后,她一动不动,依旧望着窗外的明月,只是眸底已没有暖意,有的只是嗜血的杀意。

“你为什么要选那个傻子?”

“我不选他,选谁,我觉得他是所有人当中最干净的了。”玉钩冷冷地讥讽,如果这里不是南夏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当头给他一剑。

“为什么?你在恨我,当年你不是说喜欢本宫吗?”她的话刺激到了欧阳离烟,他俊美如玉的脸上浮起痛楚,一伸手握住她的肩,愤怒地低吼,如狼一样咆哮起来,玉钩轻悠悠地笑起来,慢慢地抬手,一挥手推开了他,走了两步,和这个男人保持着距离。

“太子爷还是自重点吧,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会惹来闲话的,好了,我要休息了。”

玉钩不耐的挥了挥手,她和他是永不可能了,有的只是恨,她是不会放弃报仇的,而且她是不会轻易杀了他的,她要让他失去一切,尝尽当初她所受的苦,失去亲人的痛一一会落到他的身上。

“玉钩,本宫是以太子妃之位迎娶于你,难道还不足以抵消当日的事情?”欧阳离烟身形一闪落到玉钩的身边,再次伸出手去拉玉钩,玉钩自然地翻手,甩了欧阳离烟一记耳光,不屑地开口。

“你以为人人都想你那太子妃之位吗?我玉钩根本不屑一顾,从此后路归路,桥归桥,如果硬要说出点什么,你就是我的仇人,再没有别的关系,你这样恶劣的人竟然还有脸来找我,你对我的羞辱,对小菊的残忍,对银月的狠,我没有一样忘记,你就是个灭绝人性的人,这样的人竟然成了东晋的太子,我替东晋可悲。”

玉钩咄咄逼人地说完,踱步走到寝宫门前,冷沉下脸,怒指着外面。

“立刻给我离开,别再说什么可笑之极的话。”

欧阳离烟如玉的手轻抚上自己的脸,瞳孔阴森得骇人,赤红一片,轻轻的冷喃:“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本太子,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当真是给你脸不要脸了,你给本宫记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别说太子妃之位,将来我要让你成为我脚下一个低贱的奴。”

他周身的狂魅,身形如风的闪出去,只留下冷彻骨的话,玉钩冷笑,欧阳离烟,你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你眼里所谓的喜欢,只不过是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吧,胸口激烈的跳跃,刚才太激动了,为这样的男人愤怒真是太不值了,回身走近床榻。

夜已经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脱鞋上床,可是又有人来了,眼神陡得冷了,这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好了,又有什么事?”

不出意外,这次来的人是楼夜欢,他和欧阳离烟的高高在上不一样,满目的轻愁。眼角是一抹不甘心,唇却浮着苦笑。

“玉钩,即便你不选欧阳离烟,为什么选欧阳离轩呢?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傻子,他配不上你。”

玉钩心里那个气啊,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来说这个,有完没完了,冷哼:“这关你什么事呢?楼夜欢,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从你当日和欧阳离烟打赌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仇人,是你们害得我受了那样的苦,现在又跑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我选谁,那是我的事,在我心里,离轩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干净,至少他从来没有害过人,难道这一切不比你们好?”

冷冷地讥讽声,使得楼夜欢脸色青白交错,一字也吐不出来,当时他们都是年少轻狂,谁知道一个赌却成了他们此生的劫,一个赌会害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们喜欢的,如果不喜欢,大概也不至于如此痛苦了。

“既然是我的错,我想用我一生的时间弥补,难道这也不行吗?”楼夜欢俊朗的脸上不复以往的神采,一脸的狼狈,清眸罩上一层银灰黯然无色,玉钩淡然地望着他。

“何苦呢?回去吧,你和我永远不可能,从你们开始立赌注的时候,就是对一个女人的污渎,这样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爱的资格。”她说,虽然语调淡淡的,可却是世间最伤人的利器,比杀人一刀还要可怕,直戳入他的心底,使得他脸色惨白,身形不稳地后退一步,立定,满目沧伤。

原来啊,原来,他口里浮起甜腻的血腥味,气血攻心,他不想让她看到如此不堪一击的自己,掉转身步伐沉重地走出去,眸光如死灰般惨淡。

她叹息,爱情永远是爱的多的人受伤啊,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爱,何必还坚持呢,到头来只会让自己更受伤罢了。感叹一番,脱鞋上床睡觉,明日她就会跟着欧阳离轩一起回东晋国了,那个男人,是她儿子的父亲,可是自己嫁给他只是为了利用他,虽然他傻,但这对他公平吗?这和当初的欧阳离烟有什么不同呢?可是她想为自己报仇,为小菊报仇,为银月报仇,离轩对不起了,她默念闭上眼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