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笑笑么?”
白衣男子淡淡地重复了一句,眼眸幽深,听不出喜怒。
衣衫如雪,在轻轻的微风里,却透出来一丝萧然的冷凝与朦胧。
半晌,他挥了挥手,淡淡地道:“去吧,派你的属下,盯紧一些。当然,别让他们发现。有什么事及时向本座报告。”
蓝衣男子心底苦笑。
会主说的倒也轻巧。
那风间月璃是什么人?
天下第一刀啊!虽然对世事懵懂了一些,但耳力目力惊人。
他们跟踪起来简直是胆颤心惊,
唯恐惹的那柄刀不爽,把他们给就地咔嚓了……
不过,会主的吩咐却是不能打一点折扣的。
所以他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白衣男子出了一会神,叹了口气,拍了一下手掌。
白虎雪儿自丛林深处跑了出来,停在他的面前。
白衣男子摸了摸它的大头:“雪儿,你说,我该怎么才能挽回小兔子?”
雪儿晃晃大头,很同情地看着他。
它虽然不明白主人和那个女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那只小兔子现在不理它倒是真的……
而且它好久没看到主人脸上有开心的笑容了。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好了,雪儿,我们回去。”
百废待兴,他还有许多要事要做。
就给这个丫头几天时间,彼此冷静一下吧。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反而不好。
……………………
在感情上还是一页白纸
风凌烟烧烤的本事很不错,一只兔子被她烤的外焦里嫩的。
洒上自客栈中带出来的调料,香喷喷的很是可口。
风间月璃颇有些惊奇地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她还有这份手艺。
捧着半个兔子,慢慢地啃着。
他自幼跟随师父长大,天天也就是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师父做饭的手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下山以后,他虽然也自己烤过东西吃,但都没有这丫头烤的这么美味。
她的小脸上蹭了一点黑灰,熟练地烧烤另外一只兔子。
眼眸微垂,唇角薄抿,看上去秀气文雅。
风吹起了她脸颊旁的发丝,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将她那缕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他动作奇快,风凌烟根本来不及躲闪,微微愣了一愣。
后知后觉地向后避了一下。
风间月璃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动作。
完全是本能反应,及等他醒过神来,一套动作已经完成。
风凌烟不动声色的躲闪让他的手指顿在了半空,一张俊脸微微泛红。
干干地道:“我……我怕你会烧着自己的头发。”
风凌烟原本有一点不自在,但看他赫然的样子又有点失笑。
月璃——在感情上还是一页白纸,自己切记别伤害到他……
她笑了一笑,看上去浑不在意:“嗯,没事。我拿你当哥哥呢。哥哥疼妹妹也是理所当然的。”
风间月璃窒了一窒,心中忽然有些闷闷的。
他一直是独来独往的。
原先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师父。
在这个世界上,他除了对手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们这算不算举案齐眉
而风凌烟是唯一一位走近他生活的。
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和他有了交集。
让他不知不觉中对她有了一份牵挂。
尽管——他还弄不清这份牵挂是什么。
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安心了不少,也省心了不少。
就像现在,他打猎猎来了兔子,而她负责烧烤,分工合作的感觉很舒服。
日子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阿烟,我们这算不算举案齐眉?”
风间月璃想起了一个貌似常听到的词语。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啊?风凌烟手一抖,手中的半个兔子差点掉在地上。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干干笑了一笑:“月璃,咱这叫革命友谊。哥们情深……”
她原本心里水火交煎的,乱糟糟的一团郁闷。
现在有月璃守在旁边,时不时说句冷笑话,倒让她烦躁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她抬手掠了下云鬓:“好啦,吃饱喝足,可以再赶路了。”
风间月璃站起身来,忽然眼眸一凝,蓦然变得犀利。
有人在暗中偷窥他们!
他正要有所行动,风凌烟眸光一闪,却抱住了他一条手臂:“月璃,我们走啦。”
一边说,一边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风间月璃虽然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却知道她是不让自己发作。
好吧,和她在一起全听她的。
他微微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古代的男女朋友之间可没这么开放…
低头看了一眼风凌烟紧抱着自己的手臂——
这,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朋友之间也可以如此么?
风凌烟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在现代她兴致所至,有时候也和她那些同伴勾肩搭背的。
现在抱一抱月璃的手臂,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
她感觉月璃的手臂微微有些紧绷。
俊美的脸上也透出可疑的红晕后,她才觉得有些欠妥。
毕竟——风间月璃是古代人。古代的男女朋友之间可没这么开放……
汗,是自己莽撞了。
看来以后还是时时注意一下比较好,省得让他误会……
她不动声色地松开月璃的手臂,笑了一笑:“再走七八十里路,就有一座大城,我们去那里玩玩。顺便买身衣服。这一身要丑死了。”
不但丑,还有一种洗也洗不掉的油烟气。让她直想捏自己的鼻子。
二人又各自上了马,顺着脚下这条官道向前奔去。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不久,在远处的大石后,草丛中便跳出来几个蓝衣男子。
有一个看上去是个头儿。
他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刚刚‘那柄刀’应该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吧?
那瞬间笼罩的杀气让他伏在草丛中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幸好,那个女子将他安抚住了,要不然他们几个只怕只有丢盔卸甲逃跑的份。
他回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喽啰:“他们说的话,你都记下来没有?”
这个手下有一手绝活,会看口型。
不用听到,他就能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一对青年男女说些闲话有什么可看的
那柄刀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不敢靠近。
这个会读口型的下属正好派上了用场。
那个下属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一张薄纸:“是!全记下来了!”
他不但会读口型,还是个很好的速记。
那个头目拿过来瞧了一瞧,又用笔添加了几条刚刚二人的动作表情。
心满意足地弹了弹:“好,干的不错。门主会嘉奖我们的。”
那个下属挠了挠头皮:“言护法,我们会主真的会看这份资料?”
在他看来这份资料实在没什么用。
一对青年男女说些闲话有什么可看的?
会主日理万机,看这么小儿科的东西感觉很诡异的说。
那位言护法瞪了他一眼:“门主吩咐要将这位姑娘的一举一动都要禀报上来,想必会主是要看的。会主一向有神鬼莫测之机,想必他如此做自有理由。不是我们这些下属能随意猜测的。还是禀报上去为正经。”
一招手,一个弟子自怀中拿出一只鸽子。
将刚刚写的那张薄纸装进一个小铁筒之中,细细地绑在信鸽的一只脚上。当下放飞。
信鸽展翅飞上云霄,越飞越远。
所去的方向正是火云国京城的方向,片刻的功夫便不见了。
那位言护法舒了一口气,好了,大功告成。
“言护法,我们还要不要再跟?”
“跟!当然要跟!”言护法斩钉截铁。
“可是……可是他们已经去远了……”
他亲眼看到他们拐上了大道,而那大道比较繁华,人来人往的,按足迹的话只怕不容易找。
言护法伸了一个懒腰,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无妨,我自有寻找他们的法子。”
向前飞掠而去。其他几人当然也跟着。
大道上蹄印散乱,果然已经无法分辨什么。
言护法在地上找了一圈,忽然指着一个蹄印,十分肯定地道:“就循着这个足印找!”
阿烟,你跑什么
猛一眼瞧去,那个马蹄印和普通的马蹄印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些下属正有些诧异,言护法又道:“你们看看这蹄印的边沿位置,可有什么不同?”
其他几人瞧了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其中一人比较心细,仔细看了看,忽然心中一动:“这蹄印的左边位置的蹄钉是略呈梅花形的!”
言护法意甚嘉许:“孟云,还是你心细些。正是这样。”
孟云还是有些不明白:“言护法,这梅花形的蹄钉虽然少见些,但也不是没有。怎么知道一定是他们的马匹留下来的?”
言护法淡淡一笑:“这自然和它所在的位置有关……好了,再说下去就泄了底了。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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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月璃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是如同悠闲溜达的风凌烟忽然玩命似的策马奔跑起来。
而且是专走岔路多,教繁华的大道.
看她骑着马在人流中穿插,风间月璃几乎为她捏一把汗。
幸好他的骑术也不错,还能及时跟上。
连着走了十多条岔路口之后,风凌烟这才停止了狂奔,停了下来。
“阿烟,你跑什么?”
风间月璃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可跑的。
那些跟踪的人他还不放在眼里,嫌麻烦的话大不了把他们打跑就是。
在他的概念中,落荒而逃不是好汉……
风凌烟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围着风间月璃的那匹白马转了一圈,细细检查。
没发现有什么暗香之类的东西。
又抬起白马的四个蹄子挨个看了一下。蓦然目光一凝。
这白马左后蹄上的蹄铁钉有一枚和其他不太一样。
别的都是圆钉,那一枚却是略呈梅花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