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萧瑟反问。
“萧瑟你以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啊,武功好,赌术高,竟然还通医术!”雷无桀一脸崇拜。
“别拍马屁。走。”萧瑟转过身,直接往门外走去。
渊止城,知府衙。
知府王若福此刻已经是急得满头大汗了,今晨他才刚刚起来,就遇到了一个黑衣男子抱着一个人闯进了自己的府邸。本来正想要破口大骂,却直接被黑衣男子一刀抵住了咽喉,但是更惊讶的却是黑衣男子后面所说的话。
这个女人是大将军叶鹰啸之女,如今身受重伤,需要立刻医治。王若福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大将军叶鹰啸,那是何等的人物啊!北离军制分中军,右军,左军三支大军,三军之上,由北离大都护统之,但是琅琊王谋逆案之后,北离大都护的位置一直空悬,由明德帝直接掌军,而三军中又尤以中军最尊,所以中军大将军叶鹰啸是实际上的北离军武第一人。这样一个人的女儿会跑到自己这座小小的渊止城里来?王若福本来是不信的,所以他一边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赶紧请来了城里的名医,一边又请来渊止城总兵,总兵以前在天启城做过金吾卫,想必能看出几分明道来。
可是城里的名医罗先生给这女子把完脉之后却不停摇头。
王若福急忙问:“怎么了?”
罗先生收回手,叹了口气:“心脉已断,能活一天都是奇迹了。准备后事吧。”
王若福吓得急忙捂住了罗先生的嘴,抬头悄悄望了那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一眼,果然见其面露凶光,手中银光一闪,似乎就要杀人了。但好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那男子依然没有动手,只是冷冷地说:“再去找医生。”
王若福连连答应,走出屋子,急忙唤来了那一直悄悄在门口观察的总兵徐大秤。
徐大秤凑到王若福耳边小声说着:“我在天启城那会儿,这姑娘指不定还没出生呢,我当然没见过。”
“那你说个蛋!”王若福正要发怒,却见徐大秤挥手止住了他,神色严肃,只能按下火气,“你往下说。”
徐大秤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对当年光景的回忆:“但我见过大将军,当年大将军从南诏凯旋归城,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一千青骑,那场面,威风的很啊!我们当兵的人心中最期待的就是这样的时刻啊!在天启城当年的那些金吾卫中,北离军伍第一人,除了八柱国之一的雷梦杀大将军,就属叶将军了!”
“说重点!”王若福急得满头大汗。
“大将军长得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用的双手巨刀。胳膊比我腿还粗,要我说,和这姑娘长得没有半点相像的!”徐大秤终于说了王若福关心的话。
王若福心中略微一松:“所以,是假的?”
“但是……”徐大秤往下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当年大将军凯旋游街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白衣女子,气质温婉,仿佛天仙下凡。”
“那又是谁?”王若福皱眉。
“自然是将军夫人了,那可和里面的这位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啊!”徐大秤又重复了一遍,“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他妈让你早点说重点!”王若福提起一脚,就把这个年老碎嘴的总兵给踹了出去,“让师爷赶紧去找医生,最好的医生,隔壁城的医生也给我快马去请!医不好里面的这个人,我们都得玩完!”
“是是是。”徐大秤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应道。
“大将军叶鹰啸当年可是三千兵马埋杀了一万南诏军,对,在你们当兵的人眼里是英雄,在我们眼里,那是魔鬼啊!”王若福擦着额头上的汗,简直想要哭出来了。
又一个当地的名医从屋子里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王若福急忙凑上去:“李大夫,你可是渊止城第一神医啊,难道你也没有办法吗?”
李大夫眉头紧锁,不住地摇头:“这,这,这根本就应该是个死人了啊。没有见过人心脉受损成这样,还能活着的。可是那医生有这般神通,却也只得暂时护住她的心脉,就我这点医术,想要救她,岂不是痴人说梦。”
“那,那,那。”王若福拿出一块手帕不住抹着额头上的汗,“那李大夫可认识附近几座城中的其他名医,能前来相助的?”
李大夫叹了口气:“除非药王辛百草亲临,不然世间还真难找出能救此女子的人。”
王若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药王辛百草?那是皇帝陛下都寻不到的高人,我又去哪里找。真是天要亡我,飞来横祸啊。你说我就这么睡一觉起来,就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重病的将军女儿,我真是倒霉啊。”
“大人,大人。外面有人,有人说能救此女子!”喘着粗气,提着纸扇的长须师爷正狂奔过来,边跑边喊着。
王若福听了李大夫的话后已经心如死灰,摆了摆手:“又是哪来的江湖骗子吧。李大夫都说一点救都没有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真是辛百草来了?”
长须师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拿给了王若福:“那人说,若是寻常小病,服下这枚药丸便能痊愈,他们不进府亦可,到时候把银子……把银子送出去就好了。”
王若福接过了药瓶,打开瓶塞,却见里面躺着一颗圆圆的药丸,他看不明白递给了李大夫,问道:“李大夫,世上有药丸能治百病?”
“倒不能说是没有,能治百病说不上,但是暂时压制伤势的续命药还是有的。”李大夫将药丸倒在了手里,先是微微皱眉,随后大惊失色,“这……这是蓬莱丹!”他轻轻摸了一下药丸,放在嘴里尝了一下:“和书中所说的一模一样,真……真是蓬莱丹!”
“蓬莱丹是什么?”王若福急忙问。
“天启药王殿里的圣药,只是最尊贵的皇室宗亲才有资格服用。是当年辛百草进贡给圣上的珍物,一共只有九瓶,三瓶留在了天启药王殿中,剩下六瓶赏赐给了朝中要人。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李大夫望着那一粒丹药,眼神痴迷。
“你怎么也开始废话了!我就问你,能不能治里面的人!”王若福再也顾不得形象了,怒骂道。
李大夫回过神来,点头:“暂时护住心脉总是没有问题的!”李大夫只觉得手中一空,那枚药丸竟然自己飞了出去,他猛地转头,却见屋里的那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双指夹住了那枚药丸,正皱眉思索着什么。
王若福赶紧跑了过去:“大……大人,这枚药,李大夫说管用!”
黑衣男子点点头,将药丸伸手递还给了李大夫,语气恭敬:“辛苦大夫了。另外,知府大人,这枚丹药是从哪里拿来的。”
长须师爷急忙上前回答:“是一些路经此地的江湖人,他们现在还在府外候着。”
黑衣男子又问道:“有几人?”
“一共四人,三男一女。”
“那女子是否拿着一根长枪?男子中是否有一个一身红衣,一个一身青衫?”
“对对对,还有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后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
黑衣男子忽然朝天怒喝:“都给我进来!”
第124章 垂天海运
正站在知府衙门外的众人忽然听到这一声怒喝从府内传来,不由地相视一眼,脱口而出道:“大师兄?”
“大师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司空千落问道。
雷无桀一脸怒色,撸起双袖,拔出了杀怖剑,骂道:“好你个死变态,纠缠个没完了?”
司空千落恍然大悟:“又是那暗河的千面鬼!”
萧瑟伸手正欲拦住雷无桀:“等等,莫冲动!”
雷无桀却已经一步踏出,纵身一跃,持着剑就冲进了知府衙门。
那知府王若福不明白身边的这个黑衣男子为何拿到了药还要突然暴喝,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那本来已经奉命跑出去迎人的长须师爷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大人,大人,有人拿着剑闯进府衙了!”
“还不拦住!”王若福骂道。
可是那些护院们正提着剑冲过去,却见雷无桀长剑一挥,将他们手里的刀瞬间斩成了两截。一群人看着手中的刀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立刻丢了刀柄拔腿就跑。
“这……”王若福又忍不住开始流汗了,“徐大秤,你过去拦住他。”
渊止城的总兵徐大秤好歹当年也在天启做过金吾卫,有些见识,光看那一剑断九刀的功夫,就能在江湖上排个名号了,自己这点功夫,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犹豫着不敢向前:“大人,还是先问问此人来者何意吧……”
那黑衣男子微微皱眉,低声喃喃地说了一句:“这雷无桀发什么疯?”他自然是带着叶若依逃跑至此的唐莲,刚刚那一声怒喝只是提醒雷无桀等人自己身在此地,速速进来相见。可是雷无桀却提着剑,一脸怒气,分明是要冲过来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心中大为不解。
王若福听到了他的自语,急忙问道:“大人是否认识此人?”
“是我的师弟。”唐莲答道,转头对着雷无桀怒喝一声,“雷无桀,你拿着剑干嘛呢?”
“嘿!还装呢!”雷无桀抡起杀怖剑,一跃而起,冲着唐莲一剑刺去。
唐莲急忙挥手,将王若福等人都往后一震,随后手中银光一现,一条极细极薄的丝线从他的手中展开。他双手一挥,将雷无桀刺来的那一剑硬生生地绑住了。
雷无桀一惊:“暗河刀丝?”
“雷无桀,你疯了不是?”唐莲骂道。
“你才疯了,你这个变态!”雷无桀伸出左手,“心剑,起!”那一柄修长娟秀的心剑立刻脱鞘而出,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拿起心剑对着唐莲一剑斩下。唐莲心中大惊,立刻撤开杀怖剑向后猛退,手上刀丝狂甩,挡住了雷无桀一剑接着一剑的攻势。
“天下第四名剑心剑?雷无桀,你去了剑心冢?”唐莲一愣。
雷无桀闻言一惊,停下了攻势,想了一下后又提起了剑:“哟,还会假装不知道了?差点就被你骗你了?死变态!”
“雷无桀,你这混蛋,还真不把我当师兄了。一口一个变态,看我好好教训你!”唐莲也按捺不住了,手中刀丝一引,那几近透明的指尖刃已经脱手而出,冲着雷无桀袭去。
“大师兄的指尖刃,也被你偷学去了?”雷无桀将杀怖剑插在了地中,提起心剑一剑刺去。
此时萧瑟等人也已经走了进来,正逢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司空千落看着雷无桀正一个人在那里挥着心剑,似乎与一柄看不见的武器正纠缠着,不由地纳闷:“那慕婴的兵器还会隐身?”
“是刀丝。”萧瑟缓缓道,“暗河的独门兵器,世上唯一只有刃,没有身的兵器,薄到几近透明,不仔细看空气中光影的变幻,是无法察觉到它的。”
“好呀,果然是那变态假扮的。”司空千落提起银月枪,就准备上前助阵。
萧瑟伸手挡在了她面前:“暗河大家长与百里东君是旧相识,曾经送过一卷刀丝给他。那卷刀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确传给了唐莲,唐莲还将它与指尖刃相合,创了一招名天罗地网。”
司空千落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是听父亲说过。”
那边唐莲心中却是大骇,雷无桀离城之时刚入金刚凡境,与自己尚有一段差距,但如今剑气凛冽,尤其配上那天下第四名剑,竟好似已经入了自在地境,功力几乎在自己之上了。唐莲的好胜心也上来了,但是却依然没有打算使用暗器,第一因为暗器凶险至极,出手就论生死,虽然不知道雷无桀脑子哪里出了毛病,对着自己就砍,但总不能因此就把他杀了,第二因为暗器是唐门所传,唐莲已经暗暗下了决心,在最终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除了幼时由唐怜月亲传的指尖刃外,不再使用任何唐门暗器。
那么他使用的武功还剩下两种。
内功垂天,拳法海运。酒仙百里东君所传。
“好一柄心剑,不妨借来一阅。”唐莲忽然收起刀丝,猛地往前踏出一步,一步已至雷无桀身前。
轻功,一醉千里。
“好!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雷无桀一剑刺去,平地一声雷!
唐莲对着雷无桀推出一掌,那一掌,很缓,很慢!掌力如大海潮涌,连绵不绝。雷无桀只觉得自己的剑劲虽然霸道,却被那一层又一层覆盖而来的拳劲吞噬。那拳劲犹如大海,气势连绵不断,纳尽天下万物。
雷无桀瞳孔忽然燃烧了起来,红袍瞬间飞扬,直入那火灼之术第八重天火境!
一直在一边观战的落明轩忽然开口了:“内法垂天,拳术海运。没有错的,他就是大师兄本人!”
“雷无桀,住手!”萧瑟大声道。
雷无桀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心中一惊,瞳孔瞬间暗了下来,他急忙收剑,可那唐莲那拳劲却没有消失,立刻就将他整个人都击飞了出去。
唐莲收掌,面色冷峻:“雷无桀,你可能耐了?”
雷无桀跌出三步后才爬了起来,立刻冲着唐莲跑了过去,只是这一次没有什么杀气,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奔向自己的家长一样跌跌撞撞,雷无桀一把抱住了唐莲,声音里满是哭腔:“大师兄啊!我们等的你好辛苦啊!”
唐莲一脸无奈,叹了口气,望向萧瑟等人:“请告诉我,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萧瑟、司空千落还有落明轩立刻转过了身,假装不认识那个丢人丢到家的雷无桀。
第125章 杀神亲临
一场连续下了许多天的雨。
从南安城,一直下到了秦烟城,黑衣持伞的男子默默地站在凉亭外,雨水敲打着他的伞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坐在凉亭内的紫衣男子微微打了个寒颤,似乎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在这样阴冷肃杀的日子里出现,他不知道何时这个男子又把那十八柄凶险的武器重新做成了这柄油纸伞,只知道连续几日男子都没有说话,领着他们一路奔向此地。
“不要质疑暮雨,执伞鬼曾经是暗河最好的杀手,他能精准地嗅到猎物的气息。”拿着小刀剃着指甲的老人笑着说道。
苏暮雨轻轻地旋转着伞柄,那些落在油纸伞的水珠滑落下来,苏暮雨伸手,那些雨水在瞬间流转成了一把水龙剑,他轻轻一挥,那把水龙剑猛地甩了出去,冲进凉亭,直逼紫衣男子的胸前。
紫衣男子大惊,一脸惊恐地望向谢七刀,可那谢七刀却依旧一脸漫不经心的笑意,低头认真地修建着指甲。
那柄水龙剑在瞬间扭转了方向,划过了紫衣男子的衣襟,冲着亭外飞去。紫衣男子猛地扭头,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眼前蒙着一块白布,身边一个幼童正搀住着他。
“皇兄!”紫衣男子脱口而出。
萧崇右手往前轻轻一挥,空气中的雨水瞬间在他面前凝聚成了一道屏障,挡住了那柄突袭而来的水龙剑。他手再一挥,剑与屏障都化成了雨水,散落在了地上。
苏暮雨慢慢转过身,微微抬起伞,露出了那双冷峻而淡漠的眸子,他望向萧崇,轻声道:“白王萧崇。”
萧崇点点头,学着苏暮雨的语气:“苏家家主,苏暮雨。”
谢七刀收起小刀,对着指甲轻轻地吹了口气,忽然起身,一把将面前的紫衣男子给拎了起来,扔出了亭外:“正主来了,你也该滚蛋了。”
“谢家家主谢七刀。对于一个皇子来说,你的行为,有些唐突了。”萧崇握住伞柄的左手微微加重了一些力道。
谢七刀笑了笑:“请问按照北离律法,杀人判什么刑?”
“杀人分很多种。”萧崇语气依然不紧不慢。
“杀过二百五十七人的那种呢?”谢七刀握住了手中的刀,身形站得笔挺,他虽然是个老人了,但依然有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和鹰一样的目光。
“当斩刑。”萧崇答得简洁。
“所以啊。”谢七刀幽幽地说,“按照北离的律法,我应该千刀万剐,我为何还要认北离的皇子呢?只是二皇子殿下,你又如何来寻我们这样的罪人呢?”
“谢叔。”苏暮雨忽然开口唤了一声,打断了谢七刀的话。
谢七刀闭了嘴,也不恼怒,只是嘴角依然挂着阴冷的笑意。
那紫衣男子自然是假冒萧楚河的萧景瑕,他急忙几步跑到了萧崇的身边,低声喊道:“哥哥!”
萧崇猛地抬手,一巴掌把他打在了地上。他从头至尾语气平静,神色淡漠,这忽如其来的一击却带着几分怒气。萧景瑕被打倒在地,嘴角立刻流出了鲜血,衣衫也瞬间被雨水打湿了,看上去略微有些狼狈。
“可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萧崇问道。
萧景瑕坐了起来,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皇兄,景瑕知错了。”
“和暗河的各位家主致歉吧。”萧崇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一步,将伞挡在了萧景瑕的头顶。
“不必了。”苏暮雨淡淡地说道。
萧景瑕惊诧地望着他们:“你们早就知道?”
“年轻人,你太小看暗河,也太小看我们了。从你踏入暗河的那一天,我们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九皇子萧景瑕,我们之所以没有杀你,只是因为我们对你背后的那个人很感兴趣。白王萧崇,你是我们认为,比萧楚河更好的选择。”谢七刀望向萧崇,眼神冷峻。
“好了,初次见面,氛围就不必那么紧张了。”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只见凉亭之内不知何时又坐着了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带着一张银制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庞。
谢七刀和苏暮雨微微躬身:“大家长。”
大家长轻轻敲了敲凳面:“亭外寒冷,还是进来坐吧。”
萧崇点了点头,领着萧景瑕和玄同往亭内走来。谢七刀收起长刀,坐到了大家长的身边:“大家长为何会忽然前来?”
大家长望着亭外的雨帘,幽幽地说:“大概是在暗处待太久了,也想出来走走。你们为何停在这里?李寒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