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本王有这个能力?”李君珏毫不忌讳地指指自己的轮椅,淡笑道。

如果你是那个人,怎么会没有?凌初瑜瞥了他一眼,转身对李君然道,“皇上,老虎解决了白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们,这草原视野辽阔,我们走不掉的。”

“皇上,秋大人所言极是,微臣早年在关外长大,熟知老虎习性,等它凶性上来就难办了。这只老虎之大,微臣有生以来前所未见,只怕争斗起来会有凶险,恳请皇上和王爷先行离去,待微臣解决了猛虎随后就来。”侍卫长贺封躬身劝道。

皇上在前,一丁点的凶险都犯不得。

“朕的安危朕自己明白。啰嗦什么,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只老虎?你带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卫上去,注意了,不许用弓箭,朕要那匹白马活着,知道吗?快去!”李君然扬手吩咐,余光中尽显王者气势。

吩咐完,李君然抬眼向凌初瑜看去,只见他握着双手,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听见自己的吩咐,眼光便朝自己投射过来,眼中晕满柔情……

李君然心中顿感畅快无比,比打了一场胜战还要舒心。

李君珏见此,微蹙眉头。

兄弟相争

李君珏见此,微蹙眉头。

贺封带着几个侍卫慢慢朝老虎靠近,而凶猛的老虎一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杀气,随即一把丢开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白马,慢慢立起庞大的身躯,转过笨重的身子,粗壮的前爪懒洋洋地抚了下面部自白马身上沾染的血腥,鼻中重重地喷了口气,凶猛地朝贺封扑过去——

贺封二话不说,拔刀就刺。他能够坐上皇帝跟前御前侍卫长的位置就可以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厉害。一身过硬的功夫加上临危不惧的威武,还有别的侍卫相助,打倒猛虎的胜算绝对很高。

别看贺封一副虎背熊腰的样子,但是他的脚步灵活,转变迅速,再加上和同伴配合默契,东刺一下,西抽一鞭,气得老虎双眼冒火,气得嗷嗷直叫。

凌初瑜见倒在一边的血马气息奄奄,但是哀戚的目光却一直看着她,不由的心中一动,不顾场面混乱,绕过搏斗场面,朝它走去,蹲下身给马匹检查起伤口。

它身上鬃毛杂乱,血水混合着汗水滴流不止,腹部交错着好几道深深的伤口,左后腿更是连皮带毛被撕扯掉一大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甚至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出……

白马倔强的深眸一直盯着凌初瑜……

“初宇——回来!”关注搏斗的李君然忽然看到凌初瑜的身影,心中一紧,担忧万分。搏斗的地方与凌初瑜相距不过几公尺,要是老虎突然发狠,一脚就可以将她踩扁!

李君然立马就想过去,却被一群侍卫和大臣紧紧围住。

“皇上,您不能过去啊!”

“皇上,那里随时都有危险,您不能过去!”

“皇上……”

“皇上……”

绝对不能让皇上过去,一点点的危险都不能有。众侍卫和诸位大臣紧紧拉住李君然,即使龙颜大怒也顾不得了。

慕容情剑得到李君珏的暗示,挥剑朝猛虎飞去,借势一刀劈下,将老虎逼离凌初瑜身畔。

“皇上,就这样叫初宇,她是不会过来的,派侍卫过去将马抬到这边,再派人请太医过来吧。”冷静而淡然的声音响起。

是,李君珏。

他对着李君然说话,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凌初瑜,死死地盯着。

他眉宇紧蹙,浓密微卷的睫毛覆盖下,深邃的瞳孔幽深而紧缩,发出阵阵冰冷的寒光……

她竟然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就这么胆大包天?!她难道不知道这只老虎有多勇猛吗?她就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一点都不管别人有多担心?李君珏心中既担忧又气愤,死死地瞪着她,恨不得立刻从轮椅上飞过去将她抱走……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食指和中指暗扣一枚黑子,指节渐渐开始泛白……

慕容情剑的长剑随后就到,老虎笨重的身躯撞到贺封身上,举起粗壮的爪子对着贺封的后背重重一拍,拍得贺封顿时口吐鲜血。绝对不能输给猛虎,绝对不能让万岁爷有半分危险!贺封不顾背上剧烈的痛楚,凝聚全身的力气赤手空拳对着老虎的眼睛狠狠砸去,砸的老虎顿时双目尽毁,血流如注……

转眼后面慕容情剑的长剑随后又到,双目尽瞎的猛虎笨重的双爪挥舞,卷起阵阵狂风,辨不明方向的它挥爪朝长剑拍去,眼见着长剑没入它的双掌,穿透而进,鲜血狂洒而出……

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周身的伤口血流不止,这下彻底惹毛了老虎。只见它张着血盆大嘴朝慕容情剑扑过去,慕容情剑见机飞身上天,举剑朝猛虎头顶刺去,长剑没入虎头,拔出,虎血如喷泉般涌出。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身受重伤的老虎摇摇晃晃地在原地转圈,垂死挣扎,双目失明的它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凝聚全身的力气,势如破竹般往那个方向扑去。

而那个方向,凌初瑜正背着老虎,拿着撕下的衣带捆绑白马血流不止的后腿……没有人会预料到垂死挣扎的老虎还有这么凶猛的后劲。

那阵细碎的脚步声,正是奉命过来要抬走白马的侍卫……

“初宇——!”李君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心像被狠狠刺进去一刀,痛彻心扉!他用力推开身前重重阻挠的人群,侍卫大臣被推的东歪西倒,翻到在地,撞成一团。

不可以!初宇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抵挡的了猛虎重重一击?!就算猛虎没有使劲,在那笨重的身躯重压下,也会被压的稀巴烂!

李君然双目赤红,不顾尊贵的身份,绝望地朝凌初瑜狂奔而去。他眼睁睁地看着猛虎距离凌初瑜越来越近,心中的恐惧的阴影渐渐蔓延扩大……

一声呐喊彻底惊醒了凌初瑜,头顶随之投下的一片阴影也使她意识到情况的紧急。

她想要闪身退开,却被挡在前面的白马绊倒。

不能后退,如果自己退开,这匹奄奄一息的白马一定被压的一命呜呼。

电光火石间,凌初瑜端敛面容,凝满全身的力气,转过身对着扑过来的阴影狠狠一击!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一枚黑色棋子穿过老虎的心脏,破身而出,而温热的虎血溅了她一脸……

凌初瑜内力石破惊天,老虎哪受得了如此重击!“扑”的一声倒飞出去,早就一命呜呼。正在这个时候,慕容情剑早就摆上了一个刺剑将它吸走的架势。

凌初瑜没有注意到慕容情剑替她遮掩的事情,她只看见了一枚黑色棋子寒光一闪,便没入草丛,消失不见……

那枚棋子……眼神对上了不远处安坐在轮椅上一脸淡漠的他。

虽然她从现代来,但是经过大师兄大半年的熏陶,对内功一途也颇有些了解,这样的劲道,除非是绝顶高手的奋力一击,否则,怎么会在那么惊险的一刻,从侧身击中老虎的心脏,然后破身而出!

手执黑子的一直是李君珏。看来,李君珏他有武功,而且,非常高!

那么,他是那个人的几率,便有多了几分……

但是如果他是他,眼见自己危险,怎么还能这样安坐,面无表情?他会抱着自己说厉天邪这是只有你能叫的名字,他会带着自己飞到奕国最高的地方看星星,他会抚着自己的面颊恨着自己的残忍,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危险,他绝不会无动于衷。

但是他又出手救她。那么他究竟是不是他?

正在凌初瑜迷茫间,李君然已经飞身奔到她的面前,目光牢牢地锁住她,抚上她的额头,确定那是老虎的血渍而不是她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李君然突得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用力的就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你这个笨蛋!你想吓死朕不成?”发颤的大掌抚上凌初瑜的眼睛,鼻子,嘴巴……还好他没事,没事……

理智与恐惧混合,交织着对她日思夜想的期盼,伦理,道德,名誉早已无法顾忌,只想好好的抱着他,确定他没事,确定他还活着……

不想再逃避,不想再自欺欺人。承认吧,李君然,这个怀抱你期待的都要疯掉了。爱一个人没有错,真是没有,只是不幸的是,自己爱上的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同是男人罢了。

“皇上,放开我吧,我没事。”凌初瑜不敢大力,微微挣脱却反而被他拥的更紧,脱不开身。

“初宇,朕跟你坦白,朕不想放开你!朕不想放开……这辈子唯一让朕心甘情愿付出感情的人。”他的声音因脆弱而颤抖,卑微地不像一个皇帝。在他眼前,他只不过是一个努力压抑自己感情的痛苦的男人。

心里隐藏了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就算被他鄙夷,被他轻视,都无所谓了……

凌初瑜闻言,身体一僵。怎么也没想到李君然这个傻皇帝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向她□裸地告白,这突如其来的感情真挚的让她愧疚难安。

靠在李君然的肩头,凌初瑜抬眉刚好看到李君珏扯着薄唇,嘴角生出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冰冷笑容,目光中似乎燃烧着狂涛的怒焰,稍不克制就会疯狂地爆炸开来。

他不是不在乎,他只是想让别人以为他不在乎而已。

这种感觉突地撞击到凌初瑜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的胸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一样,闷闷地,沉沉地,很不舒服。这种熟悉的感觉,只有在面对厉天邪的时候才会出现,只有厉天邪一个人……所以……他就是他吧。凌初瑜眼底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注视着他,皓腕勾着李君然的脖子,身子一副惊吓过度的绵软样子。

李君珏牢牢地锁住她,眼中的怒火狂涛更甚,嘴角扯起的笑容开始变得扭曲,狰狞。

果然……是他。

凌初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地笑意。

她竟然靠在李君然的怀里!她竟然不拒绝,就那样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对自己露出这样幸福的笑容?难道她喜欢的人是……绝对不可以!

李君珏眼底狂涛的怒焰渐渐变得冷寂,冰寒,深不可测……

果然是他

在太医的协助下,白马很快便包扎上药,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深黑的眸子半闭着不时地蹭蹭舔舔凌初瑜的手。

夜幕降临,侍卫们随之搭建起帐篷,燃烧起篝火。在侍卫长贺封的吩咐下,众侍卫又打了一些飞禽走兽,剥洗干净了放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

焰火跳跃,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一张张洋溢着兴奋的年轻面容上。

就连平日里的一些文官也毫不拘束地加入,众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说不出的豪情意气。

但是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里,有一个人却始终淡漠地抿着唇角。他的面容高雅卓然,俊挺的身子笔挺地坐在轮椅上,但是,那双如墨玉般静默的双眼蒙着一层妖娆的火焰,跳跃,奔腾……看在凌初瑜眼中,怒意是如此明显。

众人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次斗虎之战,没有人注意到,他白玉般的指节在按在轮子上,缓缓回到自己的帐篷。

凌初瑜抿着唇角,淡淡一笑,便跟了上去。

凌初瑜进到里面,扫视了周围简单的摆设,便很自然地撩过衣袍坐下,径自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淡笑道,“王爷的茶,似乎淡了些。”

坐在轮椅上的人背对着她,浑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冷意,听闻她说话,只是淡淡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这荒郊野岭的确不如行宫舒服,不过草原茫茫,夜风习习,大家围在一起篝火烧烤,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凌初瑜绕到他的前面,抚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王爷住不惯这种地方,闹情绪呢。”

就像个……赌气的孩子。凌初瑜在心中轻笑。

李君珏闻言抬眉,微眯起双眸,凛着精光,扫视了她一眼,冷笑地勾唇,“本王在废墟里住了二十年也没有住不惯,如今住在尚且温暖的牛皮帐篷里,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是这样吗?”凌初瑜俯下身,目光牢牢地锁住他,嘴角勾起弧度,“可是——王爷的眉头为何皱得如此深?”

手掌抚上他的眉,眼,鼻。

浓密剑眉的触感却是柔软细腻,鼻翼光洁如玉,嘴角殷红似血……触手温润,似乎并没有所谓的人皮面具的温暖。

李君珏没有拒绝她的接近,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王爷曾经易容了一个假的云染,只是不知道,王爷给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易容的时候,是怎样一张容颜啊。”

李君珏心中一震,嘴角的淡漠更加僵硬,“本王没这么无聊。”

“王爷能够保证您这张脸上从未被施过易容之术?”凌初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能。”李君珏望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初学易容之术时,师傅便是在本王这张脸上演习的,后来本王也经常在这张脸上动手。”

“那么王爷给自己易容之时,扮的都是绝世美人咯?”凌初瑜状似随口一问。

李君珏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在我心中,绝世美人只有一个,无论怎么扮也胜不过她千万分之一而已。”

“不知初宇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知道王爷心中唯一认定的绝世美人?”凌初瑜面容清雅俊逸,嘴角勾着了然的浅笑,望进他幽远的深眸里。

很想别过头避开他过于深邃的目光,但是凌初瑜她没有。她睁大双目,紧紧地盯着那双黝黑的深眸,一瞬不瞬。因为在只有这稍纵即逝的瞬间,才能捕捉到他眼底的真实。

望向她的眼睛,美丽依旧,眼底却带着一丝难以确认。可以确定的是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但是聪明如她,早已开始怀疑了吧。看她字字珠玑,句句锋芒,那么或者不止是怀疑,是几乎已经开始确定了……李君珏双手握着椅侧,指节开始泛白。如果她认出来了,会不会勾起以前被自己刻意抹煞的记忆?会不会被她看出自己暗中进行的计谋?

但是同时是不是也可以证明,厉天邪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止一点两点?

这一刻,他心中忽忧忽喜,既慌乱又期待,实在是矛盾至极。

他屏息。迎上她温柔而又坚定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知道确定她的心意无比坚持,才缓缓别开双目,面对雪白的帐篷布帘,颓然散败,紧闭双目。

他眉间的忧愁好浓……凌初瑜不自觉地抚着他的眉,抚平他眉间的凹凸,心中忽的一软,“如果承认是厉天邪的事实会让你如此为难,那我不逼你便是。”

凌初瑜停住了手,拂袖转身。

“为什么让他抱你?!”

“呃?”

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有些模糊。凌初瑜不解地转身望向他。

“既然你早已认出了是我,为什么还要让李君然抱你?!”李君珏与生俱来的冰冷凝聚在眼底,此刻的眸子看起来异常的冷厉。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厉天邪?”他真的是厉天邪……李君珏真的就是厉天邪……他此刻正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

虽然这个答案早已呼之欲出,虽然她一向睿智而淡定 ,但是此刻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颤抖。

“我的落儿一向聪明。”不知是叹息还是得意,李君珏嘴角讥诮,“你早就确认了不是吗?”

“没有很早,只是在斗虎之后而已。”凌初瑜手中缓缓递出一枚黝黑的晶亮光泽的棋子,伸到李君珏面前,“这颗棋子是王爷棋盘中的吧,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原来早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凌初瑜跑进草丛找寻到了这枚黑棋。

听她提到那一刻,李君珏的眼中瞬间燃烧着熊熊烈火,眸中两两簇火焰激烈地跳蹿,“你就这么不怕死?不顾性命地跑去就一只素不相识的烈马?!还有最后……李君然的怀抱比我温暖吗?就那么让你恋恋不舍?!”

一想起她还主动勾着李君然的脖子,李君珏不由的怒火中烧。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冷然,自持,理性,只要一对上眼前的她,就会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而热闹的喧哗声,想必是那些侍卫在围着篝火畅饮烈酒的欢畅声。

“王爷保重,初宇还要出去和诸位大人共饮一杯。”他的努力克制很明显是山雨欲来前的征兆,她非常不愿意做炮灰。

凌初瑜作势要走,刚一转身就被一条如钢铁般坚硬的臂膀攫住。

“既然认出了我,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放你走?!”

他缓缓地自轮椅上起身,长身玉立,白衣飘飘……双手紧紧地拉住凌初瑜。

癫狂执着

他缓缓地自轮椅上起身,长身玉立,白衣飘飘……双手紧紧地拉住凌初瑜。

凌初瑜转身,愣愣地盯着。

他站起来的动作从容的没有丝毫勉强,清眸对上了凌初瑜的视线……外面是红光熏腾,火光照在雪白的帐篷上,投射到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张绝世无双的绝美容颜,美的让凌初瑜一时透不过气来。

原本深黑如墨的双目此刻燃烧着熊熊火焰,白玉般的鼻梁俊挺微俏,呼气有些粗重,原本弧度完美至极的唇角此刻抿成了一条白线,下巴紧绷,显得倨傲而尊贵。

他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

这样熟悉的场景,这样深深的凝视,似曾相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脑海里并没有这样的记忆。凌初瑜微蹙眉头。这种感觉就好像遗忘的记忆中忽然闪过捕捉不到的灵光,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于他一再的隐瞒与欺骗,凌初瑜心中不悦。

“不放我走?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难道不是厉天邪你吗?”凌初瑜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但是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从来都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能阻止?自从那日你送我回来后便再没有出现过,没有只字片语的音讯,你是成心想让我以为厉天邪早已离开这个世界吗?你何其残忍,以厉天邪是身份介入我的生命后就消失不见,却又以另一个身份在一边偷偷盯着我。李君珏你真的很可恶!”

“厉天邪的消失……你真的在乎?”李君珏幽深的黑眸一直定在她的眼眸深处。眼底跳跃着一抹欣喜的雀跃。

凌初瑜别过他的深情凝望,“我是在乎他,但是他是他,你是你,我在乎的始终都是他,而不是一再欺骗我的你。”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在乎他就是在乎我!”

“王爷,如果您执意要如此以为,执意要一厢情愿,那么初宇也没有办法。”凌初瑜眼神温和,带着一丝无奈。

李君珏表情一僵。

柔和的月光洒在他俊美绝伦的面容上,剑眉紧蹙,俊俏的鼻梁僵硬地挺着,幽深的黑眸似乎在竭力隐忍狂啸的怒意。

“秋沉落你不要再惹我!”李君珏沉声道。

看着他压抑的狂怒,凌初瑜心中被欺骗的恼怒才略减了些。她生性洒然,很少真正将什么事情放在心上,但是这次被李君珏一再的欺骗却彻底惹恼了她。而一旦触到她的底线,其后果就不是严重二字可以形容了。

不要惹他?不要惹他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么初宇就先告辞了。”眼不见为净,就不会惹到他了吧。凌初瑜故意甩开他拉扯的手臂,转身欲走。

按照惯例,他狂啸的怒意定然会全部发泄出来,这样吵起来才有意思,不然就好像她一直在欺负他一样。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他的声音突然不再强硬,沙哑而沉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落儿……你说我残忍,可是你难道不残忍吗?你说我欺骗,难道你就没有欺骗过我?你说我隐瞒,可是一直玩弄我的那个人却是你——秋沉落!我们之间,爱得多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我,处于下风的那个人也永远都是我。从来你要什么,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不管是上到山还是下油锅,我都会设法替你办到。但是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满足,你还是一再地从我身边逃走……我到底有什么不好?我到底有什么不好?!”李君珏扳过凌初瑜的身子,幽深的眸瞳就那样直直地射进她的眼底。他深邃的眼眸很执着地停留在她的眼眸深处,一动不动,深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眼底的那抹脆弱是如此明显……凌初瑜心中一阵抽疼。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故意惹恼他的气话。但是当他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袒露心扉,用如此脆弱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痛的差点无法呼吸。

这一瞬,聪明如她,也愣住了。

他幽深的眸瞳灼热异常,那其中一一闪过的复杂,深邃,浓厚的情感让她不由自主地迷陷。

“落儿……”他抚着她白若霜雪的脸颊,低声呢喃,包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