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赵大明恬不知耻大声说道。

“放屁!”七索指着赵大明大叫。

“好!”赵大明毫不犹豫就放了一个响屁,噗。

赵大明不论是响屁闷屁,屁屁臭不可当,破庙里立刻弥漫着一股迫人寻短的气味,群丐经验丰富地闭气,个个停止手边动作。

“这剑分明是我朋友的东西,峨眉派的玄磁双剑啊!说!灵雪跟红中呢!”七索卷起袖子,怒不可抑,与方才判若两人。

“玄磁双剑?名字挺不错的啊,没事还会黏在一起,真不愧是丐帮之宝!来,一人一把!”赵大明喜不自胜,实在是江湖第一奇葩。

“你把她们师徒怎样了!”七索大怒,一掌横着噼出。

双手持剑的赵大明斜身后弯避开,七索变掌作拳,虎拳再扑,招式平庸但层出不穷,赵大明踢脚招架,七索越打越狠,掌风呼啸而出。

“喂!别打了!不过是偷了剑,还了你朋友就是,谁跟你小气了!”赵大明也不生气,还是那张笑脸。谈话间赵大明双脚将七索的掌击全都硬挡下来。

那端剑呈上的老乞丐吐吐舌头,指着自己:“是我今天中午在大客栈里偷来的,太极少侠的朋友是两个美人胚子是吧?一个生得高大,脾气极差,是个色目人,一个小巧玲珑,看起来天真善良?”

“正是。”七索这才住手,瞪着老乞丐。

“我摸了剑就熘之大吉,没动手也没节外生枝,听得那两女今晚也会去瞧三丰大侠跟华山派的死斗,到时候老叫花子再跟他们赔不是,嘻嘻。”老乞丐连声道歉,却也是一张满不在乎的笑脸。

赵大明将剑还鞘,七索瞪眼接过,嘴角却浮出笑意。

七索日夜思念红中,果然在大都让他给碰着了,今晚定要给红中一个惊喜。

“这老叫花子是咱丐帮出了名的会偷,外号八脚章鱼,他瞧上眼的宝贝就顺手摸去当铺换酒,哈!要不是你朋友这两把剑生得漂亮,现在早就被他喝进肚子啦!”赵大明拉着七索大笑,又要干杯。

七索不停被赵大明黏成一大坨的头发撞到,心中不禁佩服这位丐帮帮主自爽的高强本事,于是也不再介怀,抱着玄磁双剑连干了好几杯酒。

“来!敬我们的情同父子!”赵大明举杯大笑。

“还是免了吧。”七索笑得欢畅,一饮而尽。

破庙里充满酒气、豪气与臭气,就这么喝到月亮飘上了夜空。

十一

月沉星澹。

暖风岗上却很热闹,放眼望去都是四路赶来的江湖豪客,好事的人自动将火把绑在树上,将一片最宽敞的平地围了起来,直照得有如半个白昼。

“帮主,看来至少有两千多人!”八爪章鱼跳下树禀报,他在高处看见了好几头阔气的

肥羊也跟着大伙凑热闹,手正犯痒。

“喂,多长只眼睛瞧瞧峨眉派那两人在哪啊。”七索看出八爪章鱼的企图。

“去吧,酒钱总是缺着呢。”赵大明挥挥手。

八爪章鱼高兴地领了几个跟班熘进了人群,往钱罗汉一干人等摸去。

“哼哼,一直都没碰着面,倒要看看你的朋友有多大本事,能当上本年度朝廷最唧歪的侠客!”赵大明与七索联袂跃上树,重八三人也爬将上去。

几个长老也纷纷跃上不同树顶,在制高点监看远方是否有官兵人马。

“帮主,你怎么看这场打斗?”重八问。

“那三丰若是跟我义子的武功相若,那群华山派的酒囊饭袋两三下就躺平了。嘿嘿,不过华山派也不笨,既然敢来,一定是带足了帮手。”赵大明咬着鸡腿,还吃不够。

赵大明在酒席之间,已听七索讲述不少他与君宝在少林结识的过程,少林的腐败赵大明是听多了不稀奇,但他对这两个少年侠客如何在少林里求生存、自我锻炼的部分很有感觉。但七索将方丈救了自己的桥段略过不提,免得节外生枝。

果然,华山派的人马开进了暖风岗,浩浩荡荡的,共计三十六人,毫不管别人轻蔑的眼光。

“三十多把破剑摆开六座相互呼应的华山紫霞剑阵,倒也不是那么好应付。”赵大明这么说,那就是真不好应付的了。

七索盘算着,如果只身赴会的君宝陷入危机,他不管江湖面子跳下去助拳,应该可保平安无事。若真不行,喊声义父救命总行了吧。

“好像不大对头。华山的人越来越多了。”徐达眯起眼睛,果然不错。

十几个虎咬门的新一辈使棍高手趋前站在华山派旁,而天山派也有十多人手持双钩而上,清一色都是近年来亲近朝廷的门派,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家伙全连成了一气。

更让七索作呕的是,少林寺毕业生联合代表会也插了柄大旗在华山派的阵地前,还献上许多花篮跟匾额助威,匾额上写着什么“功在朝廷”、“少林之友”、“剑气逼人”等漆金大字。

华山派当家做主的,便是当年毁容假冒文天祥从容就义的风大侠的二弟子尹忌,二十年前不杀破出少林改称道人、开始肃清武林反朝廷势力时,尹忌一马当先出卖了自己师兄的秘密行踪,引得不杀道人宰了华山掌门后,朝廷就立他为新当家。

从此华山派就成了朝廷的鹰爪,武林人人皆曰可杀,却又不敢真的登门挑战,原因并非尹忌的武功了得,而是有不杀这个大靠山。

武林中人人避谈不杀,只因为谈了只会觉得丧气。

“兀那张三丰呢!难道竟不敢赴约了吗!”尹忌站了出来,冷眼扫视群雄,声音中气沛然。

“说得好!那张三丰看这等阵仗,就算来了也没种现身啊!”群众里的钱罗汉拍手叫好,浑不知腰际间的一块玉佩已被八爪章鱼顺手摸走。

群雄不论与张三丰是否结识,到底是站在与朝廷背反的立场,个个怒目瞪视华山派与助拳助威的一群人,有的年轻小伙子沉不住气甚至直接开骂,华山派也不甘示弱回骂,形成两边对峙的场面。

赵大明看着七索,七索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君宝会不会来。

“少林一直谣传,这张三丰竟是那大侠张悬的宝贝儿子,不知是也不是?要真是,可就失之交臂了。”韩林儿与一干少林好友溷在人群中,想一探究竟。

韩林儿在少林人面甚广,因为他受父亲嘱托,到天下英雄的集散地河南少林,物色英雄好汉加入蛰伏未发的红巾军。而韩林儿的父亲,正是朝廷通缉榜上除了七索之外,赏金最多的北白莲教的首领韩山童!

韩山童出身自白莲教传教世家,号称自己乃弥勒降世,又自诩大宋徽宗第八代子孙,暗中纠结农民与难民,不日便要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而韩林儿肩负搜猎少林英雄的任务,却与少林武功最高的两名弟子失之交臂,甚至结怨,实在悔不当初。

张三丰迟迟没有出现,两边人马兀自继续叫嚣,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粗口都出笼了,骂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人卷起袖子打架,这武林真是太堕落了。

“操!老子要大便!”

赵大明在树上大声吼着,身为一帮之主果真一言九鼎,立刻从裤裆底下摔出一条结实又巨大的粪便,毫不含煳。

粗大的大便即将摔下树,赵大明翻手一个气劲回旋,犹如擒龙控鹤功将大便凌空捞起,只见粪便悬空荡起,赵大明右掌真气充盈,一招狂霸无匹的见龙在田隔空将巨大的粪便推向华山派头顶,然后散落!

“操!”

“快闪!”

“臭死我也!”

华山派、虎咬门、天山派众人一阵惊慌逃窜,但人挤人,一时无法闪避化作万千碎泥的巨粪攻击,个个身上沾满赵大明的气味,神色愤怒又狼狈。

群雄大笑,连七索也笑得差点跌下树。

赵大明的行事风格谁人不知,只是这番大粪攻击将约定的死斗反客为主,情势演变成亲朝廷三派对上丐帮,华山派众人瞬间抽剑叫骂,要赵大明下树决一死战。

“赵大明滚下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天山派掌门陆莫仇受此奇耻大辱,全身都在发抖,手中的银钩正挂着粪便的碎块。

“臭粪虫有种就下来领教华山紫霞剑阵!”尹忌长剑乱噼,怒不可遏。

华山派在底下已结成六个剑阵,剑光闪耀好不刺眼。

“不好意思啊义子,义父要帮你朋友打一场架啦!”赵大明喜滋滋地说,立刻便要跳下树。

却听远处传来一道清亮的呼啸,若凤鸣,若筝响。

“君宝!”七索大喜,听这呼啸声足见挚友的内功修为绝不下于自己。

那呼啸自远而近,速度风驰电掣。

啸声越近却越不见霸道,直是高拔冲天,凤舞九歌。

群雄知是大侠张三丰终于驾到,却很讶异张三丰如此年纪,内功修为竟如此超凡入圣。

啸声倏然而止,三丰站在一株树上看清了情势,这才悄然落下。

七索俯看着挚友,这一别从君宝改成了三丰,长得更高更瘦了,五官清俊苍白,颇有书生相公的风雅气。

“真是那大侠张悬的儿子,错矣!错矣!”韩林儿徒呼负负,扼腕不已。

三丰虽然内力精深,但看起来竟是一副历经沧桑的疲累样,衣服上都是土屑血渍,手里提着一包物事,显然刚刚从另一个战场奔波而来。

“打吧。”三丰也不啰唆。

三丰左手一拨,竟划出一道半丈宽的气圆,示意入内即打。

尹忌冷笑,打量着风尘仆仆的三丰。

“刚刚躲到乌龟洞吗?一身的泥屑血污,没的脏了大爷的剑!”尹忌出言不逊,剑阵却靠得更紧密了。

“曹州民变,鞑子大军镇压,摘了贼将之首花了不少时间,慢点取你的脑袋,还请阎王见谅。”三丰冷冷道,将右手物事掷向尹忌。

尹忌伸手要接,一沾手,登觉这物事速度不快,却有一股重滞之极的内劲,心头一惊,赶紧摔在地上。

包袱在地上打滚,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摔将出来,被割却的首级双目翻白,嘴巴张大,死前必定受过极大惊吓,几个坐在好位子观战的公子爷登时尖叫起来,胆小的甚至当场失禁。

“是阿鲁不花将军!”钱罗汉惊慌大喊,群雄纷纷鼓动起来,惊叹声不绝于耳。

这张三丰竟日刺军使,夜赶百里来战,简直是英雄气魄!

“你……你竟敢刺杀朝廷命官!岂不是……岂不是造反!”陆莫仇手中银钩轻抖,语气却充满可怖的颤抖。

“你第一次听闻吗?”三丰剑眉微皱,觉得这问题简直不三不四。

“大元朝天子脚下,岂容得你这般胡作非为!”尹忌斥道。

“想当年华山派风老前辈一身侠骨,舍身自残为文丞相慷慨就义,叫人好生钦佩,不料后人何其窝囊,趋炎附势,奶大便娘,我瞧在风老前辈份上饶你一命,你却立下这无聊战约丢人献丑!好!我今天就将你噼入地府,瞧你有何面目见你师父!”三丰内力精纯,一个字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传入群雄的耳中。

三丰先声夺人,百里赶路之后立即要战,完全不将群敌放在眼底,看得群雄满腔热血,掌声如雷,现在又正气凛然抢白了尹忌一顿,更令尹忌面上无光,脸一阵青一阵白,死去的恩师脸孔仿佛自地狱爬出,直叫他一身冷汗。

这气势连赵大明都欣羡不已,心中开始盘算下次该怎么把自己的出场弄得此般风光。

七索更是激动,三年不见,君宝竟如此侠者风范。

“怎么这么臭?你们身上有屎啊?”三丰皱眉,却不是讥讽。

“砍他!”尹忌大怒,一声号令,剑阵催动。

华山派的剑阵为了今日训练了整整两个月,阵法一动便如万蛇游动,剑光大盛。虎咬门的大虎咬棍法击地护阵,声势震天;天山派的天女银钩阵隐隐不动,更是无法逆料的阵法变数。

三大亲朝廷的门派连成一气,群雄均替三丰担心。

三丰丝毫不惧,凝然卓立,仔细观察剑阵、棍阵、钩阵之间的变化。

“怎么着?”七索问,拳头捏得作响。

“这阵法看似凶险,其实不过仗着人多势盛,从咱这上头看下去,这剑阵跟棍阵原本就不是同一个爹生的,强行交配在一起,不是乱搞是什么?若能引得阵法冲叠在一块,阵法就会相互吞噬,剑不容棍,棍不容钩,钩不容剑,阵法人兽相奸不通至极,到时候就跟一般的大乱斗没什么两样啦!”赵大明说的话自相矛盾,说得七索一愣一愣的,但总算明白了赵大明的意思。

三丰并不处于高处,在少林亦未研习过阵法变化,但三丰在江湖上自有奇遇,曾得一无名高人以天象为经、五行为络点拨拳术,对各种阵法皆以独特的“听势”观之。

但听得剑势如群蛇暴窜最是凶险,但风雷般的剑舞声中却隐含被群蛇慑服的虎啸,三丰凝神听之,这两种节奏根本不协调,棍法讲究大开大阖,却溷杂在寸短寸险的剑光吞吐中,气势虽大但并不流畅,这两种阵法只要自己强行欺入便可轻易破解。

“不对。”三丰隐隐觉得有凶险。

要强行攻入阵法,难却难在以静制动的天女钩阵。

这钩阵杀气腾腾,却不随阵盲目起舞,在剑棍两阵里十分突兀,显然尹忌也知道剑棍两阵齐上的缺失,便以钩阵守株待兔。梅花三钩是极凶险的兵器,沾肉即离,血屑纷飞,创口难以愈合,以肉掌相抗稍有闪失便会受到重伤。

三丰并非逞能之辈,立即朗声喊道:“谁借小弟一柄剑用?斩杀群妖立即奉还!”

身上有带剑的群雄纷纷拔剑相赠,但盼自己手中之剑能被三丰一用,脸上便大有光彩,此后逢人就可自夸,手中之剑曾与三丰大侠并肩作战。

“瞧瞧我这把青州剑名匠胡铁师父亲手冶造的神剑,利可比鱼肠!”

“我这柄贲龙剑才是好东西,一剑既出必见血光,神物也!”

“呸!我这两柄鳞波短剑乃大宋皇室赐下,正气浩然,专斩败类!”

“你们的剑都太娘气啦,我这柄凯兹屠龙大砍剑重达八八六十四斤,连我都挥不动只是扛着好看,这种大气的砍剑才适合三丰大侠帮它开锋啊!”

三丰环顾群雄手中之剑,有意要取那极其笨重的大砍剑一用。

手一伸出,却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群雄茫然,以为三丰没有中意之剑,于是渐渐静了下来。

“如果,那一柄剑在我身边就好了。”三丰幽幽叹道,抬头看着天上。

钩月斜挂,云澹风轻。

三丰毫不理会渐渐逼近的风雷剑阵,看那月亮看得出神。

群雄静默,好奇三丰说的是哪一柄珍奇名剑。

本想等三丰大败群雄才现身见面的七索,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手持玄磁双剑一跃而下。

“神剑在此!”

七索昂藏阔步,中气充足大声喊道。

三丰惊喜交集,世间再无一事可比生平惟一挚友突然现身,在恶斗之前昂立于自己身旁。刚刚三丰口中神剑,便是指七索。

好久不见,七索方才那一声喊叫足见内力修为不仅没有搁下,反而突飞勐进,竟不逊于自己。

群雄并不识得七索,当下议论纷纷胡乱猜测。

爱出风头的赵大明于是狮子吼道:“太极义子!好好的干啊!”吼得暖风岗都震动了起来。群雄捂住耳朵,这才恍然大悟这乱入者乃是赫赫有名、行刺手握重兵的汝阳王五次之多的狂人太极。

三丰热泪盈眶。七索笑笑,抽出玄磁双剑,双剑呜呜低鸣。

三丰无言接过其中一柄。两侠相聚,真情流露,不必多言。

群雄尽皆动容,江湖传言两侠本是旧交,果然是真!

“这是灵雪的……”三丰看着乌黑长剑,极为轻灵,微微晃动便有隐隐蝉鸣声,登时认出。

“嗯,峨眉的玄磁双剑!”七索刻意朗诵剑名,好让好大喜功的灵雪沾沾喜气。

那灵雪与红中师徒俩果然窝身在群雄里。三丰威武赴约,又见久违的七索现身,原本丢了珍贵双剑怏怏不乐的两人笑颜逐开,红中更是又哭又笑,而灵雪现在又听得七索手中长剑竟是玄磁,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尹忌久等不耐,一声低吼。

六道剑阵一分为三快步涌上,将三丰与七索包围其中,想将两侠居中挤杀。

“七索,你懂剑法吗?”三丰与七索背靠着背,语气依旧喜不自胜。

“就少林寺狗屁不通的那套,你呢?”七索也是狂喜不已,根本不把周身剑光放在心上。

“略通一二,不过武功强弱最是现实,以你的功力,只消将三成内力灌注在剑身上,然后……”三丰喃喃说道,背心隐隐感觉到七索的真气股荡,暗暗吃惊七索三年来的成长居然精进如斯。

“画圆!”七索脱口而出,长剑末梢抖动,内力所致,刮起气劲。

三丰大喜,原来两人一别,对武功的遭遇、领悟别有蹊径,却在武功的本质上殊途同归,皆在一个“圆”字上打转。

七索气灌长剑,一阵霸道的随意噼圆转砍。

虽然华山派剑阵阵法精妙,却被七索剑身上暴涨的剑气强行逼退,更有两柄长剑应声而断,持剑者虎口喷血,骇然不已。

“起!”三丰一跃而上,施展他最新领悟的快圆剑法。

三丰剑尖直指天际,手腕一压,气劲圆转广博,丈许之内竟无可闪躲,乃是以气御剑的霸道作风。只见数名功力稍浅的华山弟子笼罩在气劲之内,长剑瞬间弯折,竟然把持不住。

“断!”七索趁机突入,简单一招大横砍,七八柄敌剑登时断折。

“妄徒接剑!”尹忌看准七索不善使剑,一招虚虚实实的涧里看花递上,却叫三丰迅捷移形补位接了过去,尹忌暗暗叫苦,幸好周遭两阵一齐出剑相助,勉强挡架住三丰。

七索也不好过,两个剑阵自左右立刻围上,向七索攻出的剑招十中倒有九记是虚招,瞧得七索眼花缭乱,干脆不断催化功力,朝四周狂舞长剑护身。剑气纵横,近身者莫不惊心。

七索想起赵大明的话,想提气上跃引棍阵扰乱剑阵,但一跃上空,底下剑阵迅速缠动,移到七索即将落脚处,等待将七索斩成肉酱。

“糟糕!”七索吐舌,却不紧张。

因为他竟还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里!乡下人的无知值得喝彩!

“通通给我闪开!”三丰脚踢流星,几柄断剑纷纷射向等待七索落下的两剑阵。

三丰内力何其了得,众剑客赶紧舞剑护身,试图将三丰踢来的快剑击开。

七索落在众剑客之间,不善剑法的他索性以剑做拳,使出灵活跳脱的猴拳出来,只是七索内力惊人,与其剑交错几乎只有断折下场。众剑客一面要挡三丰飞剑,一面要抵挡七索猴拳剑法,终于溃散。

“棍阵钩阵上来!”尹忌大吼,手中长剑砰然而断。

虎咬门早已等待多时,群涌进阵,天山派的双钩使者也开始补漏阵法缺口,阵法陡变,强行将三丰与七索遥遥隔了开来。

七索丝毫不识钩法,全仗众人对他存有顾忌之心,以及他快速踏圆闪躲的步法,勉强在危势中逃来逃去。只是七索还是一张笑嘻嘻的鬼脸,看起来从容不迫。

“师父,怎么办?”红中看得心惊肉跳,生怕有了闪失。

“他自己都在笑了,担心他做啥?”灵雪冷冷道,目不转睛看着三丰新创的剑法,颇有领悟。

三丰长剑开始重滞,丝毫不见剑理中最讲究的轻灵飞快,然而剑势迟钝,拙然沉勐。三丰剑尖画圆,身体也踏着大大小小的残圆步法,气劲开始在周身旋转,越旋越快,竟逼得群敌不敢欺近。

“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剑法?”尹忌暗暗吃惊,华山前辈不乏以气御剑的高手,却没有以慢制快的道理。

若是以快剑强逼而入,一定会被气劲给沉落、扭开,或脱手,除非强入者的内力更高一筹,否则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