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公主有心给他再立立规矩,让她知道皇家的公主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当即便揪着威远候的耳朵,去到了她和夫人们相聚的席间,威远候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猴儿似的,被她就这么毫无尊严的拎了过来,只听青阳公主丝毫不准备给他留脸面,直接在众位夫人面前说道:

“威远候好大的威风啊。居然在我的公主府中就敢偷人!各位夫人替我瞧瞧这个男人的样子,当初成亲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一辈子只对我一个人好,可如今呢?他和那小贱人在床上风流快活的时候,可曾想过对我的诺言?”

夫人们议论纷纷,威远候深吸一口气,恍若未闻般站在那里,等到各位夫人全都笑遍了,这才垂头丧气,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宴席,青阳公主瞧着他这副窝囊样,真是越瞧越讨厌,奚落也奚落够了,便让人去将索娜女官给喊了过来,索娜女官不明所以,就被青阳公主给下令逐出府去,因为她是宫里出来的,所以青阳公主并没有权利直接打发了她。

索娜一番探究之后,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徒弟做了混账事,被抓了个正着,上回闹起来的时候,还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青阳公主便说让她们留到少夫人生产,可今日有了确凿的证据,女官说什么也没有脸面继续留下来伺候了,被赶走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是外祖人,身边就只有尼彩和桑花两个徒弟,如今桑花动了凡心,自然是不能留在身边了,索娜女官便将桑花留在了公主府,自己带着尼彩回到了宫中。原以为自己在宫里的前途就这样了,被公主赶了回来,可没想到,就在她前脚刚回宫里,后脚就收到内务府的重新派任,让她转道去卫国公府,伺候世子夫人妊辰之事。

卫国公府与青阳公主府不对盘,这是宫里宫外,圈里圈外都知道的事情,索娜想着自己因为徒弟的事情,已经彻底得罪了青阳公主,干脆傍上长公主这颗大树,定要将浑身解数都施展出来,好好的伺候世子夫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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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索娜刚回宫没多久,就又被卫国公府从宫里要了出来,到了卫国公府里,见到了长公主和世子夫人,长公主为人可比青阳公主要和善的多了,见谁都笑盈盈的,哪怕是对待索娜这个女官都客客气气的,不像青阳公主见了她们就觉得她们是奴才,平日里别说是和颜悦色了,不让她们跪舔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劳烦女官跑一趟了,接下来你就跟着世子夫人住在沧澜苑中,她有了身孕,五个月了,宫里若是哪位娘娘传出有喜的话,你再回宫也不迟。”

长公主一如既往的对人和善,单就她说的这些话都比青阳公主要善解人意的多,当初她在宫中伺候袁嫔,还没等袁嫔做好月子,青阳公主就带着人来,将她从袁嫔宫中领会了她的公主府,皇后来找她问话,她却将责任推到她的身上,说是索娜早就答应了这时候去伺候她的儿媳,索娜冤枉死了,不过皇后仗着她是宫里的老人,而袁嫔也顺利生下了孩子,就没有发落她,只是肯定会给她记一笔私自应承之事。

“是,长公主放心,奴婢在府中一日,便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们。”

索娜的话让长公主笑了,说道:“府里其他人用不着你伺候,你只管伺候好世子夫人就是了,听说你只带了一个徒弟来,我另外在给你找几个伺候的丫鬟,国公府地方大,给你一处单独的小院子,临着少夫人那儿,可好?”

这样周到,哪里有不好的地方,索娜真的是满足了。

薛宸亲自领着她往沧澜苑走去,因为娄庆云早就知会过她这事儿,所以她早早就让人安排了一处小院子出来,等索娜安顿好了之后,也不停歇,就来到薛宸的主院里请安,摸胎。

对着女人,薛宸没什么不好意思,见她摸得仔细,好奇问道:“女官在宫里一直都是做这个的吗?”

索娜抬头看了一眼美貌动人的世子夫人,摇了摇头,说道:“回夫人,奴婢从前是教宫中舞蹈的,摸胎的技术则是跟我干娘学的,她是宫里稳嬷嬷,手艺好得很,后来也是她和我说,我的那些柔术兴许对孕妇好,便让我试着教授,没想到效果确实不错,她才替我打点着,让我见了宫中贵人,引荐给了皇后娘娘,至此皇后娘娘才准许我在宫中专门教授妃嫔这些柔术的。”

听了这些,薛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哦,原来如此。”

此时索娜已经摸好了胎,对薛宸说道:“夫人的胎位很正,没什么问题,无需特别调养,明日就可以学起来了,问句冒昧的话,夫人从前学过舞蹈吗?”

薛宸摇头:“没有学过,经常看就是了。”

薛家是,最重女子端庄,舞蹈在薛家的长辈看来那都是不庄重的,是取悦男人的,所以,薛宸生下来也没机会接触,再加上卢氏也死得早,更加没人和她说这个了。

“没学过也无妨,那咱们明日可以从基本功开始练习,一开始的时候关节筋骨处会有酸疼的感觉,但只要坚持两天,就能适应了,到时候身体柔韧起来,生孩子时便能少受些苦,而且对产后恢复也大有裨益。”

薛宸点点头,说道:“嗯,如此便多谢女官了。不瞒你说,我吧容易饿着,也不知是怎么了,见了什么都想吃,口味也变了不少,我平日里都不敢吃的太饱,我跟你练了这柔术之后,每天能多吃些吗?”

索娜女官笑了起来,说道:“女人家怀孕自然是能吃的,夫人不必担心,这是夫人疼爱小世子的本能反应,是不想饿着小世子,您先和我练几日,我瞧瞧您的情况,然后再说行吗?”

薛宸觉得索娜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的,就因为她上一世两个孩子都掉了,这一世又三年无子,所以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特别珍惜,生怕他饿着,怀孕初期的时候,哪怕孕吐难受,也会忍着难受将东西吃下去,就算吃了吐,但总能留些在肚子里供他消化,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薛宸养成了好吃的习惯,比旁的孕妇还要好吃,她一直都不懂是为什么,私下也问过稳婆婆,说有些怀了双生子的都未必比她能吃,如今听了索娜女官的话,薛宸倒是明白了过来。

“好,那…女官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等你过来。”

两人敲定之后,索娜女官便出了主院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去做准备去了,她虽然只是来教授贵人们这些柔术,可是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用准备的,最起码她每日都会对贵人们的身子进行记录和检查,适时的记录下每天的差异,这样才能更好的给主子们调整训练的方案,达到最好的效果。

而这些事情听起来简单,但坐起来就比较麻烦了,她会说流利的汉化,可是汉字就不那么会写了,从前有桑花在,她的一手汉字写的十分漂亮,可是却不是个省心的,如今留在了青阳公主府只怕也没多少活路了,索娜不是不心疼她,但也恨她不自爱,给青阳公主抓、奸在床,就算她有心包庇也是无用的。

但尼彩只会配药,对汉字也不太熟悉,索娜想了想之后,还是去了一趟擎苍院,找到长公主对她说明了一番情况,希望长公主分配给她的几个丫鬟中,最好能有一个识文断字的。这点小事,长公主自然是应允的,当即就让蝉莹安排下去。

这样的配合和体贴,让索娜不禁又一次想起自己在青阳公主府所遭受的待遇,同样是替人做事,同样是做奴才,谁会不愿意在一个善良又体贴的主子收下做呢?索娜不禁替自己考虑起来,她如今都已经四十多了,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若是到了五十岁能够出宫养老的话,不知道来求求这长公主行不行,只要长公主收了她在身边伺候,将来她就是在卫国公府养养老也是不错的。

有了这份心思,索娜对薛宸照顾起来就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半点都不敢马虎,事无巨细的让薛宸都对她刮目相看。

薛宸没有舞蹈功底,但是身子也不算僵硬,很多动作虽然做的不是那么到位,却也能够达到底线。

因为练习柔术,别看是几个动作,但真正做下来却会汗流浃背,薛宸干脆命人在水榭前的水廊之,铺了厚厚的胶垫,和索娜在室外学,通风散热的同时,还能欣赏湖面的风景,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就这么和索娜学了十多天之后,薛宸终于感受到了她这柔术的好处,总觉得身子的关节似乎都被打通了一般,混身上下都蕴含着畅快,就连娄庆云也察觉到妻子的变化,因为不说别的,就是两人偶尔晚上的一回交锋,娄庆云就明显感觉妻子的精力比从前好了些,不在那么懒洋洋的了,有的时候还主动配合送上来,真是让他乐得不行,直夸这柔术学的好,学的妙。

一开始薛宸没反应过来,还跟着他说了句:“是挺好的,我现在感觉身子好受多了。”

后来看见娄庆云一脸贼相的看着她,薛宸才满面绯红,暗地里下狠手,在他腰际的嫩肉上狠狠掐了一下,娄庆云不怕薛宸的粉拳,唯一的弱点就是在腰上,他不怕疼,却怕痒,薛宸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从前她受了委屈会敲打他的胸膛,可是现在却学会了掐腰,娄庆云又不敢大幅度挣扎,只能每每都被薛宸坐在身下欺负,直到他求饶,薛宸才会放过他。

青阳公主听了手下的禀报,气得将手里的一只杯子也给摔在了地上,捏拳在桌上敲了一记:“哼,她还真是凑得巧,我这刚把人打发出去,就给她捡回了府里,合着她儿媳是人,要宫里照料,我儿媳就不是人了?”

禀报的嬷嬷是宫里的,听了青阳公主的话,跟着符合道:“就是,长公主也实在耐不住,敢情是早盯着了,要不然,怎么公主您刚把索娜女官打发回宫,她就去挖角了?”

这嬷嬷收了青阳公主的好处,自然处处替她说着违心话,哪里是真不懂这其中的道理,索娜女官是被青阳公主给赶回宫里去的,还在皇后那边告了索娜女官的状,说她不会伺候云云,长公主是在索娜女官回宫之后才去请的,并没有和青阳公主公然抢人,所以,按照正常的思维,青阳公主这气生的也委实荒谬了些,但嬷嬷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银子就要审时度势,知道怎么说才能和金主站在一条线上,让金主感同身受她的忠心。

果然青阳公主一听嬷嬷的话,当即就怒的站了起来:

“没错,绥阳惯会耍性子,成天哭哭啼啼的就指望着全天下人都宠着她,凭什么好事全都给她沾着了?来人呐,准备车马,随我去卫国公府将那个吃里扒外的给领回来!”

外面伺候的人林米刚去了,不一会儿,就将车马准备好了,来请公主上车去,青阳公主心里憋着气,自觉有理,便上门找长公主理论去,就算今日大动干戈,她也要把索娜给抢回来,哪怕抢回来之后,再和那奴婢算算吃里扒外的账!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做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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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绥阳长公主正在让蝉莹给她染指甲,就听见外头嘈杂的声音,门房的几个守卫急忙跑了过来,到了她院外就跪下说道:

“长公主,青阳公主驾到,咱们拦不住啊!”

蝉莹赶忙替长公主把染好的两只手指擦了擦,剩下的染汁放到一边,长公主走出去问道:“怎么回事?”

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垂花院门外想起了一道声音来:“大姐什么记性,竟然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随着声音的传入,一个青色裙摆宝蓝面绣鞋走了进来,往上看,青阳公主一身华丽的服饰,敷着厚厚的粉,但依然掩盖不住疲惫和憔悴,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保养之术,向来都是放纵的,所以,她的容貌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四十岁开外的,反而是年龄最大的长公主依旧像是双十少女般青春动人。

青阳公主暗恨在心中,每见一次她,她心中对她的恨就多一点,当初她不就是凭着这张脸得到了父皇的宠爱,让她嫁给了娄战,半辈子都被那个男人宠着,爱着,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悲苦,千挑万选了个俊俏男人,谁知道却是个绣花枕头,还是个不知廉耻,忘恩负义的绣花枕头,别说是和娄战比了,就是比一般人家的夫君都是不如的。

她冷面走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气势逼人,卫国公府的守卫知道她的身份,不敢碰她,只能将她们围着不让她的人过去冲撞了长公主。

长公主也是一愣,对于这个妹子她的确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原本以为两人间已经有了默契,只要不惹事,两人见了便如不见,总不能一天到晚的争吵,损了皇家颜面。

而像是这样明火执仗的找上门来,就是两人正面交锋的时候,也是没有过的呢。

长公主本就是好性儿,迎了上去,说道:“原来的青阳啊,今儿你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

青阳公主不想和她废话,冷哼一声,说道:“我为什么来?难道长公主不知道吗?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

长公主有些不解,但也明白这青阳来者不善,不禁被她的气势所逼,往后退了两步,蝉莹立刻就挡到长公主身前,将她和青阳公主阻隔开,也让青阳公主不能再靠近自家公主。先前她已经让蝉香去喊少夫人过来了,但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守住公主就是了。

“青阳你在说什么呀?我做什么了,要让你这样凶悍的找上门来?”

长公主也是有些累了,这个妹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莫名的带出一股子的敌意来,就好像她抢了她什么东西,欠了她很多钱似的,有时候气得莫名其妙,自己不问清楚的话,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哼,还给我装模作样,索娜是不是在你府里?你不知道她是我请回府里给我儿媳稳胎的吗?竟然将她抢了过来,我今儿就是来带她回去的。”

青阳公主如是说道,长公主只觉得哭笑不得:“妹妹你是误会了,索娜女官我是在宫里请的,内务府里也有记档,我是走的正常路径将她请回府里的,怎么有抢夺之说呢?”

“胡说!明明就是我先请的她,那日我不过是让她回宫那些东西,居然就被你钻了空子,哼,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快快将人交出来,否则的话,可别怪我大闹你们国公府了!”

两人在这边说理,长公主虽然软弱,可是也不会就这么把自己儿媳要用的人让出去,青阳公主虽然强势,但是也没法靠近长公主半步,她周围全是国公府的守卫,身前站着的又是会武功的贴身侍婢,青阳公主只能和她打打嘴仗,还不敢真的动手就是了。

薛宸正在垫子上做着索娜女官教的动作,有些为难,索娜女官便站在她的身后替她稍微绷着些,就快到位的时候,水榭那头就传来一声惊呼:“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来的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婢蝉香,她和蝉莹是姐妹,两人从小都是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索娜将薛宸从垫子上扶了起来,薛宸挺着肚子,接过夏珠递来的汗巾,擦了擦额间的汗珠,练了一个时辰,果然通体都舒畅了些。

蝉香穿过九曲回廊,跑到薛宸面前就跪下,说道:“少夫人快随我去擎苍院吧,青阳公主上门来找茬儿,府里没人敢动她,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长公主。”

薛宸一听,回头问道:“青阳公主怎么就进来了?没人拦她吗?”

将汗巾递给了夏珠,薛宸松了松肩膀的筋骨,只听蝉香回道:“她是公主啊,谁敢拦她,正要碰到她一丁点儿,那都是杀头的大罪,国公和世子都不在家,只能来请少夫人了。”

薛宸已经穿好了外衣,放下头上的方便活动的攥儿,重新挽了个坠马髻,便带着夏珠和苏苑,另沧澜苑的侍卫团往擎苍院走去。

长公主被青阳公主逼得节节败退,青阳公主说话咄咄逼人,不给她留说话的余地,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救星。

薛宸走进来的声势颇为浩大,两个丫鬟外加十几个侍卫,侍卫队为首那人,其貌不扬,但孔武健硕,肌肉喷张,看着便不好对付。

青阳公主这是第一次瞧见薛宸,目光在她簸箩似的肚子上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媳,一个幸运的令人发指的女人。

薛宸走到长公主跟前,福了福身子,说道:“母亲,儿媳不知有贵客上门,来晚了,还请母亲见谅。”转过身去,看着青阳公主,落落大方的对她屈膝一礼,继续说道:“见过二姨母。”

青阳公主眉头蹙起:“哼,谁是你二姨母!真是没规矩!连我的封号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对长公主,青阳公主尚且敢逼迫,何况是面对薛宸这个黄毛丫头呢,说话自然更是不客气,反正她是公主,这里唯一有资格撵她和碰她的就只有绥阳一人,可是绥阳的性子软的和豆腐似的,遇事就只会哭,让她强硬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薛宸从容一笑,说道:“我自然知道二姨母的封号,只不过,想着咱们是一家人,喊姨母显得亲热些,不过姨母既然不喜欢,那我便喊你青阳公主好了。”

“哼。”冷哼一声:“亏你还知道我是谁,那还不快快跪下行礼?”

薛宸又笑了:“礼已经行过了,我敬您是长辈,尊称您一声青阳公主,但是论身份,我也未必就低于您,我是朝廷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若是像奴婢一样给二品的青阳公主行大礼的话,实在是有违祖制和规矩的,请青阳公主见谅。”

因为登基的是长公主的嫡亲弟弟,所以只有长公主是加一品,其他非嫡系公主全都是二品,这是不争的铁例。

青阳公主还从未见过敢当面嘲笑她品级的人,平日里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诰命夫人,可她们不管是什么等级,见了她哪个不是恭敬行礼?不看品级,就是看她皇家公主的身份也该如此。

正要和薛宸大吵,却听薛宸云淡风轻的对她又说了一句:“不知公主上门所为何事?若是有事,就请说事,若是没事,那就请回,我的婆母不待见您,想必冰雪聪明的您也看出来了,还是快些说事情,说完了赶紧回去吧,免得待在这里讨人嫌不是?”

“你,你简直放肆!好,我不和你计较这个了!我今日来的目的,已经和她说过了,我来要人,你肚子里怀的是金疙瘩,我儿媳肚子里怀的难道是废铁不成?你赶紧把索娜给我交出来!我…”

薛宸没等她说完,就讲话头接过去,游刃有余的和她说道理:

“公主也真是好笑,什么叫金疙瘩和废铁呀!您就是要埋汰自己儿媳也不是这么个说法,要是您儿媳听见了得多伤心啊?至于索娜女官,我觉得她伺候的非常好,不想将她让给您的儿媳,不好意思,您请回吧,若是觉得咱们国公府仗势欺人,抢了您府上的人,您大可去宫里告我们一本,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判了我们国公府的错,那时候,我定当亲自将人送去公主府,给您赔罪。”

青阳公主真的要气疯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胡搅蛮缠,油盐不进的人,不惧怕她的身份也就罢了,态度还这样嚣张,果真和她的婆母一样,是被男人宠坏了吗?抬起手就想赏薛宸一个巴掌,反正她就算打了她,顶多被皇上训斥两句,可她毕竟是皇上姐姐,再训斥也会有个度,便没想那么多,就要去打薛宸。

没想到薛宸居然不怕,不仅没有闪躲,居然还整个人冲到了青阳公主面前,一手叉着腰,将肚子挺了过来,冷声怒道:

“公主是要打我们国公府的嫡长孙吗?还没有王法了不成?你贵为公主,嚣张跋扈,殴打怀有身孕的一品诰命夫人,我就不信,天下间还没个说理的地方!打呀!他就在我肚子里!有本事你就打!我等着!”

一句国公府的嫡长孙,让青阳公主犹豫了,抬起的手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放下,她是有些退缩了,也是有些怕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薛宸的那句话——她怀了国公府的嫡长孙,若她动手打了薛宸,那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没什么,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将她法办,可是,若她打了薛宸,牵动了国公府的根苗,那可就不是能撇干净的事情了。

低头又看了一眼薛宸挺起的肚子,就算心中再怎么想对着那肚子就是一脚,可理智终究回到了她的身上,今日她上门闹事,其实自己也知道并没有十足的道理,她只是想趁着娄战不在家的时候,来找一找绥阳的晦气,料想绥阳也不敢和她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由着她撒泼,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绥阳那么绵软的人,居然娶了一个这样凶悍和无所畏惧的儿媳,她今日敢用肚子来威胁她,就是料定了她不敢对她的肚子下手…

青阳公主不得不承认,薛宸的确料对了,她是不敢!她不敢因为这样没有理由的闯入,而真的与国公府闹出不可收拾的大矛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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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长公主扬起的手终于放了下来,盯着薛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咬牙切齿的对身后和她一同来找茬儿的随从说道:

“我们走。”

见青阳公主等一行人离开之后,薛宸才转身来到长公主面前,说道:“娘,没事了。”说完便扶着长公主去到了内间。

长公主忧心的回头瞧了一眼青阳公主等离开的方向,坐到了贵妃榻上,说道:“唉,只怕她今日就算是记恨上你了。”

薛宸无所谓的笑了笑,扶着腰坐了下来,并没有任何与人争锋相对后的激动,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她身在国公府,周围全都是侍卫,而严洛东和顾超她们就离她两步之远,就算青阳公主不被她震慑住,她也不担心,她的巴掌真的能落到她脸上。

说道:“记恨就记恨了呗。她都找上门来了,本就没想和咱们和平共处,那咱们又何必对她客气呢?您也瞧见了,是她对您出言不逊,对我更加没有任何礼遇,并且还想对我动手,她仗的是她的公主身份,就算对我真的动了手,国公府也不能将她如何,就算最后闹到了皇上面前,她是公主,最多也就是训斥,所以她才肆无忌惮,但是我挺着肚子,她就要好好想想后果了,万一她那巴掌往我脸上一招呼,我就地倒下,这可就不是她与我之间的小摩擦了,是公主府与国公府之间子嗣伤害的问题了,所以她才退了回去。”薛宸一句一句的和长公主解释她先前的行为,长公主听了脸上的担忧表情并没有减少,薛宸又继续说道:

“我知道您是替我担心,怕她今后记恨我,给我找麻烦,可是娘您别忘了,就算没有我和她争锋相对,她也不会善待我啊,有机会的话同样会给我找麻烦的。既然如此,那咱们又何必忍气吞声呢?咱们这里是国公府,府中单女眷而言,就有三个品级超过她的,若是这样的先决条件之下,咱们还给她欺负上门的话,那将来咱们国公府的女眷出门,可能就要给人戳脊梁骨,说咱们是没有骨气的人,为了一个上门找茬儿的女人,咱们平白担上这个名声,却是为什么呢?”

长公主看着自家儿媳,点了点头:“你说的道理我也能明白,但我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你还年轻,不知道她的脾气,也不知我和她是前世有什么恩仇,她看我哪里都不顺眼,从前我还有意和她化解恩怨,可是,她根本不领情,反而与我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薛宸见长公主确实很苦恼和青阳公主这段关系,不禁上前安抚道:“娘,既然你都努力了,她不领情,就别去贴她的冷脸了,她不稀罕咱们,咱们还不见得稀罕她呢。”

“唉。”长公主叹了口气,然后才抬头对薛宸说道:“总之,你今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小心些,我会让庆哥儿另外再给你身边多加一些护卫,你千万牢记,现在你不比以往,单打独斗,就是吃点亏也不会出大事,可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呢,行动上总是没有普通人那般自动,所以,一定不能落单,知道吗?”

对于青阳公主的手段,长公主还是很惧怕的,自己在她手中吃了不知道多少亏,先帝在的时候,想一家和睦,她便处处忍让着,除非是大事,否则是不会惊动先帝的,等到弟弟登基之后,她更加不想为了这种姐妹间的嫌隙问题去劳烦他,所以,和青阳的关系也就一天天恶化起来,国公爷替她收拾几次,可能也警告过青阳了吧,以至于她这几年还算安分,可没想到今天又找上门来了,虽然是亲姐妹,不该这么说,但是长公主真不得不承认,青阳她阴魂不散。

薛宸又安抚了几句长公主之后,便让蝉莹伺候她睡下,这是长公主的习惯,一旦受到了惊吓,就想睡一会儿,薛宸明白她,等她躺下之后,才去到了院子里。

回到沧澜苑,并没有接着和索娜连柔术,而是让府里的十几个管事和大总管全都来沧澜苑,薛宸撑着腰,在厅中走动,等了他们一会儿,十几个管事和大管家便来到了沧澜苑的院中站好,等待薛宸说话。

薛宸站在廊下,早就有丫鬟搬来了一张大交椅,夏珠和苏苑站在她的身后,薛宸坐下后,舒了一口气,也没有和那些管事卖关子,直接说道:

“今日咱们国公府被人闯了进来,这事儿只怕你们也都知道了,觉得惭愧吗?咱们家是什么地方?卫国公府,公爷战功彪炳,御下森严,不说别的,咱们府中就高手如云,侍卫成百,怎么就会让人给闯了进来?当然了,你们可能会说,来的是公主,是金枝玉叶,是没错,你们不方便阻挡她,怕被她牵连,怕被她报复,于是你们就想退了,想着只要保护好了主子就没你们什么事了,这个想法,我再此告诫诸位,今后最好全都给藏肚子里,这个家是国公府的家,出了皇上,太子,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横冲直闯而入,你们觉得将事情推给主子处理就行了,但有没有想过,你们自己的职责是什么?难道就真的只是负责看个门儿,算个账吗?就算你们今天真的得罪了青阳公主,但你们尽忠职守了,就算青阳公主要报复你们,也得看看国公爷和世子爷答不答应。”

管事们左右看了看,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交头接耳的,大总管走上前,面露惭愧,对薛宸说道:

“少夫人教训的是,今日之事的确是我等疏忽,从前没有遇见过这事儿,今日便退缩了一回,但少夫人放心,听过少夫人这番话之后,咱们已经茅塞顿开,明白自己今后要怎么做,咱们是守护这个家的第一道防线,若是连我们都不战而败,那将来何谈保护主子们的安危呢。”

这个总管是薛宸嫁进来之后,新升上来的,上一个总管被薛宸雷霆之怒给打发出去了,这个是从前跟随娄战出生入死的一个参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能再动武,娄战爱惜人才,便聘请他到国公府中来做了管家,因此行事说话,都颇有一番军人作风和口吻,薛宸见他已经听明白自己这番话的意思,便点点头,说道:

“是,就是这个理,我不懂打仗,但是听刘伯说了之后,我便觉得可能治家和治军有相通之处,刘伯从前在军中自然懂得比我们要多很多,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刘伯郑重承诺:“绝对不会了,少夫人请放心。”

薛宸说完了话,便也不想多耽搁,就让管事们全都下去了,然后便起身回屋,夏珠扶住薛宸,说道:“少夫人真是威风,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可有气派了。”

薛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耍威风,是在教他们今后该如何行事,遇见那种身份高贵的,他们本来就有些惧怕,这是人之常情,但纵然惧怕,却也不能听之任之。”

苏苑也觉得薛宸说的话很有道理,连连称赞,说道:“就是就是,少夫人说的话太对了,我也觉得咱们国公府给青阳公主就这么闯了进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咱们若是文官家也就罢了,可偏偏咱们国公和世子全都是武将,这点魄力要是没有的话可不行。”

薛宸处理完事情,便回到了水榭,让索娜继续教她完成今天没有完成的任务,薛宸是真觉得索娜自创的这种柔术很好,她不过就练了十几天而已,身子骨明显就舒泰了许多,纵然腹间有些重,但却不觉得累,效果显著。

她当然知道,索娜突然回宫,又被他们给反请出宫,这其中必然和娄庆云脱不开干系,青阳公主不识货那是她自己蠢,若是薛宸也不识货,就这么把索娜给让给她,那就和她一样蠢了。本来也是她自己的问题,自己不识货,将人给赶了出去,如今看她们将人请回来了,又眼红妒忌,想要再抢回去,不得不说,这个青阳公主还真以为全世界都是她妈,个个得惯着她了。

索娜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专心致志的教薛宸练习,然后便在心中感叹,薛宸真的是她从前教过的任何以为贵人不一样,从前她教的那些贵人和她练习,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别说是勤勉了,就是每天做一遍这些动作,她们都嫌累,根本不愿意付出太多的力气,并且诸多借口,就好比青阳公主的儿媳云氏吧,每天去就往椅子上一坐,然后让她练给她看,说是等她看会了再练,她是在云氏两个月身孕的时候就去了青阳公主府,如今云氏都已经八个月了,其实真正跟着她练习的时间还没有世子夫人跟她练的这十几天要多。

不管她的身份怎么样,教授贵人方法,也要贵人配合努力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索娜可以肯定,世子夫人这样的勤勉方法练下来,不说多,在生产的时候能够减轻她一半的痛苦,如果产后还继续练习,对产后恢复也很有裨益,这些是索娜没有和其他人说过的,毕竟她只是宫里的安产姑姑,贵人们生完了孩子,从来没有问过她后面的问题,然后自己就被送回了御姬所,等待下一个怀孕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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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庆云提早回来,直奔沧澜苑,正要遇见薛宸练完柔术从水榭回主院,额前还沾着汗湿的发,看见娄庆云便站在门口等他走近,娄庆云走近之后,二话不说,就把薛宸给抱在怀中,身旁的丫鬟们全都低下头去不敢看,薛宸没想到他突然这样,也很不好意思,推搡着他说道:

“哎呀,你做什么呀!我这身上都是汗!”

娄庆云像是没听见似的,一把将薛宸给横抱而起,薛宸吓得只能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夫妻俩进了主屋,夏珠让院子里的仆婢全都退了出去,只要是世子和夫人两人进房的时候,院子里基本上都不会留人伺候,只有她和苏苑,还有衾凤枕鸳这四个大丫鬟轮流守候,夏珠替薛宸和娄庆云关上了房门,她和苏苑在廊下守着,鼻眼观心。如果可以的话,她们还希望耳朵也能自觉一点,只听该听的声音,不听不该听的声音,她们全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听着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娄庆云将薛宸抱进了屋子,将她摆放在罗汉床上,然后他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她来,紧张的问道:

“你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薛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问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舒服了?”

娄庆云松了口气,说道:“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府里这么多侍卫,养着难道是吃干饭的吗?凡事你只管让他们把人赶出去,赶出去若是有事,自有我给你担着,你又何必自己上前与她争执,青阳公主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她混起来,就是我娘她也敢动手。”

薛宸笑了笑,果然是因为这件事,不仅从罗汉床上放下了双脚,掸了掸先前被她碰脏的地方,然后才抬头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怎么,青阳公主不是省油的灯,我就是省油的灯了?你看她今天凶神恶煞的,可是到最后,她敢对我动手了吗?”

“她当然不敢!她今天要是敢对你动了手,我晚上就去烧了她的公主府,扇的她满地找牙!”

薛宸被娄庆云的话给逗笑了,刚练完柔术的她脸上自带一股媚态,两颊红扑扑的,眉眼如弯月般漂亮,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才是最撩人的,只见薛宸似嗔似怨的横了一眼说混话的娄庆云,却也不纠正他的混话,只用手指佯作戳了戳他的腰际,见娄庆云草木皆兵般,薛宸还没碰到他腰的时候,就用手去护住了软肋,看的薛宸就捧腹大笑起来。

娄庆云虽然不知道妻子突然笑什么,但是也知道她是高兴的,忍了一会儿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薛宸的表情突然僵了僵,原本撑在罗汉床的床沿上的手覆到肚子上,眉头一蹙,另一只手对着娄庆云伸张起来,娄庆云见状,也赶忙收起了笑容,抓着她的手,紧张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薛宸低头看了看肚子,好像突然觉得又好了,不安的瞳眸看了看娄庆云,说道:“他…刚才好像…动了动。”

薛宸说的有些不确定,娄庆云不懂的看着她:“嗯?谁动?”

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头低下,看着自己的肚子,娄庆云也跟着去看,干脆蹲下来,将脸面对着薛宸圆润的肚子,伸手在上面摸了摸,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什么,薛宸的肚子一边,正是娄庆云大手碰到的地方突然又动了,薛宸吓得叫唤起来:“啊,他又动了。”

娄庆云贴着薛宸肚皮的掌心也感觉到一丝微动,见薛宸叫唤,然后一副快要哭的表情,他也懵了,顿时紧张起来,拉开了房门,就冲了出去,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