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次,绑在牢里浑身鞭伤;叶步影无伤无痛行动自如。

这一次,轮到她被锁得死死的关在差不多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换了台上的角儿,看戏的成了唱戏的。

还有一个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救她的人。

青月痕居然没有要她的性命,而是将她囚禁到了总坛地牢。怕是打算用她牵制摘星楼罢。只是他怕没有想过叶步影于摘星楼来说压根什么都不是吧。

对于被锁着手脚绑了一夜的人,最困顿的时候是凌晨。只是任谁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休息得了,昏昏沉沉间疲惫倍增。

叶步影恍惚间隐隐觉察有些不对劲,托了这些年索魂训练的福,即使意识模糊是只要有人息进入一定范围就会有所惊觉。

而此刻把叶步影从昏沉中拉回意识的就是一直在不远处停滞不动的人息,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却一直没动。

她悄悄睁开眼,入眼的是红衣灰发。是沧陌。

像是塑像般,他就那么站在牢房拐角,目光茫然显然没有落在她身上,却是的的确确对着她牢房的方向。身旁不知怎的没有代替眼睛的落儿,他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像要融进身后的墙壁里。如果她没睁眼,如果他不是看不见她,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幅场景。

沧陌,是来看望她?

牢房里昏暗得很,只有火把照明。看不清沧陌脸上的表情,叶步影忍不住想探身上前,却不小心牵动了铁链。

静谧的夜,牢房里响起的声音格外清响。

沧陌似是一下子回过神,一甩袖骤然转身离去。宽松的祭祀服衣摆在地上划了个和缓的弧度,飘飘然如云般。

纵然他眼不能视,却还是对地牢了如指掌。不费吹灰之力就消失在了叶步影目光所能及的地方。

除了不小心弄出的铁链声,从头到尾地牢都没有过声响,像是从头到尾不过南柯一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沧陌没有惊醒,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叶步影被囚在了祭风总坛地牢,任人宰割。

鲁莽的后果是被囚祭风,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开始反省此番举动究竟有没有意义。只是留在摘星楼又如何?七音说会执手江湖,楼主所指的携手江湖,指的怕是留在摘星楼辅佐的携手吧。

这与她被困祭风终究没有什么区别。

韶华散 第二卷 韶华卷 情为殇1

章节字数:2377 更新时间:09-04-18 22:12

江湖人道魔教祭风有祭祀沧陌,紫眼无瞳,少年灰发。

辅佐教主青月痕一年之内吞并江南数派,见者都疑其非人,却早就淡忘了魔头沧陌一年前是什么样子。就连祭风教中人也早就忘却了一年前祭祀的模样,甚至沧陌自己都不见得会记得。

一年前,正是五月梅子青时,隔了十年再见了那挂在心里的人。

一心逼迫自己忘了灭门之仇,抛下身份换下着了十年的祭祀服时想着也许可以笑傲江湖。一壶酒,一声轻唤,换得笑看斜阳夜谈星象,差点将他的心填满了。余下的仇恨被刻意埋在最底,差一点点幸福就满了。

只可惜,那人生生将他心底埋下的不堪用最残忍的方法剜了出来,逼他不得不记起不得不恨;只可惜,最不可能的那人的剑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生生刺进了他的身体,将他的信念踩在地上碾成了泥。

想死却没死成,因为她的命牵着他的命。

站不起,走不动,就只能用爬的。

凌家老宅到祭风总坛,整整三天,昏昏沉沉晕晕醒醒,不死。

白衣染成了红,红布拖成了灰,灰料累成了黑。

叶步影,叶步影你好样的!你留着我一条命当真为了区区四念虫么?你又凭什么断定我沧陌会安好活到你找到解除方法或是安安分分到颐养天年?

“祭祀大人!”

总坛入口侍卫认出了他,在那鄙夷的刀就要砍上他的背前。他却宁可从未被认出来过,死了最干净。

“带我…去神殿…”仅此而已。

神殿外人是不许进的,所以最后一程路还是得用爬的。

沧陌不知道为什么这待了十多年的神殿竟然冷得怕人。凤神像遥遥立着,底下趴着的是它的祭祀,伤祭祀的是它的血裔。他只想嗤笑,凤神凤神,你当真是值得我信仰的神么?

这逐渐冰凉的身体就是拜你血裔所赐,为何是她叛了你,却是我付出代价…你想我怎么样,杀了你的血裔还是自己?现在我的手很脏,可是玷污了神圣的你?

殿内长年昏暗本来早就习惯了的,只是那个人出现了,为了她出祭风次数多了,他竟然看不清台上的凤神雕像。还是说,因为动摇了,所以不想看清?

凤神像居于高台之上,沧陌爬得很吃力,早就凝固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于是台阶也红了。待到终于上了高台,他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重重地瘫软在台上,有什么东西恪在胸前激得他一阵咳嗽。

借力翻了个身,沧陌从怀里掏出那个恪到的东西,绿光一闪,铃声飘荡了开来,混同嘴角的笑一起扬起,苦涩地荡漾。

玉铃。

祭祀和神侍的玉铃看似一样,内在却是完全不同的。他的迎神曲只能用他的玉铃,所以他进不了凤宫了…那时气急想摔了两人的牵绊,结果却终究是砸了祭祀的那个。

叮――

鸿,沧陌死了你会跟着死对不对?所以他爬着回了祭风。只是回了祭风又如何,剑伤无治,情蛊无解,四念虫牵绊,沧陌靠对你恨又能走多远?

叮――

凤神如尔,你的血裔你打算怎么维持!难道你放任你的血脉的命牵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放任唯一的血脉就此消亡么?

叮――

祭祀在祈求,你若有灵,倒是给我看看哪!我若要报仇必然亲自取了叶步影的命,却绝对不要这莫名奇妙的报应!

一声铃声一声召唤,却没见那神像有过半分异样,沧陌笑得咬破了唇,一扬手重重砸上神象。你不过是个石头而已,有什么资格让我祭风年年血祭代代信奉!又或许从头到尾就没有凤神?

忍不住冷笑,沧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扬手将玉铃砸在了神像上,力道之大,远是那日在凌家巷数倍,却不见玉铃碎裂,反而清脆地掉落在了地上,沿着方才染血的台阶一级一级叮当作响地掉落了下去。

每砸过一级台阶,就在上面留下个白点,叮当声越来越轻,到最后竟像是漂浮着不着地般,软绵绵地落了下去没有丝毫声响。

沧陌心下奇怪,凑近看才发现那白点不是玉碎了的粉尘,而是他溅在台阶上的血不见了踪迹。可台下那个玉铃上分明没有丝毫血迹染上――难道它还吸血不成?

抬眸看了眼凤神像,依稀见到似乎有什么光芒闪过。沧陌苦笑,这时候你又想证明什么呢,传说中祭风一族要用生命连同灵魂一起守护的凤神?

想喝血,想要他沧陌的命他还给得起。

不知花了多少力气爬到玉铃旁边,沧陌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将它放到了血流不止的伤口上握紧,依稀过耳的是寂静的神殿里清脆的一声笑声响起。

“嘻嘻…”

晕厥在神殿里,沧陌依稀入了梦。梦里刚刚还是凤宫蝶飞花舞,霎时成了昏天暗日。

千年了,多谢你帮她解开束缚。

无人无声无光,却忽然间多了个不及腰的红色身影在他面前巧笑嫣然。

你是第二个成功将她解放出来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

沧陌,沧陌…

依稀听到什么人在叫唤他的名字,有什么东西软软地在身上磨蹭,沧陌恍恍惚惚睁开的眼在看清身上的东西是霎时瞪大,。那个在梦里出现的红色身影,此刻正趴在他身上!

“你是谁!”

红色身影抬起头,眯眼一笑,倏地皱起了眉,软道:“饿…”说罢一埋头,张口对着他的肩膀咬下,再抬头时已是一脸满足,尖尖的小牙在肩膀上留下红红的牙印。

“滚开…妖物…”吸人血,不是怪物是什么。

听到怪物,红影缩成了一团蹲到一边,依稀可以看到她的嘴巴厥成了小丘。“落儿,不是怪物…怪你,有毒…害落儿痛…”说着眼里泛起了晶莹,“落儿要鸿…”

沧陌闻言一震,忍痛坐起身想抓住红影,却发现根本触不到她。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幻觉么?还是――低头望去,刚才的玉铃此刻正灰不溜秋地滚在一边,沾满血迹,哪里有刚才模样?忽见殿上隐隐光亮,却是那凤神像周围围了一层火色光晕,乍看竟像是火凤欲飞。

你想干什么,凤神?

韶华散 第二卷 韶华卷 情为殇2

章节字数:2531 更新时间:09-04-18 22:50

正踟蹰没有力气上前查看,忽见那红色身影一闪跳上了高台,望着凤神像发起了怔。似是犹豫了片刻,红影张手忽的拥住了凤神像,那光晕就将她也陇了进去。

“神侍沧陌。”

明明没有声响,却有字句清晰地传入脑力,沧陌浑身僵硬!这分明是…梦里的声音!

“你命不久矣,可想活下去?”

梦里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丝丝沙哑,娓娓诉说,却让沧陌经不住想就地跪下膜拜朝圣。这几乎是本能,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宣,古有凤兮,降之凡尘;人间祭凤,紫瞳…称臣。

“神侍沧陌,你可愿将灵魂连同身体交给我?”

“交给你,呵,”沧陌讥诮地笑,“不早就给了你么?祭风上下,除了你那血裔,谁不甘为你献出所有?我们不是你的奴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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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沧陌从地牢回来后就没有睡过而是倚着窗栏发怔。

一夜噩梦,耳边还缭绕着一年前那个将他颠覆的夜里的声响。不知不觉,已是一年过去。

窗外隐隐有光晕,该是月正央。神灭之日用的是祭风古传的历法,却每每恰逢月圆。只不过今年无论是月圆还是那个人,他都是无缘再见了。

“沧陌,落儿饿…”

寂静的房里忽然弱弱地想起一声女声,他听了眼眸一闪,淡道:“人已经在清院。”

房里霎时又安静了下来,只留下淡淡的香味。那是凤神殿里特有的凤神花香,比总坛里任何凤神花香都来得阴寒,凛冽。落儿又去过神殿了,不用摸索也知道此刻桌上放着的是暗紫的凤神花。

今夜月光明亮,他却也辨不清楚房里的物件。

谨慎地挪步到了桌边,他伸手果然摸到了满是刺的荆棘,嘴角扬起苦涩的笑。

一年前神殿就被他下令封了,因为那里一夜之间开满凤神花。喜阳的凤神花生长在永无日光的神殿里,竟然异常地繁盛,这有违常识。

摘了一片花瓣塞入嘴里,沧陌嘴角的笑越发嘲讽。有违常识,而他就是靠这个有违常识的存在存活至今。

一年前神殿转醒,浑身动弹不得,眼见那红衣将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凤神花碾碎了挤出汁水滴在他腹中伤口。

再模糊的意识也知道凤神花剧毒,浑身的疼痛居然渐渐减轻。

待到清醒时打量四周,昏暗如神殿,竟然一夜花开遍地,宛如凤宫归去花海。

这就是凤神给的神迹?

那天夜里他曾经为了不必丧命还可以摆脱情蛊与四念虫束缚高兴,但事实是那日益枯萎的发丝与日渐退化的视力。万事都是公平的,得到了总该付出什么,譬如灵魂,譬如光明。

那天起祭风就没了祭祀沧陌,只剩下神侍沧陌,瞎了眼,白了发的沧陌。

落儿是从那天起陪在他身边的,她月半食人血以养神,也是他之所以半月一换近侍的根源。再明了不过,代替他的眼的人根本就是个妖物。他不知道凤神将落儿托付给他的缘由是什么,只是若要找人陪伴他这瞎子,沧陌宁可她是个妖物。

更何况,落儿的脸到神态举止都依稀是十年前花海拙拙练迎神舞的那抹身影。

虽然只有没失明前的几日,却足够让他做决定的了。

只可惜如今牢里的那个却是灭凌家毁祭风的叶步影。

沧陌不明白为什么时至今日还是漫无目的地去了地牢,看不见她,知道她在不远处也好。至少她死了,他会在不远处看着,泄恨,泄情。

其实平静不过今夜而已,所有的纷争都停了下来。一如一年前凌家巷里的那个夜,把酒言欢忘却一切纷攘。不过今夜无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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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风地牢之中,青月痕笑得满面春风,一折纸扇在他手里被摇得悠闲自在。

“你可想清楚了?”纸扇在他手上翻了个个儿,“你是名正言顺的祭风教储,若肯留下协助我,等我年事一高教主之位非你莫属。待在摘星楼再有才华也不过是接任零阁阁主,始终屈居七音之下当不了教主,何苦坚持呢?”

一番话语句句在理,满是规劝之意,这听者自然是此刻被铁链锁在牢里的叶步影。

叶步影抬起头,瞥了眼对面满面笑容的青月痕,笑道:“青月痕,什么人威胁过你不准杀我了对么?是沧陌,还是落儿?”

手上脚上的铁链勒得她浑身酸痛难忍,她小心地将身子往后仰了些,刚好将青月痕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更肯定了她的猜测。果然,她被关押的这几个时辰发生了什么。想到这儿便忍不住冷哼:“你怕一不小心沧陌或是我自己泄露了我是教储,你教主之位不保?”

不比摘星楼,祭风教蜕变自祭风一族,本来绑定着教众的就是信仰。

十年前凤神血裔断根,这才成了普通的江湖组织让青月痕安然局于教主之位十年。这点没有人比青月痕更清楚,所以十年前他才扶持了尚且年幼的沧陌为祭祀巩固人心,总算是稳固了人心。如果叶步影是凤神血裔的事传开,祭风教众怕是没人会群起而反之。

青月痕脸上的表情霎时狰狞起来,连纸扇都忘了摇,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拿过墙壁上挂着的鞭子对着叶步影就是狠狠一鞭。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了结了你么!”

似乎是急得乱了章法,鞭子没有什么技巧地抽在了她的胸前,出了血却不深,反倒让她清醒了几分。

“杀了我,你置沧陌于何处?”

沧陌在神坛手下留了情,当局者如她都明了,聪明如青月痕怎会不知?

没有片刻歇缓,又是狠狠一鞭落下,气急败坏地离去。

人云,世间万般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青月痕离开的时候,正是沧陌缓步行向地牢的时刻。只是一条巷,两个方向,终究错开了时候。有些事,就此注定,别无更改希望。

韶华散 第二卷 韶华卷 情为殇3

章节字数:2389 更新时间:09-04-22 20:09

沧陌每次剧毒的凤神花下肚,胸腔里总是伴随着痛彻心扉的抽搐。幸好祭祀宅邸从没有人闯,一年来都没有人见着过白衣素净的祭祀痛得在地上翻滚的模样。

每每发作脑海里总是想着遥不可及的事借以引开注意力,有时是背神史时书页里被恶作剧的放进的蚱蜢,有时是被逼着陪练迎神舞跌得满头沾上的草屑。今夜却不知怎的反反复复都是神坛之上那嵌进叶步影脖颈却又松开的手。

等到剧痛过去,他才发现今夜不同往日,以前每每陪在身边的落儿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由隐隐有些不安。落儿在祭风教上下被视为邪物,向来不远离他身边,这次去了那么久不归,他不由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步出院子已经是月西沉天将明,没有落儿引路沧陌走得非常慢,好在这时候路上也没什么人。沧陌功夫底子好,踏出一步有异样还可以仗着轻功把步伐纠正过来,祭风教又是自小成长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着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却还是没有见到落儿。

不知不觉,竟然又是地牢的方向,这是今晚第二次莫名其妙地到这个地方了。沧陌微微皱了眉,转身往回走,却忽然身形一闪退了几步站定,冷道:“出来!”

方才就觉得这附近气息不对劲,刚才转身时分明听到了轻微的喘气声!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夜闯祭风?

如果这祭风教地牢还有什么人值得外人貌似闯,只有叶步影一人而已。

语毕一挥袖,便有异响朝出声的地方散去。

那是一片杂草从,草丛之中,蹲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是消失许久的何怨。

何怨本是想进地牢的,方才见沧陌忽然来到就藏到了道旁草丛屏息等着他离去。好不容易见他转过了身才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被他发现。见到沧陌举动猛得捂住了口鼻,却不小心触动了身边的干草发出了声响。

发现沧陌举动,他急急翻了个身滚开,下一刻便是刚才的地方青葱的杂草突然全部耷拉了下来。喉咙底早就泛起了惊叫出声的欲望,还未出口就被他的手捂住了嘴发不出声响。

沧陌眼睛看不到,只知道周围好像一下子没了声息,即使感官再敏锐,也永远比不上一双眼睛。一时气恼,指甲嵌进了手心,闭上了眼,杀气逐渐弥漫。

“沧陌!”

忽然一声清脆的嗓音响起,沧陌感到有什么东西软软地撞上他的腰腹,伸手摸去冰凉一片,锦缎顺滑。落儿?“你想干什么?”一年来很少听到落儿咬字清晰干脆利落地叫过他,除了叶步影还有什么人可以影响到她的情绪?

“沧陌,落儿…”红衣从沧陌腰间抬起头,眨眨眼皱起了鼻子,半天才挤出一个字,“饿…”

“你在保护谁?”沧陌不动声色地推开落儿冷道。这个孩子虽然诡异得很,是个食人血的怪物,性子透着血腥,骨子里却还是个孩子脾气,撒谎骗人不动声色的本是显然及不上叶步影睁眼说瞎话的十分之一。“叶步影?”难道是她逃了出来?

“不是!”

急急出口,落儿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沧陌却已经明了。这么说的确有人,并且不是叶步影。

“沧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