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忍无可忍,为了邵明渊的病天跑好几趟也就罢了,现在为了乔墨还悲痛欲绝了,那么他呢?他在她心里算什么?

是不是说,凡是他在乎的人的心里,总会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和事?

这个念头闪而逝,让池灿心口蓦地疼。

知道力气上比不过,挣扎起来难看,乔昭没有动,只是平静问他:“那池大哥想怎么样?”

人情难还,她早该有这个觉悟的。

“拾曦——”杨厚承忍不住开口。

是呀,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当着他的面非礼小姑娘是不行的。

“你闭嘴!”池灿扭头吼了杨厚承句,而后目光直直盯着乔昭,手上用力把她拉过来,字顿道:“我想要你。”

扑通声,杨厚承连人带椅子直接摔了下去。

巨大的声响却没有引来正僵持的二人的半点注意力。

乔昭完全懵了。

池灿说什么?他说的定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对,还当着杨大哥的面,这人再惊世骇俗也不可能说这么荒唐的话。

乔昭轻轻咬了下舌尖:“池大哥想要我做什么?哦,是不是那次说好的叉烧鹿脯?”

有话赶紧说完啊,只说半太吓人了好吗?

池灿深深望着乔昭。

话已经说出口,直以来因为逃避而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被搬走了,颗心反而沉静下来。

对啊,他在纠结什么呢?

在那个初春的南方小城里,有个女孩子跑到他面前,抓起他的衣袖,说:大叔,救我。

他见过她下棋,见过她作画,见过她自信满满料事如神,见过她很多别的女孩子没有的样子。

就算她还不到十四岁,那并不是因为他心理变态对小姑娘生出了龌龊念头,而是他喜欢的恰好就是她,无论是十三岁的她,还是三十岁的她。

他已经遇到了最好的,那么还有什么可逃避的?

管什么惊世骇俗,天翻地覆,他想要的就是她。

池灿弯唇:“黎三。”

“哦。”

他字顿道:“你听好了,我不是想要你做什么,我想要的是你。我喜欢你。”

摔坐在地上忘了爬起来的杨厚承伸手捂住了脸。

老天,当着第三个人就和女孩子告白的人,这世上除了拾曦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脸呢?这家伙就不能要点脸吗?

池灿:要脸做什么,我要黎三。

乔昭时忘了反应。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不久前仿佛就有人说过了,对了,是锦鳞卫那位十三爷,江远朝。

她是乔昭时,嫁了人,活到了二十岁,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四个字。而今成了不到十四岁的黎昭,居然听到了两次。

乔姑娘默默想:这些桃花,她不想要啊。

第274章 娶她的人是我

这些桃花她统统不想要,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邵明渊有没有打听到兄长的情况。

见乔昭神情平淡,池灿莫名有些心慌,手上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乔昭回过神来,与池灿对视。

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期待与忐忑。

乔昭这才恍然,原来池灿一直以来的嘲讽找茬,是为了掩饰这份喜欢。

祖父曾说过,我们可以不接受一个人的感情,但对这份感情要懂得尊重,因为任何一个人付出的心意都是美好的,不分贵贱。

“池大哥,我没打算嫁人。”乔昭恳切道。

“不嫁人?”池灿没有想到等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乔昭颔:“对,所以池大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旁听的杨厚承张大了嘴巴。

黎姑娘不嫁人?

她才多大啊,居然就说这辈子不嫁人?

拾曦啊,虽然你今天做得不对,但身为好友还是希望你不要被忽悠了啊。他那些姐姐妹妹们还常说不嫁人一辈子陪在父母身边呢,结果呢,年纪大一点都觉得被耽搁了。

杨厚承拼命向池灿打眼色,池灿未曾留意,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思考片刻,他松开手:“不嫁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乔昭:“…”她有些没听懂,池灿这意思是想要她当外室吗?

祖父可没告诉她这种感情到底还需不需要尊重了,其实她有种抽眼前这家伙一耳光的冲动。

杨厚承已经吃惊到麻木了,终于爬了起来:“不是啊,拾曦,你今天是不是还没睡醒?”

别说黎姑娘还是翰林院修撰的女儿,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张口要人家当外室,那也是要被啐一脸唾沫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池灿冷冷扫了杨厚承一眼。

他人生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总有个添乱的?

“是你在说胡话吧,你想要黎姑娘当外室?”

“外室?什么乱七八糟的?”池灿皱眉。

杨厚承指指池灿,再指指乔昭:“不嫁人,在一起,这不是养外室是什么?”

池灿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的话容易让人想歪。

可他明明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他就是觉得,如果黎三一定不嫁人,那他也不娶媳妇了,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够了。

其实,在没遇到黎三之前,他本来也对娶媳妇没兴趣。

池灿打量着乔昭的脸色,心想:她好像生气了。

“黎三,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当你的——”

我当你的外室都可以啊,只要在一起。

可惜池灿这话被乔昭打断了:“池大哥,是我没说明白,我就想一个人,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

家中大火扑朔迷离,兄长进了天牢生死未卜,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真相,会有什么样的危险都是未知数,她怎么有精力与闲心考虑别的?

别说她对池灿只有朋友之情,即便是有男女之爱,也不会把他拖进这样的泥潭来。

“任何人?”池灿挑眉。

“对,任何人。”乔昭说着这话,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面色苍白得过分,偏偏不损凌厉清冷的气质,身材也是极好的…

呃,她想到哪里去了。

乔昭收回不受控制散出去的思维。

当然是任何人,她都已经做过一次邵明渊的妻子了,太没趣。

池灿轻笑出声。

乔昭平静看他。

“黎三。”池灿喊了一声。

也许是表白了心迹,那些从未有过的汹涌情愫让“黎三”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叫出来时,比往日多了说不出的温柔。

杨厚承打了个哆嗦。

好痛苦,为什么这个时候邵明渊和朱彦都不在啊,这种情形他到底该怎么办?

是阻止呢,阻止呢,还是阻止呢?

杨二公子心里斗争了一下,选择了默默观看。

池灿伸手想去抚摸乔昭鸦黑的丝,最终收了回去,一字一顿道:“你记着,我不是任何人,我是池灿。”

话说完,池灿也不等乔昭的反应,抬脚往外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乔昭与杨厚承。

杨厚承挠挠头:“黎姑娘,我在不在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你就当我今天不存在好了。”

撂下这话,杨厚承撒丫子跑了。

乔昭脑海中依然回荡着那句话:你记着,我不是任何人,我是池灿。

她无力按了按眉心。

所以,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说了吗?

杨厚承走出去,就见到池灿站在廊芜下默默眺望着远方。

他走到池灿身边,并肩而立。

“拾曦,你今天是中邪了吧?”

池灿差点气个半死。

他都如此认真的告白了,当朋友的不感动也就罢了,居然说他中邪了?

为什么他交的都是损友?

“我说真的啊,拾曦,黎姑娘还不到十四岁——”

池灿冷冷睃了杨厚承一眼:“我也有不到十四岁的时候,现在不是长大了吗?她不到十四岁,我可以等。”

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

“只要她不嫁,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她要是嫁了呢?”听了好友这话,杨厚承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刚才冷眼旁观,他可瞧不出黎姑娘对拾曦有半点欢喜。

池灿心一缩,面无表情道:“那娶她的人当然是我。”

杨厚承竖了一下大拇指。

先不管能不能实现吧,好友这份自信他是服气的。

站在房门口的乔昭把池灿的话全都听进耳里,默默转身走了回去。

两人站在屋外,一人坐在屋内,时间在焦灼中缓缓流逝。

邵明渊在春风楼里与锦鳞卫指挥使江堂见了面。

“侯爷叫江某过来,可是为了乔公子的事?”江堂开门见山问。

邵明渊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堂:“大都督是爽快人,在下就不说客套话了,我想知道舅兄究竟是为何惹了圣上震怒

“天威难测,这个按理是不该乱说的。不过既然是侯爷问起,那江某就胡乱说几句,侯爷听听便罢。”

“大都督的情谊在下记在心里了,大都督请说。”

得到邵明渊这句话,江堂笑笑,这才把内情说出来:“乔公子之所以冒犯了龙颜,是因为呈上了一本证明抗倭将军邢舞阳贪污军饷的账册。”

第275章 只要你想,只要我能

“邢舞阳?”这个名字对于邵明渊来说并不陌生。

邵明渊与邢舞阳一人在北抗击鞑虏,一人在南抵抗倭寇,都是大梁武将中的中流砥柱。

不过邢舞阳已经年近四十,论起声势,比起年少成名罕有败绩的邵明渊来说就差了些。

邵明渊没有想到,乔墨手中竟然掌握着邢舞阳贪污军饷的证据。

想到池灿对皇上的那番评价,他不难猜到皇上为何龙颜大怒了。

南方沿海那些倭寇的彪悍凶狠不下于北齐鞑子,再加上大梁将士不擅长水战,在最初抗击倭寇时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是从邢舞阳被调去当了抗倭将军,这些年来虽说没把倭寇驱逐,但至少能勉强支撑了。

明康帝的龙案前有关南方被倭寇横行肆虐的战报不再那么频繁,终于把他从焦头烂额的战事中解脱出来一心追求长生,而今居然有人敢动邢舞阳,他不大发雷霆才怪呢。

“那么大都督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见一见舅兄?”

“这——”江堂犹豫了一下。

他虽然私下对冠军侯示好,但对皇上的忠心也是不容置喙的,皇上才把人关进大牢,他就放人进去探视,那可不像话。

“今天不大方便,这样吧,明天我安排邵将军去探视。”

“多谢大都督了,还望大都督能对在下的舅兄关照一下,舅兄他身体不好。”

“这个侯爷大可放心。”他们锦鳞卫是按着皇上的意思办事,皇上没流露出好好折磨乔墨的意思,他们当然不会乱来。

邵明渊放下茶盏,抱拳:“那就谢过大都督了。大都督今日的援手之恩,在下会铭记于心。”

“侯爷客气了,举手之劳。”江堂满意笑起来。

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金山银海可比不上这样一句有分量的话。

邵明渊能这样说,至少在他以后遇到难处时,便不会袖手旁观。

二人身份敏感,自是不方便久聚,江堂很快告辞离去,邵明渊则回到冠军侯府。

听到池灿二人与邵明渊打招呼的声音,乔昭急急跑了出去。

三人一齐回头看过来。

乔昭平复了一下心情,提着裙摆走过来,坦然问道:“邵将军,打听到消息了吗?乔大哥究竟因为什么惹怒了龙颜,现在情况如何了?”

池灿脸色微沉。

好想堵住这丫头的嘴,不用再听她说出关心别的男人的话来。

“进屋再说吧。”

四人一同走进屋子,各自落座。

有亲卫默默无声奉上茶水,而后退了出去。

邵明渊这才开口道:“打听到了,舅兄惹怒皇上,是因为指控邢舞阳贪污军饷。”

“邢舞阳——”乔昭喃喃念着这三个字,“是那位抗倭将军邢舞阳?”

邵明渊看向她,点点头:“嗯,是他。”

话说黎姑娘为什么还没走?然而他不敢说。

池灿抬手揉了揉眉心,叹道:“这就麻烦了。”

“怎么麻烦了?”杨厚承问。

“知不知道我那皇帝舅舅最怕什么?”

“你先前说过啊,最怕朝中不稳。”杨厚承道。

“对啊,他最怕乱。那些文臣都不要紧,顶多是内里勾心斗角,派系倾轧,乱也乱不到哪里去。可是武将就不同了,别人也就罢了,一个是邢舞阳,一个是庭泉,他们两个镇守着南北,才有目前的安稳。可以说他们两个只要不犯谋逆那样的大罪名,我那皇帝舅舅都不会计较的。”

池灿说着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乔昭面上,心中不由冷哼:臭丫头,他刚刚告白的时候心不在焉,现在说起别的男人的事了,却听得这么认真。

他的目光停留在乔昭面上的时间有些长,一时忘了往下说,敏锐如邵明渊自是很快察觉到了。

拾曦为何这样看着黎姑娘?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由看向杨厚承。

杨厚承挤挤眼,示意回头再说。

邵明渊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了。

“池大哥怎么不接着说?”乔昭问。

池灿这才回神,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清清喉咙接着道:“所以说啊,乔公子想指控邢舞阳贪污军饷,必然会被嫌恶的。”

“池大哥是说,皇上并不在乎官员舞弊?”

池灿呵呵一笑:“你们以为那些大臣们贪污点银子,皇上不知道?我那皇帝舅舅其实心里清楚着呢。”

世人都以为明康帝一心求道,是被奸臣们蒙蔽的糊涂虫,实际上恰恰相反。

明康帝就是看得太明白了,反正大部分臣子都是要贪的,那又何必像割韭菜似的收拾完一茬接一茬?做生不如做熟,只要臣子们做好自己的事,不耽误他追求长生就行了。

池灿是早就琢磨透了明康帝的心思,其他三人听了这话,心中俱都发凉。

乔昭嘲弄地想:这就是大梁江山的主人,也难怪祖父早早就弃官不做,宁愿寄情山水。

捂着不挑破的伤口,真的不会化脓吗?这个样子就能天下安定?

到现在,她可以确定,家中那场大火绝对与兄长手中的那本账册有关。

她的家人何其无辜,而牺牲了家人性命、兄长拼死护住的东西终于有机会呈到龙案前,却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又是多么可笑。

她要把兄长救出来。

沉默后,邵明渊开口道:“江堂已经答应,明天安排我去见见舅兄。”

“我也去。”

三人看过来。

乔昭只看着邵明渊:“邵将军,明天带我一起去吧。乔大哥身体一直不大好,我怕他住在那样的地方吃不消。”

见邵明渊不语,乔昭眼中多了几分哀求:“邵将军,带我去吧。”

少女眼下是浓重的青影,眼中哀求如春水泛起的涟漪,能荡漾到人心里去。

邵明渊忽然发觉,拒绝这样的请求并不容易。

其实有什么不可以呢,不过就是带她去大牢走一遭。

她既然想去,他既然能办到,那就可以。

“好。”邵明渊轻轻点头。

乔昭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这时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我也去。”

第276章 我只听一个男人的话

池灿手支撑在椅子扶手上,懒洋洋道:“庭泉,我也要去。 ”

他捡来的白菜,从此以后就要牢牢盯着,谁敢跟他抢,他就和谁拼命。

“拾曦——”邵明渊有些头大了。

带个也就罢了,还要再带个?那里是天牢,难道以为是去逛街吗?

池灿脸冷:“怎么,过河就要拆桥了?我这大早跑过来都是为了谁呀?”

最可气的是邵明渊愿意带着黎昭去,却不想带着他去,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和谁更熟啊?

“好,那明天起过去。”邵明渊太清楚池灿的性子,无奈答应下来,而后看向杨厚承。

杨厚承忙摆摆手:“不用看我,我就不去了。”

他和这些小伙伴们不样,他还是正常的!

定下了明天去探监的事,池灿这才站起来:“也该回去了。黎三,我送你。”

邵明渊怔,而后看向乔昭。

乔昭笑笑:“不麻烦池大哥了,我们不顺路。池大哥和杨大哥起走吧。”

杨厚承眨眨眼。

别啊,他还有话对邵明渊说呢!

“我不急着回府,我可以绕路。”池灿淡淡道。

邵明渊的眼中已经流露出明显的惊讶。

乔昭忍不住扶额。

她真的没想到,池灿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会是这样霸道歪缠的风格。

“真的不必了,我带了丫鬟和车夫。”

池灿上前步,伸手拉住了乔昭衣袖:“听话,走吧。”

邵明渊冷眼看着,慢慢明白了什么。

原来拾曦喜欢黎姑娘。

他早该猜到的,却因为那次拾曦的口不对心而忽略了。

年轻的将军垂下眼帘,视线落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的指甲隐隐透着青白,那被银针刺入的疼仿佛犹在眼前,却因为少女柔声的安抚,让他回忆不起来是怎样的疼痛,只记得那平静却隐含着温柔的话:

有些疼,你忍忍…

这次不疼了…

邵明渊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两句话了,因为这是第次有人这样对他说,大概也是最后次。

乔昭淡定抬手抽回衣袖,本正经对池灿道:“池大哥,这世上我只听个男人的话。”

“谁?”池灿问。

邵明渊与杨厚承亦看向乔昭。

“我爹。”乔姑娘淡淡道,而后对池灿欠身礼,抬脚离去。

池灿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杨厚承忍不住推推他:“拾曦,你不要紧吧?”

拾曦这是再次被黎姑娘拒绝了吧?会不会疯啊?

池灿眼神闪了闪,伸手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有些道理。”

他说着,也不跟邵明渊二人告别,不紧不慢往外走去。

杨厚承挠挠头,对沉默无声的邵明渊道:“拾曦该不会是气傻了吧?”

邵明渊没吭声。

杨厚承叹气。

今天是怎么了,都傻了?

“庭泉,今天拾曦中邪了。”

“嗯?”

“他居然和黎姑娘告白了,还是当着我的面!”

邵明渊面色平静:“是么?难得拾曦终于遇到了喜欢的姑娘,挺好的。”

“啊?怎么只有我觉得黎姑娘太小了?”

邵明渊笑笑:“会长大的。”

他从来没有觉得黎姑娘年纪小,甚至觉得比起黎姑娘,好友池灿才是孩子气的那个。

“你们说法还真是样啊。”杨厚承摇摇头走了。

邵明渊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葱郁的树木,后知后觉地想:好像忘了问杨二,黎姑娘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呢?

他转而进了书房,把乔昭先前开的药方拿了出来,而后又小心翼翼从红木匣子里取出那封家书。

药方与家书并列而放,张似乎还能闻到墨香,另张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邵明渊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家书上雅致的字,而后落在药方上。

就算是模仿,真能模仿得如此相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