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来的女童刚到邵明渊腰际,仰着头问:“你是邵明渊?”
邵明渊半蹲下来,语气温和:“我是。”
“坏人,你杀了我姐姐,我要替姐姐报仇!”乔晚双目圆睁,抡起拳头照着眼前的大个子打去。
好巧不巧,这一拳正好打在邵明渊受伤的肩头,鲜血立刻浸湿了衣料
素色衣衫,血迹本就显眼,瞬间便在大个子肩头绽开一朵血花,乔晚收回拳头呆了呆。
她一拳头就把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打流血了?
乔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背上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小姑娘眼前一阵眩晕,摇摇欲坠。
糟糕了,她晕血的!
乔晚打了一个转,晕乎乎往地上栽去,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半途扶住。
邵明渊抬头,吩咐愣在路边的婆子:“把表姑娘背着。”
那婆子正是毛氏派来打探情况的,知晓眼前男子的身份,自是不敢不从,忙把乔晚背了起来。
邵明渊直起身,示意婆子跟他走,走到半路便遇到了乔墨。
“舅兄,令妹不知为何晕倒了。”
乔墨一眼看到邵明渊肩头血迹,心中了然。
“不必担心,她晕血。”
邵明渊呆了呆。
早知如此,他躲开就是了。
“你的伤要不要——”
“不必麻烦了,只出了一点血,遮掩一下就是。”邵明渊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按在肩头,与乔墨道别后向着薛老夫人待客的地方行去,途中却遇到庆妈妈陪着薛老夫人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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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兄妹
薛老夫人目光在邵明渊身上打了个转,暗暗松口气。
邵明渊向薛老夫人见礼。
薛老夫人这才看到他塞在肩头的那方帕子,面色微变问:“侯爷受伤了?”
要是传出冠军侯在尚书府受伤的消息,那尚书府就要受人诟病了。
世人只愿看到英雄舍身就义,何曾愿看英雄的亲人委屈不甘?邵明渊可以一箭杀了昭昭,乔墨却绝不能举剑对准邵明渊。
“外祖母请放心,不碍事的。”
“都是乔墨冲动了,还请侯爷原谅则个。”
“是舅兄大度,没有和明渊计较。”
“侯爷还是上过药,在寒舍用过饭再回吧。”
在薛老夫人面前,邵明渊一直半低着头,态度恭敬:“外祖母不要担心,只是一点小伤,血早已止住了。明渊还有别的事,就不叨扰了。”
那时在堂厅,屏风后面是有人的,自然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虽相信尚书府家风清白,府上姑娘不会有失礼之举,但他更愿意把一切可能杜绝在萌芽未生之时。
见邵明渊坚持,薛老夫人只得由他去了。
另一边,毛氏听了婆子回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饶有兴致道:“表公子伤了侯爷,侯爷一点没有怪罪?”
婆子连连点头:“是呢,岂止是没有怪罪,老奴瞧着侯爷简直是打不还手骂不张口。”
毛氏垂眸,把玩着手中玉件,喃喃道:“这么说,侯爷对表公子很是愧疚了?”
不是冷血无情的人,那就更理想了。只要不像靖安侯府一样脑子抽风把儿媳妇送到北地去,结果造成那样的局面,冠军侯应该不会亏待自己的妻子。
“把大姑娘叫来。”毛氏思量完,吩咐侍立一旁的丫鬟。
丫鬟出去一会儿返回来,回禀道:“夫人,大姑娘不在院子里,二姑娘说大姑娘去后花园散步了。”
后花园散步?
毛氏脸色微变,声音扬起来:“去后花园找!”
那个不省心的丫头,什么去后花园散步,定然是去找乔墨了!
听风居里,乔晚幽幽醒来。
“大哥?”小姑娘利落爬起来,茫然四顾,“那个坏人呢?”
乔墨伸手摸摸乔晚脑袋:“大哥说过了,以后不许这么叫。”
“可他杀了姐姐,我才不想叫他姐夫!”小姑娘委屈起来。
她与姐姐相处不多,可每次姐姐进京都会给她带嘉丰有趣的小玩意来,还手把手教她画鸭。
姐姐还会弹好听的曲子,会吹埙…
这样好的姐姐,却被那个大个子杀了,他一定是极坏的!
小姑娘仰着头,拽着兄长衣袖一脸自得:“大哥,那个坏人才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刚刚一拳就打得他出血了!”
乔墨颇为无奈看着幼妹,心中却想起大妹来。
和天真活泼的小妹不同,大妹自幼早慧,面对一些寻常女孩子会惊慌失措的事总是淡然自若,仿佛什么都不会让她乱了心,但偶尔的,面对着他们这些亲人,亦会流露出调皮的一面来。
那年她进京,模仿祖父笔迹写了一封信诓他去大福寺,他虽看出是大妹的手笔,不忍让她失望还是去了。
此刻想起那一日的遭遇,乔公子依然心有余悸。
他平时面对女孩子疏远有礼,并不觉得如何,可有了那日的遭遇才明白,原来一个女孩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女孩子!
他狼狈而逃,险些连鞋子都掉了,被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大妹笑了好久。
乔墨仿佛看到那个慧黠无双的女孩子对他调皮浅笑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乔晚看愣了,伸手在乔墨面前摇了摇,傻傻道:“大哥,你笑了。”
自从家中遭了大火,她再也没看到过大哥的笑容。特别是知道大姐死讯的那一天,她悄悄看到,大哥默默坐了一晚上,饭菜都没有动过。
“大哥,你想到姐姐了吗?”
每次姐姐进京,大哥的笑容会比往常要多。
有时她会有小小的吃味,不过她知道,姐姐与大哥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而且年纪相仿,都比她懂得许多东西。
乔墨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抚了抚幼妹软软的发,低喃道:“是啊。”
他想大妹,想父母亲人,想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家。
乔晚依偎在乔墨身旁,叹道:“我也想姐姐了。”
尚书府再好,都不是他们的家呀。
“表哥——”屋外传来年轻姑娘的声音。
乔墨牵着乔晚走出去。
寇梓墨站在院中,神情不安。
乔墨走下台阶站定,神情温和:“大表妹找我有事么?”
他的左脸烧伤恐怖,足以让胆小的姑娘家惊声尖叫,可他依然神色淡淡立在院中,仿佛丝毫不受毁容的影响。
寇梓墨的目光同样是温柔的,没有半点异样,见到乔墨的瞬间不安的神色转为柔和:“我听说冠军侯来见表哥了,所以来看一看。”
她语带关切,说话时耳根微红,神情却是坦然的。
“侯爷已经走了,没有什么事。”
“那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寇梓墨向乔晚伸出手,“晚表妹,你二表姐寻了些花样子给我,你要不要去瞧瞧?”
“好呀。”乔晚松开乔墨的手,“大哥,那我先去大表姐那里啦。”
“去吧,记得午休。”乔墨温声叮嘱。
他与乔晚虽是兄妹,住在一个院子里依然是于理不合的,乔晚另有住处。
乔晚冲乔墨摇摇手,跟着寇梓墨回了其住处,二人才进门,就见毛氏等在那里。
“娘,您怎么来了?”寇梓墨有些意外。
毛氏扫乔晚一眼,对正冲寇梓墨使眼色的寇青岚道:“青岚,带你晚表妹去花园子里玩玩。”
寇青岚对寇梓墨作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向乔晚伸出手:“晚表妹,跟二表姐去花园玩吧,现在有蝴蝶了,咱们扑蝶好不好?”
乔晚默默把手递过去,轻声道:“好。”
她觉得不好,不开心,可是能不去么?
乖巧跟着寇青岚离去的小姑娘难过地想:要是家还在就好了。
等屋子里没了旁人,毛氏看着女儿问:“梓墨,你又去听风居了?”
第71章 青楼女
“是。”寇梓墨没有否认。
毛氏依然是柔声细语的:“梓墨,娘不是说过,你如今也大了,再不是小时候。这样随随便便去见你表哥,怎么也不避嫌呢?”
寇梓墨低垂着眼帘,淡淡道:“女儿只是去看一看表哥有没有事,既没有进他的屋,也没多说一句,这样也不行么?”
避嫌?
以前,母亲领着她和青岚去乔府做客时怎么没嘱咐她要避嫌?不过是姑父一家遭了难,表哥毁了容,所以才要避嫌了吧?
寇梓墨心思通透,想得明明白白,偏偏面对的是亲生母亲,只能自嘲笑了笑。
毛氏沉默了一下,开口:“梓墨,你可是怪我?”
“怎么会,女儿不敢。”
“不怪就好。你要知道,乔家如今不同了,你表哥又伤了脸——”
“所以去看一下情况也不可以了么?”寇梓墨终于忍不住抢白一句。
毛氏脸色冷下来:“乔墨是你父亲嫡亲的外甥,我们当长辈的自会照顾好他们兄妹,这些不是你们姑娘家该操心的。”
寇梓墨紧抿朱唇,没有吭声。
毛氏挥了挥手,打发寇梓墨出去后长长叹了口气。
长女因为名字里和乔家玉郎一样有个“墨”字,自小没少被两府长辈们拿来打趣。
乔先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乔大人官居要职,乔公子一表人才,乔家老夫人更是出身皇族,身为母亲,她自是对这对小儿女的事乐见其成。
只是一场大火,她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想着长女执拗的脾气,毛氏对冠军侯的那点想法暂且没提。
据说冠军侯请假一年为妻守孝,此事来日方长好了。
寇梓墨直接去了花园,遥遥见妹妹寇青岚带着乔晚在扑蝶,倚着树默默站着。
寇青岚看到她,把扑到的蝴蝶送给乔晚,吩咐丫鬟带着表姑娘玩,提着裙角快步走过来。
“大姐,母亲说你了?”
“没有。”
“没有就好。”
姐妹二人一起站在榕树下,好一会儿寇青岚轻声问:“大姐,你见到表哥,不怕呀?”
大姐胆子明明很小的。
寇梓墨理了理衣摆,淡淡道:“有什么可怕的,表哥不还是表哥吗?”
“可是不一样了啊,表哥的脸——”
寇梓墨转头看向寇青岚:“那妹妹怕不拍?”
“我?”寇青岚怔了怔,随后甜甜一笑,“我当然不怕呀,表哥还像以前那样温和呢。”
“所以我也不怕啊。”寇梓墨淡淡笑着,看乔晚因为一直扑不到蝴蝶沮丧地丢了团扇,向着她们走来,笑意更深。
“可是——”寇青岚见乔晚走近,止住话题,悄悄叹了口气。
表哥就算毁了容依然是很好的,她当然不怕,可姐姐不一样啊,姐姐一直想——
乔晚已经走到近前,姐妹二人默契地不再提及乔墨,领着小表妹看花样子去了。
邵明渊出了尚书府,牵着马才转了一个弯,忽地停下来,用脚尖挑起地上石子往上一甩,石子便闪电般往某处飞射而去。
低低的呼痛声传来,邵明渊大步流星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眉眼普通,一副短打扮,旁边放着担子,胭脂水粉、针头线脑之类的小玩意琳琅满目,正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哎呦,你这人,怎么走路呢?脚上长钩子啊?”年轻男子一边起身一边埋怨。
邵明渊抬脚轻轻一踢,眉眼寻常的年轻男子扑通一声又栽倒了。
“你,你——”
邵明渊半蹲下来,一字一顿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不喜欢身后跟着尾巴,再有下次,就不是踢腿这么简单了。”
邵明渊目光落下去,年轻男子条件反射捂住了裤裆。
邵明渊:“…”锦鳞卫平时都是踹这里惩罚属下的?
年轻男子讪讪松开手,想了想不能落了锦鳞卫威风,摆出狠厉的表情道:“邵将军,你是要和我们锦鳞卫过不去吗?”
锦鳞卫是当今天子耳目,想监视什么人,被监视的哪有置喙的道理?
邵明渊眸光清冷,站起来淡淡道:“替我回去问问你们大人,确定要和我邵明渊过不去吗?”
撂下这句话,邵明渊翻身上马,头也不回走了。
马蹄声哒哒地响,望着蔚蓝天空,邵明渊疲倦笑了笑。
等他走远了,年轻男子爬起来,在无数条巷子里走走绕绕,回了锦鳞卫衙门向江远朝报告。
“大人,那个冠军侯太嚣张了,他居然敢威胁咱们锦鳞卫!您放心,下一次属下扮成要饭的,绝对不会被他发现的——”
“不必了。”
“大人?”
江远朝牵了牵唇角:“以后不必跟着他了。”
年轻男子还想说什么,江远朝看他一眼道:“邵明渊不是你以往跟踪的那些酒囊饭袋,以后不必去丢人现眼了!”
“哦。”年轻男子不甘心应着。
这时另一个年轻的锦鳞卫走进来,低声道:“大人,前不久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江远朝点点头,看了先前的年轻男子一眼。
年轻男子忙跑过去把门关上了。
江远朝忍了忍,解释:“江鹤,我的意思,是让你出去!”
江鹤哀怨看江远朝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道:“不带这样的啊,大人越来越偏心了,安排我去跟着冠军侯那个杀神,却安排江霖去北定城的青楼厮混!”
江远朝在他身后淡淡解释:“因为江霖长得比你俊。”
江鹤:“…”这年头上青楼也看脸了?
受到严重伤害的年轻人忿忿关上了门。
眼不见心不烦!
“说吧。”
“大人,属下探查到,江五爷之所以被大都督恼了,是因为他与北定城一位叫莺莺的青楼女子有些牵扯。”
“青楼女子?”
“是,那位青楼女子前不久已经死了,说是染了不好的病,人死后连夜被扔到了乱葬岗。不过——”
“不过什么?”
江霖声音放得更低:“属下无意中发现,好像还有另外的人在打听那位青楼女子的事。”
江远朝收敛了嘴角笑意,终于严肃起来:“是么?”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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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不同的世界(青丝宇公子的灵兽蛋)
江远朝脑海中闪过江五的样子。
瘦高的个子,眉眼深邃,鼻子带起一个弧度,正是俗称的鹰钩鼻,他要是看着人时,不需要如何,足以让人丧胆。
这样一个人,会与一名青楼女子有牵扯?甚至为此惹恼了义父?
江远朝半点不相信这种说辞。
“再去盯着,有情况速速回禀。”
“是。”江霖应道,转身推门走出去,就见江鹤站在门口。
“滚进来。”江远朝淡淡道。
江鹤赶忙进来,江远朝挑眉道:“要是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自己去领罚。”
江鹤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大人,属下想起来一件事,冠军侯从尚书府出来,好像受了伤。”
“受伤了?”
“是,他肩头塞着手帕,靠近了,属下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嗯,这个消息不错。”江远朝眉目舒展起来。
江鹤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大人,咱们怎么对付那小子?”
江远朝看了一眼蠢货属下,恨铁不成钢:“对付什么?知道冠军侯受伤就能对付他了?你以为他让你带话是为了什么?”
邵明渊敢那么说,当然是不惧他们锦鳞卫。
锦鳞卫是皇上的手眼,皇上没起动冠军侯的心思,锦鳞卫只会蛰伏不动。
邵明渊确实不是个只知打仗的武夫。
“那——”江鹤哑口无言,心想:既然大人觉得冠军侯受伤的消息没什么用,怎么说是好消息呢?
江远朝一眼看出属下所想,抬了抬眼皮道:“纯粹高兴,不行么?”
“行,行。”江鹤欲哭无泪退了出去,仰头望天。
大人自从进了京,想法越来越古怪了。
大概,是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少了聒噪的属下,室内安静下来,江远朝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仰躺着望着屋顶。
是乔公子伤了邵明渊?
失策,早知道他亲自去盯梢了,看看邵明渊怎么被乔公子痛扁的。
江远朝坐直了身子,修长手指沾上茶水在办公的桌案上一笔一划写下一行日期。
他的字不算好。
他是被义父收养后才开始识字的,作为一名锦鳞卫,识字已经足矣,他的字在一众兄弟中已经是出类拔萃。
只是,依旧远远比不上那些世家公子,甚至,连邵明渊也比不上。
不,是他忽视了,邵明渊本就是勋贵子弟,原可以做个清贵的公子哥,是那些赫赫战功让人下意识忘了他原本的身份,只记得战无不胜的冠军侯。
所以说,他与他们,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远朝这样想着,心底的苦涩犹如蔓草,肆意生长起来。
如果当初认识她的时候,他不是臭名昭著的锦鳞卫,或者她不是清贵门第的姑娘,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至少,她不会死!
江远朝嘴角含着没有温度的笑,抬手轻轻把桌案上的水迹抹去。
那一天,是她出殡的日子,他要去看她。
雅和苑的西跨院。
院中的石榴树已经开了数朵火红夺目的石榴花,一只翠鸟栖在枝头,听到动静急忙忙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只剩下被踩的枝条一颤一颤的,弄落了新开的花朵。
冰绿脚步轻快穿过院中青石小路,直接进了屋子。
“姑娘呀,好消息!”
乔昭自从阿珠那里得知邵明渊去了尚书府,很可能要与兄长对上,心中就难以平静,盘腿坐在美人榻上打谱以求静心。
听到冰绿的话,乔昭把手中棋子放回棋罐,淡笑着问:“有什么好消息?”
冰绿走过来,得意扫安静立在乔昭身后的阿珠一眼,欢快笑着:“还不是二姑娘闹肚子的事呗,如今都传到咱们西府来了,大家都知道二姑娘在琴房没憋住,当着琴艺先生的面掩肚狂奔。”
说到这里冰绿皱皱眉,大为遗憾道:“就是大姑娘当时掩饰得好,明明和二姑娘一样吃坏了肚子,却没落下话柄来。”
“这就是好消息啊?”乔昭笑笑。
小丫鬟眉飞色舞:“当然是好消息啊,这样一来,二姑娘怎么还有脸再上琴艺课?姑娘您瞧着吧,以后二姑娘定然不会再出现在琴房了。说不定啊,二姑娘闹了这次笑话,以后见到您都要绕道走。您说,这不算好消息吗?”
乔昭抬手,捏了捏冰绿脸蛋,温和笑着:“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啊?”冰绿怔了怔,忍不住辩驳,“怎么无关紧要呢,二姑娘丢一次脸是多难得(解气)的事呀!”
两府的姑娘们从小到大,哪个不让着二姑娘。
“二姑娘不是才丢过更大的脸么?”阿珠面无表情提醒道。
冰绿张了张嘴,没话说了。
她恨恨瞪了阿珠一眼,心道:要你提醒啊,要你提醒啊,讨厌!
一面对这个小丫鬟,乔昭心情莫名就好一些,笑道:“冰绿,去帮我端一盏蜜水来吧。”
一听姑娘吩咐了,冰绿立刻收起腹诽,脆生生道:“好嘞。”
冰绿扭身出去,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阿珠依旧安安静静。
乔昭忽然抬眼,含笑望着阿珠:“阿珠,会下棋么?”
阿珠一怔,好一会儿应道:“以前学过一点,下得并不好。”
乔昭示意她在对面坐下来:“并不难,来,我教你。”
阿珠:“…”上次姑娘教那套按摩手法时也说不难,她足足苦练了七八天才勉强记住步骤!
冰绿端着蜜水进来时,就见她家姑娘与阿珠相对而坐,正温声细语指点阿珠下棋。
冰绿立在门口,忽地有些心酸。
姑娘居然教阿珠下棋,都没教她!
不过姑娘当然是没有错的,一定是阿珠这小蹄子给姑娘灌了*汤,想把姑娘从她这里抢过去!
这样下去不行,她第一丫鬟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冰绿端着蜜水蹬蹬蹬走过来,大声道:“姑娘,请喝水!”
乔昭放下棋子,把蜜水接过来。
冰绿趁机请求道:“姑娘,您也教婢子下棋呗。”
“会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