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想着,这般诚心向佛的人,真的会做出那等丑事来?
那可是四爷,是姑太太的亲侄儿,她就算想寻个男人,也不至于非要找四爷的。”
杜云萝不由沉思。
洪金宝家的见杜云萝神色纠结,又道:“夫人,话又说回来,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是有不少人嘴里心里信菩萨,做出来的事体却龌龊极了,安娘子只能在后院里走动,而后院里又没什么男人。”
杜云萝微微点了点头,指尖在几子上敲着。
道理是这个道理。
安娘子会背着穆元婧拜菩萨,自然也可以背着穆元婧去跟穆连喻私通。
抬眸看着洪金宝家的,杜云萝低声道:“妈妈小心打听打听,看安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抓奸在床,抓不到,又有什么用?”
洪金宝家的通透,颔首应了:“夫人放心,奴婢会小心行事,断不会打草惊蛇。”
这事情要打探起来,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结果的。
杜云萝倒也不急,前世今生,经历的岁月多了,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若能闹得大些,由别人闹开来,自然最好,若没有机会,左不过是等到八月里。
这点时间,她是等得起的。
五月末时,杜府里送杜云萝递了帖子。
许嬷嬷亲自来的,笑盈盈与杜云萝道:“二月末时,二姑奶奶与二姑爷就从岭东出发了,昨日里刚刚入京,说是后日入府拜见老太爷与老太太,府里摆接风宴,请姑奶奶回去吃酒。”
杜云萝好些日子没回杜家了,有此机会,自然不想错过,便去柏节堂里禀了一声。
“这是好事,”吴老太君笑呵呵道,“我从未听你提过你二姐呢,你二姐夫是…”
杜云萝笑着道:“二姐前些年就跟着我大伯父去了岭东,在岭东说亲成家的,二姐夫姓沈,是翰林院沈编修的胞弟。
二姐夫与二姐这次进京来,也是想在仕途上搏一搏。”
吴老太君了然,抚掌道:“说到科举,前阵子我听你婆母说,她娘家那儿来的消息,说是圣上明年会开恩科,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你二姐夫入京了,正好下场比一比。”
杜云萝微怔,明年、也就是永安二十一年开恩科?
她分明记得,永安二十二年大考,杜云荻金榜题名,永安二十三年开了恩科,施仕人中榜,施莲儿算计了杜云荻。
为何今生在永安二十一年就开恩科了?
还是说,前世也是连续考了三年,只是因为与她无关,永安二十一年的恩科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时隔半辈子,杜云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便按捺住了,道:“当真要开恩科?那我二姐夫来得可真是及时。说起来,我大姐夫也等着下场比试呢。”
吴老太君大笑:“那敢情好,连襟两人一起考,来个双喜临门。”
“承您吉言。”杜云萝笑道。
隔日,杜云萝起来后装扮了一番,便回杜家去了。
甄氏在垂花门上迎她,扶杜云萝下了车,甄氏上下打量了一番:“瞧着气色不错。”
杜云萝抿唇笑了:“我在侯府里好吃好喝的,自然不错了。”
“听说老太君让你掌中馈了?”甄氏问道。
杜云萝点头,道:“让我先跟着二婶娘学,慢慢接过来。”
甄氏明白人,一听这“慢慢”两字就懂了,拍了拍杜云萝的肩:“那你就听老太君的。”
“我晓得分寸。”杜云萝回了甄氏一个笑容,“我才不会跟景国公府里那位一样傻兮兮的。”
闻言,甄氏笑也不是骂也不是,无奈摇了摇头。
莲福苑里,热热闹闹的。
杜云萝进去请了安,夏老太太搂着她好一通“心肝”、“宝贝”,叫一旁的夏安馨和姜四娘笑得合不拢嘴。
杜云萝眸子一转,看着夏安馨高高隆起的肚皮,道:“二嫂莫要再笑话我了,我还能得宠多久呀?等你肚子里的这个落了地,祖母跟前的‘心肝’、‘宝贝’立马就换人了。”
夏安馨红了脸。
夏老太太笑骂道:“一回来就一嘴酸话!”
杜云萝嘻嘻笑了,见杜云诺朝她打眼色,她便起身坐了过去。
杜云诺压着声儿道:“安冉县主的儿子满百日了,我跟着母亲去探了一回,白白胖胖的。”
杜云萝抿唇:“挺好的,她生了儿子,在恩荣伯府里的日子会越发轻松,如此一来,景国公府中,廖姨娘就踏实了,四婶娘也跟着踏实了。”
杜云诺笑容一顿,复又自嘲一笑:“总归我也就这么点盼头。”
“人之常情。”杜云萝道。
莫姨娘是杜云诺的姨娘,她当然盼着莫姨娘好。
杜云诺垂眸,又道:“廖姨娘现在可不是踏实,而是兴奋。
小公爷的新夫人怀上了。
那也是个能折腾的,按说该好好养身子的,可她好不容易把中馈理顺了大半,半点权都不肯放,每日里都把自己累惨了。
倒是廖姨娘,乐得自在,就盼着新夫人生个儿子,往后有热闹可看了。”
两人正说着,杜云茹就带着意姐儿回来了。
前脚刚进门,后脚前头便传了话来,沈家二郎与杜云瑚到府外了。
杜云茹把意姐儿交给甄氏,与两个妹妹一道去垂花门上迎杜云瑚。
马车停在了二门外,车帘子撩开,跳下来一个俏生生的丫鬟,她摆了脚踏,扶着杜云瑚下车。
杜云萝抬眸仔细看她,嘀咕道:“我都不记得二姐小时候是什么样儿了。”
杜云瑚笑容莞尔:“我还记得你们小时候的样子呢。”
回到莲福堂,杜云瑚红着眼睛拜见了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着道:“走的时候还没我这罗汉床高,这会儿回来了,都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一句话说得人心酸不已。
苗氏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时辰不早了,怎么杜云瑛还没到,前日去递帖子时,明明是应下了的。
正惦记着,兰芝引了一个婆子进来,福身道:“老太太、太太,诚意伯府的张妈妈来了。”
第316章 欢喜
张妈妈是杜云瑛的陪嫁。
苗氏正惦记着杜云瑛,见张妈妈来了,她的心猛得就是一紧,自个儿都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张妈妈一身赭红的褙子,头发梳得油亮,她年过四十了,脸上有不少褶子,一笑起来,眼周的细纹很是明显。
如此喜气洋洋,苗氏不等张妈妈开口,蹭得就站了起来,急道:“可是云瑛有好消息了?”
张妈妈福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太太一猜就准,老太太、太太,我们奶奶有喜了。”
喜事临门,自然是人人高兴。
夏老太太哈哈大笑,连声让许嬷嬷看赏。
苗氏合掌诵了佛号,笑容止都止不住:“这都一年了,我日也盼夜也盼,可算是有消息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苗氏又仔仔细细问了杜云瑛的状况。
张妈妈道:“原本奶奶是要回府来吃酒了,早上起来饮了一盏蜜糖水润嗓子,却全吐了出来,二爷使人请了医婆。
医婆一看,哎呦,是喜脉,可把二爷高兴坏了。
伯爷与伯夫人那里得了信,极为欢喜,伯夫人说,奶奶害喜厉害,胎也没坐稳,就不让她来回了,又说太太定然惦记着,请太太得空时去看看奶奶。”
“要去的要去的,你跟云瑛说,我明日里就去看她。”苗氏喜笑颜开,送走了张妈妈,她转头与杜云瑚道,“今日云瑛缺席了,你莫介意,等以后我叫她给你赔酒。”
“三妹妹安胎要紧,我如今回了京,我们姐妹还怕见不着吗?”杜云瑚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二婶娘,今日是三妹妹的好日子,一会儿席面上,您可要多饮几杯了。”
屋里笑声一片。
杜云萝听杜云瑚说话,就知道她在岭东时极其受嫡母宠爱。
杨氏待杜云瑚的喜欢,与廖氏待杜云诺的是不同的。
也正因此,使得杜云瑚性情开朗,会与多年未见的其他长辈打趣说笑,不怯场不自卑。
夏老太太高高兴兴赏银子,谁也没有落下,连杜云萝都有。
杜云萝捏着手中的金锞子,指腹慢慢摩挲着。
杜云茹低声问她:“你什么时候也能让陪房妈妈回来报喜呀?”
杜云萝抿唇,拿着金锞子逗意姐儿,转眸睨她,道:“大姐竟是比母亲还急,母亲也只有在大姐夫回京的时候才催过你,你竟是从现在就开始催我了,世子不还没回来嘛。”
杜云茹的脸霎时烧了个通红。
她当然记得,那是她成亲后的第一个正月,甄氏想叮嘱她让她趁着邵元洲在京里时早早怀个孩子,就一个劲地给杜云萝使眼色,让杜云萝避出去。
偏偏杜云萝是个机灵鬼,一早就看透了甄氏的心思,仗着厚脸皮,盯着她好一阵,最后大笑着出去的。
真真是个坏东西!
杜云茹嗔了杜云萝一眼,自个儿是为了她好,这坏东西反过来埋汰她。
到底是当了娘的人,杜云茹的脸皮比起当初是厚实多了,她道:“你呀,好好调养身子,等世子回来了,别错过了机会。”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她现在需要的可不是调养身子,而是给二房添些麻烦。
这话只能在心里转转。
杜云萝低声道:“我晓得,我也想让陪房妈妈回来报喜呀…”
糯糯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低落的小情绪,杜云茹听出来了,笑容温和地安慰她:“别担心,你跟世子的日子还浅,等以后多处处,自然会有的。”
杜云萝有些诧异,这还是她脸皮比窗户纸还薄的大姐吗?
当初那个提起邵家二哥就要避去碧纱橱里的杜云茹,和眼前的简直判若两人了。
杜云萝有点儿遗憾,一逗就羞恼的杜云茹有意思多了。
她抿了抿唇,眼珠子一转,凑到杜云茹耳边,道:“我们世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杜云茹睁大了眼睛,差点就要惊呼一声,这个杜云萝,哪里还能寻到低落的痕迹?
“就晓得胡说八道!”杜云茹瞪她,“世子怎么说的,你自个儿揣着就好,还拿出来说!”
杜云萝咯咯笑了。
姐妹两人说笑,沈家二郎由杜云琅和杜云澜陪着来了。
杜云萝抬眸打量起了沈家二郎。
面如冠玉,举止温雅,透着书卷气,是个翩翩少年郎。
沈二郎娶杜云瑚一年多了,却是头一回拜见杜家在京中的亲眷,他由杜云瑚引着,先给夏老太太磕了头,又见过了几位婶娘,而后是杜云瑚的嫂嫂与姐妹们。
夏老太太很是满意,与几个媳妇道:“看看这模样这举止,难怪当年怀让媳妇说什么也要让他给我们家当姑爷。”
老太太高兴,底下自是一片附和之声。
不仅夸赞沈二郎,余下的姑爷也一并夸赞了,连那位还没行了大礼的四姑爷应稽都夸上了,只把这五个连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又有机灵人,夸完了姑爷夸媳妇,从远在岭东的颜氏,夸到了夏安馨,又夸姜四娘,末了道:“真想知道我们四爷会娶哪家闺秀呢。”
夏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问甄氏道:“怀礼媳妇,你说给云荻挑哪家的?”
甄氏起身,笑盈盈行了一大礼:“求老太太做主。”
夏老太太抬手指着窗外的鸟笼子,撇嘴道:“我哪里能做主哦,你该去求芽儿它祖父。”
话一出口,夏老太太自己也开怀笑了。
笑声一片,和乐融融。
中午的接风宴摆在了花厅里,杜怀礼和杜怀恩今日休沐,席间也是热闹。
夏老太太多吃了两杯酒,饭后就在榻子上歇了。
杜云萝从莲福苑回了清晖园。
梢间里,杜怀礼抱着意姐儿逗趣,杜云茹和甄氏低声说着话。
杜云萝刚一进去,就叫甄氏搂着坐了。
“母亲在和姐姐说什么?”杜云萝笑着问。
“说你二姐夫,”甄氏答道,“看起来是个会念书的样子,你父亲刚也说,老太爷都夸他文章好。”
“祖父说好,那定是不会错的,”杜云萝想起吴老太君的话,便问杜怀礼,“父亲,我听说明年圣上要开恩科?”
杜怀礼疑惑:“这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婆母的娘家周家那儿的消息。”杜云萝一五一十道。
“是有这事,”杜怀礼斟酌着道,“父亲上月进宫给皇太孙讲书,圣上曾跟父亲提起来过,还没最后敲定,但八九不离十了。”
说完,杜怀礼嘱咐杜云茹道:“远洲的底子扎实,这回可以一试,你回去给他透个底。”
杜云茹应了,又问道:“那四弟下场比试吗?”
杜怀礼俊眉微微一蹙:“随他自己,他要想试就去,想再学一年,就等后年春闱。”
第317章 掂量
六月中旬,在两场雷雨过后,猛得就热了起来。
各房各院里都摆了冰盆,尤其是柏节堂里,吴老太君上了年纪就耐不得热了。
厨房里备了些凉饮冰碗,大部分就叫穆连慧和穆元婧使人领走了。
蒋玉暖挺着肚子,哀哀与杜云萝叹气:“我也想吃的,可偏偏碰不得,大着肚子就这点烦,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用的,我屋里连冰盆都不敢多放。”
杜云萝笑着没说话。
今日是六月十九,杜云萝来陪吴老太君诵经,蒋玉暖也来了,只是她跪不久,对着菩萨拜了拜就算尽了心了。
吴老太君歪在凉榻上,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那你还来我这儿?我屋里凉,叫你母亲知道了,反过来要怪我哩。”
“祖母,您就让我凉快会儿嘛,”蒋玉暖柔声求道,“我夜里不能翻身,醒来背后都是湿哒哒的。”
吴老太君的视线落在那高耸的圆肚皮上,目光慈爱:“那就再坐一会儿。”
说完了蒋玉暖,吴老太君问起了杜云萝:“不说你母亲婶娘几个,你怎么也没领冰碗用呀?”
杜云萝笑道:“前回回娘家,诚意伯府上来报喜,说是我三姐怀上了,我母亲一听就有些急,请了医婆给我把脉,医婆说我身子有些寒,叫我少吃寒凉的东西。”
蒋玉暖闻言,睨了杜云萝一眼。
“那是要少吃,”吴老太君连连颔首,“可开了药方子?”
杜云萝摇头,道:“医婆说,还没到要用药的地步,叫我平日里多活动,多拿热水泡泡脚,三伏天里也要喝热水。”
吴老太君神色渐舒:“还好不严重,身子寒影响孩子,你听祖母的话,自个儿注意身子骨。”
见杜云萝应了,吴老太君挥了挥手中蒲扇:“行了,趁着外头现在太阳不大,你们两个都回去吧,一个挺着大肚子,一个身子寒,我这里就不留你们了。”
蒋玉暖和杜云萝一道退了出来。
沿着庑廊走,蒋玉暖柔声问道:“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请大夫看看,开了方子的好。”
“都说三伏天是最驱寒的,我就听医婆的,多活动多喝热水,至于方子…”杜云萝抿了抿唇,低垂了眼帘,“等世子回来后再说吧。其实也是我不仔细,否则前回去桐城时,就该请邢御医替我诊脉的。”
“邢御医?”蒋玉暖奇道。
“他告老前是太医院里的御医,还给老侯爷看过病的,如今在我外祖家供奉。”杜云萝解释道。
蒋玉暖浅笑:“御医呀,若有御医坐镇,你的寒症又浅,一定能调养好的。”
妯娌两人在柏节堂门口分开,杜云萝回了韶熙园。
锦蕊扶着她走,低声问杜云萝:“夫人是想让她们投鼠忌器?”
杜云萝轻哼:“真真假假的,总要让她们多掂量掂量。”
照从前来看,入冬前穆连潇会回京,到二月末再赴边疆,这中间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要是杜云萝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吴老太君记得她体寒的事体,一定会请大夫来诊脉的。
请来的大夫未必能看出端倪,看出端倪了也不一定会蹚浑水,但二房要防邢御医一手。
邢御医有本事,又受甄家供奉,就算不明目张胆地指出问题,私底下也会让杜云萝注意的。
练氏自不希望杜云萝起疑,可她又不得不对杜云萝动手脚,行事之时,难免要多顾虑前后。
在一击必中之前,时不时给二房的柴火上浇点儿油,积少成多,等烧起来的时候,才会足够的旺,旺到将他们燃尽。
回了韶熙园,杜云萝在东次间里小憩了半个时辰。
刚刚幽幽转醒过来,洪金宝家的就来了。
杜云萝请了她坐下。
洪金宝家的低声道:“奴婢打听到一些状况,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杜云萝眉毛一挑,示意洪金宝家的说下去。
“满荷园里,婆子丫鬟的数量有些少。”洪金宝家的道。
这一点杜云萝是知道的,她看过府中各院的花名册,满荷园的人手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确偏少。
同样是只有一个主子了,满荷园里的丫鬟婆子比起低调的徐氏、陆氏还少了些。
杜云萝没想着去招惹穆元婧,自不会对她那里的人手指指点点,这会儿想来,她道:“姑母不喜人多?”
“与其说是不喜人多,不如说她只喜欢安娘子贴身伺候,余下的人,粗使婆子有力气打水,小丫鬟能洒扫院子就行了,满荷园里的花晴,挂着是大丫鬟的名,领着大丫鬟的月俸,却从不进屋里伺候,只做院子里的事情。”洪金宝家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声音越发低了,“安娘子等于是在姑太太的眼皮子底下的。”
杜云萝的心里咯噔一声,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惊得她险些低呼一声。
她看向洪金宝家的,见对方一脸慎重,她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妈妈的意思是,姑母是知情的?”
洪金宝家的垂下眼睑,微微颔首。
杜云萝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抬手按了按眉心。
洪金宝家的会如此想,也是情理之中的。
穆元婧屋里只有安娘子一人伺候,平日里端茶倒水,片刻离不了人。
安娘子和穆连喻有染,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穆元婧总会察觉到的。
所以,八月里,穆元婧发觉了这丑事,推了安娘子入池塘?
这逻辑看起来没有错,却还有说不通的地方。
锦灵头一回见到金镯是二月末时,那紫竹发现穆连喻和安娘子的“好事”的时间只会更早。
这中间算起来,最少也有半年多。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体,说简单也很简单,穆连喻都和安娘子好上了,半年里两人办事的次数一定不少。
以穆元婧对安娘子的依赖程度,怎么可能直到半年后才发现端倪?
穆元婧应该早就知道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