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诺见这三人模样,不由蹙眉。

可见,她们是有什么秘密不肯叫她知道的。

心里闷闷的,她并非单纯好奇那些秘密,而是,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明明都是姐妹,为什么单单就不告诉她呢…

果然,还是嫡庶不同吧…

猛然间,廖氏那日病床上说的话又窜入了脑海。

“老公爷再宠着她,她也就是个庶出的,她怎么就不懂呢!”

杜云诺不禁打了个寒噤,暗暗自嘲,果真脱胎的肚子不同,命运也不同的。

得宠如安冉县主,都会让廖氏如此感慨,又何况是她杜云诺。

廖氏待她只是喜欢,根本没有捧在掌心,莲福苑里的心尖尖,从来也都不是她。

思及这些,杜云诺的心情越发沉重,实在不愿意在这儿待着,寻了个由头,也就走了。

珠帘撩起,一阵清脆响声,杜云瑛望着杜云诺的背影,嘀咕道:“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阴阳怪气的?”

饶是杜云萝重活过一世,杜云诺的这些细腻心思她也无法体会。道:“是怕四婶娘寻她吧?”

“四婶娘岂会不知道她在安华院?”杜云瑛不赞同,撇着嘴道,“母亲今日还特特吩咐了,晚上给清晖园里多上几样菜,叫我们都在三婶娘屋里用了。”

石沁玉在此,杜云瑛也就只埋怨了两句,就不提杜云诺了。

毕竟是冬日里。夜里黑得早。时辰差不多了,石沁玉便也回去了。

杜云萝和杜云瑛一道送了她,而后往清晖园去。

示意丫鬟们跟远一些。杜云瑛挽着杜云萝,附耳过去道:“五妹妹,祖母的意思,你帮我跟石姑娘说了吧?”

杜云萝睨了杜云瑛一眼:“三姐姐憋到现在才问。我当你是不要问了呢。”

杜云瑛脸上一红。

若跟前的是杜云茹,杜云萝少不得再多打趣几句。可这是杜云瑛,杜云萝也就不使那些心思,道:“放心,我都说了。”

听了这话。杜云瑛就安心了。

她毕竟不是杜云萝那个厚脸皮,问了这么一句,已经是臊得厉害。干脆就转了话题,东一句西一句的。

杜云萝不去揭穿她的故作镇定。

入了清晖园。甄氏不见杜云诺,亦是惊奇,拉着杜云萝道:“你四姐姐呢?是不是你胡言乱语把人给气跑了?”

杜云萝咯咯直笑,一个劲儿摇头:“哪能呀。”

甄氏也就是随口一说,只要杜云诺别拿那些小心思来算计杜云萝,她的囡囡,才不会去气别人呢。

杜云瑛在这儿,母女两人讲话自不比寻常时方便。

甄氏看了眼天色,吩咐水月道:“使人去安丰院里请四姑娘过来,我早上听二嫂说,庄子里送了些新鲜莲藕来,熬了骨汤,这是四姑娘喜欢喝的。”

水月应了声。

一听有莲藕,杜云萝眼睛都亮了,央道:“为何不是糖藕?”

“你个馋嘴熊!满脑子就是糖糖糖!”甄氏忍俊不禁,笑骂了一句,“还能少了你的糖藕?还长了一岁呢,越活越跟个三岁小孩一样。”

杜云瑛捏着帕子,也笑得停不下来。

水月弯着眼儿去了,没多久又转了回来,福身道:“侯府那儿给姑娘送生辰礼来了。”

甄氏闻言,赶紧让水月去把送礼的嬷嬷请进来。

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婆子,穿得干净得体,她长得白,宝蓝色的褙子衬得她很是富态,看起来比一些小户人家的太太还贵气些。

杜云萝认得她,这是周氏的陪房苏嬷嬷,为人最是和善爱笑,在定远侯府中人缘极好,就算从前杜云萝与周氏婆媳关系并不融洽,对这位苏嬷嬷,她寻不到一句坏话。

前世周氏过了之后,长房就剩下杜云萝一人,苏嬷嬷也是费心提点了她一年多,把大小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等周氏的孝期过了,苏嬷嬷离开了侯府,临走之前含泪与杜云萝说,就算周氏去了这么久,她依旧不信周氏会自尽。

如今回想起来,苏嬷嬷说得真对,周氏并非自尽,而是叫二房害死的。

只要周氏还在,她就能拿捏长房,拿捏杜云萝这个儿媳,又怎么会叫练氏对杜云萝指手画脚,要她过继谁就过继谁。

想起前尘往事,再看面前笑得亲切和蔼的苏嬷嬷,杜云萝感慨万千。

苏嬷嬷福身行礼,道:“亲家太太,老奴姓苏,跟在大太太身边做事。”

甄氏一听她是周氏身边的,不禁更加客气了几分,待彼此都见了礼,苏嬷嬷这才说到了来意。

姑娘家在家待嫁,但两家一旦全了聘书,姑娘就已经是婆家的人了。

依着惯例,生辰时婆家那儿都会有礼物送来。

甄氏从早上开始等,一直不见侯府来人,心里还不住犯嘀咕,按说定远侯府上不会忽略了这些规矩的,可怎么左等右等都不见人,现在见了苏嬷嬷,甄氏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苏嬷嬷送上了礼单,甄氏迅速扫了一眼,对方的礼数果真周全。

首饰头面,胭脂花露,锦缎料子,并几样小玩意,一样不缺。

甄氏道了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给了苏嬷嬷。

杜云萝亦起身行礼,说着感念吴老太君、周氏的话。

苏嬷嬷这次来,除了送礼,就是为了亲眼看看这个让石夫人与田吴氏都赞不绝口的杜家五娘。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

鹅蛋脸,大眼睛,笑起来时如弯月,皮肤白皙透亮,的确是田吴氏口中的娇俏姑娘。

个头不算高,生的小巧玲珑的,身姿挺拔,看起来就很精神。

身段没有完全长开,但该有的也有了端倪了,再过两年,就更不一样了。

周氏很遗憾自己只留下独苗,盼着儿媳能开枝散叶,苏嬷嬷想,杜云萝这身材,看起来倒是好生养的。

再看举止,一颦一笑都很得体,心中不由越发满意。

这样的好姑娘,周氏见了定也会欢喜的,苏嬷嬷暗暗点头,想着回去后与周氏仔细说道说道,也好早些迎过门,让家里热闹些。

第120章 速决(月票200+)

甄氏送了苏嬷嬷出去。

杜云瑛的注意力已经落到了那些礼物上,催着杜云萝打开来看。

这一看,不仅是杜云瑛怔了怔,杜云萝也愣住了。

饶是知道定远侯府送出来的东西断不会差,可一看那精致模样,杜云萝亦吃惊不已。

从前周氏待她并不热情,但在礼物赏赐上从不会亏待,样样都是顶好的,现在也是一样。

首饰头面,比不上内务府里的,但也绝不是市面上的寻常东西,不但是做工,用料也考究。

胭脂香露,也是仔细挑过的,合适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家,不会艳俗,也不会太过清雅。

再看那些布匹料子,但凡是个姑娘,就挪不开眼睛了。

杜云瑛羡慕不已,转念一想,她往后是要去诚意伯府上的,伯府不走仕途,闲散清贵,只要顶着封号,吃穿用度就是与寻常人家不同的,这些好东西,她一样会有的。

虽然,看重这些东西会被人说眼皮子浅,可好东西谁不喜欢?

这一点上,杜云瑛随了苗氏。

宁可叫那一品二品的命妇大妆给闷死重死,也不要不体面的轻松。

说别人眼皮子浅的,要么就是已经拥有了更好的、高高在上之人,要么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杜云瑛以为,不如实在些。

礼单交给了锦蕊收好,杜云萝挑出了两盒胭脂,一盒给了杜云瑛,一盒准备留给杜云诺。

杜云瑛笑着谢了,指尖沾了些胭脂,在手背上试了试,问道:“这颜色好看吗?”

“就是适合三姐姐,才把这盒给你的。”杜云萝道。

这话听了就舒服,杜云瑛笑意更浓。

待杜云诺过来,接过那盒胭脂时。眼中惊讶难掩:“我也有?”

“现在家里就我们三个,当然人人都有呀。”杜云萝答道。

杜云诺若有所思,缓缓点了头,收下了。

杜云萝的生辰一过。甄氏就眼巴巴盼着腊月了。

依着惯例,历山书院一入腊月就放假,也方便路远的学子回家过年。

仔细算算,在腊八之前,杜云荻就能回到京中了。

而杜云瑛与诚意伯府上二公子的婚事。在腊月前也算是定下了。

两家换了帖子,为了速战速决,合八字也是飞一样的快,等报到了宫里,更是定了在腊月前过小定。

苗氏喜得逢人就笑,虽然为了腊月元月,她忙得已经是脚不沾地了,但对这突然挤进来的事体,她没有丝毫不耐烦,事无巨细准备着。

杜云瑛叫苗氏拘在了水芙苑。除了去莲福苑里请安,别处都不让她走动了,就等着正日子到来。

苗氏笑盈盈与夏老太太道:“亏得过小定是男方麻烦些,我们女方其实事儿不多,不然,这突然之间我都有些手忙脚乱的了。”

夏老太太亦是笑容满面。

而廖氏坐在一旁,眉宇里添了几分忧色。

这桩婚事,直到合八字的结果送上门来,廖氏才后知后觉。

起先只腹诽着二房是瞎猫撞到死耗子,又想着那是二公子。并不承爵,不过是门第好听一些罢了。

待她往景国公府上又去了一次,才知道这里头门道。

回来后,廖氏整张脸白得跟涂了面米分似的。杜云诺心慌得要命,就怕她突然之间又要倒下去,又是拍背板,又是揉胸脯的。

廖氏握着杜云诺的手腕,喘着气道:“这事体,你之前就一点不晓得?”

杜云诺抿唇摇头。

“是石夫人保的媒。云萝生辰时石沁玉也来了,你在安华院里就没听到一点儿风声?”廖氏不信,又追问了两句。

杜云诺只好再摇头,反复说着自己并不知情。

廖氏问不出个结果,也就只能放开了她。

杜云诺悄悄揉了揉被廖氏捏痛了的手腕。

原来,那日杜云瑛支开她是为了这事情,难怪就她们三个眉开眼去的,把她一个人瞒在了鼓里。

因为这事情,告诉谁都可以,就不能告诉她杜云诺。

廖氏是杜云诺嫡母,她知道了,就必须转告,要是知情不报,廖氏算起帐来,她有的苦头吃了。

不如不知道。

她们瞒着她,也好。

免得她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廖氏不再细究杜云诺,但对苗氏的气势高傲颇为不舒坦,背地里总少不的酸上几句。

可嘴上再图一时痛快,也改变不了局势。

廖氏真正挂心的是安冉县主的将来。

诚意伯府叫杜云瑛这个程咬金给搅了,老公爷少不得再头痛几日,他下定决心要把县主嫁出去,就一定会把人选定下来。

也不知道,最后会选谁了。

十一月二十八,诚意伯府放小定的全福夫人来了。

杜云萝在莲福苑里见到了这位夫人,是伯夫人的娘家幼妹,她性子沉稳,笑容不多,但看得出来,是个面冷心热的。

彼此见了礼,杜云萝又去水芙苑里观礼。

杜云瑛今日盛装打扮,她模样本就清丽可人,仔细装扮之后越发好看。

那位夫人替她梳头插簪,又细细训诫了一番,这才随着苗氏出去吃小定酒了。

待人一走,坐得直直的杜云瑛一下子放松下来,半倒在榻子上。

抬眸见杜云萝坐在一旁看着她,杜云瑛舒了一口气:“这就算是定下了吧?不会再改了吧?我是真的提心吊胆的,就怕婚事又黄了。”

杜云萝忍俊不禁。

“那位夫人,看起来有点凶。”杜云瑛压着声儿道。

“我听说,诚意伯世子夫人放小定时,也是这位夫人去的,可见伯府上是满意三姐姐的。”

杜云瑛眼睛一亮:“这便好。”

妯娌两人由同一位夫人放小定,没有高低,她作为弟媳,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怔怔坐了会儿,杜云瑛才道:“伯府那里着急,我大概明年春夏就嫁出去了,也挺好的,大姐、二姐之后就是我,我嫁了,也不挡你们的道。”

杜云萝闻言,咬着芸豆糕看了杜云瑛一眼,心想三姐姐果真还是这个性子,不肯越过别人,也不肯叫别人越过她。

话题,自然而然又转到了景国公府上,只靠猜,谁能猜出个结果来?

不过,到了第二天,杜云萝就知道答案了。

老公爷选了恩荣伯府的庶子乔越,而恩荣伯府也应了,两家都禀到了御前,只等着年后下旨了。

第121章 齿寒

消息传到安华院里时,杜云萝正坐在桌前抄些佛经。

马上就要新年了,夏老太太信佛,每年都会往法音寺里添供奉。

年轻的时候,夏老太太是亲手抄些经文的,这些年眼睛不行了,这些事体就交给了晚辈。

杜云萝写得一手好字。

前世时,她躲懒推过几次,杜云瑛和杜云诺就接了这事体,认认真真抄些,得了夏老太太几句称赞。

而今年,杜云瑛忙着备嫁,两家虽没有定下最终日子,但想来也就半年左右,旁的东西都好说,各式绣品是如今最最着急的,水芙苑里,苗氏出恨不能把锦灵借过去帮忙了;而杜云诺,她很想帮忙抄经,却又不得不顾虑廖氏最近起伏不定的脾气,只能夹着尾巴乖乖做人。

抄经书,就落到了杜云萝头上。

她从前念了半辈子经,经文都是存在心间的,抄经打发时间,她也不抗拒。

杜云萝耐得住性子,一抄就是一个下午。

锦蕊打了帘子进来,见她心思都扑在经文上,话到嘴边又没有开口。

杜云萝抬眸睨了她一眼,下颚点了点一旁的砚台。

锦蕊会意,上前添了水,拿起墨块细细研磨。

墨香浓郁,添上金粉,调匀了之后,杜云萝一面试浓度,一面道:“有什么事儿就说。”

锦蕊含糊应了一声,沉吟道:“姑娘,奴婢刚刚从安丰院里回来,听了些消息。景国公府那里,老公爷把安冉县主说给了恩荣伯府。”

恩荣伯府与诚意伯府虽然都是伯府。但根基完全不同。

诚意伯府是开朝就封爵了的,恩荣伯府上的这位伯爷不过是第二代而已。

恩荣伯府封爵,靠的不是军功,而是出了一位四妃,如今的伯爷的姑母是先帝的宠妃,替娘家挣来了体面。

根基浅,先帝和那位妃子西归之后。恩荣伯府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名号了。而且,并非世袭罔替。

虽不降等,但也只传五代。

五代说短不短。说长也真不长。

在杜云萝的记忆里,前世时这家压根没有传到第五代,就因为一些变故撤了封号贬为平民了。

再者,恩荣伯府里的几位公子。承爵的嫡长子已经娶妻,余下的两位。都是庶子。

老公爷是要把安冉县主嫁给这两位庶子之一吗?

虽说安冉县主也是庶出,国公府的庶女嫁伯府的庶子,真要说门当户对也说得了,可要说县主吃亏也能说上一二。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老公爷为何会把捧在掌心里的安冉县主这般打发了?

安冉县主能在京城贵女之中独树一帜,靠得就是老公爷那没有原则一般的宠爱,怎么忽然之间。风云突变?仅仅是为了她拦着穆连潇和穆连慧闹了两回?

杜云萝不信。

她觉得事体没有那么简单。

杜云萝犹自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笔尖的墨水凝成了水滴要往下落。

锦蕊看到了。赶忙呼了一声:“姑娘当心经文。”

杜云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挪动了手腕,那墨水落在了桌面上,晕染开去,她怔了怔,笑道:“好险没有污了经文,否则这一页都白写了。”

锦蕊掏了帕子出来,要去擦拭桌子。

杜云萝干脆放下笔走到了窗边,也免得碍手碍脚的。

她还在想刚才的问题。

前世时,安冉县主在闺中过得很是如意,直到小公爷的嫡妻过世,她为嫡母戴孝,这才淡出了贵女们的视线。

她虽不出来走动了,但人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瞧着,就等着一出孝期,老公爷会为了安冉县主与她的哥哥把廖姨娘给扶正。

就算私底下有人觉得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但看好廖姨娘的人还是很多的,连廖氏都觉得她的姐姐能一举翻身,靠得一双儿女把国公府的后院捏在手中,却不料,真的会有程咬金。

老公爷亲自点了人选,取了门户相当的姑娘做了小公爷的填房。

兜兜转转了一圈,安冉县主依旧是庶女。

面对那位甚至比她还小两岁的继母,安冉县主不淡定了,廖姨娘气闷得不行,但她不能也不敢抱怨反抗,就由着安冉县主去老公爷、小公爷跟前哭闹。

老公爷依旧是心肝儿宝贝儿的哄着,最后替安冉县主选了个好夫君,风风光光将她嫁出去。

这些旧事放在从前,杜云萝都觉得老公爷是极宠爱安冉县主了,可拿到今生一看,再比对安冉县主如今的待遇和廖氏从国公府得来的消息,杜云萝动摇了。

不单单是动摇,她甚至觉得背后发凉,仿若这屋子里的地火龙都无法挡住外头的东北风,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杜云萝想到的是小公爷夫人的那一儿一女,这些年养在国公爷夫人跟前,却被庶出的哥哥姐姐压得并不打眼。

原来,所谓的宠爱,都是障眼法,都是老公爷的算计谋划。

若老公爷谨慎对待这四个孩子,以小公爷夫人那缠绵病榻的身子骨,她真的能好好地把儿女养大吗?

就算是养在老公爷夫人面前,谁也能保证,他们能平安长大?

这些年,廖姨娘的不作为并非是因为她没有那个胆量那个心,是老公爷对安冉县主兄妹的态度迷惑了她,让她以为只要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态度来,不用铤而走险都可以翻身。

老公爷对安冉县主的喜爱,不过是因为防着廖姨娘与两个孩子而已。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与其日日费心,不如让廖姨娘投鼠忌器。

而现在,小公爷夫人挺不住了,但她娘家的妹妹也要登门了,老公爷心里明镜一样,嫡出的孩子也长大了,他不用再靠安冉县主来稳着廖姨娘,对安冉县主的处置也变得简单起来。

没有根基,没落的恩荣伯府,而且还是庶子,廖姨娘想母凭女贵,是不可能了的。

想明白了这些,杜云萝不由感慨万千。

这些内宅里的门道和算计,当真是叫人齿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