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后攀上车辕,钻进车厢落座。吴书来上唇贴上一撇假胡子,扮作奴仆,坐在假扮成车夫的侍卫身旁,侍卫见几人各就各位,扬起马鞭,催促着两匹骏马拉着车架向夜色中匆匆进发。几名暗卫待马车消失在官道上,即刻隐没入黑暗,抄小路随行暗中保护。
半个时辰后,车架在济南最繁华的烟花酒巷停住。
“迎春馆?”,喃喃念着高悬在自己面前,华丽招牌上的三个漆金大字,克善轻笑一声。这小倌馆的名字倒是起得直白。
“别看了,走吧。”拉拉身旁少年的小手,乾隆带着他跨过门槛,见到楼内迎来送往,醉生梦死的景象,不适的皱眉。
“有苦难深重的穷人,自然便会有锦衣玉食的富人,不管是盛世繁华还是颠沛流离,这种地方总是少不了的。你治下的大清,虽偶有些灾祸,但人民生活安稳富庶,已很是不错了!你是个好皇帝!”瞥见乾隆深锁的眉头,克善拉扯他紧握自己手腕的大掌,低声安慰。
“你觉得我是个好皇帝?”乾隆凑近他耳边,轻声问道,眉头舒展,唇角微扬。只一句话,便让他的心情转瞬从谷底升上云端,这世上,怕是只有克善才能做到。
“当然。”克善肯定的点头,低声答道。目前的乾隆虽然偶尔有些眼挫,但总体上来说,不失为一个英明的君主,至于他后期的昏聩,他想,他会尽力去改变他的。
“呵呵……”克善一句简单的肯定,比任何辞藻华丽的赞许更能触动他的内心,他心里感动欢喜的找不到言语去回应,只能憨憨的傻笑两声,痴迷的看着身侧的少年,移不开眼。
果然是父子,连发傻的表情都一样!克善睇视他一眼,心内暗忖,对他憨傻的表情颇为嫌弃,心尖却隐有甜意浮上。
☆、出巡十三
两人站在迎春馆门口,周身的空气渐渐弥漫起温馨和暧昧的气息。
正当此时,一名打扮艳丽,面涂白脂的中年男人婀娜多姿的走上前来,看见穿戴华丽,满身贵气的两人,眼睛一亮,连忙捏着粗噶的嗓子高声唤道:“哟,两位大爷面生的很!今儿头回来?站在门边干什么?快快请进!明哥儿,华哥儿,来迎客了!”
他伸手拽着两人进大厅,左右招呼着空闲的小倌上来伺候。
“不用人伺候了。今日午时,我的仆役已经和你交待清楚了吧?房间在哪里直接领我们去就是了。”乾隆将克善掩在自己身后,不让老鸨碰着他一根指头,语带不耐的命令。
他面容俊挺,气场强硬,一身威严尊贵展露无遗,冷冷看来竟引得老鸨打了个寒颤,连忙触电般收回放肆的手,在前面给两人带路,边走边讨好的道:“原来花高价订了房间和小娇的人就是您啊!果然气度非凡!就是这间房了,您看如何?”
老鸨打开房间,指指房内摆设,笑的谄媚。虽然好奇这客人的怪异做法,但在欢场混的久了,他知道不该问的事,最好别问,只要送到自己手上的银钱够分量,他就心满意足了。
克善挣开乾隆的大手,在装饰艳俗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转头,一脸好奇的看向乾隆。乾隆微笑上前,走到大红的床边敲了敲墙面,墙面传来的沉闷回响显示,这墙体是空的。
克善挑眉,心内恍然。
老鸨见两人动作,一脸夸耀的开口,“大爷,您放心,这墙体是空的,两面隔墙加起来还没一张纸厚,对面的动静保证听得分明!您还有什么话交待小娇么?奴家再帮您把他叫过来?”
“不用了,等会儿那人来了,你让他按事先交待好的话去套问,做的好,赏金加倍。”乾隆见时辰快到,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手底下的这些暗探,都是从先皇手里接管的精英,办事周密,不用他操心。
“好嘞,那您们慢慢坐着,奴家给您们二位上些酒菜。”老鸨退出去,找小厮送了些酒菜进来,又吩咐小厮等会儿在门外好生守着,便关上房门,将空间留给二人。
“小娇?黄渤长期包养的那个小倌?”待老鸨关好房门,克善瞥一眼乾隆,似笑非笑的问。一个男人竟然叫‘小娇’?这名字倒是起的‘别致’。
“恩。听说这黄渤对小娇很迷恋,多次扬言要替他赎身,无奈小娇是迎春馆头牌,赎身费太高。不过,最近他扬言很快就来带走小娇,等会两人厮缠,你且听着,看看他会吐露些什么。”乾隆取走克善面前的酒杯,替他斟上茶水,又替他夹了些合口味的吃食进碗里,徐徐讲解道。
“恩。你也吃些,边吃边等。”自然的用自己的筷子替乾隆也夹了几样菜,克善语带关心。
乾隆笑眯了眼,才用过晚膳不多会儿,却感觉胃口大开。两人略略用了些吃的,听见对面房间传来清晰的开关门声,他们连忙停下手里动作,轻轻将筷子放下,悄然卧到铺设着大红锦被的床上,耳贴墙面,仔细聆听。
一阵耳鬓厮磨,口舌交缠的声音持续响起,而后,一个带着娇嗔的少年嗓音开口说道,“死鬼,好久没来了,不是说要替我赎身吗?银子呢?”
带着浓重欲·望的男中音粗喘了两下,低低说道:“小冤家,最近不是皇上快来济南巡视灾情了么?府里管的紧,出不了门儿!想死你了!快让我好好亲亲!赎身的事儿等皇上走了再说。”
“皇上巡视,那也是方大人出面,关你屁事!?还有,自你说替我赎身,这都过了多久了?半年前就叫起,银子却一直没见,还要等皇上走了?这关皇上什么事儿?难不成皇上在这儿,小倌也得像城里那些商贩一样,被你们强逼着开张卖·身不可?白天可没人来买屁·股!告诉你,今日不见银子,你休想入洞!”
少年用清亮的嗓音说着粗俗不堪的话语,引得克善和乾隆频频皱眉,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
克善心无旁骛,乾隆却被两人一进门就亲热的声音勾起了绮念,这会儿听见‘入洞’两字,脑中自然浮想联翩,脑门瞬时充血,‘咚’的一声,不慎撞到墙上。
这声音不大,可两间房摆设一致,床与床之间仅隔着薄薄的墙,声音传进大红帐幔里,闷闷的响。对面听见这声响动,很快停下话音,不一会儿,开门的声音传来。
克善和乾隆对视一眼,齐齐皱眉。
乾隆眼神暗沉,突然一把拽过少年,大力撕扯他的衣服,大红绸花行袍和雪白亵衣三两下便被他扯了开来,露出少年白皙细嫩的肌肤,衬着身下艳红的锦被,美得勾魂摄魄。
本是为了应急,不想却被这美景迷了眼,乾隆瞳孔收缩,俯□擒住少年的下颚,一口便含住他的薄唇,大力辗转吮吸。
克善开始时惊愕了一下,微微挣扎,待听见守门的小厮和黄渤交涉的声音,立刻明白了乾隆的意图,主动攀上他脖颈,接纳他突如其来的吻,玉白的手指在他宽阔的背上游移爱抚,引得乾隆浑身颤栗,粗粗低喘一声,解开自己腰间的衣带,撩开衣袍,隔着薄薄的亵裤,用□肿胀坚硬的巨物摩擦少年修长的腿间。
少年被他吻的头晕脑胀,思考不能,自动岔开修长的腿,攀住他精壮的腰身,不自觉的轻轻磨蹭两下。
“小东西!你故意折磨我么?”乾隆被克善磨蹭的浑身滚烫,稍稍松开他的小嘴,低低呢喃,而后又快速的垂首,咬住他的唇,用力啃噬,大掌也由他脑后缓缓爱·抚到胸前,指尖抵住他胸前粉红的两点,轻轻打着转儿,又时而抠挠两下。
“唔……”触电般酥麻的快·感从胸前被揉捏的两点传来,动情的呻·吟从少年殷红的嘴里吐出,模模糊糊,又被乾隆吞进肚里。
两人一个爱意深沉,一个初次动情,很快便忘了当前的处境,肢体交缠,吻的难分难舍。
黄渤踢开房门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这火热的场面,当即傻了眼。
只见床上两人一个俊美邪肆,一个妖艳惑人,正忘情的口舌夹缠,发出啧啧的水声。妖艳惑人的少年听见动静,趴伏在俊美邪肆的男人背上,抽空向他看来,氤氲着艳艳水雾的狭长双眸慵懒的瞟他一眼,又毫不在乎的转开,继续沉迷进高壮男人的爱抚中,小嘴微张,喃喃低吟,婉转动听的低·吟声比之海上鲛人的吟唱更能迷惑人心。
黄渤仅被他看一眼便痴立当场,下腹的那处物事坚硬肿胀,滚烫如火。如此魅惑的少年,连艳名远播的小娇,和他一比,也好似地上的尘埃。
“滚出去!”但不待他继续沉迷,高壮男人狠狠回头,眼睛血红,暗含嗜血的暴戾和煞气剜向他,随手拿起床上的玉枕朝他猛力砸来。
“啊!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被高壮男人眼中的森然煞气看的浑身发僵,黄渤当头挨他一砸,匆匆瞥见他身上华贵的穿戴,想到近来老爷交待不准闹事的命令,忍气吞声的退了出去,来时心里的惊惧和怀疑一扫而空。
待到关上房门,他连忙拉住守门的小厮,迭声追问门里新来的小倌叫什么名字。小厮得了老鸨叮嘱,丝毫不管乱说,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搪塞,两人纠缠了半天,最终小娇耐不住性子,出门找来,才将他拽进房间。
“妈·的!老鸨忒不厚道!有这样极品的货色竟然藏着掖着!我黄渤在济南鼎鼎大名,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外地富商?待老子拿到那笔银子,一定要将这小倌买下,日日夜夜的床上伺候!妈·的!那滋味,肯定蚀骨销·魂!”
将小娇压在身下,黄渤边愤愤自语边狂猛的发泄着刚刚被少年勾起的欲火,脑子里回想着少年的面容,表情,声音,神魂颠倒,下腹耸动的频率更加迅猛,只弄的小娇痛叫连连。
乾隆欲·火焚身,见克善也对自己的亲热丝毫不抗拒,正想着今日一做到底,没想听见隔壁黄渤的自言自语,当即怒火滔天。朕的宝贝,一个贱民也敢觊觎?正该千刀万剐!
克善见乾隆双手撑在自己两耳边,停下亲吻,不再动作,这才慢慢从情·欲中回神,侧耳去听,也当即变了脸。
“宝贝别恼!听这黄渤言语,背后肯定有问题,我马上秘密收押了他,查出账册便将他活剐了。”乾隆伸手去抚克善着恼后更显晶亮的眼眸,俯头在他耳边低声保证道。
“那还不赶紧抓人?”竟然视自己为小倌,还想玩弄自己?光是听着便几欲令他作呕,克善双手抵在乾隆胸前皱着眉冷声催促道。
“宝贝别动!让我先缓缓!他人今儿是跑不掉的,不急。”乾隆粗喘两声,下·身抵在他腿间抽·动两下,让他感受自己的那物的□。
克善脸颊殷红似血,想到自己方才的沉迷,不自然的撇开头,不敢再动。
“呵呵……宝贝真迷人!若不是这地方污秽不堪,配不上你我的初次,我一定吃了你!”乾隆温柔的摩挲他滚烫的脸颊,牙齿啃咬他薄唇,低低狠声说道,声音沙哑,还含着未褪去的浓重情·欲。
克善转回头直面他,微眯双瞳,不服输的回咬过去,在帝王唇上留下两个浅浅牙印,这才满意的低笑一声,戏谑道:“我才13岁,你也下得去手?真狠心啊!”
乾隆被克善主动的回吻弄的呆滞,再听见他的话语,心中欢喜难言,眼睛暴亮的急急问道:“如此,按宝贝的意思,等你再长两岁,我就可以下手了?”
克善被他问的一噎,睨他一眼,冷哼道:“看你表现吧。若到时你能让我心甘情愿,自然可以。”
向来活的恣意,他不会压抑内心的欲·念,若两厢情愿,爱·欲·纠缠那是水到渠成的事。虽然从今日看来,他对乾隆的免疫力在不断降低,但是,真正要发展到肉体关系,他还需一个适应的过程。何况,这身体确实太小,就算已经能够情·动,要经历一场欢·爱却依然很勉强。
乾隆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失望,连连啄吻他唇畔和颈侧,兴致勃勃的保证,“宝贝看着吧,我一定好好表现。”
两人之间褪去情·欲后气氛转为温馨,耳鬓厮磨的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准备抓捕某人。
乾隆仔细将克善身上的袍服穿好,前后左右一看再看,确定他身上再无任何裸·露和不妥之处,这才带着他出门下楼,行到巷子转角登上马车,静静等待黄渤出来。
两刻钟过后,黄渤心满意足的走出迎春馆,行到巷子幽暗处,一声闷哼便被人放倒,悄无声息的抬上另一辆马车带走。
“回吧。”将事态经过看完,乾隆将克善搂进怀里抱住,掖好他腿上用以保暖的锦被,又塞了个温热的手炉进他怀里,这才朝帘外赶车的侍卫沉声下令。
侍卫低应一声,挥着马鞭将车架赶进夜幕。
☆、出巡十四
两架车先后回到大营时已经过了子时,然而营中却依旧灯火通明,不时有拿着火把的将士四处搜寻,呼喝相告,好似营中走失了什么大人物。
“把人带下去审问,今夜务必要问出账册的下落”乾隆和克善相携下车,朝马车上随行的侍卫命令道。
侍卫应诺,叫上几人,从另一辆马车里拽出黄渤肥硕的身体往刑房抬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大营里还乱成这样?所为何事?”处置好黄渤,乾隆朝着远远迎上来,面色青白的傅恒和那苏图沉声叱问。
“回皇上,五阿哥的贴身侍从刚刚来报,五阿哥此时还未回帐,已不见踪影超过两个时辰了。”两人齐齐行礼,起身后傅恒上前一步禀告到。
“哦?不见了?”乾隆反问,语气淡然,表情平静,不见丝毫担心。
他过于平静的反应引得已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承受他怒火的傅恒几人俱是一怔,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在意呢,还是暴怒前的平静?
此时十二带着一队人马也匆匆赶了过来,一来便噗通跪下,表情自责的拱手道:“启禀皇阿玛,儿臣已经带人将整个大营都搜遍了,没有找见五哥。另外,两个时辰前负责在营外周边巡逻的10名侍卫也不见了。日前,儿臣曾听闻五哥有带人进山,暗探匪窝之意,想来,五哥可能是变装成巡逻侍卫,带着他们进到山里去了。儿臣失职,没有看好五哥,请皇阿玛降罪。”
十二语气沉痛,反省之意很是诚恳,听得众人为他不平:五阿哥自己行事鲁莽,关十二阿哥何事?与之前的隐形太子五阿哥一比,十二阿哥为人就是太过仁厚!对父母孝顺,对兄长友爱,对大臣宽和,将来若继承大统,定是一代明君。
克善在十二反省的时候就暗暗撇头,嘴唇死命抿成一条直线,眼中的笑意却满满当当,快要溢出眼眶,衬得他双眸晶亮。这个十二,越来越会演了!
十二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可听声音满含沉痛,令乾隆为之皱眉,“起来吧!是你五哥擅自行动,违反军纪,与你何关?你无需为他的过失担责。”
他挥手将十二叫起,又朝傅恒和那苏图命令道:“你们即刻派人去山中搜寻,行事隐秘点,不要将动静闹得太大。”
心里没有着急和担忧,所有的爱宠已经被永琪愚蠢的行为一点点磨光,剩下的只有不耐和厌恶,乾隆甚至不想因为他而发动大规模的搜山行动,只怕惊了山匪,扰了剿匪计划。
傅恒和那苏图领命退下,分派了几队人马秘密搜山。
乾隆面色沉沉的站在原处,想着自己以往对永琪的盲目纵容,心情抑郁,默默不语。半晌后,他平复下心头的抑郁,转头朝十二和克善柔声叮嘱道:“晚了,你们回帐休息吧。”
两人垂头应诺,却没有当真离去,而是随行乾隆身后,等着把他送回御帐后再离开。
看着帝王高大却略显沉寂的背影,克善眸色暗了暗,侧头朝身旁的十二看去,用口型无声的询问:“你故意放行?”不然,凭五阿哥那拙劣的伪装,怎么可能通行的这么顺利?
十二小幅度点头,眼含狡黠,唇角邪恶的上挑。
瞥见他少有的邪恶表情,克善眯起狭长的双眼,跟着扬唇坏笑,笑容狡诈如狐。
正当两人无声交流之际,不料乾隆突然转头,张口欲说什么,堪堪将两人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当即眯起眼瞳,心中似有所悟。
克善和十二一怔,十二当先受不住自家皇阿玛莫测的眼光,满脸羞愧的低下头去,准备承受他严厉的诘问和猛烈的怒火。陷害同胞兄长,皇阿玛会对他失望吧?
克善表情不变,悠悠然朝乾隆灿笑一记,扬起下颚,似在无声的挑衅说:这事儿是咱们幕后推波助澜,你想怎么着?看着办吧!
乾隆不能拿克善怎么办,事实上,他也不想拿他怎么办。这小兽睚眦必报,若他今日阻了他,明日后悔倒霉的定是他自己。没有怒气,只有被克善艳丽表情勾起的爱意,他牵唇微笑,上前几步盯视两人片刻,而后声音舒缓的开口:“永璂,你五哥在哪里你应该清楚,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把他弄回来,省的扰了你们剿匪的计划。”若永琪被土匪抓住,以他那一身软骨头,为求保命,定会自爆自己皇子的身份,为军营和整个清剿计划带来麻烦。
“啊?”十二诧异的抬头,不自觉的揉揉耳廓。他一定是听错了吧?皇阿玛看出来五哥失踪是他们捣的鬼还没生气?还这么温柔的叫他玩够了就将五哥弄回来?他现在一定是还没睡醒,正做梦呢!
“啊什么?还不快去?”乾隆睇他一眼催促。
“是!儿臣这就去。”十二行礼,表情恍恍惚惚的告退。
“小东西,现下满意了?日前受的气平复了?”乾隆待十二退走,凑近克善,俯身轻轻问道,眼里的温柔宠溺能把人融化。
“等他回来,看看他有没有狼狈似狗再说。”克善睨他一眼,眉梢飞扬,笑容邪魅,表情端的是艳丽无匹。
“呵~真真是记仇!让朕日后怎么敢惹你?”语带戏谑的呢喃,乾隆被少年艳丽的表情迷了心智,瞳孔收缩,忍不住伸手轻抚他脸颊,久久,终于克制住自己想拥抱他,亲吻他的冲动,艰难的放手。
“好了,今日累着你了,快回去休息吧。”直起身,乾隆让少年回帐,语气僵硬,暗含不舍。再与少年相处下去,他怕他会克制不住内心翻腾的欲念,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掠回大帐疼爱。
“恩,那我回了,你也好生休息。”克善微微一笑,在帝王目送之下款步离开。
待他走到自己帐前,看见候在门边的十二,脚步顿了顿,疑惑的开口:“这么晚了还等在这里干嘛?”
十二红着脸上前,欲言又止,踌躇半晌后终于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心里觉得忒不真实了!你说,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皇阿玛知道是咱两搞鬼设计五哥竟然不怪我们?只让我把人弄回来就完了?我这不是做梦吧?”
“你说是不是做梦?”克善被他的傻问题问的好笑,在他脑门儿上毫不客气的弹了一脑瓜崩儿。
“嘶!疼!不是做梦!”十二捂头痛叫,亦步亦趋的跟着克善进帐,捡了张椅子坐下,平复奇幻的心情,不久后突然抚掌大叫:“哎呀!是了!这事儿你也有参与么!你是共犯,皇阿玛怎么舍得罚你?是我想多了!”
克善正在喝茶,被他的言论弄的一呛,咳嗽了好几声后眼眸幽深的看向他问道:“你皇阿玛这么纵容我,你就不觉得奇怪?”这话问的直接,算是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乾隆对他的特殊。他若真的和乾隆走到一起,瞒着任何人,也不想瞒着十二,十二是他此世唯一的挚友,也是乾隆的儿子,他有权利知道。
“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那么好,皇阿玛怎么舍得罚你?他若罚了你,我一定帮你顶着!”十二回答的理所当然,好似自家皇阿玛对克善好那是天经地义,如穿衣吃饭一样正常。
克善心里一窒,为十二对他的全心维护甚觉窝心,亦没了再问下去的欲·望。算了,以这孩子的性子,日后哪怕是知道了,恐也就‘啊,哦’两声完事。他那颗大智若愚的心能够包容万物,不然,也不会被乾隆视为帝王之材。
想罢,克善不再追问,抬手欲给他斟茶,留他叙会儿话。
十二看见他斟茶的动作,连忙起身摆手,“算了,你也忙碌一晚了,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再者,我还得赶快派人去把五哥弄回来。”
“等等,你急什么?方才皇上的原话不是说‘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把他弄回来’么?这会儿时辰还未到,再等等。”克善替自己倒了杯茶水,缓缓啜饮,待他行到门帘边,这才闲闲启唇,阻住他掀帘离帐的动作。
才出去四个时辰,遇见危险的几率也不是很大么,再等上一两个时辰更好。
“可是,万一他被土匪抓住了呢?”十二表情很为难。
“你不会放心他带着那么点人出去,定是有派探子暗中跟着吧?若他被抓,以他皇子的身份,土匪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弄死他,顶多一顿毒打,便先让他受着吧,这是他自找的。我猜,土匪届时可能会拿了他做人质,要么逼你们退兵,要么勒索些赎金,或两者兼之。你现下先布置妥当,到时一边派探子们悄然将他营救出来,一边虚与委蛇,迷惑住匪众,再乘其不备发起猛攻,正可谓两头兼顾,滴水不漏。若他没被抓,仅是形容狼狈点或受到轻微惊吓,只能说他命大,日前他羞辱你我的账,便日后另算。”
克善轻轻转动掌中的茶杯,睇他一眼,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言语间充斥着丝丝戾气,令人闻之遍体生寒。
“克……克善,我以后不敢惹你了!”毒打一顿?还让五哥先受着?自小养尊处优的五哥能受的住?十二单凭想象便替永琪痛的浑身打颤。他一脸怕怕的接口,边说边拍抚胸口,怯弱的小模样装的煞有介事。
跟你爹的话一模一样,两父子真有默契!想到方才乾隆的戏言,再看看十二弱弱的小表情,克善垂头,掩唇轻咳一声,眼底氤氲着点点笑意。
两人又戏言几句,帐外守门的侍卫突然大声通禀:“报十二阿哥,帐外有人求见。”
“让他进来。”十二收起脸上戏谑的表情,威严的下令。
来人一身黑衣,行色匆匆,肃着脸进帐,给两人见礼后朝十二看去,眼含询问。
“郡王不是外人,有什么事说吧。”十二重又转身,在克善身旁坐下,瞥来人一眼,徐徐开口。
“咋!禀十二阿哥,禀端郡王,五阿哥路上被黑石寨土匪生擒,暴露了他阿哥的身份,黑石寨土匪们放了一名侍卫回来报信,意图索要赎金并威胁我军退兵,想来,一刻钟后那名报信的侍卫便到得营中了。”黑衣人跪下报告情况,头颅低垂,不敢看座上十二阿哥和端郡王的表情。
“呵……竟然真的被抓了?真是时运不济啊!”克善闻言,忽的轻笑起来,语气不见丝毫担忧,恁的轻松快意,引得那名黑衣人眼含惊异的暗暗觑他一眼。
“唉~五哥真是太大意了!本阿哥问你,五哥可有受伤?被关在哪里?守备森不森严?若让你们悄然潜入将他救出,有难度吗?”十二摩挲下颚,感慨一声,而后连连向黑衣人发问。
黑衣人再次拱手,“回十二阿哥,五阿哥被匪徒虐打,伤势较重,如今被关在寨中地牢内。寨中土匪都是些乌合之众,又各自为政,因而地牢守备松散的很,若要将他救出很容易。”
“那好,你回去与其他人汇合后便悄然潜伏进山寨,待我军押送赎金的队伍与匪众接头之际便把五阿哥救出,即刻送回大营。听清楚了吗?”十二颔首,沉吟半晌后下令。
“奴才听清楚了。”黑衣人应诺。
“很好,退下吧。”十二抬手,挥退侍卫,转过头去,直直盯着克善。
“看我做什么?去你皇阿玛御帐报告情况吧,等会儿待那侍卫到了,又有一场好戏可看。”克善瞥一眼十二,表情轻松的将杯中茶水饮尽,而后起身,施施然向帐门走去。
“这个……等会儿由你将这事儿告诉我皇阿玛吧?他对着你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十二亦步亦趋的跟上,讨好的笑。这孩子如今也乖觉了,知道推别人上前当炮灰了。
“我说便我说,多大个事儿?”克善笑笑,一口应诺。
十二放心的抹了把脸,心里喟叹:这种陷害皇子,致使皇子被生擒虐打的事儿,也就对你而言是个小事了!你有皇阿玛兜着呀!
☆、出巡十五
作者有话要说:伙计们,公司有一个合同需要我回去处理,所以后面三四天不能双更了,等我从公司回来再加更吧!不会断更滴~18点没发上来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在改文,一小时内也会发上来的,不会断更,更不会坑,大家放心昂!
还有,关于回复留言的问题,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大家给我留的言每天都有两页啊!!我一直以来都只回第一页,从来没发现第二页的存在!~~我真傻!我有罪,以后不会漏掉大家的意见了,摸摸~~
两人相携来到乾隆御帐,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突然,他帐内还亮着灯,昭示着他还没就寝。
十二脚步顿了顿,盯着门帘的缝隙中透出的橘红色烛光,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故意放跑了五哥,还导致五哥被土匪擒住,用以勒索赎金,并威胁军队撤兵,这过失着实太大了,不晓得等会儿皇阿玛会怎么处置他?之前没生气,那是因为五哥还未遇险,眼下事儿都出了,他罪责难逃。
克善表情平静,内心也同样平静,并不像十二那样胡思乱想,亦不担心乾隆会处置他。直觉的,他就是知道,乾隆不会与他计较这等小事。
借刀杀人,暗害皇子是小事?郡王被乾隆惯的没边了还犹不自知。
两人齐齐在帐门边停下,示意守门侍卫给他们通报一声。
侍卫通报后,乾隆低沉浑厚的嗓音很快在帐内响起,“进来吧。”
“别跪了,坐着吧。这么晚了还来找朕,所为何事?”乾隆抬手阻止两人跪下行礼,待他们各自落座后,慢声问道。
“回皇阿玛,我们,我们有要事禀报。”十二期期艾艾的说完,转眼去看克善,眼睛眨巴眨巴,端的是可怜。
克善接收到他祈求的目光,心下好笑,大发慈悲的接过话头道:“启禀皇上,方才我们得了探子回禀的消息:五阿哥已经被黑石寨土匪生擒,欲拿他勒索赎金并逼我军退兵。前来报信的侍卫待会儿很快就到大营了……”
克善将探子上报的消息详细复述一遍,末了,睇乾隆一眼,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反应。
乾隆没好气的瞪郡王一眼,瞥见他凤眸中的快意和幸灾乐祸,知道这结果正是他想要的,心里好气又好笑,既恨不得将他抓起来打一顿屁股,又恨不得将他搂进怀里,肆意的疼爱一番。这孩子心气儿怎么就这么高呢?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吃亏,太后,皇子,惹了他照整不误,他这个做皇帝的还得替他兜着,真是……真是个甜蜜又可爱的大麻烦啊!而他,却偏偏着了魔般不可自拔,愿意被他烦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