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许良辰的话倒还真提醒了她,好似在见到对方说时,她还真没兴起上演通过反劫持人质,逼迫对方让步的戏码。
可能在武力上,她的确占有一定的优势。
但同时,她更在乎的是她心理优势。
她不相信,许叔这么处心积虑地请她来,并且还抹除了一些关于她的痕迹,会不做防备地,任凭她劫持许良辰。
没准对方还准备了其他的后手。
既然没摸清楚事情深浅,任何急迫地冒险都是不可取的。
“你就真的没怕过什么?”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如果她真的打算劫持他,离开,也许,他怀中藏得的那根针管就会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身体中。
可她却没有这么做,她一直很淡定,就好似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是被他请来做客的。
问题是,他们都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希望我怕你吗?你可知道,早在我十三岁时,就亲眼见到,飞洲某个部落还在实行石刑。
知道什么是石刑吗?就是许多人用石头一起砸一个人,然后将这个人活活地给砸死,砸成肉泥。
当时,我看到那个被执行石刑的女人那可怜的眼神,你知道她才多少岁吗?她只有十二岁,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比当时的我还小一岁。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并不美好的事情,除了疾病,死亡,还有人类狠毒的心。
比起这些,你说我应该怕你这个喜欢我的男孩吗?”她说这话时,伸出手去整了整对方的衣领,好似像一位长姐一样,在很认真地询问对方的看法。
其实所谓的石刑,这事情的确是真的,可跟他绑架她到这个地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只不过是用一种心理暗示法,偷换了概念而已。
否则,让她怎么回答,说我很怕,那一点都不符合她扮演的林女王的风范。
说她不怕,没准会激起这男生的反抗心理,你不怕是吗?那我就让你尝尝怕是什么滋味。
她始终没忘记,这位校草同学现在在她面前,看似处于弱势,可人家同时是跟毒一品打交道的狠人。
如果对方心一狠,让她也尝尝那种新型的性能还不稳定的毒一品的味道,完全是有可能的。
她做出为对方整理衣领的动作,难道是真的因为对方衣领不整吗?
当然不是,她特意做这个动作,也是一种行为暗示,借着这种身体的短暂接触,传递出一个相对亲近的心理暗示。
进一步瓦解对方对她产生的各种恶意。
他真的需要她怕他吗?
他不知道,生平第一次,在她面前,他觉得自个真的还不够聪明,这让他有些无措,有些茫然。
她的眼神不像学校中爱慕他的那些小女生们,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她的眼神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当她看着他时,他的自信,好似在一分一秒中化为碎片。
他想,他此时应该是狼狈的。
他想,难道她真的是需要这世上所有男人仰视的吗?
那么,米斯特顾呢?
凭什么,凭什么,他拥有平视她的权利。
如果顾惜朝在这里,一定会很认真地回道:“因为我和她才是同一类人,我们拥有相同的高度,我们天生就是让世人仰视的。”
事实上,顾惜朝现在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他的心思正盯在放在面前的盒子上。
今晚,要不是调查社那里再次有了进展,重新在制药厂内部收买了几个线人,需要他对汇总上来的消息,做一个甄别他会回来早一些。
等回到学校后,才知道自家娇妻出去了。
昨晚,没有娇妻在怀,网上无意中看到一本书,叫如何做好老公一百篇。
这种书,对从前的他来说,根本扫都不会扫一眼,根本不在一个次元好不好。
可昨晚,他心下一动,放弃了继续思考毒一品案的各个环节,以一种很莫名的心态点开这本书。
当时抱持的想法是,主要一看到这书中写的是狗屁,他就马上弃之不看。
但翻了翻,似乎觉得写的还有几分味道。
特别是,里面说婚姻是需要经营的。
对他来说,做永远的人生赢家才是极致。
这书里说,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是被心爱的男人求婚的时刻。
他想了想,庸俗的东西也有庸俗的好处。
不如今晚就补上这个求婚的仪式吧。
求婚礼物原本是他这两天早就准备好的。
为此,很少下厨的他还特意在厨房,做了一桌的烛光晚餐,摆上蜡烛,并准备了一束鲜花,还准备了一套专门的礼服给她。
为了赶在她回到学校,准备好这一切,他都超常发挥了,有道菜糖放多。
好在糖多也没事,这样求婚才能甜蜜蜜呀。
可现在,他准备好了一切,她还没回学校。
先前打电话时,她说马上回来,他才没在意,可现在再打电话时,
已经无法接通。
他打开电脑,搜索她身上的信号追踪器,可信号竟然被干扰了。
或者说,已经超过信号发射范围了。
这个信号追踪器的也是有适用范围的。
难道,又出事了?
这时,他手中的电话响了。
“少爷,刚才我们的人察觉到有人正在查夫人的资料。”是薛城的电话。
“什么人?”他冷声道,本来今晚他准备补上求婚这一项,然后抱着娇妻亲到她在自个怀中,变成一滩柔水为止。
可却有人这么煞风景扫他的兴致。
“少爷,是秦凘源。”薛城小心翼翼地道。
如果说,顾家是老牌世家,那秦家就是新贵,上升势头很猛。
最主要的是,顾家大哥现在和秦家老大一直被上层拿来比较,都是被列为后备名单的。
秦凘源虽然没有从政,可在京城的公子哥圈中,却有一个蝮蛇的外号,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秦凘源?秦家老二?”
“是的,少爷,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少夫人今晚在XX会所碰到了秦凘源,好似与学校一个叫容若的女生有关。”
“十分钟内,我要今晚少夫人所有行踪的资料。”
想到自家娇妻迟迟没回,难道是秦凘源动的手,这是在向他顾惜朝宣战吗?
122,少年的心,怎么才来
“这地方不错,什么时候建的?”叶红鱼很随意地打量着她现在所到达的地方。
并随口发问,就好像是真的被请来做客的,再参观对方的家一般。
这个废弃的厂房,从上面看,很不起眼,可到了下面,却别有洞天。
是真的别有洞天。
它的构造不是那种冰冷的水泥地下室,而是类似于华夏北方早期的一些窑洞。
也不知许良辰当初从哪找的一个建筑师。
对方对这窑洞的改造明显是按照豪华的地下别墅设计的。
从装饰的豪华度和舒适度来说,真的不逊色那些地面别墅。
许良辰没有阻止,让她很随意地将这座地下别墅的每个房间都转遍了。
客厅,起居室,餐厅,还有一个画室。
也就是在画室中,她看到了许良辰为她画的一副画像。
对方画的是那天他们初次见面时,她的装束。
凭心而论,许良辰的画工不错,至少在这幅画像中,将她特意表现出的一些特质呈现出来。
说明,能成为绮梦贵族艺术学校的校草,许良辰是真的有一定的资本的。
特别是,在这个画室中,她还看到了他从前的一些画作。
其中有一幅画作《家》画的是很常见的一个画面,黄叶满地的林荫小道上,一男一女手中牵着一个小不点,正往林荫深处的家走去。
这是一幅背景画,画中的这一家人无论男女还是大小,都只有一个背影,看不到面目,但这幅画表现的那种强烈情感,却让人能很明显的感觉到。
看到这幅画,她好似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三岁时就失去父母,躲在墙角无声哭泣的小男孩。
这幅画作如此出色,但却不像其他画下面标注着一些参展的经历。
见状,从来不算多愁善感的她,心中也不由地有些黯然。
这个才十六岁的男生,如果一直生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下,他长大之后,也许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男子,而不像现在,心中有一个吞噬善良的恶兽,让他的人生已经没什么回头路可走。
制毒是重罪,更别说,他可能还牵扯到韩雨之死。
想到韩雨,她刚才冒出来的那点怜悯和可惜很快消失无踪。
如果一个人的人生很不幸,固然令人同情,可他不能因为他的不幸而随意去伤害别人。
每个人总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十分了,就算顾惜朝再迟钝,也知道她出事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能花多长时间找到这里。
许良辰自从带她到了这个地下别墅中,并没怎么干涉她的行动,而是任凭她在这地下别墅东晃西晃。
这让她一时也侧写不出这男生内心对她的真实打算。
在不知道警方到底进展如何前,她不能贸然地和这个男生摊牌,拖延时间就成了必然。
终于将这座地下别墅各个地方都溜达一遍后,叶红鱼重新站在对方的面前。
像登徒子强迫良家妇女一样,双手放墙上一撑,将他略显瘦弱的身子圈墙壁与她的身体之间,挑眉道:“作为一个喜欢我的男人,第一,就必须要以满足我的第一需求为准则,现在本小姐饿了,要吃宵夜,你去给我亲手做。”
许良辰心中的天使和恶魔还没有决出胜负,他从前从来不觉得自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今晚对着她,他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如果有可能,真的没有人愿意去亲手毁掉自个心中最美好的东西。
他很纠结。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好似就真的觉得只是他很普通地请她来做客一样。
等时间到了,她就会告辞离去。
要不要挽留呢?
就在他心思不定时,她竟然直接开口命令他去为她做宵夜。
做宵夜?他有一瞬间的愣怔。
这些年,他想过许多事,也做过许多事,倒还真没亲自去动手做过一顿饭。
恍惚间,他似乎又记起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每天早晨叫他起床,做好早饭,非要让他将早饭都吃光光的情景。
平心而论,母亲的厨艺实在不咋地,没多少天分,所以,那时他并不是很喜欢母亲做的早餐,只是觉得父亲的口味很独特,竟然能将母亲做的那些早餐全都吃光光。
后来,和养父养母他们一起吃早餐的日子很多。
养父喜欢给他夹菜,六岁前的他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养父和父亲应该是一样的,可等到六岁之后,养父给他夹菜,他只觉得心中发呕,再也吃不下去。
等他再大点,他每次和养父一起用餐后,就要回到卫生间,使劲催吐,等到把吃进去的所有东西全都催吐完毕,才罢休。
至于养母,对他从不亲近,她亲近的是自个的养女,自然从来懒得管他吃什么,不吃什么。
可现在,面前这个霸气十足的少女直接像吩咐佣人一样,让他为她准备宵夜。
他突然有了一种想去尝试做一顿饭的意愿。
尽管,他对自个的手艺没有任何信心,可对上她的眼神,他发现他的心竟没有强势拒绝的勇气。
“好,蛋炒饭可以吗?”
都说蛋炒饭是最简单易做的饭菜,他想,他应该可以做出来。
“随便,你自己看。”
叶红鱼当然不是真的饿了,不仅如此,因为先前,沈涟漪在出租车上,稀里哗啦地吐了她一身,因为身上穿的是皮衣,用纸巾擦拭过后,没留下太多的痕迹。
但这种气味不时缠绕在她的鼻间,她有胃口才怪呢?
她现在其实最想做的是洗一个清爽的澡,可哪有当人质的可以如此轻松自然地去洗澡呢?
从女性的心理来说,在光着身子时,她们的安全感最低。
在这个时候,她绝不会矫情地分不清轻重。
只能忍着。
至于蛋炒饭吗?
虽说这道家常饭,做起来很快,但首先先要把米饭蒸出来才能炒。
这么一推算,等许良辰将蛋炒饭折腾后,至少需要花费四五十分钟的时间。
可以为顾惜朝找到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许良辰脱下身上的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有些笨拙地用冰箱中搜出大米和鸡蛋来。
好在他大少爷还不至于一点常识都没有,直接用生米做蛋炒饭。
不过,看到这位大少爷,做蛋炒饭,一下子淘了那么多的米,她的嘴角也有些抽抽,但假装没看到。
随他怎么折腾,只要能拖延时间就行。
这个地下别墅中,手机仍然没信号。
她现在用的这款手机,虽然是某知名品牌的最新款,但也是专门为林扶摇这个身份办理的。
不像顾惜朝的手机,是专门的卫星电话,抛开本地的手机基站传输的信号,还有专门国际卫星为他的手机传输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