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只要她的神魂不灭,也许他们总有再相见的一天。

“不准去!青汐,你不能去…”华遥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最终缓缓阖上。

大雪依然簌簌地落,青汐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府邸的门匾,随即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冰冷的风雪中。

亭台楼阁,金碧辉煌,渺渺地如同在云深不知处。

青汐首先来到的是昆仑境。

她直接用瞬移术来到了寇衡倚的寝居殿,按照他以往的作息,他应该正在打坐。

她走了几步,忽然看到长真。

长真看到她的瞬间也是一怔,随即热情地跑过来打招呼,还一阵感谢上次的救命之恩。

青汐面上虽在应答他,但心中却是一阵尴尬。

她这次来,说好听点是来借东西的,但若是借不成,她是要卯足劲硬抢的。

按说应该尽量低调些,但对方却这么热情,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会儿要开抢时,岂不是还有些不好下手?

想到这里,青汐将脸一沉,冷声道:“你们师父在哪里?”

长真愣了一下,随即道:“师父正在寝殿打坐,前辈,我这就带您去。”

青汐摆了摆手,道:“不用,你去忙吧,这里我熟,我自己去便好。”

青汐这样说,本是好意。一会儿她若是开抢他们昆仑境的至宝,卜易子那个老古板要是又知道是他们家的弟子主动带她去见寇衡倚的,怕是会怪罪于他。

但长真的神情则有些受伤,瞪着一双大眼睛道:“前辈,是不是上次在活尸镇时,我们师兄弟给您惹麻烦了,所以您不太想看到我啊?”

青汐本想说不是,再顺道宽慰他几句,但是一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便就作罢了。

她继续沉着脸道:“嗯,悟性不错。”

她转身刚走了几步,就听到长真充满感激的声音在身后大声响起:“前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会好好修行的,一定不辜负您的救命之恩!”

青汐:“…”

来到寝居殿的正厅,果然一眼就看到双眸轻闭的寇衡倚坐在莲花座上。

青汐瞧了瞧他,气色看起来不错,看来这一年多恢复得不错,随即她的目光移向他手腕上的戒环上,清澈的眸光闪了闪。

她是要先说借,还是直接抢呢?

正在挣扎犹豫不定之时,寇衡倚的声音便倏地响起:“你来了!”

青汐抬眸,看到他不知何时眼睛已经睁开,也不吃惊,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冰清玉洁的模样,依然如雪山上的一朵白莲。

青汐开口道:“嗯,我是来借一件东西的,不知寇兄可否同意?”

寇衡倚道:“什么东西?”

青汐道:“你们昆仑的掌门戒环。”

其实青汐虽然没有直接开抢,但她心里却十分清楚,寇衡倚是绝对不会借给她,倒不是他小气,而是这历代相传的昆仑境掌门之物,怎么能随便给她一个外人?

她之所以最后选择先礼后兵,是因为他们毕竟还是有些交情,一上门就开抢,确实还是有些过分了。

说完后,青汐已经在暗中催动内力了,就等着他一个“不”字说出口,他们就可以开打了。

寇衡倚盯着她瞧了半晌后,突然将戒环取下来,扔给了她。

青汐接过戒环后,都还没反应过来,许久后才抬眸道:“你…肯借给我?”

“嗯。”他问,“你身体恢复了?”

他真的借给她了,可是…

“嗯,我很好,”青汐握住戒环,道,“你直接就借给我,不怕你师兄门规处置你?”

寇衡倚淡声道:“没事。”

青汐感激地冲他一笑:“我会还给你的,而且我也不是做什么让天道偏离之事,你放心。”

就算她到时候来不了了,还可以让符苓或者芜辛来。

寇衡倚轻轻点了点头。

青汐转身的瞬间,寇衡倚轻轻道了一声:“保重。”

青汐回过头一笑,“你也是。”

随即她渐渐消失在微光中,寇衡倚却依然继续盯着她消失的地方出神。

卜易子从背后走出来,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寇衡倚并未从莲花座上起身,而是轻轻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浓密的阴影。

“知不知道,都不会改变结果,她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话音袅袅响起在空寂的殿中,窗外一只孤雁正飞过高远长空。

严冬将临,各地陆续飘起了大雪。

青汐坐在窗前望着那一树被皑皑白雪压弯了的梅枝,在心中默默想着它什么时候会被彻底折断,落到地上。

“皇后娘娘,外面风大,您要是一直开着窗,当心着凉了。”

侍女的声音焦急地响起,青汐怔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齐梁国的皇宫中,而这名侍女是当初在滕煜行宫中跟过她的蓉儿。

蓉儿关上窗户后,便喜气洋洋地叫身后的一众侍女将大红喜服和头冠端上来,道:“皇后娘娘,您看看这喜服您喜不喜欢?若是不满意,我立即拿下去让他们即刻就改。”

青汐看都没看一眼,便道:“不用改了,所有的东西都不用改,三日后如期举行大典就好。”

七日前,她来到这里,本是向滕煜要灵犀印的。

“做朕的皇后,朕就把灵犀印给你。”滕煜从书卷上抬起头,望着她道。

青汐轻笑了一声,看向他:“你还是这么执着。”

其实来之前,她就知道滕煜绝不会像寇衡倚这么好说话,甚至她也猜到了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做他的皇后,成为他的女人。

滕煜放下手中的笔,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会做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女子,我总是看不到她的脸,但我却对她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有时候是崇敬、仰慕、信任还有爱,有时候又是愤怒、难过、痛苦甚至恨。我被这个梦魇困扰了很多年,却从未对人说过,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荒谬。”

“我确定在我的生命中,并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女子,但我从小到大,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每次都想看清她的脸,但是从来都没成功过。直到前不久,我请到一位修为高深的道修者,你知道这位大师对我说什么吗?”

滕煜走到她的面前,眸光沉沉地望着她:“他说我的前世是五百年前孟国的国君黎夙,而梦中的女子则是姜氏一族的族长姜青汐。他还原了我的部分记忆,所以我大致知道了前世发生过的一些事。”

青汐的心猛地一震,怔怔地望着他。

“即便恢复了前世的一些记忆,但我却无法认同黎夙的许多做法,甚至我并不觉得我是‘他’。他凶残暴戾,搞得民不聊生,但我却勤政爱民,将齐梁国治理得很好。”滕煜微微一顿,“如果硬要说我和他真有什么相同点,那就是——我们都想要得到你。”

青汐默然无语,久久后道:“你能将前世和现世分开,这很好。但是,你也该知道,如果是前世,我只是把你当做弟弟、当做君主,从未把你当做将来的夫君来看;而这一世,我也心有所属,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就算勉强得到我,又有什么意义?”

滕煜轻轻笑了一声,望向沉沉的夜道:“上次你千方百计从我身边逃走,我就知道,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属于我。有了前世的记忆后,我就更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放弃了,我不再寻找你,也不再想要困住你。”他的目光缓缓转过来,“但是你又出现了,不是吗?你想得到你想的,而我想得到我想要的,这不才公平吗?”

青汐看向他,许久后道:“十日后,举行册封大典,新婚当夜将灵犀印交给我。”

一众侍女终于出去了,室内又恢复了该有的静谧。

青汐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冷风猛地灌进来,她望着窗户外白茫茫的一片,骤然响起了离开华遥那一天时的场景,心中蓦地掠过一丝暖意。

再等等我,子瞻,只需三日了!

滕煜要册封她为后,用的手段和华遥原本打算用的如出一辙,说是御史大夫张大人失散已久的亲女,据说张大人的正夫人为此在家哭闹了几天,张大人一连几日都是一副有苦说不出惨淡模样。

大典的头一夜,屋里依然有宫人不停地进进出出,准备着明日册封大典要用各种东西。

青汐则依旧开着窗,坐在狐裘搭成的木椅上,怔怔地望着那一树银白出神。

忽然,耳边略微嘈杂的声音终止了,天地间寂然一片。

她缓缓转过头,却看到所有的宫人就好像被点了穴一样静止不动了,而屋外一道白色身影从远处漆黑的夜幕中渐渐走来。

虽因逆着光,看不清脸,但光是这身素白长袍已然让青汐心跳倏地加快。

直到他俊美的五官完全出现在烛光下,青汐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明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直到许久后,她才猛地站起身,一路小跑着扑进他的怀中。

“子瞻,是你吗?”

她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紧紧地抱住她,几乎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中一样,许久才垂眸望着她,脸上徒然生出些许冷意,声音微沉地道:“你竟敢跑出来要嫁给别人,你自己说,回去后该怎么惩罚你?”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中气却足了很多,锢在她腰的手臂亦十分有力,她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回光返照?

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临走之前她用邪术将自己的血喂他喝下,最起码能让他再撑一月,怎么会这么快就…或者,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轻轻抬起手,放在他的鼻息下方,可还没探一会儿,便被他伸手握住白皙的手腕,只见他唇角无奈地扬起一抹弧度,凝视着她:“不是回光返照,也不是你的幻觉,我就在你面前,青汐。我还活着,而且会一直活着,一如我答应你的,我们会白头偕老。”

青汐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刚要说什么,冷沉冰凉的声音缓缓响起:“华遥,你以为孤的齐梁皇宫是你穆华国?以为使使术法就想带走孤的皇后?”

一抹墨色的身影出现在小径的尽头,滕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瞧不出任何表情来。紧接着他身后就出现一大批手握利剑的护卫将他们团团围住,还有几个身着道袍的老者也鱼贯而入。

华遥抬眸打量了他们一眼,蓦地微微一笑,再看向滕煜道:“你找来几位所谓的高手就想困住我,我倒觉得是你太天真了,滕煜。”

那几位道修者刚进入这处宫殿,便看到那些宫人都被定住了,他们都是行内人,一眼便知眼前之人的上古之术已修得炉火纯青了,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下直接被对方一语戳破,除了尴尬之外也没什么感想了,但做人最重要的是输人不输阵,气势还是要撑起的,否则一会儿如何和这一国之君交代。

“好大胆子!竟敢在我们兄弟五人面前妄自尊大,你知道我们兄弟几人是谁吗?”

“二哥说得是,黄口小儿,竟如此大言不惭,一会儿打得你满地找…”

“牙”字还没说完,便听到响亮的两道巴掌声,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声,一颗颗粘着血的牙齿争先恐后地从那人口中蹦出来,落在纯白的雪地上。

“如你所愿,兄台慢慢找吧。”

华遥话音刚落,那五人脸上蓦地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因为从头到尾华遥未动一步,未出一拳。也就是说他是以意念掌控上古之术,上古之术达到这等修为之人,他们生平从未见过,心中自然震动不小,都不敢再说一句污言秽语,连步子都不留痕迹地往后移了一步。

此情此景全部收入滕煜眼中,原本就冷沉的眸色显得更加浓重,握紧的双拳不自觉地收紧了,盯着华遥道:“你想带走她,可是你不要忘了没有灵犀印,你根本就撑不久了。”

青汐为灵犀印而来,甚至不惜答应嫁给他,他当然要知道原因。他派出去的暗卫也确实不负所望,几日前就查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知道华遥但凡是有一口气在,但凡是知道青汐在这里,就一定会来,所以他今日出现在这里,他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泽阙华遥,前世今生,他一直都是他心口上的一根刺,从不曾消失过,看样子…也永远不会消失了。

其实这么几百年来,他的对手从来都没变过。

“我的事何劳陛下操心?”华遥蓦地打横抱起青汐,看向滕煜客气又生疏地道,“不过家妻在齐梁国这几日倒是劳陛下照顾,但陛下如果记性好大概也还记得几百年前,家妻一直待你如亲生胞弟般疼爱有加,如此礼尚往来一下也是应该。”

“你…”滕煜额上青筋倏地跳了跳,刚欲上前去抢青汐,脚底却像是突然被地下生出的寒冰牢牢缚住,然后那股寒气顺着他的腿一路爬上他的脊椎,全身上下霎时再不能动弹分毫。其他人更是一样。

华遥气定神闲地从他们身侧经过,如没看到一般。

“慢着,青汐!”

滕煜略微急促的声音传来,青汐轻碰了一下华遥胸前的衣襟,华遥垂眸看了她一眼,脚步终于顿住。

有了前世的记忆,滕煜早知道以华遥的上古之术,他真的要带青汐走轻而易举,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就是不能真的任由她离开而什么都不做。

其实他同时也知道,不管他做什么,他最终也什么都不能改变,因为青汐的心从来就不在这里,从来都没属于过他。

他一直认为,人只要能找到理由来说服自己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最怕的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他似乎…终于到了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的时候了。

他抬起眼,定定地望着青汐,徐徐地道:“五百年前,假如他真的让你帮助他一统二十诸侯国,你会不会帮他灭了孟国?”这是他上一世最大的恐惧,他梦中常常会被这样一幕惊醒:那就是她和泽阙带领着万千将士一路杀进了孟国的城门,而那孟国都城的城门上高高悬挂的就是他血淋淋的头颅…这样的画面日复一日,久而久之,便成了他内心深处怎么都除不掉的梦魇。

“不会。”青汐回视着他,平静地道,“上一世虽你为君我为臣,但在我内心深处,你却始终是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叫着我‘汐姐姐’的黎夙,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弟弟,这一点不管我会不会和泽阙成亲都永远不会变,我永远不会帮助任何人对付孟国。”

滕煜闻言,愈加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黑幕中的一树银白,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华遥重新迈开步子,声音不紧不慢地回荡在这沉沉的夜幕中,“滕煜,我要是你,就好好想想明日的封后大殿该如何收场。”

夜色重新静谧如初,只是鹅毛般的雪片随风漫天飘落。

青汐把手放在华遥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道:“子瞻,你刚才说的,真的没有骗我吗?你真的会…一直活着吗?”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有种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的不真实感,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这场梦中醒来一样。

可是如果真的是梦,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当然没有骗你,”华遥微微低头,唇角微挑道,“恕我直言,姜姑娘我要是你,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现在应该想的问题是——要怎么收场。”

青汐在他怀中不安地动了动,讪笑道:“其实这个…我已经想好了。”

“喔?”华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道:“那说来听听…”

颀长挺拔的身影抱着怀中的人,渐渐消失在一道泛白的光晕中。

雪依旧在下,那一枝积雪被压弯的梅枝顶端却徒然开出了几朵嫩黄的花苞,冷风一吹,暗香袭来。

真正大结局

那一夜,青汐不知被“惩罚”了多久,直到天快要亮,华遥才放过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青汐的大脑现在渐渐恢复思考,她知道他是真的恢复了,但这说不通,明明十日前,他还那么虚弱。

这十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遥抱着她,阖着眼睛道:“你走的那日夜晚,夜茴就来找我了,他将我从你下的催眠咒中唤醒…”

那一日,他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便是四处搜索她的影子,却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极为慵懒的笑,“我还以为你醒来后,起码会感谢下我呢,看来我这个恩情又白送了。”

不知什么东西响了一下,桌上的烛台倏地被点燃,映出夜茴半张妖孽的容颜。

“青汐呢?”他坐起身,捂着唇一边咳嗽,一边道。

夜茴撑着腮,道:“刚找到昆仑戒,现在应该去找灵犀印了吧。”顿了顿又看向他道,“你不要问我灵犀印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她应该是用血祭找到灵犀印下落的。”

他道:“芜辛知道吗?”

上一世芜辛是看着青汐长大的,他向来把青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不可能对青汐完全置之不理的。

若要阻止青汐,还需芜辛去,他现在连施上古之术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啊,”夜茴看了他一眼,道,“但是你也知道你们家小凤凰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芜辛早知道有一天你们家小凤凰定会查到以昆仑戒和灵犀印以魂易魂的办法,所以早已经放弃她了,他打算从你身上下手。他觉得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你们家小凤凰自然就能消停下来了。说到这里,还真让我们想到一个办法。”

他又一阵剧咳后,瞥向夜茴道:“你是说…引魂术?”

“你早已经想到了?”夜茴瞥向他,玩味一笑,“你之所以不说,是觉得做这个引魂者太危险了,怕我不答应做?”

一般程度的引魂术并不难,只需一个引魂者把魂魄引导到它该去的地方即可,但如果要去四大神器中引出没被吞噬的残魂就不容易了,首先它是需一个法力极为强大,修为极为高深之人,在四大神器中开启一个引魂阵,然后这个引魂者的魂魄需进入到四大神器中,在一炷香内,找到要引导的残魂,并将残魂迅速引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是这个引魂阵的极限。

如果超出一炷香引不出想要引导的残魂,那这个引魂者自己的魂魄也会被四大神器吞噬掉,所以风险极大。

在芜辛、青汐、夜茴这三人中,青汐的凤凰之魂极为纯粹,是四大神器极为喜爱的,只要进去了,定是永生永世都出不来的。芜辛是上古神兽,却在上古战役中受过伤,修为折损严重,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魂魄进入到四大神器中,所以只剩下夜茴了。

他默然半晌后,看向夜茴道:“准确的说,我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筹码让你答应。”

夜茴的弱点只有芜辛,芜辛要夜茴救回青汐之时,便已经把自己当做筹码给夜茴了。

现在他若要夜茴做这个引魂者,拿什么为筹码呢?

夜茴纵声大笑,良久后才道:“流光不亏是流光,做什么事之前,依然这么思虑周全。没错,你是没有筹码和我谈,但是你家小凤凰有芜辛这个靠山在,何谈没有筹码?”

事实上,芜辛为了让他答应做这个引魂者,已经答应跟他回妖界,做他的妖后了。

他这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