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送了。”

波风水门看着逐渐合上的门,心想,大概这一辈子直到死,宇智波信都不会出来了。

这样也好,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影响不到两个当事人了。

想到这里,波风水门回头就写了封信给江楼,调侃她:“早知如此,不如我俩结婚,你俩暗通款曲,皆大欢喜。”

江楼就回了一句话:“你是活腻了想重新回净土和玖辛奈团聚吧?”

“开个玩笑,你那里都好吗?”

“去了一趟净土,我们的初代火影每天跑去当知心姐姐给宇智波斑灌心灵鸡汤,我们的二代目每天毒舌一遍‘愚蠢的哥哥’,以及你的玖辛奈问你鸣人谈恋爱了吗,请你务必要找一个和她一样大方可爱的儿媳妇。”

波风水门想起这个就烦,愁眉苦脸地提笔回信:

【我问过鸣人了,他说现在修炼才是最重要的,他要当七代火影,所以就拉着佐助出门修行了,不过我看他修行是假,找你是真。所以我觉得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和玖辛奈交代了〒▽〒你就帮我圆圆吧。】

江楼回信:【呵呵,鸣人开窍晚。】

波风水门不怀好意,开她玩笑:【只要不像你,我就谢天谢地了。】

然后这封信一去就石沉大海,再也没有结果。

波风水门淡定得很,很规律地隔几个月就写一封信去:

【卡卡西终于上手了,一切都做得很好,看来这些年你没少教他,止水辞了根部的位子,暂时还没有人接替,宇智波鼬倒真是不错,年纪虽然轻,暗部已经被他收拾得很稳妥,对了,夕颜生了个女儿,纲手大人检查过了,非常健康,他们只是很遗憾没能把孩子抱给你看,以及,我进了长老团,和三代目一起养老了,你制定的福利真不错,我不出任务都不愁过日子了,小楼果然厉害哟。】

这一次江楼很给面子的回了一封:

【替我问候夕颜和疾风,有时间我会回木叶,以及,你二十几岁开始养老还要不要脸了?】

波风水门淡定地回信:【要脸,可谁让我是四代火影呢,对了,上次忘了告诉你,佐藤也结婚了,看来是对你死心了。】

【替我祝福。】

过了些许年。

【鸣人好不容易回来,我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居然说还没有历练够!我这样怎么和玖辛奈交代?!!!】

波风水门的这封信写的相当崩溃。

江楼回得很淡定:【孩子长大了,你就别操心了。】

他们也偶尔会关心一下其他人:

【鸣人说这次在旅途上看见自来也大人和纲手大人了,对了,还有大蛇丸,忘记说了,他回音忍好多年了,今年中忍考试又来袭击了一次木叶…】

江楼对大蛇丸也算是服了,自来也和纲手都服老了,他还蹦跶得欢:【死了没?】

【逃了,不过他手下有个叫漩涡香燐的,好像是玖辛奈的族人,喜欢上佐助了,赖在木叶不肯走…最近和小樱掐的很厉害,噢,对了,鹿久的儿子和砂的手鞠结婚了,我前天看见阿斯玛带着他女儿逛街,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男生,很帅气唷,听说在学校里总是被女生塞情书呢,想想看我们毕业都好久了。】

江楼喷血:【大蛇丸有这样的属下估计是要气死了吧,他也真不容易…说来说去,你还没说鸣人呢,佐助要是谈恋爱了,鸣人肯定也快了吧。】

【错了,他和佐助闹别扭,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好久了,这次和我说他要一个人出去修行,这都第三回了…你就不能让他找到吗!】

【不能】

波风水门接到回信,心里默默想,儿砸,不是老爸不帮你,是老爸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嘛。

陆陆续续,差不多过了十年,十年来,波风水门有意或者无意曾提起过宇智波信的事情,但江楼看了,一字未提,好像是永远漠不关心。

但这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小楼,阿信病重,盼归。】

作者有话要说:想说一下阿信的选择,首先我要说的是,离婚是一个选择,而不是不道德的背叛,当男女双方决定不再一起生活,他们就有离婚的权利,离婚是合理的,而不是不道德的,我觉得大家对离婚非常反感,离婚是会对孩子造成影响,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离婚的权利,以后大家结婚了,可能会遇到很多的问题,过不下去了,那就离婚,你会发现那真的只是一个选择而已,离婚和出轨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大家不要误会了

不过阿信还是没有离婚,因为葵会受不了的,银也是,他就算不爱葵,总归是爱孩子的,但是那么多年来的牺牲已经让他身心俱疲,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阿信的这个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抛弃了妻女,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完成了对自我的超越与追求,他不是为了江楼,而是为了自由

现在他自由了,他可以想自己想想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对于信来说,能够全心全意去想她,那都是很奢侈的一件事了,他觉得现在自己就很幸福了

可以说,到这里,阿信也得到了幸福,得到了他可以争取到的最大的幸福,比起前半生而言,他的后半生过得很开心,虽然江楼没有和他在一起

是的,到最后,他没有离婚去找江楼,也没有选择妥协和葵学着过日子,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但心却自由了

讲了很多,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下一章结局吧,大概

什么才是结局

宇智波信时常做梦,梦醒就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但总归是好梦吧,因为他醒过来的时候,总是觉得愉悦。

他的身体越来越坏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咳嗽,渐渐就是咳血,眼睛也渐渐看不见了,现在看见谁都只是朦朦胧胧的一个形状。

他现在自己做饭吃,一开始只会最简单的菜,和葵结婚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把他照顾得很好,是他对不起她。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坚持自己做饭,有些很难以下咽,但他好像完全尝不出来了。

后来有一天,阿玉过来给了他一本笔记本,里面是贴的满满的便签条:

【阿玉,多给鸣人做蔬菜,他不爱吃也要吃,以及,晚饭替我做酒蒸蛤蜊,烫一壶清酒。】

【阿玉,晚饭做鸡蛋烧。】

【阿玉,早饭煮一锅粥,加白糖,不准鸣人吃拉面,提醒他要喝牛奶。】

【午饭希望有五花肉番茄卷,加金针菇也好。】

【晚饭做一道土豆色拉,放一些鱼肉。】

【午饭可做鳗鱼饭,不要味增汤】

他渐渐明白过来,这是十多年来,江楼留给阿玉的便条,它们忠实地记录下了她所有的口味,而他一条条读过去,觉得她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

他开始学着做这些菜,吃进嘴里的时候,好像能看到她因为愉悦而微微扬起的嘴角。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喜欢为她擦拭那把断掉了的善柔剑,他用一个乌木盒子把它装好,放在枕边。

他知道也许她已经不再需要这把剑了,但他还是保存着,日日擦拭,夜夜观看,善柔剑虽然断了,但依旧很美,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她曾经的一头银发。

爱流成海,情尘为岳,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偶尔他会想起葵和小银,葵很生气,一两年没有进过这扇门,倒是最开始的时候小银曾经想劝他,来过好几次,可后来看他执迷不悟,放下狠话说永远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想来,大概也有三四年没见过面了。

反倒是葵,近年来会过来几次,她好像是在等他回心转意,又好像是在照顾他,但是他都婉拒了。

就在昨天,他告诉她:“我大概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那一瞬间,葵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可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吵闹了,她只是问:“你在等她回来看你一眼,是不是?”

他笑着摇摇头:“她是不会回来的。”

葵什么也没有说,只坐了坐便告辞了。

宇智波信觉得自己的生命在一天一天流逝,有时他一闭眼都觉得自己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这一天迟迟没有来,他觉得呼吸一日比一日艰难,有时要坐下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气来。

因此,当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惶恐,而是想,啊,终于要结束了吗?

“信长老,您先休息一下。”小樱来给他检查完身体没多久就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阿信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

这漫长的一生,他终于要走到终点了。

闭眼再睁眼的时候,院子里多了很多人,包括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宇智波富岳这些宇智波家的人,也有卡卡西、波风水门、鸣人这些并不能算是熟悉的人,哦,小樱带着佐藤也来了。

佐藤依然是医疗部的部长,他记得他,知道他和自己喜欢的是同一个人,但是他比他洒脱,他放弃了,结婚了,就真的放下了,他很疼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不像是他,到最后辜负了别人。

葵也来了,大概是跑过来的,额头上都是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对她笑了一笑,好像是平生第一次打量自己的妻子。

很陌生。

他竟然觉得这个人非常陌生,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这种感觉奇怪极了,所以他马上就移开了视线。

小银也来了,他的女儿长大了,刚开始走进来的时候还一脸愤恨,但是一看见他,眼眶一红就哭了:“爸!”

一声“爸爸”,十年恩怨就烟消云散。

他还看见鸣人死死去拽波风水门的袖子,给他使眼色,可波风水门用特别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他知道,连波风水门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一走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不要紧。他心里想,反正我也没有盼望过什么。

“爸,你别闭上眼睛,你看看我。”小银突然扑在他的床前哭了,“你不能这么抛下我和妈妈。”

宇智波信摸了摸她的头:“小银,以后要照顾好妈妈。”他抬头看着葵,“对不起,葵,是我对不起你。”

“你别说了。”葵捂着嘴,泣不成声,“是我坚持要嫁给你的,是我让爸爸逼着大长老要你同意的,我明明知道…是我自作自受而已。”

宇智波信轻轻笑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是谁的错呢,已经没有意义了,过去的时光不会再回来,他们虚度的青春一去不复返,曾经错过的爱人,永远就是错过了。

幸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死后,将我的骨灰扬尘吧。”他生时不能随她而去,希望死的时候,可以天涯海角去追寻她的踪迹。

波风水门一看他说完遗言真的要闭眼,突然开了腔:“你等一等,她一定会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嗖嗖嗖看着他。

“如果你想见她,你就说出来,你不说,你就真的见不到了。”波风水门低声道,“阿信,你问问自己,你真的不想和她再说几句话吗?”

想的,当然想。宇智波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承认。

但是,他却并不认为她会来,所以他摇了摇头:“她不会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呢。”波风水门怜悯地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还能失去了,试一试又怎么样?”

宇智波信苦涩地笑起来,他看见自己床边墙上刻着的一个“せ”,这是他没有刻完的她的名字,少年时,他好像也是躺在这张床上,辗转反侧地想着她,话到嘴边,却窘迫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一次了,他想,试一试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想见你。”他说,如释重负。

房间里飘过一片银光,她出现在他的床边,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在那里了,她冰蓝色的眼眸好像比平时温柔了一分,她的银发如同月光一样散落肩头,他看见她的那双玉手,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就好像是高山上终年不曾化开的冰雪。

他怔怔看着她,意乱神迷,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阿信,你看,樱花开了。”她指着窗外和他说。

宇智波信好像浑身充满了力气,他甚至强撑着坐了起来:“是吗?”

外面的樱花真的开了,灿若云霞,他恍惚间想起那一天,他和大长老站在那里,波风水门和她一起走来,她那么骄傲和漂亮。

时至今日,她依旧是绮年玉貌的女子,而他已经病了,老了,快要死了。

江楼微微侧头,将束发的银冠取了下来,那是几十年前他在那里亲手为她戴上的,依旧美丽如新,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把这个发冠取下来,一头银丝就乱了,阿信下意识地在床头摸了摸,从枕头下取出一把银色的梳子来,半月形,和鸣人当年送给她的一模一样。

江楼瞥了鸣人一眼,他怂了,飞快躲到佐助后面,心虚不已,佐助虽然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很仗义地挡住了他。

阿信却根本想不起来这件事了,他拿着梳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连声音都是抖的,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好像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你的头发…乱了。”

尾音轻轻的,这句话像是梗在喉头吐不出来了。

江楼神色淡淡的,并没有说话。

他觉得下一句话就说不出来了,他没有勇气说出来,但是他的眼神是那么渴盼,而她一直静默地注视着他。

这样的凝视给予了他勇气和力量,他嘴唇微颤,艰涩道:“给你,我给你梳一梳,行么?”

“好。”

梳齿滑过她的长发,他目眩神迷,竟然忘记了她的头发本该是白色而不是银色的,他只记得,这就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他念念不忘了几十年,如今好像这几十年的时间都不见了。

醒过来时,她尚年少,他未老。

他把她的头发握在手心里,一寸一寸梳好,只觉得像是握不住的流水,他一松手就要没了,因此格外得慢。

可谁也没有催他。

阿信梳得很认真,这是他毕生的愿望,是他夜夜不曾释怀的绮思。他每梳一下,心里就默念一声她的名字,他觉得他身上的力气迅速消失,可是他咬牙坚持着,直到将她的头发完全梳好,和少年时一样,认真而温柔地用银冠束好。

他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刹那觉得浑身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他唇角微扬,像是在为自己得偿所愿而高兴。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大概是他最后一口气了,因为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往前栽倒,再也没有了意识。

江楼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他已经瘦得脱了形,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没有。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他的唇角还残留着笑意,而他的双眼,却已经永永远远地闭上了。

窗外草木深深。

“他已经走了,大家节哀。”江楼是所有人里第一个开口的,声音淡淡的。

小银原本半跪在地上,一听见这话就突然发难,跳起来扑过去:“你个没良心的女人,你把我爸爸还给我。”

“他要跟我走。”江楼轻轻一挥袖子,就把她带倒在一边,她依旧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像是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所以不能给你。”

小银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江楼没有再看他们,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波风水门,他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酝酿了半天才说:“饭也不吃就要走了吗?”

“这一次,会常常回来的。”她允诺。

波风水门瞬间了然:“那倒也是。”

“那么,再见。”

“再见。”

江楼伸出双臂,将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尸体轻轻一搂。

也无风,檐上却见樱花纷纷飘落,满天夕照,晚钟悠悠。

“阿信,我们走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正文完结,这就是最后的大结局了,我想这个结局对于大家来说可能意犹未尽 但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有CP,也没有CP,到最后,江楼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谁也不知道江楼喜不喜欢阿信,她的到来究竟是因为怜悯同情还是愧疚或者别的什么,她怎么想的,是一个永远的谜题。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留给大家想象的余地吧,也给番外留点空间

我知道肯定会有人问我原本的男主想的是谁,我以前有说过,剧情人物,画风不对,这提示好明显的嘛,但后来写着写着觉得感情戏全被阿信抢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