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不好我一定不走。”

待文语菲离开了,全婶才把幔帐放下,没人可以看见的床内,柳卿眉头才皱了起来,伤口一抽一抽的疼,再加上失血过多,身子一阵一阵的畏冷,这次真的亏大了,不管如何,这痕迹是留定了,女人身上留下疤痕怎么说都不是件让人痛快的事。

“公子,人带来了。”

“小的见过柳公子。”

声音有点耳熟,通过幔帐朦胧的看到那人,唔,确实是认识的,“原来是你,三皇子让你来的?”

阿随弯着腰,眉眼不抬,“喏,三皇子担心您,可是自己又不方便过来,所以派小的过来看看您的情况,好让他放心。”

亏得还记着她,倒也没白教他一场,“多谢他记挂了,三皇子可有话让你转达?”

“喏,三皇子说他会查出背后之人是谁,请您安心静养,以身体为重。”

稍微抬手,擦掉额上快流进眼睛的汗水,柳卿很想让自己的声音更接近以往,让这人好回去交差,她哪敢让那人动用关系去查这事,皇宫那样的地方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也不能轻易揭了自己的底牌,可是再勉强,说出口的话依然柔弱不堪,“回去转告你家主子,这份好意本公子心领了,要真当我是先生就听我的,在心里记挂记挂就行了,其他事自有柳家来做,他的心力不应该放在这方面,要是他有多余的动作,告诉他,我会不高兴。”

“喏,小的定当一字不漏的转告三皇子。”阿随行了一礼,柳卿以为他是要离开了,正想叫全婶给她拿点酒来喝,没成想那人又大包小包的进来了,看样子来的人不止他一个。

“这是三皇子让小的带来的各种药材,估摸着都是您可以用到的,希望您能早日痊愈。”

这个人以前见过几面,每次都是安静的跟在阙晓潜身边,跟个影子似的,没想到说起话来却也动听,“全婶,接了吧,皇宫中出来都是好东西,有多少我都收了。”

“…”屋里几个人都无语的很,虽然他是柳家公子没错,但是那人怎么说都是个皇子,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被打劫人家似的。

让柳全把人送出去,柳卿才扯了扯幔帐,“全婶,拿点酒给我来喝,太疼了。”

不等全婶表示,一直沉默着坐在一边的柳松君便皱了眉,“酒是活血的,你是嫌流的血还不够多?”

“可是爷爷,我太疼了。”全婶扎起幔帐,露出她大汗淋淋的脸,头发都浸湿了。

柳松君坚决的摇头,不是不心疼,但是再心疼也不能不把她的身体当一回事,“你再忍忍,下一贴药里我让他们加点安神的进去,让你睡过去会舒服点。”

好吧好吧,没有麻醉药的地方她还能如何,那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她是不是也去研究研究,下次再被人扎了刀子就能用上了,阿呸呸呸,哪有人还期待下次受伤的,自己这是伤了脑子吧。

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不留神又动到了伤口,疼得柳卿嘶嘶嘶的直抽冷气,**,真想骂人泄恨,太疼了。

“你就安份点好好养伤,别自己给自己找罪受,阿兰,好好照看着。”柳松君看在眼里,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摇了摇头,慢悠悠的拄着拐离开房间。

“喏。”

柳卿知道,自己的养伤过程将会是个不太好受的过程,药是必须要吃的,床是必须要躺的,娘亲的眼泪只怕也是必须要见的,最后这一点尤其让她害怕,她对爱哭的女人真的没辄。

平日里忙惯了的柳卿突然之间闲散下来了,一开始还好,被疼痛折磨着,全身心的对抗去了,几天过去伤口不那么疼了,她便觉得六神无主了,手边空空的感觉非常不实在。

“全婶,给我拿几卷书过来。”

全婶艰难的摇头,“族长有交待,您只能休息养伤,不能做其他的任何事,尤其不许大家拿书简给您,请您不要为难奴。”

那她还能干什么?数着时间过?这太难熬了…

可是,依然得熬着。

柳卿没有过问幕后之人有没有查到,也没打听柳家有什么举动,她相信柳家绝对不会善罢干休,不管是因为她还是为柳家之名。

接连几天阙子墨都没有出现,柳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也不明白心中的不忿是为何,可是看到那些他派人送来的各种补品和药材,为什么她有全部扔出去的冲动?明明三皇子的都接了,以她和阙子墨的交情,收这些东西收得太理所当然了。

想来想去,柳卿得出结论:因为柳家不缺这些。

“主子,暗一回来了。”

等得焦躁不堪的阙子墨猛的起身,然后又坐下,“叫他进来。”

很快,暗一低着头进来,跪在书桌前边,“见过主子。”

“说。”

“回主子话,动手的是吴家。”

“吴家?外戚吴家?”阙子墨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千万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才好。

“喏。”

真是那一家,阙子墨闭上眼,脑子转得飞快,要真是这吴家,这事情只怕是…

“继续说。”

暗一心下踌躇,再说下去,就是议天家事了,咬咬牙,“回主子话,吴家只是动手之人,幕后…另有其人。”

阙子墨睁开眼,“吴美人?还是六皇子?又或者还有其他人?”

再说下去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命在,暗一不敢多作耽搁,回道,“回主子话,吴美人和六皇子都牵扯在其中,但是真正的幕后之人却是二皇子。”

二皇子,倒真是有些本事,居然能把六皇子顶在前头抗着,要是他心思正些,皇兄未尝不会考虑…

看样子希及是老三先生的事已经被人知晓了,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被人瞧出来了?

老2确实是狠,希及做了多少事他不信老2不知道,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皇家得利?这样的人皇家不供着捧着就算了,还要夺人性命,就为了那点子心思就置皇室的利益于不顾,置天下于不顾,这样的人,不适合为帝,皇兄果然目光如炬。

现在想这些无用,阙子墨揉着额角,还是想想怎么向柳家人交待吧,为皇家办事,被皇家伤害,若是不做点什么,以希及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只怕是转身就离开,一辈子不再见都有可能,哪还会任他绑在身边。

“还有其他的吗?”

“回主子话,没有了。”

“下去吧,让知情人嘴巴封严实点,本王不想太造杀孽。”

“喏。”命保住了,暗一腿有些软,还是坚持着行礼躬身退了出去,天家的事知道太多真的会短寿。

第一八六章如何交待

安静的书房仿佛无人存在,很久很久,阙子墨都没有变换坐姿,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谁也不想认输,却又因为势均力敌而分不出胜负。

再这么拖下去,等柳家也查明真相,皇家要是没有表示的话,他真不敢想像柳家会如何做。

维护皇家利益的观念早就在他脑子里生根,每件事最先考虑的都是皇家,可是这次,他做不到,他无法置希及于不顾,连处理正事都无法静心,眼前总闪过那把插在希及胸膛上的匕首,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天人永隔了,让他如何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老2,老2,你可真有本事,生生的把偏于皇家的人推远,要是柳家因这事和皇家离了心,皇兄去哪里再招揽到柳家这样的家族,柳家的辅助之名可不是白得的。

从腰上的扇袋里抽出扇子,自从在希及那里得到这把扇子后他便一直随身带着,从来没有离身过,不久前听希及无意中说过纸张代替绸缎做出来的扇子更有手感,他一直在等着希及做出来好再去讨一把,恩,得顺便求一首诗,他的诗可不易求。

并不是他手底下的匠人就做不出来,可能还会做得更好,但是,他更想从希及手中夺得,要是他能主动送自己一把就更好了。

不过,要是这事没处理好,不要说扇子了,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人都得两说。

老2啊老2,你的举动毁掉的不止是柳家对皇家的善意,更可能搭上你皇叔下半辈子的幸福,我怎么能允许,怎么能。

抹了把脸,把要呈上去的东西收拾好,衣服都来不及换,阙子墨便闯去了皇宫,这事首先要告知的便是皇兄,动他的孩子总得要他点头才行。

不知道皇兄会如何选择。

皇帝不敢置信的看完那些东西,他是该称赞二小子的好手段,还是该怒骂他的没远见?

那是柳家,目前所知的传承得最久的一个家族,最主要是,他不止是好好的传承下来了,还非常的昌盛。抛开那个辅助之名不说,柳家这一代出的这个柳希及便是个不逊色于柳家祖上的任何一个。

他还这般年轻,要是用好了,以后还指不定可以把大预朝带到怎样的一个盛世去,就算嫉妒,就算眼红,他不知道去巴结巴结,居然用了这么蠢的手段。

一般人确实是查不出来,使用了这么多跳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确实是好手段,但是那是柳家,这京城之中不知道暗藏了多少力量,怎么可能会查不出来。

也许这个时候,柳家的人就已经在商量对策了。

抬头望了眼微微低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人,不熟悉的人看不出来,皇帝却是知道他这个弟弟是恼极了,也是,花了这么多心思慢慢靠近,连心意都还没有让人家知道便有可能什么都打了水漂,他没直接去逮人已经是很顾及他这个兄长了。

“你打算如何做?”

阙子墨抬头,眼中波澜不兴,“皇兄,这得看你决定如何做。”

“哦?你的意思是,要是我要保下二小子,你也会听从?”

阙子墨不吱声,面前这人是皇帝没错,但同时也是把他带大的兄长,所以难得的,他发了犟。

你儿子有很多,弟弟可只有一个。

皇帝苦笑着摇头,闻听的态度足以说明问题,就算他想保,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虽说不会要他性命,折腾得他一辈子忘不了的手段闻听绝对有。

可是,“老2暂时不能动。”

阙子墨猛的抬头,脑子里快速转动起来,皇兄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这话里的意思绝对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皇兄这究竟是…

眼前一亮,“您是要拿他当磨刀石?”

真聪明,皇帝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帮儿子里,没一个及得上这个弟弟,“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只有老2能和老三斗得旗鼓相当,其他人都不行,老三还需要磨砺。”

“可是,柳家绝对不会查不到这事背后有哪些人的影子,皇兄,要如何向柳家交待?”

皇帝起身在书桌前踱步,儿子他有,也能再生,但是柳希及只有一个,他的脑子比朝堂上那一帮子人合起来都要管用,有他辅助,何愁迎不来盛世,更何况柳家已经有人入朝,就算他们比不得柳希及,他也相信比其他人要强。

“传朕旨意,吴美人教养皇子不当,打入冷宫,六皇子胆大妄为,闯下滔天大祸,禁足于居处,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如有违着,全给朕去陪老六。”

“喏。”内侍恭敬的领着口谕躬身离开,他知道吴美人和六皇子这是彻底失宠了。

“皇兄打算如何处置二皇子?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柳家不会满意。”对于那两人的结局,阙子墨不是太关心,被人顶在前面的炮灰而已,被利用也只能怪他们太过无用。可是二皇子这个隐在幕后的祸首不一样,要是换做他来处理…

皇帝虽然也恼怒于老2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对于阙子墨难得一次的咄咄逼人还是有些不满,“为了一个男人,对亲侄儿都要下狠手?”

被愤怒冲昏的头恼瞬间清醒过来,他怎能忘了,这人先是皇帝,然后才是兄长,要处置的还是他的儿子,有所偏颇是肯定的,“皇兄,臣弟是心疼希及,毕竟只差那么一点就…可是,臣弟现在想得更多的,是怎么向柳家交待,让柳家不和皇家离心,柳家没受皇家一点恩惠,反倒是皇家得了不少利,柳家,不是皇家可以轻易拿捏得住的,更何况,要是希及不能为皇家所用,很可惜。”

希及要真是不在掌控之中,皇兄你能放心吗?帝王心术他并不是一点不懂,若不然也不会和皇帝相处得这样,皇帝的猜疑心是最强的。

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信,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忽视过去了,“朕还是那句话,老2暂时不能动,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暗地里你要让他吃个什么亏,朕也不会阻止,不要伤了他的根基就行,以后他要真是被老三收拾了,不也是给柳希及报仇了吗?”

“臣弟知道要怎么做了,若是皇兄没有其他吩咐,臣弟现在就赶去柳家一趟,总不能让他们找上门来。”

想到柳希及,皇帝也不是不庆幸的,他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动手的还是皇家之人,柳家必定会有所动作,“去库房找找有什么好东西,你要是觉得柳希及会喜欢的就挑去,朕再派人去藏书阁拿几卷珍卷过来,他会喜欢的,就当是陪罪了,老2的事你好好和他们解释解释,朕不希望柳希及心里留下疙瘩。”

“臣弟遵旨。”阙子墨行礼退出书房,心底苦笑,这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任务。

不过想到能明正言顺的要求见希及了,心底又多了丝雀跃,不知道那人这几天是不是乖乖的在养伤,以他的性子只怕是不耐那么躺着的。

事实确实如此,在床上躺了几天,除了吃药吃饭就是睡觉,一开始精神差,易疲惫,睡的时间多还好,就当是睡美容觉了,可是等伤口不那么疼了,柳卿就觉得身上有无数的虫子在爬,恨不得马上去好好洗个澡才好,虽然是秋天了,可天还是很热的,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粘乎乎的过了好几天已经是她的极限,再这么下去她会疯的。

“全婶,我想沐浴,保证不会让伤口沾水的,你就行行好放行吧。”口都要说干了,全婶还是摇头,很坚定。

柳卿无奈,要是有个热水器就好了,一扭开就有热水,哪用得着这么求,可现在要不求着,上哪提热水她都不知道。

“小姐,不是奴不让您舒坦,等伤口好了自然会让您洗个痛快,现在只能每天给您擦擦,放心,您身上很干净,奴每天都帮您擦过了,您就不要折腾老奴了。”

老奴都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柳卿闭上眼,自从受伤后,她就没从全婶那占到上风,处处被压制啊,这人表现自责的方式怎么和别人这么不一样呢?

“卿丫头,今天感觉怎么样?”人未到声先到,中气十足的不像是出自垂垂老矣的人之口,几天相处下来,柳卿能感受到柢氏族长对她的疼爱,只是身上压着传承的责任,首先是族长,然后才能是爷爷,其实她很能理解,大家族不都不这样吗?柳卿想。

“好多了,不知道还得在床上躺多少天,全婶都不让我动一下。”

“阿兰做得好,你这样哪还能动,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好好养着,等大夫说你能下常了就没人拦着你了。”照例让人搬了椅子在床边落坐,看柳卿的神色比昨日见着又要好,眼底闪过欣慰,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心下又沉闷了起来,这皇家啊,就没有一个好易与的。

“卿丫头,幕后之人查出来了。”

柳卿睁大眼,“究竟是谁恨不得我死?”

“谁都没有想到,居然牵扯进来两个皇子,老夫倒是想看看,皇帝会如何做,定王爷又会如何做。”

第一八七章坦承心意

这可真是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柳卿眉头挑得老高,琢磨着阙子墨会怎么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不用指望皇帝,那是个动动口就能让人生就生,让人死就死的人,但是终究,那也是个父亲,把两个皇子来给她赔命这样的事,她最好还是不要想。

不然就算是现在占着了便宜,以后也得吃大亏,皇家的便宜是能占的?

“爷爷,什么都不要做,等着吧,我们柳家可以没有皇家依然昌盛,但是我相信,皇帝绝对舍不得没了我。”

这话有点岐义,但理是那个理儿,以卿儿之材,哪个做皇帝的不想留着用?柳松君点头同意了柳卿的提议,他也想看看定王爷会如何做,柳家的女儿可不易求。

这样的等待并没有多久,当天下午,阙子墨就登门了,任他万般想像,也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这样的场面。

柳家的前厅再一次坐满了,柳家的长辈皆在坐,包括希及的母亲在内。

想到皇兄对这事的处置,阙子墨心底有些虚,虽然他心里无比清楚二皇子只是磨刀石,以后肯定落不着好,但是现在,皇家始终是亏着柳家了。

“不知我们是否要行大礼拜见定王爷。”柳松君摸着胡子开口道。

从腰间取出扇子在手里捏着,阙子墨心里定了定,“柳族长说笑了,能让本王登门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知道就好,柳松君轻哼一声,没有因为他是王爷而收敛,这其中固然有因为知道他对卿丫头的心思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他是柳家族长这个身份,柳家从来都只对皇帝低头,但是,也只是低头,并不是把自己放到没有底限的最低处。

“定王爷登门所为何事?”

都摆出这样的阵仗了,还来问他所为何事?只怕在我查到真凶的那一刻,柳家也就查到了,他从来不敢小看柳家的情报网,柳家的存在可比大预朝久远多了。

阙子墨苦笑,也不再端着个身份,自在的叫旁边候着的侍从搬把椅子过来,柳家的不满表现得明明白白,居然全部坐满,空位都没给他留个。

看到族长微微点头,侍从才迅速去里间搬了张椅子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放在了正中间。

阙子墨眯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似无所觉,极其本份的退回原处。

走到屋子中间,抖了抖衣袍,阙子墨落坐,这才回答前面的问题,“柳族长,咱们就敞开来说吧,和希及呆久了,本王倒是染上了他的一个毛病,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

柳松君挑眉,“老夫自然是求之不得,定王爷既然说起卿儿,那自然更清楚她要是知道自己效忠的人却是伤自己的人,以她的性格只怕是会躲得远远的,经此一遭老夫也想明白了,除卿儿外,柳家并不是没了能人,他既然不喜那些污脏事,那便遂了她的意,让她去过她想过的日子好了,为柳家做了这么多已经够了,做为爷爷,我愿意放任她。”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亦或真假掺半?阙子墨心下翻滚,面上却半分不显,“以希及之才要是退隐于市井之中,本王真真觉得可惜了,可是本王也知道希及的性子,比起劳心劳力效忠于谁,他确实更适合随心所欲的过日子,可是大预朝建朝才二十多年,离盛世还有着不小的距离,正需要希及为之出谋划策,柳族长一定不知道皇兄有多倚仗希及,恨不得希及一天一个主意的呈给他才好。

这次的事是皇家对不起希及,再能言善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本王心中有愧,不止是本王的身份,更因为…,这天下任谁伤了希及,我都能为他报仇,唯有那几人,我轻易动不得,这是在柳家,本王愿意说上几句肺腑之言,有些事就算暂时只能忍下,但这并不代表就什么都做不了,分个明暗而已。

本王能说的就是这么多,能做的,我一点不会少做,对希及的心思想必瞒不过柳族长,不管柳家能否接受,本王都不会放手,一生太长,需要一个人陪着才能走得下去。”

话赶话的说到这,阙子墨干脆挑明了,他可以暂时不和希及挑破那层窗户纸,但是该解决的阻碍必须得提前解决,不能让它们成为希及拒绝的借口。

柳松君看了柳逸时夫妇一眼,决定先把正事放到一边,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也不错。

“定王爷,卿儿再好也是个男人,依我们对你的了解,你并不好男色。”

“我也一直以为我不好男色,碰上希及才知道我也会被男人所迷,会为一个男人动心。”阙子墨把玩着扇子,那动作依希有着柳卿平素做这个动作的影子,“若是可以抽身,相信我,柳族长,我早就抽身了,身为皇家的人,爱上一个男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我所处的位置让我有几分把握,不然,就算再动心,我也不会把希及拉入危险之中。”

“依你这话里的意思,皇帝知晓了?他同意?这若真传开了,对皇家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我要是娶个男人,皇兄应该会更放心,柳族长请放心,皇兄那里已经没问题了。”

果然如此,柳松君了解皇家的人,再重的亲情也比不过皇权的重要,没有哪个皇帝的猜疑之心不重的,他不相信现在高堂上那个会是例外。

“所以你一直没娶妻?那要是卿儿是女人呢?就算动心了,你还敢求娶吗?”

是女人?阙子墨不由得想像一下希及女人的模样,穿上女装的希及一定也很美,但是…没有哪个女人会和他去喝花酒吧,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有这般才学。

不过,“在希及之前,我从来没对男人上过心,只因为是希及,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接受,可要是希及真是女人,我想不止我会惊艳,整个京城都会震撼。”

很好,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柳家的这个女儿绝对能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看着眼前尚不知真相的阙子墨,柳松君笑得得意,如狐狸般,让阙子墨不由得后背发凉,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皇上想必会给我柳家一个交待,不知是个怎样的交待,定王爷今天来是为这事吧,请直说吧。”

从坦言有求娶希及之意的时候开始阙子墨便没有自称本王,这种时候必要的低姿态还是要摆的,错开这个话题,阙子墨也不便再恢复那个自称,想想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在希及面前那样自称过,他要真是那么自称,希及估计都不会理会他。

又想起他了,从出事之前的几日他因为忙便没有去柳府,到现在好几天了,一开始还不觉得,时间一长便时不时的想起他,知道他遇刺后更是所有心神都围着他在转,希及,要是你不能接受我,那我便绑了你在我身边,可好?

我这么全心对你,你一定再难找到比我还在意你的人,所以,陪着我吧,寂寞的宅院,我真是不想一个人呆了。

这么想着,眼中便露出柔情万缕,不止人精样的柳家三老看得明白,连文语菲都觉得这个男人许是真的对自家女儿上心了,可是人家上心的现在还是她的‘儿子’。

卿儿以后要是有这么一个人护着,应该也不错,比起她在琢磨的几个人选都要好,回去后得问问夫君,这人看着年纪不小了,虽然刚才听他们谈话知道了他没有娶妻,但是没娶妻并不代表屋里就没人,要是后院太过庞大,那还是考虑考虑的好,她的女儿哪能那么委屈的去和人争宠。

“涉入这件事的人想必柳族长也查清楚了,吴美人打入冷宫,六皇子被禁足,终身不得出门一步,吴家是外戚,暂时还留着没动手,柳族长要是有什么建议不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