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明白?好,我问你,你于半月前将解常一家老小接入府中是什么意思?一个老大夫,有什么是要你以此相胁的?皇上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个告祭?还唱了这么一出 勤政爱民的好戏?......也罢,这两桩事多,想你也不会自找麻烦到这个地步,但你敢说这与你没有丝毫干系?还有你爹,尽日不知在想什么,真是生生要看孙氏败落 才甘心!"

孙预一听,马上跪下,知道爷爷已一切了然,"孙儿糊涂......"

孙冒庐一叹,老脸上也显出一丝无奈,"预儿,你要明 白,孙氏至你已是第五代,摄政王如此显赫,世为权臣,其间风险这些年来你也清楚。一旦失势,那便是覆巢之危,明君圣主哪里容得下权臣在朝堂上耀武扬威?圣 祖是看其儿女少有野心,怕王朝覆灭才设的摄政王,但同时也定下摄政王可由皇上罢免这一条,为的就是明君亲政之便与我孙氏纂逆之防。说句不敬的话,圣祖以后 除了明宗天德女皇,少有能干政的主儿,但依我看,便是明宗也难与当今皇上相比。十五岁,十五岁有如此雄心,如此机谋,那日告祭,情势已相当明了。预儿,一 族性命可是全背在你身上啊!"

孙预一震,闭了闭眼,不错,他身为权臣,是女皇亲政的最大干扰。他可以赌女皇对孙家的另眼相待,可以赌自己的才干,可以赌闻氏必败,但却不能赌孙氏一族数百口性命。他看不清女皇的心,便是这一点,让他不得不选择对立。

"孙儿明白了。"

孙冒庐知他已下了决心,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说,起身准备回去,"户部那事还是尽早脱身吧......"

"......是。"孙预抿了下唇。

孙冒庐看着他,长叹一声,摇着头走了。

孙 预送走他后,便坐在案前发怔。一切是那般无奈与不得以,什么都是不得不做。孙氏与闻氏,摄政王与女皇,无论哪一边,都是必定对立,没有选择。他无奈,想必 她更无奈吧。孙预双手一按桌沿,立身深吸口气,唤道:"泉伯,备马车,入宫。"将手头报表奏章一理,揣入怀中。明日朝堂便是针锋相对了。

孙泉看看烛火,已是亥时二刻。

"小秋,皇上睡下了么?"知云在煦春殿外悄声问着。

"回公公的话,皇上刚睡---"

"外面是谁呢?"妫语掀开帐帘,探身问着。"什么人来了?"

知云见问,只好道:"摄政王有事求见。"

"摄政王?"妫语眼一眯,沉默了会,"宣他进来吧。"小秋连忙上前伺侯更衣。

这是孙预第三次见到非正式衣着的妫语。第一次是风华绝代。第二次缠绵病榻,苍白孱弱却仍是美。而这一次,许是夜色烛光,许是长发披散,映得妫语异样温柔,一瞬间敛去所有女皇的尊贵,那么平淡闲远,仿佛山中仙子,温柔秀气又灵动。

"臣孙预参见皇上。"

"平身。坐吧。"妫语淡道,口气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柔软,听得孙预心中一紧。捏了捏衣袖,孙预仍是将怀中的奏章与户部预算报表呈了上去。

"这是---"妫语在看到内容后便知晓了,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孙预心中揪紧,难受异常。"---户部---已拟出流民回乡的开支,请皇上定夺。"

妫语仍是看着摊开在案前的奏章不语,煦春殿里一时静极。知云皱眉,小秋更觉胸闷得难受。"你们都退下。"

"孙预---"妫语想说什么,忽又噎住。她忽然觉得自己一时间竟很难说什么。刚才想好的一切,却被委屈与不平压住。是早料到有这么一天的,也是以为平常的,可事到临头,为什么感觉会那么悲哀,继而是深深的麻木?

她抬眼与他对视,清澈又无奈的眼神,他是个正直的人,是君子,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她也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决定他必得这么抉择。可为什么,即使在知道的情况下,仍是有怨?怪不得他的,却情不自禁。

孙预看着她平淡而悲哀的眼睛,没有任何言语,却足以让人悔恨万分。"---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可以帮你完成。一分也不会少。相信我。"冲动中他抓住她的手,两人一震,孙预没有放开,她没有抽回。

"相信你?可你相信我么?"妫语淡淡低问,那么得无望,又那么得潜抑。

孙预紧了紧牙关,"我可以信得过你,可孙氏数百口的人呢?我,赌不起。"

没错,他是赌不起的,甚至连她也不信自己真可以不动孙氏分毫。可是"我有我必得新手来的理由,不容更改,孙预---"妫语别开头。

"你可知你这么做会毁了所有人!"

她蓦然看住他,"你是摄政王,我是女皇,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不管于公于私,都无可能。

孙预心一凉,颓然放开她的手。

"万 事从来都是那么不得以,我别无选择,你也别无选择。"妫语看着自己的手,眼神迷离,不知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我何尝想这样?如若我还是原来的我,便不 会有眼前的一切了,不会有---"想起绝尘纱,妫语的眼神骤然冷下来,一切的一切,从头至尾都只有她一人而已,她不过是邪术下的一抹寄魂,怎么会以为她可 以有同伴携手并肩作战?从来都只有她一人而已。

妫语站起身,烛光中已是一身绝决。"孙预,话至此处已无任何转寰余地,你我都有各自的立场。我不会手软。"

孙预看了她半晌,"你真的要这么做?"

妫语冷笑,"我做什么才会于事有补?孙预,何必自欺欺人?我不过也为活命。"

是,孙预明白。她不这么做,闻氏不会放过她,这么些年来,她已维护孙氏颇多,于公于私,她对孙氏都是有恩的。可除了他,别人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什么时候,年轻有为,遇事果断的摄政王也会如此拖沓起来?"

"---"孙预惨然一笑,走到她面前,近在咫尺地看她,"明日再说好不好?"

妫语微讶地看他,那么眷恋的神情让她一震。

"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总是那么孤绝呢?明明只有十五岁,却有着深重的心事---"

她闻语笑得落寞,仿佛蕴含着一种深刻的痛苦。孙预不解,却知道她必不会解释。她总是藏了许多秘密,每桩都是辛酸异常,想知道,却又不忍知道。对于她,他似乎一直都那么矛盾,明知不可能,却仍一不小心就陷入得难以自拔。

"我的心,你明白么?"孙预问得冲动,那么一脱口就说了出来。

她愕住,那么一瞬,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她以为他不会说出口。

孙预见状轻笑,"我倒是没想过你居然也会让人看来呆呆的。"

她回神,咬住唇瞪他一眼,颊边却是不打自招地飞上两朵红云,俏丽嫣然。原来她也是可以这般喜怒自然,生动明丽,这时的她才像一个少女,有血有肉,能怒能笑,不似平日温和平静得让人觉不出真实。孙预伸出手,却在抚上她脸颊的那一刻顿住。

妫 语看着他悬在边上的手,"孙预,你还是太年轻。"她转过身,没让他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苦涩。女皇这个身份,永难更改,既是无望又何苦让其开始。她走至窗前, 看着浓郁的黑暗。黎明前,深宫中厚重的阴森总是比白日里更让人不寒而栗。许多人或许就是因为这时的放松死于非命,许多事或许就在这一刻功败垂成。禁宫永远 都是那么阴暗,她扶住窗棱,这也上恐怕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种阴暗了吧?阴暗的人是不该得到光明的。

妫语微觉背后传来一股暖意,孙预的气息已包住她整方世界,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脆弱便不可收拾。

"如果有可能---"

"没有可能。"她打断孙预在耳边的呢喃,指着东方一抹微亮,"天亮了。"一切已成昨日。

孙预抓住她,眼神专注又隐怒,"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努力就轻下决断?"

妫语低垂眉眼,"放手吧,孙预。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你很想,却怎么做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的。"

"我不信。"

"我信。"妫语忽然严肃地看着他,"别忘了,你要对你的族人负责。我说过,我不会手软。"

"那我也说一句,或许比不得你圣旨一道,令出即行。但总有一天,必会让你瞧见。"孙预咬牙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事在人为。"

"你太不理智了。"

孙预一笑,笑得潇洒又自信,没有理会她的眼光,径自看了看天色,翩然一礼,"皇上,臣告退了。"

妫语只能复杂地看着他离去,一径儿地出神,连知云与小秋进来都无所觉。

这样的结果算不算成功呢?

流年faye 2007-03-29 19:02

第一部 深宫篇 第二十三章 对峙

王府里,孙业环在书房中等得心焦,孙冒庐也未料孙预竟会入宫,一时也十分担心。

"这天都要亮了,预儿,预儿莫要干出什么傻事才好。"孙业环满屋子地来回踱着步。

孙冒庐轻"嗤"一声,"预儿大人,自有分寸,除了上奏政事,还能做什么事?"

他看老父一眼,什么也不敢再说。他怕的就是这个,他爹会跟他儿子说些什么他自然明白,而依预儿的才智心气必听教诲,可这才反而是害了孙氏一族啊!此刻的他真的是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

孙冒庐看得奇怪,"业环,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到底在计量什么?"

孙业环苦笑,"爹,您就别问了,孩儿再糊涂也不会干那些有害全族的事。爹的心思我懂,可不行啊......"

"怎么个不行?"孙冒庐直觉有异。

"我不能说......"

此时孙泉忽在窗下低道:"老太爷,大爷,三少爷回来了。"

二人一听同时站起,却见孙预推门进来,从容淡定地唤了声,"爷爷,爹。"

二人细看孙预神色,心下疑惑。

"预儿,你......"

"请爷爷和爹放心。预儿做事自有分寸。"孙预知道二老想问些什么,不迂回,但也为想多说。

"那便好,你多小心,我也回府了。"孙冒庐见他神色不似有事,便放了心。

"我送爷爷。"孙预扶住他,孙冒庐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叫孙泉送我就行了。快上朝了,你也得准备准备。"

孙预一点头,送走孙冒庐后,却被父亲一把拉住。"预儿,皇上亲政是自古明理,你切不可因一己之私而枉顾君臣之礼啊!"

"爹,"孙预认真地看着父亲,"皇上到底跟你说过什么?"

孙业环别开头,"你听我的总不会错的---"

"爹,是不是孙氏做了什么大逆的事,让皇上以此要胁?若单是为了几个人,爹您决不会如此劝我。"

孙业环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走。

真是什么大逆之事?连爹都不敢出口,孙预眯细了眼,觉出事情的非同一般。

这日朝堂上,项平微微觉出不妥,摄政王及各大臣依旧上奏疏表,与平日并无不同,甚至女皇和煦平静的神色也依然未变,但直觉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变了,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

正思忖间,孙预忽然奏上一本,"启禀皇上,瀛州清月湾守将闻诚月前酗酒渎职,玩忽职守,枉顾军纪,事实俱在,臣请皇上将其撤职查办。"

项平闻言心中一惊,看向对列的闻君祥。只见他老脸一沉,却并不说话,只是牙根暗咬,频频向闻谙和王熙使着眼色。

妫语不动声色,接过喜雨呈上的奏本,一一细看,好家伙!收罗得可谓详尽。

闻谙出列,"皇上,臣以为摄政王所言缺乏实据,护北将军五年来戍守北防,忠于职守,勤勉练兵,焉会枉顾军纪,酗酒渎职?"

"侍郎大人此言差矣。"孙业清立即跟上,"参劾闻诚将军的折子早于一个半月前便达朝廷,是有人用职务之便刻意压下了吧?如今瀛州副将再度上折,上列五款大罪,证据确凿,岂容轻慢?"

"这......"

"好了,"妫语开口,冷淡地扫了眼没有出声的兵部尚书朱瀚汶,才道:"半月前不是已派钦差与监军上瀛州了么?是否确有其事,相信不日便会有书信到......"

"皇上,如今藩王作乱,瀛州实不容有失啊......"

"孙大人所言甚是。"王熙跨出一步应了孙业清的话头,不理众人诧异的眼神接着道,"瀛州重防,守将岂可临时更换?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存亡之际,清月湾如此军防重地,守将更是中流砥柱,事无定论,不可轻换守将。再说,瀛州副将与闻将军不合,难免言辞过激,岂可全信?"

一番话句句以军情出发,一时倒堵得孙业清无话可说。

妫语点点头正待开口,孙预却抢先一步,慢吞吞地道:"皇上,护北将军渎职一案可稍后再查,但臣以为私扣外官折本,阻挠圣听,其用心险恶,不能不查。"

妫语皱眉,"兵部尚书朱瀚汶。"

"臣在。"

"瀛州要务近日直呈给你署,为何会有这等事?"

"是。臣疏忽了,臣有罪。"朱瀚汶跪下,事出兵部,他难逃干系。

"你见过这道折子没有?"妫语斟酌着,牺牲已是在所难免,但愿能多往下推脱几级,少牵连些人,为了个不学无术的闻诚,她牺牲不起。孙预还真是挑对了下手点。

"臣不曾看到。"

"那便一级级往下查!总能揪出那些个危害社稷的钻营小人。"

"是。臣立刻查。"朱瀚汶赶紧一级级查问,女皇并非疾言厉色,但语气已冷,饶是他武勋卓著,听时心也不禁为之一抖。

项 平在一旁冷眼相看,已全然明白。孙预这是正式宣战了。半月前的动之以情也只拖了十多日。但幸好这十多日间,柳歇与长光已到瀛州。只是依现在情形,他的处境 却是颇为尴尬了。一时项平有些动摇,到底要站哪一边呢?孙预年少有为,又是世代权臣,根基牢固。而女皇这边也是新锐迭起,且位尊,不但识才,同时也握有他 的旧案。看着女皇冰冷的眼神,项平知道自己得尽快做出选择。说到底,女皇还是不放心他的,他若选择孙预,那是铤而走险;若选女皇,那便是又回复原先,只能 依附女皇,助她亲政才可得保全。如今孙预对他也不会客气,这一条谁又说不是惊涛骇浪!

此时兵部已将人员一级级查下,钟威、曲寒已经掠过。妫语缓出一口气,略微定了定神,转出一个主意,若能乘此机会拿掉闻氏在兵部的几名党羽,倒是极为可行的,或许可以一举两得。妫语的眼光慢慢转向项平,带着一种了然与研判。他应该已想好了吧?

果然,项平与女皇对视一眼,心中一震,继而见女皇别有深意的眼神已停驻在兵部员外郎殷全那张微沁汗意的脸上......是这个意思么?项平心中一喜,如果这一本由他来参,那孙预必定以为自己是站向他这边了,双面牒!项平微乎其微地点了占头。

"启禀皇上,臣已查明,是兵部一名主簿相薄山所为。"

"嗯,宣他上殿问话。"

不一刻,前去的侍者来禀,"皇上,主簿相薄山已畏罪自杀,这里有一封他自陈的罪状。"

"什么?"妫语佯装一惊。

项平见机连忙上奏说,"皇上,臣以相薄山之死可疑。皇上只说宣他上殿,并未明言查问,何以他会畏惧至此?此事分明是背后有人主使。事关边防大将声誉,臣请彻查此案。"

"臣以为项大人所言极是。"

"臣也请彻查此案。"

"臣认为项大人所言极是。"

"臣附意。"

一时朝臣纷纷同意彻查此案,一旁的王熙正要发话,抬起头时却见女皇的眼正温和地瞧着他,一犹豫,跨出的脚又缩了回来。而闻君祥与闻谙则是阴沉着脸,作声不得。

"既如此,那此事便交由刑部审理。项平。"

"臣在。"

"你代我监审,务求水落石出,若有一丝冤情遗漏,唯你是问!"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退朝......"朝堂上一时静得不同寻常,众人被女皇极少见凌厉给震住,连喜雨的长声吆喝都浑然不觉。孙预专注地看着那抹越发显得飘乎的丽影,直至不见,心中长叹一声。那拂袖而去,自然是做给闻氏看的戏,只是,这样可能还是有麻烦吧?以他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如此帮她了。

妫 语拿着<左传>轻轻翻阅着,心思却全不在其上。朝堂上她是刻意避开了孙预的目光。她知道,但凡她有一丝示弱,他便会将矛头直指闻家,替她揽下所有责任,而 行事也不用如此迂迂回回。但,不行,闻氏之于她,那是生死相系的,要撼动他们,她也得付出死的代价。孙预是想让她摆脱闻家控制,但她要的是他们的命。若只 是两败俱伤,对她而言毫无意义。毕竟,她不过是一个异族的寄魂罢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到时候,她是随时都可舍弃的一条命而已。闻氏不会放过她,成 王、德王为各方考虑也不会放过她,就是孙预,只怕也没得选择。这样的后果,她不甘心!如果必死,她绝对会选择同归于尽。

当人生是那般无奈时,她还能奢想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必然的舍弃还不如从来不曾拥有。

"皇上......皇上。"

妫语回神,只见小秋在旁轻唤,"什么事?"

"回皇上,萧夫人求见。"

"传。"妫语闭上眼,既是命中注定,那该来的,都让他来吧!成与败,恩与怨,至死方休!

"臣妾参见皇上。"妖娆的声音细细地传来。

妫语微笑地看向袅娜的身影,"快些起来,小秋,还不请夫人坐?"

"谢皇上。"萧霓软软一福,坐于一旁,在见到妫语将下人遣退后,语气已转清冷,"皇上公而忘私,真乃社稷之福啊。"

妫语看着窗外的日光,"夫人见笑了。朝堂上的形势太傅应该也说了吧?众口一词,我并未执掌实权,乾纲独断也得有人肯执行。"

萧霓脸色一变,"少说风凉话!闻诚若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夫人,"妫语依然望着窗外,连目光也未变,"你要成大事,就要有大胸襟,民心公议,有时候是违逆不得的。莫说闻诚今日无事,就是有事,该牺牲时也是无可奈何。"

"你......你敢!"萧霓扣住她的手腕,目光恶毒。

"不是我敢。"妫语慢慢回过头,"决定权在你,在你丈夫。"

萧霓一愕,充满风情的美目冷静下来。妫语在心里冷笑,"你放心,这一次闻诚不会有事,查的是兵部。麟王其心有异,秦商暂时不会牵扯到他的,不过,也只有这么一次了。"

"你什么意思?"萧霓神色冷然,有一种无尽的阴沉。

"孙家此举意在杀一儆百,敲山震虎,我不以为闻诚还能在第二次上蒙混过去。"

"不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妫语在心底轻嗤,"我还不想死......本来太傅倒是可以说些话,不过......以他今日的地位,有些话着实要好好斟酌斟酌了。"最后一句,妫语说得模糊,仿若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