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终极羌塘 第25章 身份
四周一片寂静,我又回到了梦中,黑暗里,爸爸妈妈,不,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这两个人来来回回,最后追逐着那只鸟跑进了黑暗的尽头。原来,那只鸟就是大鸵鸟,我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后来,黑暗里又出现了那个怪女人的脸,这次我没有害怕,只是颤抖着捧着这张脸,很想哭泣,不过泪水一直流不出来。朦胧之中,我感觉到腹部很热,热到无法忍受的程度,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徐峰的身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最可怕的是他的头被炸飞到很远的地方,死法居然和杨思怡一模一样。我想起身,可是使不出力气,咬紧了牙,绷紧了身体才勉强移动了一小段位置。我的耳朵听不到一点儿声音,这是大爆炸留下的后果,能活着就是奇迹了,耳朵暂时或是永久失聪是以后才要考虑的问题。泉华很多都倒塌了,我想看清楚有没有人活下来,可是粉尘和雾气弥漫在四周,我只看见了徐峰分离的身体。刚才的大爆炸,天空的黑云全部消失,月亮又重新出现了在天空中,泉华又恢复了淡淡的七彩光芒,由月光形成的彩虹,的确非常的希奇。我看着缤纷的水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它们能看到颜色了,又恢复了正常的视力?!
虽然心里很激动,但是我还是爬到一边,把徐峰的头放回他的身体旁,毕竟是他救了我。刚才的大爆炸似乎影响了断裂层,我爬在水里的时候,觉得泉华里有微微的震动。好不容易把徐峰的身首合在一起,我就大声喊着信宏他们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回音。也许我的耳朵还没有恢复,哪怕是有人答应也听不到。我慢慢地爬向别处,发现倒下的泉华砸中了很多盗猎者,他们的下场惨不忍睹,有些脑浆都迸得老远,眼珠子也飞到了别的地方。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愈发焦急,心里一直希望其他人平安无事,可是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想象出全部人惨死的景象。爬在水里的时候,我摸到了那根黑玄金,刚才的大爆炸这链子都没事情,想来那斧头极其厉害。可惜刚才的大爆炸,何凯教授被炸得散落一地,那斧头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我顺着黑玄金链子来到了那根最大的泉华前,这根泉华没有倒塌,它仍然屹立在泉华石林的中心。我想,如果能爬到泉华的上面,就能看到很大的区域,虽然有雾气阻挠,但是至少能看到活动的东西,这样就能确定还有没有活人。
由于身体还没恢复,我爬了很久都没爬上去,反而把怀里的那本凤全日志掉了出来。我捡起本子,这才发现本子上有许多的神秘文字。可是,之前我明明看到的是一片白色,根本没有字迹。上面的字是红色的,大概是丹砂写成的,那个时候也许我的眼睛已经出现了问题,看到的红色都以为是白色,所以根本没有看到这些文字。何凯教授并没有欺骗我,只是她关心她的朋友,为了给自己的朋友报仇,30多年后又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没想到她却把命给搭上了。她肯定已经料到会有危险,这么说来,那位朋友一定对她非常重要,只是究竟是哪一位朋友对我来说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我朋友的安全。
好不容易抓着黑玄金的链子站了起来,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影子在动,但是速度很慢,几乎没有速度。我满心欢喜地挣扎着走过去,可是那个人是原羽,和那群可恶的盗猎者一伙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人把全队都害死了,我不杀他怎么对得起别的队员。想到这里,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想要砸向原羽的头,但是又想起了这也是一条生命,我怎么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呢?原羽发现了我,他受的伤很重,看到我手中的石头,他明白了一切,所以就想躲开,无奈怎么也爬不出一米的距离。
我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于是加快速度挪到原羽跟前,举起石头作出马上要砸下去的姿势,把原羽吓得脸色发青。原羽和那群盗猎者明显是一伙的,而且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他们又如此熟悉羌塘,我想他们说的话可能就是那些神秘文字,原羽肯定认识那些文字!我看到原羽如丧家犬的样子,觉得又气又好笑,刚才还威风八面,随即又如此懦弱,我生平就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
“别杀我,别杀我……”原羽非常惧怕。
我在心里庆幸地想,太好了,听到声音了,勉强能听到声音了,于是我强撑着身体,逼问道:“想不死也可以,你说,你怎么和那群盗猎者走在一起的?”
“他们不是盗猎者,他们是守护这里的人,我们都是玄鸟国的人,我们必须守着这个地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不能怪我。”原羽趴在地上,颤抖地说道。
“玄鸟国?”我从没听过这个国家,或者是古国,倒听过“玄鸟生商”的故事,说的是商朝的先祖是起源于玄鸟,莫非这个国家和商朝类似?我本想再问一些事情,哪知道地摇晃得剧烈,我的身体又不停地颤抖着,身后又有一个人推了我一把,再加上大地一摇晃,手中的石头就朝原羽的头掉落,把他砸得鲜血四溅,特别是他的眼睛像要迸出来一样,死死地瞪着我。我吓得跌坐在水中,没想到自己又失手害了一条人命,罪孽又加重了。回头一看,身后的人是信宏,我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发现了一个活着的朋友,悲的是我又害了一条人命。
“信宏,你没事?太好了!”我大声叫道,可是声音全在身体里回荡,似乎传不出体外。
信宏动了动嘴唇,不过声音很小,似乎是在关心我的伤势。信宏想弯下身子把我扶起来,忽然一张刀片飞了过来,把信宏逼退出很远的距离,刀片也插进了石头里。这是林月的东西,我顺着方向看去,林月正挣扎着走过来。刚才林月还很关心我,现在却要害我和信宏,这个女人真是八面玲珑,高深莫测,永远猜不出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你真笨,到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吗?”林月生气并且迅速走到我身边。
“你搞什么,怎么这个时候又变了个人,想杀我们?”我也很生气。
“刚才那个人想害你,你还不知道吗?”林月很是恼怒地说道。
我根本不相信林月的话,那个人是信宏,他怎么会害我?林月知道我不会相信她的话,于是就把我的头扭到一边,看着退到一边的信宏。他的手里抓着一把斧头,这斧头就是何凯教授拔出的斧头,只是斧头现在还冒着金色光芒,那只大鸵鸟冒着的就是这种光芒。难道刚才信宏不是想扶我起来,而是想用斧头辟死我?!刚才他也是故意推了我一把,让我害死原羽?!这怎么可能,他是邹信宏,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这怎么可能!我使劲地摇晃着脑袋,随即又想起刚才陈静推了我,这才打中了老三,而当时陈静身后是信宏,莫非那次也是信宏推的我?!
“陈今蔚,你也太过分了,居然连他也想杀!”林月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说什么,原羽……他……我是不小心才……”我吞吐道。
“你怎么这么笨,你不是陈今蔚,明白吗?陈今蔚就是这个人,你前面的那个人,就是你一直叫着的邹信宏!”林月大声说道。
“林月,你该不会被炸得脑子出问题了吧?”我担心道。
林月甩手打了我的脑袋,但始终盯着信宏,似乎信宏随时会攻击我们似的。不过,刚才信宏的确想攻击我,这是千真万确的,信宏想杀了我!莫非林月说的没错,但是邹信宏就是邹信宏,他怎么可能是陈今蔚,我才是陈今蔚,虽然我是一个假冒的陈今蔚。我看着信宏,他不作任何解释,手里握着那把斧头,眼睛里全是冷漠。我记得林月说过,那只鸟早就已经死了,身体已经被神秘物质支配,莫非信宏也是被神秘物质支配了?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林月却马上否定:“你别傻了,他真的是陈今蔚,陈林的儿子!”
“不可能,陈林的儿子早就死了,死在了八一镇,你别想骗我们。”我急切地解释道。
“也难怪,你当然不会知道,就连自己不是陈今蔚你也刚知道,不过真正的陈今蔚可是早知道自己是谁了!”林月说着说着身子越发往前面移动。
“你已经知道了?”信宏冷冷地一笑,那样子根本不像平常的他,而且他这么一说,无疑就是承认了林月说的话。
“当然,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陈今蔚了,”林月也冷冷地笑道。然后对着我说道,“而你,只是个冒牌货。”
“她说的是真的?”我不敢相信林月的话,只想亲耳听到信宏的回答。
“没错,全是真的,我的确是陈今蔚!”信宏斩钉截铁地回答,丝毫不犹豫。
第6卷 终极羌塘 第26章 对峙
有那么一分钟,我一直觉得自己仍然处于幻觉里,因为听到的事情完全与现实颠倒。老三的话和我知道的事情完全对得上号,将死之人,何故狂语,他明明说陈林的孩子——陈今蔚已经死了的,而我是老三嫁接给陈林的儿子!现在,不只林月说信宏是陈今蔚,就连信宏也说自己是陈今蔚,难道我仍然在梦里?
“都是你这个人,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成为邹信宏,根本不会和自己的父母分开!”信宏变了一个人,话语和眼神都充满了凶狠,恨不得把我吃掉一样。他轮起了手中奇异的斧头,往地上劈去,林月眼疾手快,手中又飞出一张刀片,信宏的手腕被刀片划得鲜血飞溅,可是斧头却已经往地上落去,陈静忽然从后面跳了出来,一个翻身就滚到了信宏身边,接住了那把斧头。
“好险,要是掉在地上,那还得了。”陈静小心翼翼地抱着斧头,然后奇怪地问,“邹信宏,你还好吧?”
信宏此时早已经没了平日的老实巴交的样子,他看到陈静过来,立马就抢过她手中的斧头。陈静对信宏根本毫无防备,所以信宏轻而易举地就把斧头抢到手中,不过他的右手受了伤,所以拿着斧头的是左手。陈静不明就理,一脸茫然,而信宏得寸进尺,把她拉到了面前,然后用斧头作出割断陈静脖子的动作。
“你疯了,他是你妹妹!”我惊恐地大叫道。
“陈今蔚,你说什么?”陈静没听到刚才的对话,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生气地想推开信宏,可是无济于事,“邹信宏,你干嘛,放开我!”
“没错,我疯了,她自作多情,我的确是她哥哥,可是这个女人却老是纠缠我,以为我会看上她,其实我从心里一直很讨厌她,这种妹妹,如此下贱,不要也罢!”信宏满脸厌恶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不许你这么说陈静!”我很是生气,这也是第一次这么生信宏的气,不管陈静是不是我的亲妹妹,在心里我永远认为她是我的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你在说什么?”陈静终于露出了恐惧,因为她从来没看到信宏有过这样的举动,而我更加没有见过。
“你认为她威胁得了我吗?”林月的脚往地上一踢,马上把一支枪弄到了手上,然后立即对准了信宏,“我可不会对你们兄妹客气!”
“林月,你住手,这样会害死信宏和陈静的!”我连忙制止。
“你到底搞清楚没有,他不是邹信宏,真正的邹信宏早就死了,当年死的是邹信宏,根本不是陈今蔚!”林月很是生气,“我在帮你,你明白不明白,而且,那把斧头绝对不能掉在地上!”
“我……我……”老三说当年死的是陈今蔚,现在林月又说死的是邹信宏,把我弄得语无伦次,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信宏,你放开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陈静被大爆炸伤得不轻,所以根本没力气反抗。
“闭嘴,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我恨这个世界,”信宏发狠地大叫道,“没错,我是恨,恨死你们!因为都是这些人害得我,从小就没有快乐过,凭什么你们就能快乐,凭什么!?”
“信宏,你难道早就知道自己是……”我惊讶道,至少我是现在才知道的。
“哼,我的确早就知道了,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信宏咬着嘴唇,愤怒地说道,“在四岁的时候,那个死老头就一直打我,骂我,他以为我听不懂他说的话吗,哼,我一个字也没忘记!他一直骂,说是我害了他的儿子,要不是我,他儿子根本不会死!哼,那个小子活该病死!”
信宏看到林月举起的枪还没放下,并且似乎马上就会开枪一样,然后他就马上说:“你,小子,去把那个女人的枪弄下来!”
我担心信宏伤害陈静,所以就去和林月争执,好不容易才把林月手上的枪压住。信宏看到林月已经把枪放下来,马上又说道:“那个邹信宏活该病死!大冷天的,居然还敢泼水给我,我当时就一恼火,马上把他推到水里!结果,你们也知道,那种地方一感冒就会恶化!可笑的是,那个邹老头看见了,他居然帮着那小子打我!真是报应,后来他的孩子得了病,他慌了,马上就把自己的儿子和别人的儿子换了过来,那时候还小,爸爸妈妈一直关心工作,我长什么样子他们居然都不接记得,被调换了都不知道,还伤心地为那小子哭!”
我听着非常惊讶,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而信宏说着说着居然流了泪:“那个小子死了,我别提多开心,可是那个姓邹的一直打我,每天都往死里打!本以为那孩子死了,我可以马上回去,可是他们却假装自己的儿子没死,又偷偷地接了一个野种回来代替我的位置,那个野种就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一直被邹老头虐待,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一直这么痛苦!”
信宏一直仇恨地瞪着我,用那句老话,就是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我早就死了成千上万次了。我一直被信宏的话语震惊着,丝毫没有平静住心情,他的每一个字都把我摇晃得要碎掉一样。可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信宏一直都很照顾我,难道这都是假的吗?信宏一直很忧郁,很少说话,原来他是这么的痛苦,而我从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这样,还一直以为这是他的性格。我一直尊敬的邹伯父,难道真是一个如此虚伪的人,一个如此罪恶的人?林月一直想把枪举起来,我奋力压住她,而她似乎也减轻了力气,没有继续执意开枪。
“你不用惊讶,这么多年来,我根本就不是关心你,我关心的是陈今蔚的身份,可是你却一直糟蹋这个身份,你知道不知道,很多个晚上,我都想一把刀砍断你的脖子,你可真是幸运,我也真是仁慈,你一直活到现在!”信宏很是鄙视地看着我,似乎不把我当一个人。
“可是,这一年多来,你为什么一直……”我回想这一年的冒险经历,信宏一直很努力寻找邹伯父伯母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哼,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用这么辛苦!你说你,取代我就罢了,还逼得我的爸妈失踪了,你这是什么居心,就连他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我根本不用去追查邹老头的事情,更不用陪你受苦!要不是邹老头知道我爸妈的事情,我才不会去追查他和他老婆的事情!”信宏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鄙夷的神情,他把邹伯父贬低得一文不值。
“原来……原来……”我哑口无言。
“哼,你以为我这么费心地和你来这里,帮你找你爸妈,少做梦了,是因为我要找他们,他们是我的爸妈,不是你这个野种的!”信宏说完随即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斜视着我。
“你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以前你一直不告诉我!”我悲痛道,如果信宏早一点儿告诉我,我肯定会帮他的。
“告诉你有什么用!一切都是因为你!”信宏非常愤怒,“爸妈跑了也就罢了,邹老头居然会觉得内疚,把你接过来养,最可恨的是他居然不虐待你,真是一点也不公平!每一天我都要假装很爱自己的爸爸一样,这个老头子,是最虚伪的一个人!”
“信宏,你不应该这样的,邹伯父一直是爱我们的……”
“爱个屁,你没有被他虐待,你当然不会知道痛苦!”信宏又吐了一口唾沫,“你这小子,一个野种居然这么幸运,凭什么好事都让你捡了!你算什么东西,哼,那个邹老头又多么狠毒,你知道吗!1990年3月4号的时候,这老头为了找自己的老婆,把我带进了广西的那个山洞里,后来出现了一只怪鸟,他居然拿我做挡箭牌,可真厚道!那只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反正和刚才的鸟一样!后来,从小开始我就变成了全色盲,不,比全色盲还要可怕!我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就一直逼着自己记住各种物体的颜色,一直记,一直记,记了二十年,要是你,你来试试这种痛苦!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待在屋子里看书,我是在背那些该死的颜色,我不要被别人鄙视!你以为我不想交女朋友,要不是那一次那个该死的邹老头害我,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也真够可以的,我几次想跑回父母那里说清楚事情,可是他每天都监视我,一走向爸妈那里,就被他拉到没人的地方,使劲地打我,哼,要不是父母突然失踪,我早就被打死了!你真的该死,野种,你知道吗,那只鸟的眼睛,就是治好眼睛的唯一解药,刚才却被你吃掉了,哼,你,马上把自己打死,我要从你肚子里挖出那颗眼睛,快,马上!”
“信宏,你……”我左右为难。
“哥,不要!”陈静对着我喊道。
“你喊什么,不要脸的东西,我才是你哥!”信宏手中的斧头握得紧了起来,斧头也更贴近了陈静的脖子,“你快点儿动手,否则,这个女人就要死,你不是一直心疼这个妹妹吗,那就做出点实际的事情来,别在这里装!快!你也受过没颜色的苦了,我已经受了二十年了,你才受了几天,你就知足吧!”
林月见状,马上举起枪要射击,我把她推倒在一旁,把枪抢在了手上。其实,就算信宏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都是这么痛苦绝望的事情,我怎么接受,我该怎么面对!而我,才是那个罪人,都是我的缘故,才会有今天的结果!想到这里,我扣了扳机,响亮的枪声立即回荡在了泉华里,久久不散。
第6卷 终极羌塘 第27章 起源
我死了,死了。
这就是我寻找的最后答案吗,事情为什么会走向如此残酷的方向?我仍然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倒下,奇怪的是脑子一点儿都不疼。前面忽然倒下了两个人,红色的鲜血飞溅在雾气里,四周立刻一片深红色,围绕着每一个人。我又扣了扳机,可是没有子弹出来,这把枪没有子弹了!
我颤抖着把枪丢掉,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向前面,信宏已经被子弹打穿了头颅,已经死了。他的眼睛仍然仇恨地瞪我,而陈静因为信宏的倒地,也被他手上的斧头割伤了脖子,大动脉正泉涌出血液。我往更前面看去,是扎西措,是他打死了信宏!陈静在地上挣扎着,我看着很是痛苦,她望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我赶紧蹲了下来,抱着陈静,她的血液还在不停地流出来,把我的衣服全部染成了红色。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但仍试着捂住伤口,想制止血液喷涌,陈静却摇着头,意思是叫我放弃。
“哥,对不起,对不起,不能继续陪你了。”陈静一边说一边哭。
“不会的,你会没事的,我送你去医院!”我想起身,可是刚才的大爆炸让身体毫无气力,根本抱不动陈静。
“没用的,这里没有医院,我不怕死。”陈静流着泪,可是却微笑着说,“不要怪信宏,我不会怪他,你呢?”
我摇着头,心里紊乱不已,也痛苦不已。陈静看我表示不恨信宏,然后她又想微笑着,可是血液流失太多,她连做微笑的表情都已经没了力气,她使出最后的力气,说:“要留下你一个人了,哥,你还当我是你的妹妹吗?”
“是,你永远是!”我激动道。
“谢谢你。”陈静虚弱地说完这三个字,然后就两眼一闭,永远地离开了我。
“陈静,陈静!”我大声地呼喊着,可是没用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陈静,我的妹妹,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为什么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为什么!?扎西措,是扎西措打死信宏,然后才害死陈静的!我愤怒地走向扎西措,他满脸绝望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已经走了过来。走近扎西措后,我轮起拳头就打向他,他也不还手,任我打骂。林月从后面跑过来,拉住我,然后大声喊道:“你疯了,是他救了你!”
“我不要被救,我不要他们都死掉,我只要我一个人死!”我说着说着,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他应该打我,是我不对。”扎西措被我打倒在地,他挣扎着答道。
“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爸爸——陈林啊!”林月大喊道。
“你说什么,他……他就是陈林!?”我万分惊讶。如果扎西措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陈林,一直认为是我爸爸的人,那么他刚才不就是打死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这算什么,人间悲剧?因果循环?我一点儿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陈林,那个我一直认为慈祥的爸爸!可是,十多天以来,扎西措一直故意接近信宏,一直对他很亲切,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信宏就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杀死自己的儿子,杀死自己已经死了多年,却又忽然活过来的儿子呢?
“你就是爸爸?”我的声音十分微弱,似乎风一吹就会听不到一般。
扎西措,不,应该是陈林沓拉着脑袋,微微地点着头,算是承认了。他最后努力地抬起了头,两眼迷蒙地看着我,说:“对不起,我一直不敢和你说话,因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爸……”我肚子里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里只说出了一个字。
“其实,他早就知道你不是陈今蔚,也知道他的儿子也自己的朋友调换了。”林月轻声说道,“他也知道很对不起你,所以,刚才那一颗最后的眼睛,只给了你,而没有给邹信宏。”
我没有说话,因为说不出任何字,词。最后一颗眼睛?难道世界上,这是唯一的大鸵鸟了吗?不可能,世界上还有很多大鸵鸟,林月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不重要了,什么疑问都不重要了,我不要再继续寻找答案,不要了。陈林满脸泪水,他断断续续地告诉我:“真的对不起,孩子,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孩子被调换了,可是一直没有戳穿事情。后来,收养了你,可是,我和你妈妈却很不负责任地把你丢下,这么多年了,苦了你。”
“那妈妈呢?”我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死了,她为了我,为了拿到那只鸟的眼睛,死了。”陈林双眼空洞,难过地说道。大鸵鸟的眼睛有一颗已经不见了,我一直奇怪是谁吃了,原来是陈林吃的。他继续说道:“我吃了那颗眼睛,最后才知道吃了后就能随便靠近那只鸟,可以控制它的火焰,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把它锁在这里,但是都没有办法锁住它,所以就一直住在附近,希望它不要出来害人。所以,我一直没敢回去,一直守在附近,不过还是没有用,它还是害死了很多人。”
“可是,你知道怎么杀死这只鸟的。”林月插话道。
“是,我知道,我知道。那把斧头,是开天神斧。”陈林说道。我一听,脑袋就懵了。开天斧是盘古氏所有,传说里有开天辟地、破碎虚空之功,列于上古十大神器首位。陈林看到我不解,于是继续说:“那斧头只要砍到那只鸟,然后拔出来,就会产生大爆炸,所以我一直不敢拔出来,我怕死。”
我听到陈林的这番话,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话可说。怕死,不是错,每个人都怕死,大部分的时候。陈林又说,其实,原来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大鸵鸟,可是后来都被消灭了,不过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人敢再牺牲自己,来除掉这些有危害的鸟。原羽本应该是最后一任消灭玄鸟的人,可是他怕死,所以就一直任由这只鸟活动。他是玄鸟国的人,而玄鸟国的人早就融入了现在的社会里,而这个国度存在于很久远的年代之前,只不过因为一次天外陨石降落在这里,所以这里的鸟产生了异变,而那些鸟便拥有了不死之身,和死亡意识,它们已经不再是真正的大鸵鸟,而被幻化为传说里的神鸟,不死鸟,火鸟。这些鸟有些被流传到了别的地方,不过玄鸟国的人发现当时降落的陨石能够杀死这些怪鸟,所以就世代相传,每个子民都必须杀死一只这样的鸟,以免人类灭绝。那一块天外陨石,后来被制造成了传说中的神器,因此十分地怪异。那块陨石有很多成分,很多颜色,每件功能都不同,而唯一能马上杀死神鸟的,就是那把斧头,不过就必须牺牲杀死神鸟的那个人。大概是陨石与神鸟身上的物质接触后会发生变化。其他的神器各有功用,都不同,但都能不同程度地抑制这些神鸟。
这个国度比上古时代还要久远,后来拥有上古神器的人,都是与玄鸟国有关的人,只是他们把事实改成了自己的传说,变成了另一种说法,而玄鸟国也渐渐淹没在时间长河中。我听到这里,想起了秦始皇,在南海奇岛的时候,知道了他一直想找回那只玄鸟,可是一直没能成功,而被徐福藏在岛上的三把钥匙,或者断剑,就是杀死玄鸟的武器吧。可是,那只玄鸟却逃走了,成为了秦始皇的遗憾。秦国起源于崇拜玄鸟的神秘民族,或许他们的先祖的确和玄鸟国有关联。甚至,在广西的山洞里,那个蛋或许和玄鸟都有关系,如果那只蛋孵化出来,肯定就会造成很大的危害,好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制止了,被那四只神兽制止了。太多的疑团了,原来都是起源于这个玄鸟之国。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那本日志,你应该知道了吧,上面的文字我已经破解出来了,都是上面说的,凤全其实也是玄鸟国的后人,当年死的是别人,不过后来他也死在了这里,至于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陈林很是迷茫,“我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所以才丢下了你,对不起。如果那年,我们没有看到那只鸟,眼睛就不会出现问题,可是怎么后悔都没用了。”
“爸……”我仍然想说出一些话来安慰他,可是说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字。
“可是,我还是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女儿……”陈林绝望道。
“对不起……”我说出这三个字,因为觉得自己的确对不起他,为了救我,为了对得起我,他才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这一切的罪恶又改怎么清算。
“斧头呢,没掉地上吧?”陈林忽然问道。
刚才信宏被击中,向后倒去,斧头就掉在了陈静身上,所以并没有掉在地上。可是,正当我们回头看去的时候,一只棕熊跑了出来,它闻了闻陈静的尸体,然后就用鼻子把那把斧头拱下了地上。
第6卷 终极羌塘 第28章 辟地
砍刀斧头落在了地上,他们都大惊失色,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忽然就地动天摇,地震一般地大地忽然裂出很多条裂缝,高温泉水喷涌出来,足有十多米高。陈林呆的位置也裂出巨大的缝隙,眼看他马上要掉了下去,我立刻伸手拉住她,可是大地晃动的厉害,他的手渐渐滑了出去。
“爸,你什么不早点告诉信宏,你就在他的眼前?”我吃力地问道,因为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对话了。
“因为,我怕告诉他后,你会受不了。”陈林在下面竭力回答道,“你恨我吗?”
“不,我不恨,我谁也不恨,我爱你,我也爱信宏,爱陈静,我谁都不恨……”我还没说完,陈林就掉进了无底深渊,瞬间消失在了眼前。我悲痛欲绝地回过头,看到那把斧头硬生生地劈开了大地,泉华也纷纷倒塌。我想过去把斧头捡起来,可是林月马上阻止我,而此时开天神斧也随之被大地吞没,掉入了黑洞般的地下。我知道,现在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也一样会被吞噬,但是我已经没有了独自活下去的勇气。
“快走!”林月拉着我,要往泉华外面逃。
“你走吧,我就留在这里。”我不肯离去。
“你干什么?!要活下去,听到没有?!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林月喊道。
我如醍醐灌顶。林月不是还活在我身边吗?她虽然一直和我作对,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这个让我恨、也让我爱的女人。我立刻起身,收拾起了悲痛,打算马上离开这里。可是,周围全是很大的裂缝,要跳过去根本很难办到。而且,地下有很多热水喷涌,水又热得不能接触,根本就已经被围困得没有出路。林月顿时也急地慌了神,来回了一遍,她就往后一退,朝另一个地方跳了过去。那条裂缝相对来说要窄一点,不过要跳过去非常困难。我看到后心都要跳出来了,深怕林月会掉进深渊里。庆幸的是,林月身手不错,虽然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不过最终还是完好无伤。林月跳过去以后,马上就回头叫道:“快跳过来,快!”
我望着地下,除了黑暗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虽然有月光照射,但是淡淡的光线无法穿透黑暗。我有些胆怯,不过这个时候再犹豫一秒,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所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后退了两步,纵身一跃,飞了出去。所幸的是,我跳到了那块地上,并没有出现意外。林月也伸手接应我,可是到了这块地上,并没有逃出泉华,旁边仍有许多裂缝,而且越来越大,看来老天真的故意作弄我们。
“林月,你……你……”我想说些话,可是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嘴里结巴了一会儿,没说出心里话。
“你想说什么,想说我一直是个坏人吗?”林月笑道,她也真是难得,这个时候还能笑。
“我想说,你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其实,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我是查老馆长领养的孩子,因为他……他一直是一个人,其实他也有一段感情,只是……”林月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四周,寻找脱身的机会,“后来,我和他们一起去南海,结果出了意外,一个人流落在外,被那个国外组织收养,我恨过他,不过后来……已经不恨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
“那就要问那个人了,那个一直爱着查老馆长的女人,是她告诉我,当时不得不丢下我的原因,我能接受,不能怪查老馆长。可是,当我原谅他的时候,他已经……”林月伤心道。
“原来这样……”我醒悟道。
林月没有听我的回答,她瞄准了一个地方,马上就跳了过去,我的心又跳得绷紧,深怕她出事情,好在上天保佑,她没有事情,仍旧稳当地落在了那块地上。林月落地后,马上转身,催促我快一点跳过来,她也在伸手接应着我。我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正准备要跳过去的时候大地晃动地更加剧烈起来,使得我不得不在跳出去的那一刻停了下来。林月看得焦急,在那边大喊着,让我冷静下来,不要出现慌乱情绪。我听着林月的话,尽量排除外界的干扰,静下了心,全神贯注地一跃,结果成功地又跳了过来。
“出去以后,你还会做那些勾当吗?盗卖国家文物的勾当?”我问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计较这个?!”林月颇有些生气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嘟囔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是怕你以后被抓住,那就没活路了。”
“跟你开玩笑,紧张什么!”林月又笑道,不过她似乎已经很疲惫了,满脸汗水都没力气去擦,“那个组织已经被我解散了,其实他们也厌倦了这样地争斗,都多少年了,为什么还要活在别人的指示里,他们明白的,不过那些珍宝,已经被他们拿去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散他们。”
“你也不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了吗?”我担心地问道。
“他会理解的,”林月复杂地一笑,“如果继续报仇,是不是要像你和那位邹信宏那样?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可是你这个人,肯定接受不了,也不会相信我的话。造物弄人,这就是命!”
林月说完又在寻找出路,她后退了一步,刚想跳出去,我发觉大地又在晃动,这是它要喷出高温泉水地征兆。于是马上就拉住林月,阻止她跳出去。果然,还没等林月说话,大股大股的高温泉水就从地下喷出来,我们都被逼得退后了很多步,差一点就从另一头掉下去。林月笑着对我说:“我是不会谢你的,虽然刚才你救了我,因为……”
“因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你自己知道!”林月说完就躲到一旁,因为喷出来的泉水又马上回落。热水溅得满地都是。我们被迫分开了一小段距离,不过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我的脑海里全是死去的信宏、陈静、陈林和徐峰,还有所有的队员。林月等着高温泉水暂时停歇后,她马上就跳了出去。我的心又再次悬得高高的,因为大地又晃动地异常,我知道高温泉水马上就要到来。而此时林月却跳了出去,好在她刚着地,泉水才喷出来,她也顺势冲向前,避开了后面冲出来的泉水。
泉水阻隔了我们,一时间看不到对方,心里十分焦急,我不希望再出现死亡,不希望死亡再出现在眼前。这一次,泉水似乎喷涌了太长的时间,等了很久都没有停歇的样子。又亦或是我的心理作用,大地仍在撕裂,我所在的地方开始往后拉伸,如果距离被拉地太远,我就跳不到林月的那个位置了。无奈的是,泉水仍在喷涌,我站着的地方已经被拉出了一段距离,现在要跳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更倒霉的是,我的四周全部喷涌出高温泉水,把我包围起来,空气也一瞬间被抽干,肺似乎被人扭曲了一样疼痛。我听到林月在喊叫我的名字,想应答的时候,自己却叫不出一个字。好不容易,泉水停止了发脾气,我们的距离却已经拉出十米的距离。
这十米的距离,看似很近,可是却异常的遥远;这十米的距离,能够把我永远的分开;这十米的距离,会把其中一个人,或者里那个个人都留在死亡国界。林月在另一旁大喊,可是大地分裂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音,两个人只能干着急。上天似乎觉得内疚,大地又再次移动,拉近了我们地距离,虽然还不能跳过去,但是足以听见对方的声音。
“怎么办,现在哪都去不了了。”我无奈地说道。
“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一丝希望,就算没有希望,只有绝望,那也证明我们还活着,绝望也能当希望!”林月说道。
“你怎么会说这些话的?”我很是奇怪,这些话总觉得应该是老人才会说的。
“因为,在那次事故里,要不是我这么想,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林月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满脸惆怅。
“对了,”林月的话,让我想起了查老馆长,她也说过,查老馆长也有一个爱着的人,听她的话那个女人似乎还活着,所以我就问,“查老馆长喜欢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恩。”林月欣慰地一笑,“她还活着,当年他们非常恩爱,只是后来……不得不分开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算两个人都爱对方,就是不能在一起。”
“那……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我好奇地问道,因为查老馆长孤独一身,从没听说过他还有喜欢的人。
“外蒙古!”林月大声回答道,“不过说来奇怪,好像她也认识你的妹妹,陈静。”
我一听就觉得惊讶,陈静的确也去过一趟外蒙古,只是她一直没有告诉我,去哪里究竟是做什么事情。现在,陈静已经离我而去,一切的事情都将成为秘密。
“你说,为什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林月伤感地问道。
如今,四周全部是悬崖峭壁,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拖延,再继续矜持,就没有机会告诉她我的想法;如今,是最后的时刻,我必须抓住上天给我的最后的时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鼓起勇气,润了润嘴唇就大声向林月喊道:“林月,我们结婚吧!”
第6卷 终极羌塘 第29章 婚礼
“你说什么!”林月很是惊讶,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说,我爱你,我们能马上结婚吗?”我大喊道,这一刻我要把心中的想法宣告出来。
“你没毛病吧,这种时候要和我结婚?”林月笑道。
“怎么,你不答应?”我紧张地问道。
“我……”林月的脸立刻晕出了淡淡的红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当然答应,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就想和我结婚,这也太便宜你了!”
“有,我有!”我放大了声音,继续喊道,“月光就是我们的烟花,大地就是我们的证人,泉水就是我们的宾客,你说,好吗?”
“嗯。”林月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她笑得十分腼腆。
“那我们开始了。”我想笑,可是心里却发出幸福地笑容,因为这个时候结婚,的确很不是时候,但是也许就是最后的时候了。信宏,陈静,陈林,徐峰,老三,何凯教授,还有所有的队员,请你们看着我和林月,请你们做我们的见证,我们一会儿就去陪你们了。
“可是,先得公证的!”林月故意挑剔道。
“可是,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哎呀,看你笨的,”林月笑道。“我开玩笑地,什么登记不登记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承认了就好。”
我听着满心酸甜,觉得又苦又香,好似在喝咖啡一般。这个时候,月光更加清澈明亮,泉水也喷涌得温柔起来,水汽轻淡地围绕在身旁。折射月光而成的彩虹,在夜晚看起来美丽得醉人。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林月,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愿意,”林月甜蜜地答道,“那,无名氏,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无名氏?谁?我吗?”我很是奇怪。
“当然。不能叫你陈今蔚,免得他们会以为你是那个邹信宏的!”林月笑着说道。
“哦,那好,随便你。”我答道。
“你真是的,还没回答我呢!”林月小小地生气道。
“哦。对了,我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我开心又伤心道。
“那,我们就是夫妻了!”林月害羞道。
“嗯。”我说道,“所有的生灵,灵魂,都给我们作证人!”
我们相互对望着。终于,体会到了一眼万年的感觉,那对望地一瞬间,似乎千万年都只是一瞬间。无奈,我们的距离仍然不能接触到对方。只能一个望着一个,一言不发。我们应该满足了,上天已经给了我们太多的时间,而其他人,也许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他们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世界,而我们至少在弥留的时候,还完成了一桩心愿。我们看着对方,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也许并不长,因为现在还是夜晚,冰冷的月亮还在陪着我们。
泉华震动得很厉害,我所在地方忽然断掉了,整个支柱都朝林月那边倒去,我没有地方逃避,所以只能坐以待毙。支柱倒向林月所在的地方,她也被震得趴在了地上,所幸支柱倾斜地卡在了林月所在的地方,我刚好能爬上去。林月爬过来,看到底下的我还活着,于是马上伸手想拉我上来,可是我离上面还有一段距离,她的手根本够不到我。支柱快要支撑不住了,它摇摇欲坠,我赶紧两手一抓,拼命地朝上面爬。好在大地裂开的时候,有很多的凹坑,我借助这些地方很容易就爬了上来。
“太好了,上天还是很眷顾我们的。”林月开心地流出眼泪。
我刚想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我们所在的支柱被刚才的支柱打得也断开了,大地向上抛了一下,林月发现不对劲,马上把我拉到她这边。我刚才一直靠在外面的位置,林月一拉我就过来了,可是因为大地的震动,林月反倒被自己拉到了我刚才的位置。大地忽然倾斜起来,林月已经不能站稳,她立马朝深渊跌下去。我吓得马上抓住了她地手,而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正渐渐倾斜,过不久我也要跌落。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是绝望,我都不能放弃,这是林月告诉我的,我一定会记住地。我身后的大地仍在活动,幸运地是它们开始结合在一起,大地的分裂准备结束了!
“放开我,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林月在下面艰难的说道。
“不,我不会放开的!”我嘴上这么说,可是林月的手却越来越往下来,我也渐渐倾斜。
“快放开我!”林月焦急地说道。
“不,我不放!”我不忍心道。
“够了,我已经活够了,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你就让我掉下去吧,谢谢你让我尝过被爱的滋味。”林月留下了一滴眼泪,“从被国外组织收养开始,我一直没有被爱的感觉,是你,是你才……”
“不要说了,你抓紧我!”我咬紧牙关说道,然后又伸出一只手,用两只手握住林月,可是因为另一只没有继续固定位置,我的身体又滑出一小段距离。
“你不要这样,一定要活下去,答应我!”林月生气地说道。
“我……我……”
“嗯,我答应你。”我很想哭。可是,身体似乎没有了水分,一滴泪也没流出来,只觉得心十分地疼。
“那好,你再答应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要难过,也只能难过一天。以后就要开心过好每一天!”林月说完后,身体就愈发下跌,我害怕得马上答应她,然后双手尽力往上提,她地手也被我抓得牢牢的,身体也上来了一点。这个时候,前面的泉华因为大地的震动而朝我们这边倒塌过来,泉华落地的时候一块石头飞了过来。直接打中了我的右眼,血丝顿时四溅,疼得我大声叫喊。不过,我没有松开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松手!林月在下面看得痛楚万分,我眼睛的血也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脸上。而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倾斜的太厉害,只要再倾斜医小段距离,我就会掉下去。林月不忍心地说:“放开我,放开我!”
“不,我不会放开的!”我的眼睛终于流出了液体,只不过右眼混合着血液,不知道它有没有流出眼泪。
“对不起。”林月竭力地抬起另一只手,而手里夹着一张刀片,“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林月没等我回答。她就把刀片飞了出来,而刀片划断了我左手的筋骨。然后林月就马上滑出了我的双手,任凭我另一只手怎么抓都无济于事,林月穿着的是淡黄色的衣服,她落下去的一那瞬间,就如一轮明月隐没在了乌云之后。我哭喊着她地名字,似乎地下也听到她在回应着,除了林月,还有其他人,每一个人。大地终于愈合在了一起,可是,泉华完全被毁掉了,而苍茫的大地,只剩下我一个人,冰冷的风呼啸而过,把我地脸吹得刺痛无比。
我没有再出声,只是趴在地上,任由眼睛滴下鲜血。一匹马忽然跑了过来,我认得这匹马,它是我在色哇选的马匹。本来它特别难伺候,经常欺负我这个生手,不让我靠近,甚至经常把我从它背上掀翻落地,弄得我手足无措,连连摇头叹气。最后,还是徐峰帮助我改善了人马对立地情绪。这匹马用粗大的舌头舔着我,然后有用蹄子轻轻地踢了我几下,我顺着它的腿慢慢地爬上了它的背。
马儿似乎很能明白我的感受,它慢慢地抖了抖身子,然后就往来时的路奔走。我在上面颠簸了很久,心想,就算它日夜兼程地跑,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到色哇,而那个时候我不因伤势过重而死,也会因为缺水而死,真是辛苦这匹马了,它真是善良,也许动物真的比人类单纯了很多,人类非常聪明,可是心地却比动物复杂了很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级动物吗?我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匹马,想当初还和它对立,现在却让它救了。其实,人如果和动物,和大自然相处融洽,这个世界就会更加美好,更加温暖,没了他们我们就失去了这个世界。
想着想着,我逐渐昏迷了过去。只觉得整个人骨头又酸又痛,好像都已经碎成了粉末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明亮地房子里,很多陌生人在看着我。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告诉我,现在我在拉萨的一家医院里,我是被一个牧民发现的,然后就被紧急送到了拉萨。我地眼睛被纱布裹着,觉得很是别扭,不过现在只有微微地疼痛。我急忙央求医生帮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这次行动的后援负责人,可是他们却说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群队员全部失踪了,搜索了很多天都没有被发现,而我也昏迷了两个月。上头为了保密这次事件,要求我也不许再提这件事情,搜索工作会继续地,只不过不会明着来,因为担心媒体会把事情渲染过分,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因素。我也明白,所以就一直点头。
又过了十五天,我终于康复出院,只是何去何从一时间十分迷茫,走在拉萨里,忽然觉得世界很大,可是我一个人活下去。因为,我答应了林月,我必须做到。只是,以后的日子我能快乐吗,我真能做到吗?
第6卷 终极羌塘 第30章 无题(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