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住宿在开封县下的一个镇上,恰下头有个大村子出了个万元户,姓楚,人称楚老板,要起宅子,曹步廊和郑国彬便去了。

师徒二人做的勤勉,但武怡的病情却一天重似一天,这一日傍晚,师徒二人做完工,回到租屋里,曹晚春便满面愁容,来对曹步廊说:“爹,家里已经没钱了,明天,咱们就要断粮了。娘的药,也要停了。”

郑国彬道:“饭饿几顿也无所谓,可师娘的病千万不能耽误,药不能停啊!”

曹步廊郁闷之极,道:“虽说咱们爷俩儿在给人干活,可是工期没到,还不到结钱的时候……”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有敲门声,郑国彬去开门时,却是出租屋的房东来了,往里面张望了两眼,道:“郑师傅,该交下个月的房租了。”

郑国彬赔笑道:“记得呢,记得呢。”

房东道:“钱呢?”

郑国彬道:“抱歉,抱歉,这两天添置了些家具,手头里只剩零用钱了,您先宽限几天啊,过几天,我和我岳父的工钱就该结出来了,到时候立马给您送去!”

“添置了些家具?”房东撇了撇嘴,道:“我怎么瞧着你们连蒸馍都买不起了?你可别诳我!我这房子原本是按季度租的,瞧着你们老实,才给你们按月!你那个丈母娘病的天天起不来床,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再宽限三天,到时候没有钱,别怪我毒啊,我可是要撵人的。”

最后一句话,房东刻意提高了音调,说罢,扬长而去。

屋子里,曹步廊、曹晚春都听到了,父女愁容相对,均是无可奈何。

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郑国彬进了屋子,道:“师父,明天咱们求求楚老板,预支点工钱吧?”

曹步廊道:“也只能如此了。”说罢,叹了一口气,道:“我曹某人,怎么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师父,不必沮丧。”郑国彬道:“秦琼还有卖马当锏的时候呢。”

曹步廊喟然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众人一夜难眠。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曹步廊找到楚老板,腆着脸皮说了自家的困难,然后央求道:“主家,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求您援援手,先预支我们师徒俩点工钱,应应急。”

楚老板道:“曹师傅,您岁数也不小了,干这一行年头也不少了,见过活儿没干完就先算工钱的先例吗?”

曹步廊道:“是没有,可是主家,我要不是到了难处,也不会跟您张这个嘴的。”

“难处,谁都有啊。”楚老板道:“我这沙子钱还有预制板的钱还没给人结呢!再说了,你这先例也不能开啊,如果别的工人知道了我预支你工钱,都学你,我是给,还是不给?”

曹步廊道:“主家,我家这情况确实特殊,如果没有钱,别说没饭吃,没地方住,我媳妇儿就得病死啊!”

楚老板摇了摇头,道:“曹师傅,看病可是个无底洞啊,你这不是急,是穷,老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我这次预支了你工钱,你买买面,买买菜,买买药,交交房租,还能剩几个子儿?到时候,还得求我再预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所以啊,对不住了,爱莫能助啊!”

曹步廊和郑国彬反复哀求,楚老板却死活不肯,闹到最后,差点翻了脸,曹步廊、郑国彬师徒也只好作罢。

却不料,这件事情被村中一户姓林的人知道了。

这姓林的,也是个万元户,做的跟楚老板一模一样的生意,人称林老板。

老话说同行是冤家,林老板与楚老板虽然同在一个村,却是见面不说话,背后捅刀子的死对头!

这天傍晚,曹步廊、郑国彬师徒下了工以后,又去求见楚老板,楚老板事先就已经溜了,避而不见。曹步廊、郑国彬师徒直勾勾等到昏黑,仍不见人,也只好回家。

路上,忽然有人拦住师徒二人的去路,喊了声:“曹师傅?郑师傅?”

曹步廊和郑国彬一看,也认得是林老板,曹步廊没什么心情,道:“干什么?”

林老板笑了笑,道:“我向来很服气曹师傅和郑师傅的手艺,听说你们家里最近遇到了点难处,就想着能不能帮点忙。”

绝处忽然逢生,曹步和郑国彬顿时喜出望外,曹步廊搓着手,有些语无伦次,道:“这,这真是怎么话说的,这……”

林老板笑了笑,道:“两位师傅还没有吃饭吧,家里已经摆好了桌,咱们借一步说话?”

曹步廊和郑国彬都是久经沧海的人,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林老板忽然献殷勤,必定有事相求,但事到如今,又怎能不去?

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明知道是鸿门宴,也还是跟着林老板去了。

第四十八章 他不仁,我不义

林家餐厅里,真是酒菜丰盛,师徒二人都饥肠辘辘,林老板又殷勤相劝,师徒二人很快便吃了个酒足饭饱。

酒过三巡,曹步廊放下筷子,目视林老板,道:“林老板,无功不受禄,您有什么事情吩咐,请说吧?”

“哈哈……”林老板满面红光,大笑了几声,道:“我就喜欢和性子直的人说话,曹师傅,明说吧,你们师徒俩应该也听说了,我跟姓楚的是死对头,他好,我便不好,他天天盼着我死,我也夜夜盼着他早超生。您能不能在姓楚的房子里做做手脚,比如说把房梁给弄歪些,柱子打空些……总之呢,就是让他家的房子住不长久!”

曹步廊、郑国彬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林老板道:“一千块钱!我可以先付五百的定金!”

曹步廊心中一动,一千块钱啊,自己一天的工钱才五块多点,这是他和郑国彬干满三个月的报酬!

不要说应急了,足够一家四口再支撑两个多月的用度!

郑国彬却无声的摇了摇头。

林老板瞧见,道:“郑师傅,我知道您心里怎么想的,觉得这是不光彩的事儿,对吧?可是那姓楚的怎么对你们师徒俩,你自己也心里清楚!救急不救穷啊,你们师徒俩兢兢业业的给他拼死拼活的干,家里断粮了,亲人断药了,预支点工钱他都不肯,那不是把你们往死里逼吗?到了这份儿上,你们还护着他?”

郑国彬道:“这,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啊。”

林老板冷笑道:“你讲义气?义气能干什么?你明天就得饿肚子!你媳妇儿明天就吃不上饭!你师娘的病会一天比一天重!义气帮得了你吗?什么时候了,得一切向钱看!一千不够,我再加两百!”

郑国彬道:“不是钱的问题……”

“那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林老板道:“一千五!”

郑国彬还要再说话,曹步廊已经开口道:“我干!”

郑国彬一惊:“师父!”

曹步廊摆了摆手。

林老板笑道:“这才是能屈能伸大丈夫!曹师傅到底是年长些,见过世面,知道利害。”

曹步廊道:“干是干了,不过,不能按你说的法子干。”

林老板道:“为什么?”

曹步廊道:“把梁弄歪或者把柱子弄空,这种事情,首先很难做,其次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干不了。”

林老板道:“那你有什么别的法子?”

曹步廊道:“听说过木工厌胜吗?”

林老板愣住了:“那是?”

曹步廊道:“我在姓楚的家里弄个下算,能让他们家出一条人命,行不行?”

林老板大喜,道:“怎么不行!最好是他们一家都死绝,那才叫好!”

曹步廊道:“我明天就干!但是,不会那么早应验,得是我们完工了以后。”

“这是自然,你们正干着活儿,他家就死人,你们也脱不了干系。”林老板道:“你们只管干,我现在就给你们钱!”

林老板出手果然阔绰,先给了曹步廊六百元整。

走在回去的路上,曹步廊揣着一叠钞票,心里万分踏实,又万分不安。

郑国彬道:“师父,我记得您说过,在麻衣陈家的时候,神断先生警告过你那,不要您再用厌胜术了,您——”

曹步廊道:“我记得。这一次,后果是什么,我都自己担着。只要你师娘能好好的,晚春能好好的,就够了。”

“师父!”郑国彬眼圈湿润了:“都怪我没本事!”

“说什么呢?”曹步廊道:“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没本事,意思是我教的不好?”

“不是……”

“别哭了!回去喜庆点,别让你师娘和晚春瞧出来,就说是主家给的钱,不能叫她们娘儿俩操心,知道吗?”

“知道了。”

曹步廊和郑国彬久久不归,武怡和曹晚春正担惊受怕,两人忽然回来,又带了一大笔钱,一家人顿时欢天喜地……

次日,恰是主屋上梁的日子,晌午时候,所有的工人都去吃饭休息了,曹步廊却叫郑国彬跟着,两人到了主屋外,曹步廊道:“国彬,你在门口望风,有人来了,你就咳嗽声,被发现了也不要害怕,就说咱们是来查验质量的。”

郑国彬道:“嗯!”

曹步廊爬到了梁柱口中间,嘴里念叨起来,郑国彬在门口听着,有些不真切,隐约听见曹步廊好像在念叨:“屋里进来鬼,梁上吊死人……”

念叨着,念叨着,曹步廊从口袋里抽出来了一根白绳,在房梁上打了个死结,藏在了人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才下来。

郑国彬道:“师父,这就能让他们家里出一条人命吗?”

曹步廊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个厌胜。只要做了这个手脚,主家不出三年,就会有人吊死在房梁上。”

郑国彬倒吸了口凉气,道:“真,真会?”

曹步廊道:“以前没用过,想来应该会吧。”

师徒二人各怀心思,闷闷去了。

此后,再也不提这桩事情。

直等到房子落成,要结算最后一笔尾款,楚老板叫来了众工匠,道:“今天验收以后,尾款就给大家伙结了。曹师傅,我可是请了个老师傅来验收的,你没意见吧?”

曹步廊道:“应该的。”

楚老板笑了笑,忽然大声喊道:“马师傅,您进来吧。”

门外,进来了三个人,郑国彬一眼就瞧见了罗金盘,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响,暗忖道:“冤家路窄!”

罗金盘在前面,中间正是马藏原,后面还跟着一个不知名的人,想必也是马藏原的弟子。

曹步廊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那马藏原走到曹步廊跟前,笑道:“曹师弟,好久不见了啊,师兄又找了你好几年啊。”

楚老板道:“两位师傅认识?”

马藏原道:“何止认识?我们算是亲兄弟呐!”

“爹!”忽然有一个年轻的木匠从郑国彬身后走了出来,冲马藏原说道:“您来了?”

郑国彬和曹步廊听见这话,又看见那人,都吃了一惊,那年轻的木匠一直在楚家干活,手艺很好,郑国彬和曹步廊都十分欣赏,但是两人哪里想得到,他竟然喊马藏原“爹”!

郑国彬道:“小马,你,你——”

马藏原道:“乂星,你过来,见过你曹师叔!”

马乂星笑嘻嘻的朝曹步廊一拜,道:“侄子马乂星,问曹师叔好!家父常常在侄子面前提起您老人家来,侄子早就想见见您啦。谁想到,您就是曹师叔!侄子在您手底下干活,却没能认出您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曹步廊“哼”了一声,道:“好小子,你藏得可真深!”心中却是暗暗吃惊:“马藏原什么时候把他的儿子安插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了?我居然不知道!”

马藏原道:“曹师弟啊,我这个儿子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就等着你家晚春呢。”

“那可真是丑八怪照镜子自作多情!”郑国彬道:“晚春早是我媳妇儿了!”

马藏原脸色一变,目光一寒,半天没言语,忽然笑了笑,道:“好,好。乂星啊,来,咱们爷儿俩来看看你曹师叔的手艺,你曹师叔的本事大,懂的多,会的也多,你可要看的仔细了!”

马乂星道:“是!

父子二人便屋里屋外细看起来。

罗金盘盯着曹步廊“嘿嘿”的冷笑,曹步廊和郑国彬心中都“砰砰”乱跳,二人都深知,以马藏原的本事,曹步廊下的厌,一定会被发现!

这一次,马藏原带着徒弟和儿子过来,分明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绝不会善罢甘休,曹步廊的脑子飞转着,快速的盘算着要怎么应付稍后出现的糟糕局面。

第四十九章 反算了卿卿性命

只见马藏原、马乂星父子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把新房仔细看了个遍,然后出来。

马藏原意味深长的看了曹步廊一眼,道:“曹师弟,手艺还没有落下,真好啊,师兄现在可比不上你啦。”

楚老板道:“马师傅,有没有问题?”

马藏原道:“没有。我师弟的手艺,怎么会有问题?”

楚老板道:“我可是听说,有些老木匠会一种害人的下作法子,叫做压胜术什么的,你得检查仔细了!”

曹步廊心底一沉,却听马藏原道:“楚老板,你这就多虑了。没有。”

曹步廊和郑国彬都是一惊,不解的看向马藏原,马藏原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楚老板道:“那我就放心了,各位师傅辛苦啦!都来领钱吧!”

马藏原、马乂星、罗金盘先行一步走了。

曹步廊、郑国彬领了工钱之后,在回家的路上,泛起蹊跷来,郑国彬道:“师父,姓马的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曹步廊道:“我这个师兄,城府极深,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坏主意,总之,肯定不会安好心的。”

郑国彬道:“师父,咱们现在有了钱,不如去跟楚老板摊牌吧,跟他说实话,认个错,把厌胜术解了,不然,我这心里头总是不踏实……”

“背后说人坏话当然不踏实。”忽然有个声音传来。

曹步廊和郑国彬扭头一看,却是马藏原跟在后面,笑道:“师弟,刚才师兄在楚老板那里没有揭露你,你不念师兄的好,反而在背后说我不安好心,这可不厚道啊。”

“难道你安好心了?”曹步廊冷冷道:“马藏原,还是为了《厌胜经》而来吧?”

“不错。”马藏原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听说,你巴结上了麻衣陈家,把书送给了陈汉生,还害死了咱们厌胜门二十多个门人!你可真是毒啊!”

曹步廊道:“既然你知道我把书给了陈汉生,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马藏原道:“我不敢招惹麻衣陈家,只能来找你啊。明人不说暗话了,你把《厌胜经》的内容默写出来给我,我就替你在楚老板那里隐瞒你下厌的事情。”

曹步廊道:“威胁我?”

马藏原道:“算是,也不算。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要了。厌胜术,这世上除了你,就数我知道的最多!只要你死了,我就是权威!”

曹步廊道:“你想杀我?”

“嘿嘿……”马藏原道:“用别的手段杀你,谅你也不会心服口服,你下的这个厌胜术可不怎么高明,我就和你斗厌,在厌胜术上胜了你,让你心服口服!”

曹步廊道:“好哇,我倒要领教马师兄的高招!”

马藏原道:“你是铁了心不跟我合作?”

曹步廊道:“废话少说!”

“好!”马藏原道:“咱们走着瞧!”

马藏原扬长而去。

郑国彬连忙问道:“师父,斗厌是怎么回事?”

曹步廊道:“就是我下了厌胜术,他用厌胜术要破我,我再去破他,不死不休。”

郑国彬吃了一惊:“啊?!”

曹步廊道:“放心,他的手段,我都知道,如果说用别的法子来算计我,我还可能害怕,但是用厌胜术来算计我,嘿嘿……鲁班门前玩斧头,关公跟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郑国彬听到曹步廊嘴里说出“算计”两个字,便忽然想到之前那个老木匠留下的字条:“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郑国彬道:“师父,这样怕是不好吧?不如去跟楚老板说明缘由,承认错误,要打要罚随便,这样也强过跟姓马的相互算计。”

曹步廊道:“不成,一天不收拾掉马藏原,我便一天不得安宁!他自己找上门来,还偏偏要用厌胜术来对付我,这正是天赐良机,我岂能容他?”

“师父!”郑国彬道:“您忘了神断先生的话了?不能再用厌胜术算计人了!在楚老板那里用了一次,就已经是铸成大错了,咱们现在亡羊补牢,为时还不算晚,您可不能一误再误!”

“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胆小?”曹步廊不满道:“我意已决!你不要多说了。你要是怕马藏原父子,就回家里去陪着你师娘还有晚春,我自己对付他们。”

郑国彬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您是我师父,也是我岳父,您要对付马藏原父子师徒,我自然是要与您共进退的!”

“好孩子。”曹步廊拍了拍郑国彬的肩膀,道:“只要除掉了马藏原父子,咱们一家人从今往后就高枕无忧了。”

“呜呜呜……”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一阵哭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有个人披麻戴孝,手捧骨灰盒,脖子上用白绳子挂着一个灵牌,正往这边来,嘴里嚎哭道:“曹师叔,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曹步廊师叔,您英雄一世,怎么就想不开要上吊了呢?”

郑国彬瞧见那人是马乂星,不由得勃然大怒,骂道:“这厮居然敢咒师父,我去把他的嘴给撕烂了!”

“不用。”曹步廊拉住郑国彬,道:“他这是得了马藏原的授意,来用厌胜术算计我了。披麻戴孝,柏木刻牌,上书我的名讳,把我吃饭用过的筷子烧化为灰,盛在骨灰盒里,再把房梁上的那根白绳子解下,穿在牌位上,以此来哭丧,妄想着破解我所下的厌胜,还想把我反咒死,嘿嘿……马藏原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未免也太小看我曹某人了。”

郑国彬道:“那咱们怎么办?”

曹步廊道:“见招拆招,斗法!”

眼见马乂星逼近,曹步廊道:“走,去镇子上棺材铺!”

郑国彬也不知道曹步廊去棺材铺要干什么,见曹步廊在前面疾走,便连忙跟上。

两人跑到了镇上的一个棺材铺里,曹步廊上前便塞给了棺材铺老板十元钱,道:“老板,借你的棺材一用!”

那老板搦着钱,道:“您要怎么借?”

曹步廊道:“国彬,帮我拉开一口棺材!”

郑国彬和那棺材铺老板将一口棺材的盖子给揭开了,曹步廊立时翻身躺了进去,道:“国彬,把盖子盖上。”

郑国彬和棺材铺老板面面相觑。

曹步廊道:“快点!这是破马乂星的法!你把棺材盖合上之后,也要哭丧,就当我是死了。记着给我留条缝!店老板,您请回避。”

郑国彬连忙把棺材盖子给合上,留了一条缝隙透气用。

那棺材铺老板也去了内室。

马乂星捧着骨灰盒进来了,嘴里兀自在哭:“呜呜呜,曹师叔啊,您死的好惨啊……”

郑国彬也跟着哭:“师父啊,您老人家被坏人给害死了啊,真是惨啊,呜呜呜……”

马乂星瞥了郑国彬一眼,郑国彬也瞥了马乂星一眼,两人相对无言,又一起放声大哭。

“师叔啊,您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马乂星绕着棺材开始转,他瞥见了棺材上留出来的一道细缝,不由得暗自冷笑了一声,心中忖道:“看来我爹预料的没错!曹步廊果然来这一手!”

马乂星边哭边将手伸进了骨灰盒里,抠出来一团胶泥也似的东西,抹在了那细缝上。

郑国彬跪在地上,瞧不见马乂星的动作。

那棺材铺老板又躲在内屋,更是什么都瞧不见。

曹步廊在棺材中躺着,他怕马乂星从缝隙中窥见自己的动静,看破自己的行藏,所以一直紧闭双眼,动也不动,忽然间,他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味儿,接着脑子一阵眩晕,径自昏昏沉沉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