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红酒后劲却足,杜紫递眼给我,我意会,站起来随她去洗手间。
不妨我在洗手间却听杜紫这样说。
“苏也,张晓风跟我说喜欢我…”
结结实实一个晴天霹雳,我惊愕,五分钟没有转过念头来。
边新闻原来是真的,还是张晓风只是玩玩而已,对付这样的男人确实不能不多个心眼。
我说:“那你怎么说…”
“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么?但是张导说,如果我愿意撼坞指日可待…”
“那如果不愿意呢?”
“…我退出演艺圈…”她停了一停又说:“其实,为了他我是愿意的。”
男人果然都不简单,徐东换费一兵一卒,轻巧的就有人为他放弃整个江山。而张晓风更不简单,杜紫现在风光无限,盛极一时,尝到了甜头,说抽身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年轻的孩子,谁不希望能够闪闪发光,万人瞻仰,这惑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
但是,张晓风老奸巨猾到这个地步说明了什么?
我有点绝望,闭了闭眼睛说:“杜紫,那个圈子很复杂…”
在我们要散场的时候,张晓风竟然从楼下一辆车子里走出来,笑容满面对杜紫招手,杜紫也迎上去,满脸堆笑。
张晓风开的不是传说中“劳斯莱斯”,但是人往那里一站,天生的一股气势就在那里压着你。这个人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没有依据的。
再仔细一看,成熟睿智,倜傥,气质全出来了,这样的男人哪里能缺人。
我满腹心事,身边的那一帮子人都抓紧时机打量张晓风,毕竟这样的腕级人物能见一次就珍惜见一次吧。
我却最不识时务的凑上去拉着杜紫的手说:“我头有点晕,你送我回去吧。”
整个过程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张晓风,估计现在全中国也就我苏也胆租么大,我并不是无知者无畏,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们往火坑里跳。
这不知好歹的杜紫却招手,叫来徐东淮吩咐:“徐东淮,苏也她喝醉了,你送她回去吧。”
张晓风目光如炬,我不敢叫,只能顺着台阶下。
风水轮流转,又转到徐东淮身上。
其实整个晚上,我忐忑不安,大错小错出个不停。徐东卉少看我,有时候我能感到他的情绪是高昂的,欢快的。
他在快乐什么?高昂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这杜紫的庆功宴?
我酸溜溜的坐进徐东淮的车里,有日子没见了,加上上次的事情,我有点拘谨,他一贯的沉默。
没有人告诉我沉默是滋生暧昧的温,但是我就是知道。我东张西望找话题,找活计,企图转移视线,忽然瞄到挡风玻璃前那个中国节,我想我有事做了。
“徐东淮,你不是嫌弃我这个中国结编得难看么,怎么还挂车上了?哈哈,你可得给我道歉,挽回我的名誉。”
“你不明白为什么吗?”徐东淮脸晴转多云,天气变化真是快。
我死鸭子嘴硬撑到底:“不明白!”我这是哪根经搭错了,什么东西惹不得我偏去招上身,只能赖过去了。
“哼!”徐东淮冷笑。
“哼什眠啊,哦,对了,杜紫跟那张晓风走了,怎么你就不急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可提醒你,杜紫现在可红了,一不小心捧回个金啥奖的,那可就是影后一只。到时候叫你知道煮熟的鸭子是怎么飞的,你还这样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徐东淮这样我只能转移话题。
“杜紫得影后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人家到时候一影后能随便下嫁给你么?你还不赶紧看牢一点。”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徐东淮也该知足了吧,这红娘果然不是人干的。
“苏也,我说你每天累不累啊?”他忽然将车子停下来,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啊,累?…不累啊。”好半天我还是没有反映过来。
“苏也,你每天装得这么辛苦,你不累我可累了。不就是我喜欢你吗,你就以为你可以为所为了?不喜欢我,大不了,跟我说一句‘徐东淮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若是再纠缠你一分钟我就不姓徐,犯得着这样来整我,看我笑话么?…还有我再告诉你一声,我和杜紫,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可用不着旁人来指手画脚。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可不要逼人太甚!”
这是徐东淮第一次跟我说这么长一串话的,一气呵成,他连眼睛都不眨的定定的盯着挡风玻璃外的风景,好像跟玻璃说话似的。
“可是,杜紫…”
“下车。”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确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继续说:“你给我下车。”
我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掉。
边走边有眼泪流出来,止都止不住,我觉得委屈,徐东淮从没这么对过我。
如果是你不在乎的人,打你骂你欺你辱你你皆可以统统不放在心上;但是在意的那个人,哪怕是一个轻蔑的眼神都不能有。
徐东淮是我在乎的人。
可是徐东淮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煎熬?
被人横刀夺爱,而且还是被最好的朋友,那种背叛的滋味,透心的凉,透骨的恨,你明白么?我又怎能这样去对待杜紫?
杜紫,她是那的一个孩,她这一路的风调雨顺那是上帝对她应有的嘉奖。
我不想也不能让她重蹈我的覆辙,更加不能让她在我的阴沟里翻了船。背着满身的伪装,我也要挣个蝴声,我承认,我自私又胆小!
徐东煌苏也,差距太大,概率太小,此生能够遇见这怦然心动的一瞬间已属不易。可是动心这么容易,坚守那样难,情变亦只是一瞬间的事。乔昊当初没有对我动心么,但是比心动更强大的力量那么多那么多,比较而言,心变得那没堪一击。
徐东淮用他做砝码来我,可是这分明的一个雷池,我又怎么能入?
我随便走进一家冷饮店里,点了冰激凌,怕徐东淮来找我。毕竟他从阑是一个那么冲动没有风度的人,我确是惹恼了他。
我用手随便的搅动着冰激凌。
其实,我心里明白,我更在意的是:徐东淮,你确定你能够只对我一个人动心么?你确定你能一辈子么,如果不能…如果不能…我已经在乔昊那里受到打击,恐惧先于幸福而来。
我知道我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谁也没有告诉我那是绳子,我怎知那不是一条毒蛇!人人都会自我保护的。
世界上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个乔昊,一个徐东淮,我难道还怕地球因此不转动了?照常去上班,下班将车往车棚里一丢,回来。
走出学校车棚,看看手机,已经晚上十点。
最近我总是在办公室里磨蹭到深,有事没事瞎忙活,似乎很不愿意回学校。办公室里诸位都很棵我,勤快刻苦嘴甜又懂得适时候装傻讨巧到哪里都是讨喜的。有好心的长辈时时对我的小小失误提点一二,我很感激。
还没有走出多远,我听见两个声音。
“哎,知道那中文系的苏也么?”
“知道啊,这人以前在学校里可红了。”
“哼,她这样手段高强的人不红才怪!”
“怎么说?”
“你看见她楼下天天停的那辆大奔么?那就是她情人给她买的,一个秃了头…”
我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那是因为我在想不能便宜了她们,就是这群三八坏了我们人的名声。可是大奔是什么,最近我总是很晚回来,没有注意到楼下停大奔了啊。再说我们那栋人那么多,不定就我能招来大奔啊,太看得起我了吧,。
我刚想转回去教训那俩的,忽然斜刺里伸出一条胳膊拽住我,把我往他怀里带。那个人怀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和酒味,徐东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喝酒了?
“你别动,就安静一会捍,我就要去法国了,还有多少日子呢?”
第 11 章
徐东淮走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他的背影在十月的风里有点萧瑟有点苍凉,有点让我措手不及,我几乎立刻就后悔了。所以紧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脱口而出:“徐东淮,你别走。”
如果他转身,说不定我马上就动摇了,马上就投怀送抱了,去它的情深,去它的道义,去它的过去将来。我们这一代早就不流行为爱走天涯了,而是为爱放弃未来。
可是能放弃自己的未来,你能糟蹋别人的未来么?
杜紫发给我的短信,还在我的手机里,她写着:
苏也,我终于有信心跟他表白,首映式你一定要来。
我回的是:静候佳音。
我怎么能不静候佳音,如果没有佳音,难不成让她跟张晓风去冒险么?
而这头的徐东淮,上车,发动,离开,一气呵成,再也没有回头。他颀长的背影逆着光,线条刚毅;背过身去的那一甩头,是那么决绝。
这该算是我们的结局了吧。
我还真是能耐,一个还没有开始就匆匆结束了的故事,就能将一个男人伤得这么厉害。
没有开始就结局,这么凄凉?我笑。
杜紫的电影赶国庆节的档期,我特地问杜紫要了两张票。杜紫笑得含蓄,我回的韵味,就让你猜去吧。
带上表哥一起去看的电影。
估计杜紫是站在万人中央享受万丈荣光的时候给徐东淮表白,那么我今天的装备也不能太寒碜了。
所以带上表哥。
表哥一直是那种长相很不安全的主,什么叫很不安全,这年头的意思就是那种上了街即要防,又要防男,运气不好还要防人妖。所以表哥哟撑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当年表哥吸毒的时候都有大把的人为争给他买毒的权利而大打出手,头破血流,忒害了点。
我指着门口对害说:“看见没,那个男人,我将来要嫁给他。”
表哥正在狼吞虎咽我的果冻,一听我的话,卡住了,忙大喝一口水,惊魂似还未归位,对我说:“苏也,你还是算了吧,你的初恋情人不是姜大卫吗,你嫁给他的难度系数还要小些,可信度也高些。”
这什么男人,吃人家的嘴软,偏这人嘴硬,我扬起矿泉水瓶子狠敲他的头:“我让你嘲笑自己的,我砸死你个没血缘的。”
没血缘的一把抢走我的瓶子说:“我实话实说,你和他根本就是南北对话,风马牛不相及。”
表哥知道对付我就要采取以暴制暴的战略方针,我没有回手。呆立着,连表哥都能看出我和他风马牛不相及么?
这一瞬间的呆愣徐东淮已经走过来,我们的位置是连在一起的,他对我点点头非常生疏又客气:“男朋友?”
我匆忙应一声,他就再没有看过我,就好象我是他身边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这个感觉令我难受,也害怕,从此萧郎是路人的感觉啊。
我又需要发泄了,我问表哥寻求帮助。
“我要爆米。”
“自己拿!”
“给嘻冻!”
“吃完了。”
“牛肉干呢?”
“哎,苏也怎么回事了你,有完没完。”表哥喊出来,他从来被人宠坏了,自己早将今晚客串的角忘记得干干净净。
我用家乡话骂他。听人说我们L市的语言极为特,不认识的人往往看见我们L市的人民老乡见老乡的场面要以为是韩国鬼子或者日本鬼子进汁。也就是我们的语言太不通俗易懂,基本只有L市的人能听懂,我骂他的时候门口沸腾起来。
是杜紫和张晓风到场,表哥见是张晓风的时候面一沉,说:“操,我以为是谁呢,张晓风啊!”
表哥真是彪悍,能镇住场面,瞧他那语音语调以及说话的架势,张晓风到他嘴里仿佛成了“睡在他下铺的兄弟。”
我嘿嘿一笑,表哥跟我发急:“苏也,你不信我认识他啊?”
“信,我信,我当然信…”我还信我明天颈上国总统了呢!吹牛的我见得多了,就没见过把牛吹爆的,亏难还是我表哥,这个丢人现眼的。
表哥看我吊儿郎当的样子,憋得难受,他用一连串鞭炮似的对我说:“我真认识他,当年我老大还和他做过生意来着,你可别以为他是什主,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货到现在为止都还是他供着。”
这个口没遮拦的家伙,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他兀自在手底下“哇哇”的叫着。四周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金童玉身上,只有徐东淮深深的看了我放在表哥嘴巴上的手一眼,再看我,眼神冷冽,神情僵硬。
我分不开心神去关心这么多,警告表哥不要乱说话,一切出去之后再讨论。表哥这才意识到场合的问题,乖乖闭嘴。
电影院门口又是一阵动,进来一队穿黑西装的人,黑西装后面我看见了徐东华,惯常的“白骨精”的装束。而且徐东华在仔细打量我,眼睛里带着研究的意味,她认识我吗?
“哎,哎,苏也,苏也,你看你外公!”表哥大呼小叫。
“啊…”顺着表哥的指引我真的看见我外公了,还看见徐东淮的父母,因为这些人都是经常出入电视杂志报纸的,所以很好认。
杜紫家里到底是什么身价背景,这么多大人物都来捧场?徐东淮父母齐齐到场,连我外公都在?
“苏也,要不这会趁着我妈妈不在,上去跟你外公认个亲,他可是早就想把你认回去了。真不明白我妈为什么那么死脑筋,放着现成的千金不让你去做,硬要拉着你陪我们一起过苦哈哈的穷酸日子。”
我白了表哥一眼,其实没有人明白姑妈的做法,但是我一直尊重她。模糊的知道苏家跟外公家有一段陈年旧怨,好像还关系到我父母的生死,后来外公要我认祖归宗蚊妈死活不肯。
是姑妈将我和表哥独立抚养长大。我自己也不肯去外公家,他家财大气粗,大户人家是非多,怎么比得上小户人家逍遥快活自在。这些年来,小康生活,虽然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我心态好,跟着姑妈不也这样健康又活泼的长大了么。
只是有时候实在好奇,会追问姑妈一两句那恩怨纠葛,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学会看人脸,也就不再穷追猛打。直觉告诉我,是外公那边对不起我们苏家。
电影散场我拉着表哥急急走出去。
“喂,你刚才说的那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事儿可不能信口开河。”
“什么怎么一回事,都是真的,你别以为他们比我们高尚到哪里去了。锦衣玉食,金光闪闪,骨子里他们腐化溃烂着呢。吸毒在他们,说是说为了解压为了寻找创作灵感,其实都是胡说八道,他们那,根本就拿这个当成高级消费。”
“我说的是张晓风,你那样说,人家就是一…就是…”我搜肠刮肚没有想起那个专业的词儿来。
“你就放心吧,你替他瞎担什么心,人家这事儿可都是名声在外的。这年头只要你敢,就没有做不到。我就烦你们这些人老爱在他头上戴高帽子,什么艺术什么贡献的,屁话,丫就是一大毒枭。”
表哥说完这些我基本不能思考更多,满脑子里是那些吸毒死亡的人或者活着的那些空洞的眼神扭曲的脸孔。
杜紫,这是一条什么路啊,我必须好好跟她谈谈。
给她打电话。
“杜紫…”
“您好,我是杜紫的助理小周,您是哪位?”
电话竟然是小周接了。
“我是苏也,你帮我叫杜紫接电话。”
“苏也您好,杜不在,您有什么事,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帮您留个口信么?”
这小妞跟我耍大牌呢,我怒火腾的上来了,大吼:“你帮我找杜紫接电话,让她亲自来接,我是苏也。”
杜紫你可能耐了哈,跟我玩这套,我只差没摔了电话。
小周被我“狮子吼”吓到了,不得已委婉跟我解释。杜紫确实出去了,而且是跟徐东淮一起出去的,我放宽了心,不是张晓风。
可是是徐东淮啊!他们是去…
我了电话,电话又响,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顺顺气,接起。
“请问是苏也吗,我是徐东华,徐东淮的…”
徐东华找我,想干嘛?
我这样想的时候已经是坐在咖啡厅里靠窗的卡座里。
透过落地窗我看见徐东华从车里走下来,有人接过她的钥匙,她随手跟出一张粉红票子,那人喜不祝
徐东华开的是红跑车,一身的黑白搭配,让我想起《律政俏佳人》里的人物。
这弟俩,真能荼毒人啊。
来之前我想了N种可能,一般按照标准版本来,大意是先警告我不要纠缠。如果不能奏效,第二招就是利,开出多少多少的支票来。如果主还是坚贞不屈的话,就来一句:识时务为俊杰,你这样又何苦呢,钱是放下了,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这就是威逼利了。
果然,徐东华跟我说:“苏也,我就叫你苏也了,你想知道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吗?”
我笑着跟徐东华说:“为徐东淮。”
“果然是聪明伶俐的子,怪不得他!”
我料中了,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从十三楼看下去,只见熙熙攘攘,忙忙碌碌的人群,车水马龙,尘世笙箫。
隔着玻璃看世界,有突如其来的寂寞,仿佛被一切摒弃在外的寂寞,只得苦笑:“徐,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对徐东虎无非分之想。”
徐东华说:“苏也,我想你误会我了。”
误会?我挑眉毛看着她。
第 12 章
她点了杯蓝山,慢慢啜饮咖啡,优雅知从容。
象她这样逻辑缜密,头脑清醒,意志坚强的人,在她面前怎么遁形?我也只能强装镇定,等待她自投罗网,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