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妹妹像放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堆,莫雪帷只觉得头更疼了。心里也有些气恼,这个韩即楚想干什么,干嘛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告诉小绮。他们两个,不是早就结束了吗?还在这里纠缠些以前的旧事,有什么用呢?

于是,她想了想,决定转移视线,将话题引到妹妹身上去。想了半天,好像除了严寒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说到严寒,该问些什么呢?

莫绮帷见姐姐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奇怪,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姐,怎么了,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吗?难道,我猜对了,那个叶晋梓,就是当年那个插足的第三者?”

想像力果然跟某人一样丰富。莫雪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笑骂道:“行了,不要信口开河了。人家叶晋梓有老婆有孩子,马上都要生第二个了,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破坏人家的名誉了。”

“啊,这么说起来,真有这个人,姐,你跟他还有联系?”

“前几天正好在开圆遇上他们夫妻,他老婆跟我是大学室友,好朋友,关心一下很正常吧。”

“呵呵,正常,真的是很正常。这个叶晋梓,姐,你们真的没什么?那怎么人家韩总裁念念不忘的,谈起这个男人,就一副打翻醋坛子的样子,想想真是有意思呢。”说到最后,莫绮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出来。

“好了,不要笑了,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你还是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不要荒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恋情稳定,工作顺利,人生正在得意时,我现在,混得比你还如鱼得水呢。”

“你就不担心,你这几天不在青周,严寒他会不会耐不住寂寞,找几个漂亮女生回家玩玩儿?现在我们家,可就他一人了,可以随便为非作歹了。”

“严寒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他的眼里心里全是我,根本不可能会去找其他女生。你前几天不还提醒我,让我离杨仲微远一点,不要辜负了严寒。怎么今天又担心严寒会背叛我了?姐,你这个怀疑一切,打击一切的毛病,可要改一改才好。”莫绮帷跳下床来,准备去洗澡,刚打开柜子,就听得身后的姐姐在那里问她,语气平稳又有些严肃。

“小绮,我问你,这几天严寒在做什么,你真的了解吗?”

莫绮帷回过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姐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这几天严寒在做什么,你知道吗?”放下手中的换洗衣物,莫绮帷又走回了床边,盯着姐姐的双眼闪闪发亮。

该怎么说呢?自己在商场里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严寒吗?可是,他如果真的来了开圆,为什么不现身呢?如果那一天,他叫了room service的时候,能自己亲自送来,同不是更加浪漫?难道说,是怕自己这个电灯泡妨碍他了?那也没必要瞒着小绮他的行踪吧。

短短的几秒内,莫绮帷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圈,小小的脑子让这许多的问题塞得满满的,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她看着妹妹,到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我,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只是在想,他是你男朋友,做为女朋友,你至少应该关心他一下吧。”

莫绮帷原本有些兴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翻了记白眼道:“我还以为你发现什么大秘密了,结果,就为了这个啊。放心吧,我们每天都有通电话的,他做了什么也会向我报告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说罢,莫绮帷就拿起衣服,走进浴室,放水准备洗澡,丝毫没有将姐姐的话放在心上。而在外面的莫雪帷,心却一直平静不下来。一方面在琢磨严寒的举动,另一方面,也在担心自己的秘密。或许藏了这么久,还是会有被揭开的一天吧。自从韩即楚从美国回来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有一种担忧,深怕会被从旧事重提。现在这种担忧,似乎变得越来越重,已经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日夜难安了。

莫雪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秘密藏久了,也终有见光的那一天。只是她没有想到,揭开这个秘密的推手,竟会是自己的妹妹。

那一夜的谈话后,莫绮帷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越想越不甘心。她始终觉得,让自己背上破坏姐姐感情的黑锅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既然韩即楚提到了那个叶晋梓,而姐姐也说过,那家伙就在开圆,那便没理由不去见他一见。

于是,两天之后,莫绮帷便找上了韩即楚,一见面就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当时的韩即楚,正坐在办公室里签文件,听得莫绮帷的要求后,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怎么,你要我带你,去找那个叶晋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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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救人于水火 ...

韩即楚没有拒绝莫绮帷的要求。事实上,他压根儿也不想拒绝。这几年,他一直想找叶晋梓问个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是,叶晋梓从来不肯透露半分,总是用一种斜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副轻蔑的样子。韩即楚多少也有些心高气傲,被莫雪帷莫名地提出分手已是心怀郁闷,还要被另一个男人如此轻视,他自然也不肯一次又一次地去碰钉子,所以这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

这一次,莫绮帷既然愿意出场,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希望以莫雪帷妹妹的身份出现,可以让叶晋梓大开尊口,多少透露一点内幕。

在去往叶晋梓公司的路上,莫绮帷坐在副驾驶上,盘算着一会儿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叶晋梓,该怎么开口才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于是便忍不住问道:“总裁,你说见到叶晋梓,我是应该开门见山呢,还是应该先套套近乎,然后再打听事情?”

韩即楚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你刚刚不是豪气冲天,势要将你姐姐的秘密给揪出来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害怕起来了。你要是没想好的话,我现在可以调头,需要吗?”

“不用不用。”莫绮帷被将了一军,不服气道,“谁说我害怕了,我就是没想好怎么开口罢了。算了,不想了,见招拆招吧,反正他一个大活人,见面之后肯定要问我找他做什么的,到时候我再说明就是了。”

“需要我回避吗?”

“你难道不想一起听听吗?”

韩即楚轻咳一声道:“只怕我在场,叶晋梓会有所保留。”

两个人一面开车,一面商量着一会儿应该怎么做,却没有料到,他们两人赶到那里的时候,会与叶晋梓以一种这样激烈的方式相遇

当时两人刚刚进到停车场,将车停稳,韩即楚正在拔车钥匙,却听得身边的莫绮帷在那里惊叫道:“啊,总裁你快看,有人在打架!”

韩即楚一转头,果然就见到不远处的一辆红色雪佛兰旁边,两个男的正围着一个人打得起劲。那个被打的人一直半蹲在那里,看不清楚长相,不过看样子,也是个男的。

是私人恩怨,还是江湖寻仇?韩即楚坐在车里看了片刻,看不出他们纠纷的缘由。以他的性格,这种事情,基本上能不管就不会管。他早就过了热血青年的年纪了,不会无端端地让自己卷入这种是非中去。更何况,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着个莫绮帷,万一把她给伤着了,只怕回去后,她那个爱妹如命的姐姐,会跟自己拼命的。

可是,放任不管似乎也不像话,难道就这么从他们身边走过吗?韩即楚想了想,抬手往方向盘上按了几下,安静的停车场里立马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那几个打成一团的人果然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同时住了手,往韩即楚的车子这边张望。莫绮帷一看到那几张凶神恶煞的脸,就有些害怕,小声地问道:“他们不会过来打咱们吧?”

韩即楚本想安慰她几句,让她宽心,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个被围在中间挨打的人,忍不住皱了下眉,喃喃道:“竟然会是他。”

“啊,那个人是谁?”莫绮帷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他的话,好奇地冲那三人张望,搞不清楚韩即楚口中的“他”,指的是哪一个。

韩即楚没有回答,而是打开车门下了车,关上门后又顺手锁上了车,将莫绮帷锁在了车里,然后自己冲那三个人走了过去。

莫绮帷坐在车里,看着韩即楚的背影,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她知道,韩即楚刚刚那么做,意识很明显,就是要让自己待在车里别下去。她没法子,只能双手抱胸倒在椅子里,看着韩即楚走近那三人,然后不知与其中两个说了些什么,接着又在那里掏手机。那两个人一开始还一副傲慢不讲理的姿态,后来见韩即楚掏手机,态度又软了下来。再后来,又不知说了什么,韩即楚竟然掏出钱包来,抽出几张纸币塞在其中一人手里。那两人对看了一眼,就缩头缩脑地跑掉了。

见两个野蛮人跑掉,莫绮帷再也忍不住,手动打开了车锁,走下车来,跑上去问道:“总裁,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她一面说,一面还用眼睛瞟那个挨打的家伙,只见他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那里,脑袋搭拉着,看起来被打得不轻。

韩即楚这个家伙,解决了事情之后却笑了起来,指着地上那个人,对莫绮帷道:“喏,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啊,什么?”莫绮帷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那个人愣了几秒,才不置信地问道,“他,他就是叶晋梓?”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随便停个车,撞上一群人斗殴,而那个挨打的,居然就是自己想要找的家伙。

叶晋梓倒在那里,喘了半天的气,才算回过神来,艰难地抬起头来,冲韩即楚没好气道:“喂,扶一把,好人做到底吧。”

韩即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伸手用力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不屑地说道:“真是没用,居然让两个人打成那样。你以前打我的时候,力气不是很大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叶晋梓被抢白了一阵,觉得很是郁闷,无奈现在自己真是全身无力,这副尊容也实在见不得了,只能依靠韩即楚的帮忙了。所以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刺回去,而是无奈地叹气道:“算了,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扶我去你车上吧,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我得处理一下脸上的伤,不然这样回家,舒玫会吓死的。”

韩即楚一面扶着韩即楚往车子那边走,一面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跟你有仇?怎么,难道你瞒着舒玫,在外面欠债借钱了?”

“你看我,你是这种人吗?”叶晋梓苦笑道,“我现在虽然不如你混得风声水起,好歹衣食还是不愁的,我都准备要第二个孩子了,怎么会糊涂到去借外债呢。”

“难道你在外面惹了风流债?”

“闭上你的乌鸦嘴!”叶晋梓气得打了韩即楚一下,这一用力,就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的,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了。一想到在老同学面前不能丢脸,只能又强行忍住了,也忘了自己今天这脸,已经算是完全丢尽了。

他叹了口气,缓了一下,这才解释道:“是公司里的一些事情,这两个是无赖,让公司开除了,就来找我的麻烦。不过刚刚真是谢谢你了,还害你破费了,等会儿我就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问题。刚刚你要是让人给打死打残了,这问题就严重了。”韩即楚打开后车门,将叶晋梓给扔了进去,然后招呼莫绮帷上车,然后寻思了一下,就往最近的一家酒店开去。一路上,莫绮帷不时地回头去看叶晋梓,心里的问题总是忍不住要蹦出来问上一问。可是看到叶晋梓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休养生息,她就没好意思开口,只能耐着性子等到了目的地,待叶晋梓擦拭好伤口,几个人重新坐下后,才谈到此次见面的重点。

叶晋梓靠在沙发里,喝了一杯水,然后才注意到莫绮帷,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便转头问韩即楚道:“这是你什么人?你刚刚说什么,说我就是她要找的人,她找我干什么?”

“她是雪帷的妹妹。”直截了当地介绍,韩即楚很满意地看到叶晋梓的脸上浮起吃惊的神色。

“雪帷的妹妹?”叶晋梓狐疑地看了半天,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她如此眼熟。姐妹两个,面相本就有相似之处。

莫绮帷很大方地伸出手,冲叶晋梓一笑道:“你好,我叫莫绮帷。”

“嗯,你好。”叶晋梓也伸出手,回握了一下,以示礼貌。雪帷的妹妹,他多少要礼遇一下的,那毕竟是自己爱的第一个女人的妹妹,不是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莫绮帷看了韩即楚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一些关于我姐姐的事情,我听说你知道,所以想来问问你。”

叶晋梓双手交叉搁在腿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笑道:“怎么,是为了你姐姐六七年前的事情来的吧。”

莫绮帷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道:“嗯,是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嘛…”叶晋梓一面说,一面用眼光去瞟韩即楚。

韩即楚很拎得清,立马笑着道:“你若有顾忌,可以只跟绮帷一个人说,我回避好了。”

“呵呵,要是告诉了她,不也等于告诉了你吗?你们两个,不是一伙的?”

“那你的意思呢?”韩即楚挑眉问道。

“告诉她,就等于告诉了你。不过,告诉你,却不等于告诉了她。这个事情,我只跟一个人说吧。韩即楚,好吧,看在我今天欠你一份人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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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失踪 ...

韩即楚和叶晋梓在房里说话的时候,莫绮帷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酒店的走廊里来回地走着。路过的住客总是忍不住用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每每总是将脸转过去对着墙壁,或者掏出手机来假装发短信给某人,以此来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

她也尝试过去偷听屋里的两人在谈些什么,可惜这酒店的隔音做得实在是好,屋里的两人说话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别说听到些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根本连说话声儿都听不到。要不是莫绮帷知道那两人在里面,还真的会以为,这客房里空无一人呢。

临被赶出来时,韩即楚很大方地给了莫绮帷几张百元大钞,像哄小孩似的让她自己下楼去餐厅买点好吃的,想以此支开她。莫绮帷钱是收了,人却没有走,不是她太过小气舍不得在这高级酒店里吃点好的,她平日里花起爸妈和姐姐的钱来时,向来是不手软的。她只不过是对之前叶晋梓说的一句话感到相当好奇。

什么叫做“告诉你却不等地告诉了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韩即楚跟自己,不是一伙儿的吗?既然叶晋梓知道,当年的事情要是告诉了自己,自己一定会告诉韩即楚,怎么反过来,韩即楚这家伙却会如此无情无义呢?他会不肯告诉自己吗?他不会这么无耻吧,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种事情,看他人模狗样的派头,应该不至于这么下流无耻吧。

可是,这句神神叨叨故做神秘的话,还是搅乱了莫绮帷的心,现在的她,哪里还吃得下什么美食啊,一颗心完全就吊在了屋里的两个人身上,不时地拿出手机来看时间,计算着他们什么时候能谈完,心里的好奇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强烈。

虽然明知听不到什么,莫绮帷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希望能听到一两句话,哪怕只是一两个字也好啊。就在她努力钻营,一会儿凑近门把手,一会儿又趴在地上想从门缝里偷看点什么时,就觉得肩膀上让人敲了一下,然后便听得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你要干什么?”

“啊?”莫绮帷正以一种奇怪的跪趴姿势靠在门边,猛然听得身后有人说话,吓得她腿一软,也没顾得上站起来,就转过头来,看着来人的脸,喃喃道,“我,我没干什么啊。”

说话的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身边还放着一个推车,上面摆了些毛巾床单什么的,显然是来清扫客房的酒店工作人员。她狐疑地看了莫绮帷几眼,好心劝道:“小姑娘,你赶紧走吧,要是让住客看到你在这里干这种事情,投诉到前台,保安会过来把你抓走的。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像是个偷东西的贼,还是赶紧离开吧。”

“啊,我,我没有想要偷东西。”莫绮帷赶紧站起身来,解释道,“我是住在这间房里的。”她指了指身后的那扇门,觉得自己并没有撒谎。是她和韩即楚一起来开的房间,说她住在这里了不过分。只是现在,她被赶出来了而已。

清洁大妈笑着摇摇头道:“住在这里?不会吧,我看你一直想要偷看里面的情况,你要真住在这里,怎么不进去呢?”

“这…”莫绮帷语塞了,想要解释,又觉得事情太过复杂,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到最后只能急得直跺脚,“阿姨,你就相信我吧,我不是坏人,不会做坏事儿的。我就是在这儿等朋友,我朋友在里面跟人谈事情,一会儿就出来了。”

“那你还是去楼下大厅等吧,你在这里晃来晃去的,别的住客会起疑心的。”大妈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莫绮帷。

莫绮帷见她这样,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想要敲门催韩即楚,又怕会挨骂,想要离开吧,又觉得不甘心。就在她左右为难时,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终于打开了。韩即楚高大的声音遮住了大半的光线,如同一尊铜像立在面前,威严又有气势。

抬头看了他一眼,莫绮帷的心里“咯噔”一下,愈发觉得他像尊铜像了。因为他的脸色铁青,面色阴沉,一副乌云罩顶的感觉,吓得莫绮帷原本满肚子的话,硬是给咽了回去。直觉告诉她,现在最好不要惹韩即楚,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

站在他身后的叶晋梓倒是一脸的太平模样,脸上丝毫没有惧意,只是看着莫绮帷的时候,无奈地轻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在说:“看吧,他果然不会告诉你吧。”

要不要问,到底要不要问?莫绮帷犹豫了,她已经等了那么久,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可是,看韩即楚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她又实在不敢问。以前,不管知不知道他是总裁,莫绮帷从来没有怕过他,因为她总觉得,韩即楚是个很有风度很有教养的人,是轻易不会发脾气的。可是现在,处于愤怒中的韩即楚,让她真正感到了害怕。

所以,当韩即楚闷着声音说了一句“走吧!”,莫绮帷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随他的脚步,一言不发地快步走着,连个屁都不敢放。

两人走到停车场,上了车,一直到车子发动,甚至开出了一半的路程,韩即楚依旧维持着那张冷面孔,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莫绮帷不时地偷偷打量他,希望看到他脸色稍缓的样子,好借机发问,可是她每每看到的,总是一张越来越阴沉的脸,让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愈发地不敢发问了。

韩即楚大约是感觉到了莫绮帷的心理活动,突然开口道:“你现在,最好什么也不要问。”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莫绮帷,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可是又不像是在仔细看路况。看到韩即楚这样的表现,莫绮帷的心里真是像百爪挠心般地难受,她对于姐姐当年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好奇了,可是,看韩即楚的架式,是打死也不会告诉她了。怎么可以这样,居然真的让那个叶晋梓给说中了。莫绮帷气得直想大叫,忍得几乎要胃疼。

终于,车子开到了酒店,莫绮帷觉得车内压抑的气氛,已经快要把她给逼疯了。所以车子一停稳,她就直接跳了下来。她在车上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跳过韩即楚这一关,直接去问姐姐。这两个人比较起来,还是姐姐更让她安心一点。

下了车后,莫绮帷想跟韩即楚打个招呼,却不料一转身,就看到他重新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看得莫绮帷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中了邪了。

走进酒店的大堂,莫绮帷正寻思着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姐姐雪帷打来的,问她现在在哪里,怎么下班了还不回来。莫绮帷失笑道:“姐,我今天可算是办了件大事儿了,对了,房里有吃的吗?帮我订份晚饭,我马上就上来了。”

莫雪帷挂掉电话,心里直犯嘀咕,搞不懂妹妹又去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她们家小妹也搞不出什么天大的事情来,经常是口气很大,其实办的也就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

莫绮帷一路儿小跑回到了房间,看到姐姐正拿着桶饼干在那里等自己,脸立马拉得老长,郁闷地叫道:“姐,你就用这个来填我肚子啊?”

“急什么!”莫雪帷拿饼干桶打她的头,笑骂道,“刚叫的晚饭,也得等人送上来吧。我是怕你饿得急了,想拿这个让你先填填肚子的。你这一晚上跑哪里去了,怎么弄到这个点回来,居然连晚饭也没吃。”

“别提了。”莫绮帷鞋一脱,不管不顾地跳上床,就开始拆饼干盒,“跟着韩即楚跑了半天,连顿饭都没捞着,我可真是亏大了。”

“韩即楚?你跟韩即楚出去干什么,谈生意吗?”莫雪帷凑到妹妹身边,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杨仲微的助手吗?怎么被借到总裁那儿去了?”

“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问题。”莫绮帷一面咬饼干,一面用白眼招待姐姐,“我跟他出去,纯粹是为了私人事情。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需要你们两个帮我去善后?

莫绮帷懒得再绕圈子,索性直接说道:“我们是去找叶晋梓的,问他关于你以前的事情。”

莫雪帷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不屑道:“问什么啊,他不会告诉你们的。”

“本来呢,他可能真的不会说。可是啊,韩即楚帮他解决了几个小流氓,他心存感激,就把事情全跟韩即楚说了。只怕现在,韩即楚已经知道了你以前的事情了。”

莫雪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变得死白:“你说什么,韩即楚知道了?他人呢,他人现在在哪里!”

莫绮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韩即楚现在在哪里。事实上,没有一个人知道,韩即楚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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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落跑的新娘 ...

那一夜,谁都没有看到韩即楚。所有的人打电话过去,接通后听到的都是电脑发出的机械化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报告着对方已关机的事实。这让包括莫雪帷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相当不安。他们这次来开圆,是为了收购一个大项目而来,现在投标在即,总裁却不见了,不能不让人坐立难安。

而莫雪帷心里的不安,比起其他人,要来得更大一些。当天晚上晚些时候,她已经接到了叶晋梓的电话,电话那头,叶晋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抱歉,尤其是当他说到,自己已经将当年那个秘密告诉了韩即楚时,嘴里不住地说着“抱歉”两个字。莫雪帷禁不住苦笑了起来,说都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呢?毕竟叶晋梓是个活人,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保守秘密的活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地信守秘密。

不过,莫雪帷并没有出言责怪,叶晋梓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本跟这事情无关,无意中被牵扯了进来,白白被韩即楚记恨了这么多年,还替她保密多年,做为一个朋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如今,或许他也觉得累了,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所以要将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说出来,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莫雪帷听罢后,只是轻声说道:“谢谢你,晋梓,这么多年,麻烦你了。再见。”

莫雪帷正要挂电话,却听得那头叶晋梓急急叫住她的声音:“雪帷,等一等。我想说明一下,我告诉韩即楚,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我真的觉得,他对你还是余情未了,过去的事情,错不在你。而且,即便你自己不想再继续这段感情,但要如何结束它,我想,韩即楚也是有知情权的。他不明不白地让你甩了这么多年,即便临了他依旧娶了别的女人,我想,他也应该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不是吗?这个责任,不应该你一个人来背负。所以,我告诉他了,至于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到叶晋梓主动挂了电话后很久,莫雪帷还一直保持着那个拿电话的姿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阳台上吹风,神情一片木然。现在,她的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叶晋梓说的,韩即楚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他会怎么决定呢?他还有得选吗?他和徐曼璎的婚期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

听蒋诚度的说法,这个收购项目一结束,他们立马就会筹备婚礼,时间已经定下了,就在下个月,秋高气爽的时候。现在,就算让他知道了当年的事实真相,又有什么用呢?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吧。可是即使是这样,莫雪帷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双手,给韩即楚拨了个电话过去。手机自然是接不通的,因为徐曼丽和蒋诚度已经打了一晚上了,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莫雪帷就这么站在夜风里,望着远处的景色,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她很期待韩即楚的反应,想知道他得知自己受的委曲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很是担心,害怕自己的希望落空,到最后根本什么也没有改变。

其实,自己还是希望他知道的吧,希望他两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只是心里一直有一道坎横在那里,自己搬不走,只能依靠别人把它搬走。现在,那道坎已经没有了,可是,她还能期待韩即楚什么吗?

那一夜,同样不安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那就是徐曼璎。事实上,自从回到青周之后,她的情绪一直就处于不安之中。即便韩即楚宣布要跟她结婚,可是,每次只要一看到莫雪帷,她的情绪就会波动起来。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哪怕她多次给自己心理暗示,告诉自己韩即楚和莫雪帷已经分手多年,可是,她心里的不安却由不得她,总是会不合时宜地跑出来。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已经快把她逼至崩溃的边缘。而今晚,一直打电话找不到韩即楚的人,则几乎要将徐曼璎给逼疯了。难道说,婚礼前逃婚的事情,终究还是难以避免吗?

就在徐曼璎急得团团转,甚至打算要报警的时候,韩即楚终于回来了。只是,他进屋的时候,徐曼璎很明显地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让她原本已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上来。韩即楚以前不是没喝过酒,做生意要应酬,喝酒是难免的事情。就算喝醉,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可是,像今天这样,明明已经醉了,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甚至有些可怕,沉默地让人心惊。这种感觉,徐曼璎从来没有体会过。虽然韩即楚回来了,可是,徐曼璎心里的担忧,却愈加深重了。

韩即楚一回到房间,就扯掉了领带,一言不发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就倒在了床上,睡起觉来。即使他的意识一直很清醒,身体却已经抵挡不住酒精的冲击,变得昏昏欲睡起来。

这一觉,睡得出乎意料地好。第二天是周末,不需要早起,没有人来吵他。韩即楚一觉睡到自然醒,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竟已是下午一点钟。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但是必定早不了,或许天快亮了也未可知。这一觉睡好后,除了有些宿醉的头疼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可是,他的心却空落落的,呆呆地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看着面前很快升起的云雾,他的眼前出现的,全是莫雪帷的身影。从大学初识一直到最近一次见面,两个人交集的画面,如同放电影般,慢慢的在眼前闪过。韩即楚发现,不管是她心情好时微笑的样子,还是发脾气时臭脸的模样,自己都忘不了,根本忘不了。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明白,自己爱的是莫雪帷,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究竟有多爱莫雪帷。他对于徐曼璎,完全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想到徐曼璎,韩即楚转头看了看,发现房里并没有她的踪影。于是便掐灭了烟头,跳下床来,走到外间去倒水,顺便寻找徐曼璎。可是,偌大的套房里,见不到徐曼璎的人影。韩即楚喝了杯水后,再次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将身上残留的酒气冲掉,然后才拿起手机给徐曼璎打电话。

手机不通,传来了关机的提示声。韩即楚觉得有些奇怪,又打了一次,发现还是关机。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决定扔下手机,过会儿再说。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徐曼璎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打他的手机,却总是听到让人失望的声音。

当韩即楚下楼吃完东西,回房两次打电话时,依旧听到的是关机音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头了,便打电话给了蒋诚度。

电话那头,蒋诚度倒是一副惊喜的声音:“啊,你小子回来啦,我还以为,你准备人间蒸发了。还担心你是不是也得了什么婚前恐惧症了。”

韩即楚没有跟他多废话,直接说道:“曼璎不见了。”

“什么?”蒋诚度愣了一下,“什么叫做不见了?”

“你有见过她吗?”

“唔,昨天见过,你不见的时候,她来找过我。后来就没见到了,怎么,你回酒店的时候,没见到她吗?”

“昨晚见过,今天醒来,她就不见了,手机打不通。”韩即楚解释道。

“那我也是爱莫能助了,或许,曼璎得了婚前恐惧症,跑掉了,甩了你了,也未可知。人家毕竟也是吃美国饭长大的,虽然前几年跟着你的时候,一副中国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不过也指不定一下子就想通了,享受大好人生去了。”

“挂了。”韩即楚懒得再跟他多啰嗦,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他发看到,自己的手机显示有一条未读的短信。打开来一看,是条语音短信,快速地按了几个键,进入留言箱后,没多久,徐曼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即楚,我走了,我回美国了。不好意思,我失约了,婚礼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see you。”

韩即楚听完这条留言,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个徐曼璎,行为做风还真让同是吃美国饭的蒋诚度给猜到了,居然选择一走了之,扔个烂摊子给自己。婚礼的事情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如今看来,如果他没办法在一个月内另找一个新娘的话,这场婚礼,势必是要取消了。

韩即楚随即就找到了蒋诚度,向他说明了徐曼璎的去向。蒋诚度听后,完全没有吃惊的表情,反倒是一脸的轻松自在,摇头笑道:“这才像是个美国姑娘的做风。以前的曼璎,完全不像她自己了,变得优柔寡断,非要吊死在你这棵朽木身上了。现在这样也好,走了才好。不过,婚礼你要怎么办,取消吗?”

韩即楚摸摸鼻子道:“要么取消,要么就尽快再找一个新娘。”

蒋诚度听到后,立马大笑了起来,一手拍在他肩膀上,问道:“怎么,准备拉莫雪帷做那个备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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