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帷正在那里担心,犹豫着要不要给妹妹打个电话,就见严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笑道:“绮帷打电话回来了,说第一天上班,太多资料要看,怕带回家集中不了精神,就在办公室里多留一会儿了。”

莫雪帷失笑道:“哦,她什么时候,也这么上进心强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或许,她也明白,这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吧。”严寒看了莫雪帷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他那转瞬即逝的目光,并没有逃过莫雪帷的眼睛。她笑了笑,往沙发里一坐,然后拍拍旁边的位置,招呼道:“严寒,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严寒走到沙发边,不敢坐得离莫雪帷太近,坏笑道:“怎么大姐,该不会是想涨我房租吧?”

“我哪有你这么不要脸,这么敢想啊。”毫不留情,莫雪帷笑骂了回去,“我是想谢谢你,昨天为小绮出头,虽然手法笨拙了一些,效果也不强,总算也是出了一口气了。要是我的话,估计打起人来,没你这么厉害,不够解气。”

“那是,我这双手,打色狼向来不手软,那个该死的李经理,只怕脸上的淤青,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活该!”严寒一听莫雪帷夸他,就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了。

“但是,”话锋一转,“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上了社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暴力来解决的。甚至可以说,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是最愚蠢的做法。昨天那种情况,要不是我在汇众认识朋友,只怕你跟小绮,都会有大麻烦的。你以后遇事要冷静一些,知道吗?”

“知道了。”严寒像孩子似的乖乖地点头道,“大姐,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你跟我妈好像啊。刚刚你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喝小白炖排骨汤了。”莫雪帷没有反驳严寒的话,而是拿小白来威胁他,眼里露出了点点的精光,寒气逼人。

严寒感受到了这股强劲的寒意,冷不住哆嗦了一下,为可怜的小白在心里感叹几声,然后突然抬起头来,严肃地说道:“大姐,你真的希望,绮帷她一直留在汇众工作吗?那样对她,真的好吗?”

30

30、大事不妙 ...

莫雪帷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严寒,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小男孩,平时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可是他偶尔正经起来,却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心理相当成熟的人。他脸上那种坚毅又自信的表情,会让人忘了与他的年龄差距,不自觉地就将他当做是与自己一样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同伴来看待。

莫雪帷咬了下唇,问道:“怎么,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像汇众这种流氓公司,我不觉得小绮应该在里面长久地工作下去。”

“流氓公司?是指那位李经理吗?他已经被开除了,你不用担心。现在的总经理与我相识,他会关照小绮的,至少不会让办公室性骚扰的事情,再度发生。”虽然说,蒋诚度就是一只十足的色狼,但莫雪帷相信,他还保有起码的良知,不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

本以为做了这些保证之后,严寒会打消他的顾虑,没成想,他却只是笑了一下,用一种不屑的姿态继续说道:“只怕有些人,蛇蝎心肠起来,连那个总经理都挡不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人是谁?”莫雪帷这下子,是完全糊涂了。这个严寒,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吗,怎么突然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严寒直视着莫雪帷的眼神,本是一脸的严肃,突然,他表情一面,坏笑了一下,甩甩手道:“哎呀,没什么,就是担心那些有钱的男人,全都不是好东西,小绮要是被他们其中一个看上了,我不就惨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空?你以为你现在就能捞着什么吗?”莫雪帷两手叉腰,用一种警告的姿态说道,“严寒,你告诉你,你可得规矩一点啊,你要敢对小绮不规矩,小心我要你好看。”

“放心放心,我就是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啊,别说大姐你整天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的,我想拉一下她的手都条件不允许。就单看你妈妈那天那股子护女的气势,若是那个李经理在场的话,只怕会被伯母大卸八块,煮来吃了的。”

“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我妈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吓人?”自己可以发牢骚说妈妈不好的地方,却由不得别人这么说,莫雪帷这个人,一向是很护短的。

“好好好,不吓人不吓人。”严寒赶紧改口,“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看你妈妈这么在意小绮,只怕以后不会对我十分之满意吧?”

“怎么,你哪里条件不好了,自认配不上我妹妹了?”莫雪帷站起身来要去倒水喝,顺便打量了严寒一番,点头道,“外表还是可以的,一副人模狗样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了,你还在读书呢,要我是我妈的话,肯定也不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前途未卜的人。”

“不要小看我嘛,我明年就毕业了。何况我现在也跟着导师在做一些研究了,也是领工资的,不过以小绮花钱的速度,这样的兼职估计是养不活她的。”严寒夸张地摸了一下额头,假装甩了一下冷汗,“太天真的姑娘好是好,就是太废钱了。”

莫雪帷走到一半,忍不住又折回来,做势虚踢了他一脚,笑骂道:“怎么,嫌我妹花得多啊?我这做姐姐的,都无怨无悔的贴钱给她呢,更何况你这个想娶她做老婆的男人?”

“大姐,你这就错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会像父母亲人那样,无条件的一辈子养着一个女人的。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希望能有所回报的,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物质上。这就是夫妻的相处之道,不要觉得两个人爱得要死要活,甚至爱情已经超越了生死,一旦回归到最本质的生活时,欲望和期盼这种东西,就会时不时地冒出来了。”

严寒的话,听起来为何这般地耳熟?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个人,这么在自己的耳边叮嘱道:“不要太宠你妹妹了,你和你爸妈,是可以养她一辈子。但不要指望,世上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养着她。是时候培养你妹妹的回报精神了,哪怕不是在经济上,只是在情感上,也一定要让她养成一种有得必有报的意识。”

那时候的莫雪帷,是多么地天真又可恶啊。她只是不屑地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略带怒气地站了起来,趾高气昂道:“哼,你就等着吧,我妹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这个姐姐爱怎么宠她就怎么宠她。我也敢肯定,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一个像我和爸妈一样爱她的男人的。”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错了,像严寒这样的,肯为了小绮动手打人,肯为了她拼命的男人,也依旧是期望她的回报的。而莫绮帷的身上,最缺乏的,就是那种回报他人的心思。这或许不是她的错,而是她的父母和自己这个姐姐,从小到大让她养成了这种习惯,以为世上所有爱着自己的人,都会永远无私地为自己奉献着。

或许,是时候该改变一下她的想法了。因为她的这个妹妹,自己六年前,和人荒唐地吵了一架,进而提到了分手,也就是因为那场分手,几乎毁了莫雪帷整个人生。一直到现在,想起那一夜的可怕情景,莫雪帷都会觉得,自己这一生,都不能够再相信男人,也永远都不能够,再有勇气去爱一个人,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莫雪帷甩甩头,不想再想起那些恼人的往事,正巧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严寒速度更快,“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冲到对讲机边,拿起来就问:“小绮,回来了?”

然后便听得两人又聊了几句,严寒按了下开门键,莫雪帷就趁机溜进了厨房里,打开冰箱开始将晚饭要吃的东西拿出来。等到莫绮帷歪着脑袋一脸期盼地出现在厨房门口,用一种讨好的口气问着“姐,晚饭吃什么?”时,莫雪帷非常潇洒地指了指摆满了切菜台的冷冻材料,笑眯眯道:“喏,就这些,一直在等你大小姐回来做呢。”

“什么!”莫绮帷两眼圆睁,瞬间变身为喷火龙,大叫道,“居然到现在都没做晚饭!”

“我比你早回来不到半小时,哪有时间做,我累都要累死了。行了,你做吧,我先去冲个澡,省得一会儿跟你抢。”

“喂,你等等…”莫绮帷的第二个“等”字还卡在喉咙里,只见自己那平时最知道疼人的姐姐,就如同幽灵一般,快速地飘出了厨房,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飘得没有了鬼影子。

“严寒!”莫绮帷的怨气无处发泄,姐姐又斗不过,只能将所有的怒气转移到了男朋友的身上,大吼一声,将正在看电视的严寒吓得一记哆嗦,差点从沙发上滚落到地上。看来莫家这两个姐妹,全是不好惹的主啊。

严寒硬着头皮走进了厨房,看着莫绮帷叉着腰,怒视着自己,便赔笑道:“怎么了,工作太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哼!”莫绮维指着那堆食材,愤愤道,“你是猪头嘛,在家一整天,又不上课,为什么不做菜?想饿死我跟姐姐吗?”

“我手艺不佳啊。”严寒耸肩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做菜不灵光的。这样吧,你跟大姐也都累了,今天我做东,叫外卖来吃吧,也算是庆祝你第一天换工作岗位。”

莫绮帷的眼睛转了一圈,权衡了一下点头道:“嗯,好吧,叫川菜吧,好好辣一辣。今天上班真是累死了,比之前在业务部忙多了。不过,嘻嘻,总经理长得不错。”

这明明就是故意说的一句话,为的就是让严寒吃醋的。可是出乎莫绮帷意料的是,严寒并没有如正常男人般跳脚,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神色,只是突然认真严肃了起来,凑近了她,小声地说道:“绮帷,工作的时候要注意,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我不希望上次李经理的事情,再一次发生。记得,要远离那个总裁,能不靠近就尽量不要靠近。他不是个好东西。”

“严寒,你…”莫绮帷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严寒,觉得有些意外,他脸上的表情,是自己很不熟悉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勉强咽了记口水,点头答应道:“哦,好的,我会注意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能见到总经理就算运气,还想着能见总裁哦。

因为帮妹妹解决了烦人的工作问题,莫雪帷的心情格外地好,严寒又是个爱起哄的,当时三人就决定,周日的时候,一起去动物园,重温一个小时候的记忆。到了那一天的清早,平时最爱赖在床上的莫绮帷第一个从床上跳了起来,又是拍床又是拍门,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让另外两人想再眯一会儿的美梦彻底破碎。没办法,他们只能不情愿地爬下床来,洗漱干净带齐东西,准备出发去搭车。

可是事情总是不会处处让人顺心的,就在三人吵吵闹闹准备出门时,莫雪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正准备接起来,绮帷抬手一把抢了过来,按掉了电话,不悦道:“今天是家人聚会的日子,闲人莫扰,不准接。”

“拿来,不是闲人,是我朋友。”

“朋友也不行,今天是陪妹妹的日子,朋友得放一边。”

“是吗?”莫雪帷坏笑地指指严寒,“那你还不是带着朋友一道儿出门了?”

莫绮帷语塞,说不出反驳的话。正在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莫雪帷赶紧伸手要道:“快给我,真是我朋友,可能找我有点事情吧。”

莫绮帷不情愿地递上手机,嘟起了嘴,看着姐姐接起了电话。是简月心打来的电话,莫雪帷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名字,所以她用一种轻松的语气笑问道:“怎么了,简大小姐,周末不陪老公孩子,居然想到我了?”

“雪帷!”简月心的声音既低沉又厚实,而且透露出一股严肃的感觉,让莫雪帷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她握着手机,感觉到手竟有些发抖,问道:“怎么了,月心,出什么事情了吗?”

“雪帷,你马上来公司,有大事情发生了。”

“去公司,现在吗?今天是周末啊。”莫雪帷心里的不安感变得越来越大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跟汇众的合作,出了点问题,你最好马上过来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莫雪帷收起电话,看了妹妹和严寒一眼,只是解释了一句,“公司有事情,你们去玩吧,我先走了。”然后,便拿起皮包,直接冲出了屋子。

简月心在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地不安,这种情绪也感染到了莫雪帷。她知道,不是出了特别严重的事情,是不可能周末还让她去公司的。汇众?汇众!怎么偏偏是跟他们的合作案出问题了呢?据她所知,虽然汇众目前正在扩展期,高层的招聘也相当活跃,但公司跟他们真正合作完成的,也只有总裁助理这一个案子罢了。房首义据说干得不错,让对方比较满意。怎么会突然之间合作就出问题了?难道说,有人在背后挖墙角,高薪挖走了房首义?

即便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再找别的候选人就是了,这在猎头圈里,也不是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情。可是听简月心的口气,事情明显没有这么简单,一定是有非常严重的事故发生了。

莫雪帷坐在出租车上,一直在那里胡思乱想,也没有想出一点头绪来。一直到走进公司里,莫雪帷才真正感觉到了压力的存在。除了经理周培军和简月心外,她们两个人带着做案子的几个助理也在场。但最让莫雪帷觉得事态严重的是,总经理居然也站在那里,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似乎所有的人,都是有备而来,都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

31

31、卷入官非 ...

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处处宣示着一个道理,那就是,公司发生大事情了。看着总经理一本正经的脸孔,莫雪帷有些紧张,好像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似的。她本以为,总经理会抛开他们这一帮人,开一个会议,却没有想到,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转身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里。剩下经理周培军,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说道:“雪帷,月心,你们两个跟我进来一下。”

身后响起了悉悉嗦嗦地说话声,莫雪帷听得出来,是那几个助手在窃窃私语的声音。她顾不得听他们在讲什么,跟着简月心,一道进了经理办公室。

两个人一坐下,周培军就无奈地看了她们一眼,摇头叹息道:“汇众那个案子,出大问题了。”

“怎么了?”莫雪帷有些急了,“到底什么事情,月心在电话里说得也不清楚,我也不太明白。”

“你们之前推荐上去的那个房首义,前天夜里离职了。”

呼,果然是这件事情,这个房首义,真的这么不可靠?居然让自己给料中了,正式工作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辞了职,看来这次公司,要少赚不少钱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周六将我们找来,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一次性说个痛快吧,经理,别像挤牙膏似的。

周培军似乎听到了莫雪帷心中的祈祷,非常痛快地将话一次全都倒了出来:“是的,房首义辞职只是小事情,更为严重的是,他偷走了汇众一批非常有价值的资料,这关系到汇众大约五亿的投资项目。现在汇众可能要告我们。”

“告我们?”简月心抢先跳了起来,“为什么?虽说房首义是我们推荐的,但是他也经过了长期的试用,是经过汇众认可的,不是我们随随便便塞上去的。房首义偷了资料,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来呢?我们只挑专业资质合格的人给他们,总不能连犯不犯罪,也一起保证吧?”

“呵呵,你说的是没有错,可是,现在的关键是,房首义被抓到了,已经被移交司法机关了。可是他偷出来的材料,却找不到,这证明,已经落入了其他人的手里了,估计已经被汇众的对手给买了去了。最要命的不是这个,而是房首义昨天在接受讯问时,说是雪帷你,是他的同谋,是你让他这么做的。说他是你安插在汇众的一颗棋子,目的就是要窃取商业机密。”

“放屁!”还是简月心,脾气火爆地开骂了,“这个房首义,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啊,红口白牙地乱咬人。雪帷要汇众的资料做什么?她又不开公司。”

莫雪帷觉得有些无力,但并没有沮丧,只是强打起精神,对经理说道:“这个事情,他既然这么说,有没有证据?基本上,我跟他接触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月心都在场的。”

周培军皱着眉头叹气道:“他说他的手上,录有一段你跟他谈话的内容,可以证明,你是主谋,他只是从犯。现在这卷带子,还在警察手里,我们也没有听到,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只是雪帷啊,这一次,你真的要好好想清楚了,自己做过些什么,没做过些什么,到时候,只怕警察都会来问你的。”

“如果他们有十足的证据的话,只怕现在已经拘捕我了。”莫雪帷此刻倒是出奇地冷静,表现出了一个职场女强人该有的姿态,“他们没有抓我,就代表,或许并没有那盒录音带,或者说,那盒录音带,并不能百分之百证明,是我在说话。”

“话是这样没错,不过,估计警察很快就会找你去协助调查。雪帷,这一次,麻烦真的大了,你也看到总经理刚刚的脸色了吧,跟汇众的关系如果搞僵的话,别说是你,就连我,只怕也要卷铺盖滚蛋了。”

莫雪帷轻笑起来,略带不屑地说道:“丢工作算什么,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我莫雪帷,绝不替人背黑锅,也不接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总经理站在他那个位子,自然有他的考虑在,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情,同样不可原谅。”

周培军说得没有错,当天下午,警察就找到公司来了,说要请莫雪帷回去协助调查。虽然只是协查,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被警察带走,就意味着是犯了罪一样。所以当莫雪帷走出公司门口时,很多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有跟她关系好的,就在那里替她惋惜,平日里跟她有竞争关系的,这下子可是得意了,尾巴简直都要翘上天了,心里不住地想着:莫雪帷,你真是活该,你以为你得了汇众这个案子,就鸡犬升天了?想不到,栽了吧,倒大霉了吧。

莫雪帷的心里,倒是不太在意。她坚信自己是无辜的,简月心也一直相信,莫雪帷并没有做那种事情。所以当警察来的时候,她就对莫雪帷小声道:“雪帷,别怕,我帮你找律师去,记得律师来之前,一句话也不要说,随便他们警察怎么问去。”

莫雪帷只是笑了笑,没有答应。到了警察局,她还是很配合地,一一回答了警察的问题,把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当然,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也参与了这件案子,只是向警察说明,自己对房首义的招聘工作,是合理合法的,既没有违反国家法律,也没有违反公司规章,房首义所做的任何违法行为,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那两个问话的警察,年纪都不算大,一个看着三十出头,一个不过二十多岁,像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莫雪帷在职场混了这些年,别的没学到什么,处变不惊的能力倒是大大地提高了,面对他们刁钻的问题,并没有如期地上当怒,而是相当冷静,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如果警察故意往某个方向引导她的回答时,她也会及时地做出判断,并且严格按照自己的原则,将方向再引导回来。

这么几回合较量下来,倒是搞得那两个警察有些郁闷,也有些尴尬,好像自己在这里很起劲地出招,别人却只是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地就送了回来。他们两人心里同时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不是那么好骗出话来的。像她这么精明又能干的女人,或许真的会参与这种经济犯罪也未可知。

问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这两个警察也觉得有些无力的,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个时候,另一个女警带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先生自称是莫雪帷的代表律师。”

三个人同时抬头,看着那个中年男子。莫雪帷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也不觉得自己认识他,猛然想起简月心说要帮她找律师的话,就以为是简月心给找来的,心里暗暗佩服她行动迅速,识人广阔,这律师还真是说请就请到了。

那两个警察,问了半天也问不了什么所以然来,一时也无话可问,就将笔录推到莫雪帷面前,说道:“莫小姐,你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吧。”

莫雪帷点点头,拿起笔录看了半天,觉得没什么问题,正要签字时,那个代表律师却开口道:“莫小姐,我先想看一下这份笔录,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再签字不迟。”

他这话一出,那两个警察立马集体瞪了他一眼。果然警察跟律师,很多时候都是死对头,一个是拼命要将犯罪嫌疑人定罪,另一个却总是要替人打脱嫌疑。现在这律师这么说,明显就是不给他们面子,怀疑他们有诱供的嫌疑。

不过莫雪帷也很聪明,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所以那律师看完整个记录后,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只是点头道:“莫小姐,你可以签名了。”

等到一切手续都办好之后,莫雪帷就跟着那律师,走出了办公室大门。在下楼的时候,莫雪帷实在忍不住,便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是简小姐找你来的吗?”

“我姓马,专门为了你这个案子来的。不过,不是简小姐找我来的,而是蒋先生找我过来的。他正在楼下等着你。”

蒋先生,哪个蒋先生?莫雪帷日子过得有些糊涂,竟把蒋诚度这个家伙给忘了。直到走出警察局大门,看到门口那辆熟悉的车子,以及倚在车旁,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蒋诚度时,莫雪帷这才想了起来,原来是他啊。

蒋诚度走上前来,先是跟马律师寒喧了一番,然后两人挥手道别,马律师便上了自己的车。接着,蒋诚度便冲莫雪帷笑道:“上车吧,吃午饭了吗?我想是没有,带你去家好吃的餐厅吧。”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回去好了。”莫雪帷并不领情,转身要走。

“不准走,跟我过来,听话。”蒋诚度有些大男子主义地拉过莫雪帷,就强行将她拉上了车,替她系好安全带后,还强行锁住了副驾驶那边的门,坏笑道:“这下子,你可跳掉了。”

莫雪帷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怨气的。她看着蒋诚度那一脸的笑意,不悦道:“怎么,这就是汇众的做事风景,打人一巴掌,再给人一把枣吗?”

“雪帷,不要生气,谁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蒋诚度打开音响,放了首抒情歌,然后继续说道:“我们本来只是想把房首义送进去而已,谁也没有料到,他会咬上你,据说还拿出卷录音带出来。这个事情,确实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哦,这么说起来,你相信我是无辜的?”

“我相不相信没有用,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我看得出来,济楚是很相信你的,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帮你找律师了。”

莫雪帷有些感动,问道:“刚刚那个马律师,是韩济楚找的。”

“嗯,他跟济楚私交很好,所以才肯给这个面子。不然你这么个小案子,这么个小人物,怎么请得动他呢?他的客户,一向是非富即贵的。”

“这么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了。”莫雪帷双手抱在胸前,笑道,“托你们的福,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才有机会让这么有名的大律师帮我打官司哪。”

蒋诚度听得出来,莫雪帷的口气里有几分抱怨,他也知道,来警察局门口接人,十有八九是没有好事情的。要不是对方是莫雪帷,他才懒得过来呢,哪怕是韩济楚吩咐的。现在的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莫雪帷的情绪,带她去一家据说味道相当不错的饭店,以填饱她的肚子。他一直深信一个道理,女人只要吃到好吃的,心情就一定会变得好起来。

莫雪帷听着那车上放的音乐,原本有些气愤的心情,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她觉得有些累,正想着靠在车里闭目养神一番,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吓了她好大一跳。说实话,她现在还真的有点怕接到电话,总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电话接起来,传来的是莫绮帷的声音:“姐,你在哪里啊,还在加班吗?怎么还不回家来啊,我跟严寒出去玩,都已经到家啦。”

“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不多玩一会儿啊?我可能还得过一会才回家呢,你们两个自己出去逛逛吧,别担心我了。”

“人家心里记挂着你,玩得也不痛快,你可得补偿我才行,好不容易要陪我的,居然还被同事叫走了。”

莫雪帷听着妹妹撒娇的声音,心里觉得很是高兴,她能记挂着自己,就代表她还是有得救的,当下她就开口笑道:“好吧,一定补偿你,明天你去逛街,你想买什么,我就买给你,怎么样?”

就听得电话那头传来了莫绮帷响亮地欢呼声,好像是占了大便宜似的。莫雪帷笑着挂了电话,转头看着蒋诚度,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看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以免到时候,有话说不清楚。”

32

32、落井下石 ...

对于莫雪帷的话,蒋诚度不置可否,只是无奈地耸耸肩,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这个莫雪帷,似乎也太难搞定了,相对于自己以前的做风,对她,他可算是花尽了心思了,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动心。难道说,她对韩即楚还余情未了,想要再续前缘?

这多少让蒋诚度有些沮丧,但又更激发了他的斗志。如果说,他以前追求莫雪帷,多少还有些寻找贤妻良母成家立业的心思,那么现在,他重新定立了目标,他将追求到莫雪帷,看做是赢过韩即楚的一个标志。这是一种自己跟自己的较劲,与他人甚至与爱情,已经无关了。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直到去到餐厅,吃起了东西,这才重新找到了可聊的话题,彼此之间的气氛也不缓和了许多,不像方才那么尴尬了。

吃过饭,蒋诚度依旧是送莫雪帷回家,到了她家楼下时,还没等他来得及下车替她开门,莫雪帷已经自己走了出来。蒋诚度追下车来,叫住她道:“雪帷,等一等。”

莫雪帷回过头,狐疑地看着他,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却不料他只是走到面前,直接就冲着她的嘴吻了下去。

这一次,莫雪帷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吃闷亏,她只是微微将头转向一边,然后伸手推开了他,不悦道:“蒋先生,我与你,并不是你所想像或是希望的那种关系,希望你以后做这种事情之前,至少应该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喜欢男人突如其来的玩浪漫的。”

被抢白了一阵,蒋诚度多少有些尴尬,正想说点好笑的东西圆一下场,却听得莫雪帷又说道:“还有我之前提过的事情,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跟你,一个是报案人,一个是涉案人,真的不适合经常见面。如果继续见下去的话,我怕有一天,他们会怀疑你坚守自盗的。好了,晚安,谢谢你今天的晚餐,事情了结之后,我会请你吃饭的。”

说完这番话,莫雪帷就掏出钥匙开门上楼了,蒋诚度看着冷然离去的莫雪帷,心里真是气得不轻,直接就拿起电话,打给了一个前两天才认识的混血美女,相约一起去happy了。自己还真是蠢到家了,居然妄想找个适合结婚的女人,安定下来。须知这世上,有些人就得像他这样的生活,成天纸醉金迷才能充满活力,或许一旦套进了婚姻的牢笼里,就永世不得翻身了。如此这般自我安慰之后,蒋诚度便可以毫无顾忌地搂着那个艳女郎,尽情玩乐了。

莫雪帷回到家里,一打开门,就看到妹妹和严寒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就飘进房间准备洗澡。严寒捅了捅莫绮帷,小声道:“怎么了,你姐看上去很没力的样子。”

“加班累了呗,你以为我姐赚钱不辛苦哦。”莫绮帷白了他一眼。

严寒却摇头道:“不对不对,以前大姐不是这样的,她常加班的,经常回家都挺晚的了,也被见她这个样子过。大姐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呢。你这个做妹妹的,还不赶紧进去关心一下。”

“哼,自己想听八卦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我当出头鸟,卑鄙。”莫绮帷放下薯片袋子,狠狠地瞪了严寒一眼,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溜回房间打探消息去了。

见莫雪帷抱着换洗的衣服要进浴室,她赶紧上前拦住道:“姐,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今天有人请我吃大餐,你说我心情能不好吗?”莫雪帷语带双关道。要说吃大餐,蒋诚度那顿还真算,不过,她真正在意的是,有人想要请她吃牢饭。这饭她虽然没吃过,却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莫绮帷却完全没料到这样的大餐,好奇地笑问道:“怎么,有人追你,请你吃饭?哦,我知道了,你去相亲了,是不是?难怪同事一叫就走,还以为你去加班呢,没想到,会男人去了。”莫雪帷看着妹妹,无奈道:“好了,不要挡着我了,我要是不洗澡的话,人就没精神,一没精神,明天就起不来床,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莫绮帷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放下了手,目送姐姐走进浴室,实在忍不住,还是追问了一句:“姐,你到底是不是去相亲了吗?”

“闭嘴,出去,关上门!”

“哼,干嘛那么小气,说一下会死啊。”莫绮帷小声地嘀咕着,正准备出去拿严寒撒气,却听得姐姐的手机铃声响起,便打开她的手提包,自作主张地接了起来:“喂,哪位啊?”

“啊,对不起,请问莫雪帷小姐在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显然听到莫绮帷的声音时,有些吃惊,大概是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莫绮帷一听对方是个男的,骨子里所有的八卦细胞,全都跳起舞来,激动地问道:“你找我姐姐啊?你等一等,我马上让她来听。”这个男的,该不会就是姐姐今天去相的对象吧?听声音,还蛮好听的样子,不知道长得帅不帅。才刚分手,电话就追来了,看来对姐姐很是满意啊。莫面做着脑补,一面推开浴室的门,往里叫道:“姐,电话,有人找,是你的朋友哦。”

“让她等一下再打过来,我正洗澡呢。”

莫里肯听啊,一掀浴帘,直接将手机塞姐姐手里,顺便偷看了几眼姐姐的身材,嘴里却道:“你继续泡澡嘛,打电话不影响的,快听吧。”说罢,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悄悄退了出去。

莫雪帷以为是简月心来的电话,拿起来就抱怨道:“大小姐,不用这么快就追来电话吧,等我洗完澡,再给你打过去吧。”

电话那砂传来了一阵沉默,久久没人说话。莫雪帷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暗叫不好,看来电话不是简月心打来的。她刚想要拿过手机来看显示,却听得那边传来了一个低沉地男声:“雪帷,是我。”

是韩即楚!莫雪帷吓得差点失手,将手机掉进浴缸里。这下真是丢脸丢大了,公然告诉对方自己在洗澡,而且还是自己爱着的人,这多少有些尴尬。听得出来,韩即楚在电话那头,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借着轻咳几声来缓和气氛,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把你给扯进来。”

听到韩即楚的那句道歉后,莫雪帷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果然自己还是不够坚强,可以对着没有感觉的男人扮冷酷,却没有办法用同样的心态来面对爱着的男人。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才说道:“嗯,我明白的,谢谢你给我找的律师,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