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血殇在我对面的椅子坐下：「你呢？我以为你会很想见墨玉？染千恂查到墨玉住在东街尾的一家小客栈里，我已命千恂去接他。」
「哦。」我轻颔首：「有点担心墨玉的伤，我一向把他当成朋友，你不要误会。」
「本来本王还有一点吃醋，听你这么说。」离血殇唇角微弯：「本王心里舒坦多了。」
「你的臂伤很疼吧？」我眉宇忍不住微蹙：「以后不要再自残。」
离血殇用没受伤的右手覆上我放在桌上的手：「雪儿，只要你能心无芥蒂地继续留在我身边，即使本王的左臂永远残了，本王亦不在乎。」
我没有抽回手，反握住离血殇：「我是你的王妃，不在你身边，在谁身边呢？」
离血殇微微放心了，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未发一言，他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到我的掌心，我不自在地抽回手，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对于我抽回手的举动，离血殇也不说什么，只是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脸上，深深地注视着我。
过了一会儿，下人来报，说染千恂已将墨玉接入殇王府，安排在客房暂住。
我与离血殇一同前往客房，墨玉暂居的客房门没关，方踏入房门，一声饱含思念的男性嗓音深情的唤：「雪儿！」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墨玉坐在床上，背靠着床的靠背，腿上盖着被子，漆黑如墨的发丝整齐地以一简单的布条束在背后，他的精神很不好，消瘦了好多。
随着墨玉的呼唤，他翻身下床，欲向我奔来，可惜，身体太过虚弱，连站都站不稳，变成跌下床。
我急忙跑过去，扶起墨玉，墨玉反握住我的双手，双眼定定地瞧着我，深怕少看了一眼，淡淡的雾气自他瞳中升起，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面对墨玉对我毫不掩饰的爱，我心里很是感动：「墨玉…」
我的心有点痛，墨玉的手瘦得差不多只剩皮包骨了，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来人，扶墨公子上床休息。」离血殇冷冰的吩咐。
「是。」一旁的男仆立即扶着墨玉躺回床上，墨玉不肯放开我的手，我便与他一同来到床边，我坐在了床沿：「墨玉，你受苦了。」
墨玉摇头：「只要能再见你一面，即便是死，我也无憾了。」
「墨公子。」离血殇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俯视墨玉：「你再不放开雪儿，可就真死了。」
「没关系。」墨玉脸色苍白地笑笑：「能死在雪儿身边，是我的福气。」
离血殇一把将我拉起来：「雪儿，墨公子该得到治疗了，为他医治期间，本王不希望受打扰，你先回莫居等候消息。」
「这…」我犹豫了下，点头，对墨玉说：「殇王爷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风无影，有他在，你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们再好好叙旧。」
也许墨玉也看到了痊愈的希望，他不舍地颔首，并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我退出房间，离开客房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处屋宇转角静静等待。从这个角度，只要墨玉房里有人出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
过了约莫十来分钟，我见离浩天高大的身影拎着一个药箱从另一条路走到墨玉房门口，进了墨玉的房间，没两分钟，离血殇走了出来。
等离血殇走后，我推开墨玉的房门，见墨玉赤身裸体趴着昏睡在床上，离浩天正在为墨玉的背部施针。
见我突然进房，离浩天愣了下：「你怎么会来？」
我质问：「离血殇不是风无影，你才是？」
离浩天点头：「嗯。」
「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脸上蕴起怒气。
「你是说我是风无影一事？」离浩天站起身：「雪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从没打算瞒你什么，你想想，我在你面前，连对你的感情都不再掩饰，这让殇知道，有多危险？区区一个神医身份，我有何不肯告诉你的？」
浩天说的有道理，我还是生气：「离血殇一直没否认他就是风无影，想不到根本不是他。早知道风无影是你，我又何必找得这么辛苦？」
「殇今天才命我医治墨玉。」离浩天了然：「原来是应你的要求。我一直不知道墨玉还活着，今日才晓得，你一直在找风无影。」
离浩天歉意地瞧着我：「雪儿，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你没问，就没说。」
想想也是，有些事，当别人没问起的时候，一时没想着要说也很正常。回视浩天歉意的眼神，我的气消了不少：「算了，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听说风无影喜欢穿白裳，而你，从不穿白色的衣服。所以没联想到你身上，为什么？」
离浩天冷沉的嗓音有些叹然：「因为我身染太多血腥，深觉自己肮脏，白色像征洁净，向征纯洁，当我穿着白衫行医的时候，有时想故意忘却满身的血腥，奈何，心灵的脏，是洗不去的。其实，我很可悲…」
我听着浩天继续说下去，浩天吸了口气，神色悲凉：「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我都得听殇的，殇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说近的，殇让我下毒迷昏皇帝，我便下毒，叫我救醒他，就救醒他。他让我救墨玉，我无二话便救。他让我做的事，我连理由都极少问。我也曾想过，告诉你，我还有另外一层神医的身份，那又如何，不管我离浩天拥有什么身份，都受离血殇所支配，你知道了，又有何意义？」
第141章
离浩天的神情满是落寞，我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浩天…」
「原谅我了？」离浩天冷峻的面庞盈起些许欣慰：「我不想伤你心，昨晚在殇面前，我必需对你发怒，我很怕你不谅解。」
「如果不谅解你，我现在就不会理你了。」
「雪儿真好。」离浩天低首在我面颊上亲了下，我指了指床：「先医治墨玉吧。」
离浩天颔首，坐回床边的椅子上，继续为墨玉施针，他动作熟练、下针如神，整个医治过程全神贯注，有一种专注的魅力。
都说认真中的男人最迷人，看来这句话没错。
墨玉昏睡着，应该是事先被离血殇下了迷药，墨玉清醒着，肯定会告诉我，是谁为他医治，难怪离血殇不怕被揭穿他不是风无影。
过了不知多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幕降临，四五个小时吧，离浩天收整药厢站起身，我焦急地问：「情况怎么样？」
「五毒散与巨量蛇毒在墨玉体内积存太久，一时间无法清除。」离浩天考虑了下：「需要连续施五天的针，配以服用我特制的解毒丸，方能解除他体内的毒性，我会每天按时为他医治。墨玉最快，明天下午能醒。只…」
离浩天还想说什么，我听到这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我真担心墨玉会有事。墨玉体内的五毒散毒发，是因为救我，他要是有事，我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离浩天将我拥入怀：「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雪儿，人生命数，不能太过强求。」
浩天的身上粘粘的，衣服都因连续工作而汗湿了，我从袖袋中掏出白绢替他擦汗：「你这么说，我怎么听着不太吉利？是不是…」
「嘘！雪儿别多想了。」离浩天握住我为他拭汗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原本严肃的面容盈满温柔：「若是每天，你都能这么温馨地对我，我不知该有多幸福？」
「好啦，你也忙活了一下午。」我推了推离浩天：「快点去吃晚饭…」
「你也是。」浩天拎起药箱，叮嘱：「别饿着了。一会儿，我得告诉殇，你知道我是风无影的事，以表我的忠心。」
「嗯。」
我与浩天出了房门后，浩天去了他在殇王常居的客房。而我则回了莫居。
在莫居大厅吃完晚饭，下人刚收拾碗筷走，一首青色身影从门口闪进，一把抱住了我：「雨儿，好想你！」
能叫我雨儿的，还能有谁？我身躯一僵：「你弟弟中毒未清，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风无影能出手相救，墨玉不会有事。」染千恂抚了抚我鬓边的发丝：「我怎么觉得，你不准我倾诉对你的思念，是故意在疏远我？」
「你要这么想，就当是吧。」我不否认。
染千恂美得无双的俊脸盈起伤怀：「雨儿，你这样就太伤我心了…」
「别这样，千恂。」我推开他：「一会离血殇可能会过来，你快走吧。让他发现我们的关系不好。」有点气恼自己当初被千恂的美色所迷，现在，我想斩断这段不正常关系，却不知从何下手？
想通了，一直以来都没爱过千恂，就算曾有感动，却不是爱。墨玉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不该再继续跟墨玉的哥哥这样不清不楚。
「多想就这样带你远走高飞，可我知道的太多，落羽不会同意。」染千恂也泛愁：「不知何时才能与你光明正大一起生活？莫非真要等到南遥国推翻苍月的那一天？」
「苍月国不是这么好推翻的。」
染千恂却因为这句话而异样地看着我：「雨儿，你的心，该不会忠于苍月吧？」
「你说呢？」
染千恂神色凝重：「你不能背叛南遥，不然落羽不会放过你。」
「我只能说，南遥国目前为我所知道的秘密，我不外泄。」我微笑：「但是离无极与离血殇，你也不能小看他们。」
「我明白。」染千恂颔首道：「殇王与三皇子一直暗中派人查墨玉，查落羽的蛛丝蚂迹。殇王爷现在已不信任我了，竟然派人暗中跟踪我。」
「我没有出卖你。」
染千恂细细盯着我的面部表情，这让我有点伤心：「你在怀疑我？」
「不是的，雨儿…」染千恂想解释，我怒指门边：「给我滚！」不相信我也罢，我正好能心安理得踹开染千恂。
「雨儿，你翻脸怎能如此快？」
「我不想见到你。叫你滚没听见？」
染千恂失落地走了，临走前，他说：「是我错，殇王对我起疑心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我不该怀疑你，若真是你说的，我想，燕春楼这个窝点早就被捣毁了。我愿用尽一切来补偿你，但绝不会放弃你！」
不会放弃我？听了这句话，我非但不感动，反而觉得很烦。
越是烦的时候，越是会见到一些不想见的人。
只见离血殇的两名侍妾孙宛柔与琉艳相携走入客厅，笑嘻嘻地向我行礼：「见过王妃！」
孙宛柔一脸关心：「王妃您脸色不太好呢？」
琉艳也说：「谁那么大胆子敢惹您生气？」
「你们来干嘛？」我挑眉。
孙宛柔脸上浮起委屈：「来得不是时候么？宛柔不过是想来给您请安…」
「不用做戏了。」我冷笑：「以前没见你们来，现在才来？见我得宠了，想巴结是吧？」
「王妃您这就冤枉我跟琉艳了。」孙宛柔辩驳：「我跟琉艳一直是挂心王妃您的，我们不过是王爷的侍妾，即便巴结您，也是应该的。」
第142章
我神色不悦地坐到椅子上：「本来就不喜欢见到你们这些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更不想见。」
琉艳沉不住气，怒了：「说得王妃您好像不是女人似的。说来说去，您还不是王爷的女人之一。除了身份比我们高些，还有什么？」
孙宛柔拉了拉琉艳的袖子：「不是说好，以后要跟王妃同一阵线么？怎么跟王妃顶起嘴来了？」
我不怒：「琉艳这个人呢，嘴是快了点。想当王妃的野心都写在了脸上。不过，这种人呢，坏也坏得让人防备。本王妃方才听下人说了，今儿个下午黄昏时分，殇王爷的另一侍妾刘青碧上吊自杀了。你们两个来找我，是认为这事是袁洛熙做的，你们怕袁洛熙对付你们，所以，你们才想跟本王妃同一阵线？」
离血殇除了我这个正妃，共有袁洛熙、孙宛柔、琉艳、刘青碧四名小妾，只是刘青碧这个人据说是青心寡欲，很少出房间，我一直都没见过，也懒得去见，想不到就这么死了。
「嗯。」孙宛柔赶紧点头，琉艳睨了孙宛柔一眼：「得了吧，宛柔姐。王妃这个人铁石心肠，连青碧妹妹死了都不去看一眼，也不主持王府事务，怎么会保护你我？求他还不如自己顾好自己的命。青碧妹妹一向与人无纷无怨，她家中还有父母兄妹，我不相信她会自杀，据说青碧妹妹颈子上有两条吊痕，是被人勒死后才吊上梁的。袁洛熙表面单纯天真，实际上心肠狠毒，听说她在自己府里就活活打死过好几个奴婢，袁洛熙想做王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王妃您就真不急？」
「我说过。」我无所谓地摊摊手：「谁想做我这个王妃的位置，谁就拿去。」
「你真那么不看中王妃的位置？」琉艳不大相信：「你就不怕袁洛熙暗中除掉你？」
「要拿我的命，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笑：「就是我想死，也还有很多人不准我死。」谁让我藏有血灵玉的秘密呢？
「您是说王爷会保护您？」琉艳冷哼：「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王妃你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二嫁妇。王爷若真那么宠您，为什么前些天吩咐所有下人向您见礼时，独独缺了我们姐妹几个呢？说明在王爷心中，我们几个妾更重要。」
我微瞇起眼看琉艳：「跟本王妃说话注意你的态度。本王妃虽然欣赏你敢把藏心里的话说出来，但不要以为本王妃不敢拿你怎么样。我要是猜得没错，离血殇吩咐殇王府所有下人来向我行礼那次，没叫你们到场，他是不想我见到你们，想起他还有别的女人，引起我难过。」
琉艳脸色不太好：「怎么会…」
「怎么不会？」这话不是我说的，说话的是离血殇。方见离血殇妖红的身影在门口一飘，下一瞬已站在了我身旁。
琉艳与孙宛柔赶忙向离血殇行一礼：「参见王爷！」
我瞟了离血殇一眼：「既然你的侍妾觉得我跟她们是同类的女人，我就当着你的面说说，我有什么不同。首先，殇王妃这个身份，我一点儿也不要想，你最好收回。另外，她们生命中只有你，我不是非你不可。她们从进殇王府开始，就热衷于明争暗斗，我无心跟她们争抢。还有很多，就不说了。」
琉艳与孙宛柔露出一副我敢这么说，死定了的幸灾乐祸表情。
离血殇听罢，不恼，一把搂起我，他坐在我坐的椅子上，再单手抱我坐在他大腿上，在我耳垂轻咬一记：「雪儿，你就真这么不在意本王？听得本王好伤心。」
似宠溺的语气让琉艳与孙宛柔讶异地张大了嘴。
我不理会离血殇，向琉艳说道：「你还跟孙宛柔一起来，如果按我说，杀死刘青碧的人就算是孙宛柔，也不会是袁洛熙。孙宛柔弱质外表下的狠毒，比袁洛熙可恐怖多了。」
孙宛柔白了脸：「王妃您别胡说。」
离血殇伸指在我面颊抚了抚：「雪儿真聪明，没猜错。今天傍晚，府里有下人听到刘青碧房里有争吵，是刘青碧要告发孙宛柔与府内的侍妾李念通奸，孙宛柔便发狠地勒死了刘青碧。」
孙宛柔听罢，一脸惨白地跌坐在地，琉艳在旁不敢吭一声。
「哦？」我笑问离血殇：「这种事情，你都不处理？」
「方纔本王来莫居之前，李念已经被本王下令乱打死了。」离血殇说得不痛不痒：「至于孙宛柔，本王很好心，会让她跟李念一起陪葬。本王变得仁慈多了吧？本王可是从未成全过一对鸳鸯呢。」
孙宛柔颤抖着身子猛在地上叩头：「王爷饶命！宛妾知错了…王爷…」
离血殇袖袍一掀，孙宛柔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客厅，重重摔在院子的地上，直接就断了气。
琉艳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似乎为孙宛柔死了，少了个情敌而开心。
我皱眉：「你怎么好在我院子里杀人？」
「雪儿不喜欢么？」离血殇眼里的森冷缓和了些。
「死过人的地方，我不喜欢住。」
「本王故意的。」离血殇右臂又环着我的腰：「不喜欢这里更好。莫居太偏了。你身为本王的正妃，早该搬到本王的房里。」
「你的房间我更讨厌。」我毫不给面子，离血殇的房间饰全是一派血红，鬼才会喜欢。
「你要跟本王过一生，讨厌也得学着慢慢接受。」今天的离血殇似乎特别有耐心。
琉艳在一旁看得是又妒又羡。
离血殇冷扫琉艳一眼：「杵着干嘛？还不退下？」
第143章
「是。」琉艳如得到特赦，快步离去，估计是怕下一个死的是她。
离血殇视线看了眼琉艳离去的背影：「有些事情早该处理了，只是本王最近一阵子太忙给担搁了。」
处理他的小妾？我不语。这些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离血殇怎么处理，可以猜到，刚才离血殇不杀琉艳，之后自然也不会杀。
「雪儿不说话？」离血殇叹：「还在生本王的气？浩天说你撞见他在医治墨玉。气本王不告诉你，浩天才是神医风无影？」
「没有。」
「本王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的苦衷是少一个人知道风无影是浩天，就少一分被人知道的机会。」我说：「你是想让天下所有人都以为你才是风无影。尤其是老皇帝。你命离浩天救醒老皇帝，意在老皇帝下诏封你为储君，你也猜到老皇帝自然不肯，所以，同时在老皇帝身上又下了另一种毒，以备控制老皇帝。如果老皇帝以为你是风无影，自然会顾及自己的命受你所威胁，如果知道你不是，你怕老皇帝会想办法收拢离浩天。」
「是浩天告诉你的？」离血殇脸色下沉。我反问：「你觉得他会说么？」
「本来觉得会，但你这样问，我便断定不是他说的。」离血殇坦言：「我清楚浩天的为人。他不会背叛我。对于浩天来说，我就是他的全世界。」
是么。我把离血殇的苦衷说出来，其实意在提醒离血殇该对离浩天有所防备，这番话一说，也算对得起离血殇这几日对我的好了。虽然看似没多重要的话，其实至关重要，如果离血殇真的怀疑起离浩天，浩天就危险了。
既然离血殇认为离浩天会对他一心一意，那是他自己的事，也好。
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浩天与离血殇，我似乎更关心浩天一些，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嗯。」我点了点头。离血殇单手抚顺着我的发丝，脸上有些许歉意：「雪儿，本王瞒着你这事，是本王不对。本王要得到皇位，不容有失。希望你体谅。」
「可不可以不要皇位？」我试探性地说：「也许，没有皇位，你会活过更开心…」
离血殇抚我发丝的动作僵了下：「你太天真了。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才能主宰一切。」
我站起身，侧对着离血殇，视线望着窗外：「倘若，我希望你放弃皇位呢？」
离血殇一阵沉默，厅里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少倾，离血殇走到我身边，迫我看着他，他用右手垂了下伤未愈的左臂，血慢慢浸透包着臂伤的红布：「看到没有，本王一点都没感觉到疼。不，是疼痛早已让本王麻木。自本王有记忆开始，母妃就告诉本王，必需夺取皇位，那是离渊那个蠢皇帝欠我的！我受了多少苦？过的是非人的日子、非人的折磨！这些年运筹帷幄、苦心经营、费尽心机，为的就是那张龙椅，你让本王放弃？本王凭什么放弃？何来理由放弃？」
我是为你好，你未必抢得赢。这句话，我没说出口，只是定定地抬首注视他：「我的希望，就不是理由？」
「你这是强人所难。」离血殇俊颜盈起怒气：「你在想着离无极是吧？本王知道离无极表面装得不在乎，实际上想要皇位想疯了！你想本王将皇位让给离无极？」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闭了闭眼。
见我失落，离血殇又将我揽入怀：「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离无极该死的长相太美好，本王怕你被他所惑。是本王错，本王不该怀疑你…」
瞧着离血殇美得无与伦比的容颜，他未来的命运堪忧，我不禁一阵心软，傻傻地问：「如果江山与我之间，你只能择其一，你会怎么选择？」
离血殇再次沉默。
末了，失望地瞥了我一眼，转身而走，留给我的，是一抹妖异绝决的背影。
心，很冷。
有些话，在聪明人面前，不用言语说，他选择不言离开，已经给了我答案。
还是不失望。
似乎，好久了，对离血殇都不曾有过失望的感觉。
为什么呢？代表不爱了吧。
我曾经爱过离血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