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们怀疑李颖?”白驰问。

“我们怀疑,是我们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过的某个细节。”展昭一笑,“于是我们把赵爵上次离开之后,到现在为止出现的所有可疑点都罗列了出来,李颖是其中之一。”

众人都点头,心中琢磨——原来小两口每天晚上就琢磨这个呢,真敬业啊!

“与袁临的见面,李颖充分地露馅了。”展昭笑道,“首先就是袁临拿枪吓唬我们那次!”

“枪?”众人都一愣。

“没错,袁临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这是肯定的。”白玉堂道,“他拿出枪来吓唬谁呢?”

“他吓唬李颖?”众人吃惊,“袁临发现李颖的身份了?”

“我觉得他只是性格恶劣和想要试探我们的能力。”赵祯在一旁道。

“呵呵。”展昭微微一笑,“于是,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效果?”

“他俩原本应该是认识的。”白玉堂道,“都说了是一个公司的,但问题是,李颖是假扮的、袁临也是假扮的。”

“所以觉得尴尬,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很生疏。”赵祯点头,“而且袁临拿出枪来的时候李颖吓得花容失色这一点也很怪。”

“随后,我们让她离去,她离去了。”展昭笑,“我们让他回来,她又回来了,赵祯隐瞒了袁临恐吓信的事情、有意透露给她袁临是警察…她的反应都太靠谱了。”

“嗯。”赵祯点头,“这恰恰说明她很着急。”

“赵爵的老宅里,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她想要但是又找不到的。”白玉堂道,“当然,最直接的证据还是她藏了武器之后的姿势变化。”

“于是,我们彼此确认了一下,是否懂得彼此的意思。”展昭道,“赵祯暗示我发短信给白驰,所以我就发了条短信。”

赵虎凑过去问白驰,“就你昨天看了之后,让我们去埋伏的短信?”

白驰笑眯眯拿出手机来,“哥发来说‘赵家老宅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懂么?”

“于是呢?”赵虎眨眨眼,“这说明什么?”

白驰笑着回答,“祯的老宅有那个密室,很难找的,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我估计就是要我们去那里。”

“呵…”众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好个心有灵犀啊。

“还有啊,欣欣。”展昭突然问马欣,“要是大晚上的,我们三个带你去一个地下室,下面很黑,上面天黑,你怕,不想下去,会怎么样?”

“我死也会拉一个人在上面陪我的!”马欣认真道。

展昭点头,“嗯,但是李颖急着跟我们一起下去,于是,大晚上的赵祯一句话,她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因为之前我们彼此通气的时候,她也已经怀疑,我们是否拆穿了她的身份。”

“可是李颖的这次行动真的很冒险啊!”白玉堂似乎有些不解,“她为什么那么急呢?”

“呵。”马汉冷笑了一声,“如果他是谢天朗,那建国前就生了,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能不急么。”

“也是哦。”白驰忍不住皱眉,“好可怕!”

“大概…她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吧。”展昭道,“我在怀疑,会不会跟我们遇上的三个案子之中的一个有关系。”

“三个案子?”马欣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嗯…幽灵杀手一个案子、莫名其妙的炸弹牵扯出陈瑜父母的一个案子、还有就是,赵祯被威胁,又是一个案子,这三个?”

“嗯…”展昭点了点头,突然盯着秦鸥看了起来。

“怎么了?”秦鸥有些不解。

“那天你给陈宓拆炸弹的时候,他除了向你示爱之外,还说了什么啊?”展昭突然问。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秦鸥,秦鸥有些无奈,展昭赶紧对众人说,“别告诉扬帆啊,都当做不知道!”

“哦!”众人都点头。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陈宓跟秦鸥说的话,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想啊,干嘛要绑架陈宓?”展昭道,“陈宓是什么人?”

众人对视了一眼。

“哦…”白玉堂了然地一点头,“原来如此。”

“头儿?”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白玉堂。

“陈宓是拆单组组长!”白玉堂道,“他都拆不掉身上的炸弹,但是秦鸥拆掉了。”

“那正常啊。”马汉道,“警局里谁都知道陈宓技术上绝对不如秦鸥,秦鸥之前在警局可是传奇,这世上,没有他拆不掉的炸弹!”

秦鸥一愣…突然想起那天,陈宓的确也跟他说了这句话——这世上,没有你拆不掉的炸弹。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了秦鸥的脸色,对视一眼,果然!秦鸥的价值在于——他的能力。

X监狱的特殊犯人室里,光线昏暗。

赵爵优雅地站起来,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谢天朗比纸还要白的脸,抹去他脸颊上的冷汗,笑看着那人极度收缩的瞳孔,“痛苦么?”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谢天朗猛地地回过神来,只觉得仿佛经过了一场浩劫,精疲力竭。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赵爵,“我说了什么?”

赵爵一笑,“我让你说,你觉得能隐瞒么?”

“赵爵…”谢天朗的脸色凄惨,似乎是到了末日一般。

赵爵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手,挑起嘴角笑了起来,“六十年了吧?”

谢天朗呆呆地看着赵爵。

“真想不到,你也有成为弃子的一天。”赵爵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老不死的,原来你也会死,真叫人痛快。”

第二十五章 伤痛

公孙靠在沙发上,锅里有煮着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他靠着里斯本软软的绒毛,小狮子趴在身边,下巴靠在他跨上,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公孙看的是从扬帆家里找来的,他祖父和父亲留下来的日记,想从里头找出些蛛丝马迹来,最好是能帮白锦堂恢复记忆的。

白锦堂在他对面坐着,看着手里的公司资料。

一旁,扬帆正在给阳阳和秦易往嘴里送点心,两个小家伙在玩游戏。

陈瑜和陈老伯就在白锦堂他们身背后的沙发上看电视,就觉得…气场好强大哦。

大丁小丁不知道在忙什么,桌上放着笔记本,两人聚在一起写写画画。

白锦堂看资料的当间,看了公孙好几眼。

公孙始终认真看书,一直没抬头。

白锦堂微微皱眉。

公孙看着看着,就感觉小狮子抬起了头来,自己的前方,也挡了一个阴影。

仰脸一看,就见白锦堂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

公孙没动,跟白锦堂对视。

白锦堂低下头,双手撑在公孙耳侧的沙发背上,与他对视。

公孙眨了眨眼,继续跟他对视,没动声色。

白锦堂微微眯起眼睛,公孙手上拿着日记本,缓缓地伸上来,挡住了白锦堂,继续看,无视之。

白锦堂就听到自己脑袋里某根弦“蹦”一声断了,伸手,一把抢下日记,放到一旁。

公孙微微皱眉,看他。

白锦堂接着跟他对视。

小狮子仰着脸,好奇地盯着对视的两人。

白锦堂和公孙对视了好一会儿,才一屁股坐到了公孙身边,刚坐下,就听到“喵呜”一声。

白锦堂一惊,站起来回头一看,就见里斯本的爪子下面似乎有什么,伸手将它的爪子连同鬃毛一起撩开,就见鲁班和莉莉娅搂在一起,鲁班仰天躺着露着白白的肚皮毛,莉莉娅趴在它胸口,两猫正在相互舔毛,显然白锦堂刚刚压到它们了,于是它们就哀怨地盯着白锦堂,表示不满。

对视了一会儿,就听公孙轻笑一声。

白锦堂眼眉抽了抽,将里斯本的爪子放下,盖住两只猫。

公孙拿过日记想继续看,白锦堂皱眉,伸手将日记抢了下来扔到一旁,伸手将公孙抱起来,上楼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人这种相处模式算什么意思。

大丁小丁还在忙碌着,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扬帆给秦易和阳阳递上果汁,坐在那里发呆,秦鸥不知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危险。

“嘭”一声,房间门关上,白锦堂将公孙扔到了床上,伸手扯开领带扔了外套就扑上去。

但是公孙双手托着后脑勺,睁着一双眼睛看他,没动。

白锦堂单手轻轻点了点他锁骨当中的凹陷处,看公孙,“你不怕么?”

公孙眨眨眼,问,“怕什么?”

“我对你做什么!”白锦堂回答。

公孙无所谓地一耸肩,“你原来每天都做,怎么可能怕。”

白锦堂眉头一动,难怪总觉得少了什么,原来少做了好几天!

想罢,伸手托起公孙的下巴,“那做吧!”

公孙一挑眉,“你谁啊?”

白锦堂磨牙,“你说呢…”

“你想起我是谁了么?”公孙冷笑。

白锦堂眯起眼睛,“做了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公孙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照你这逻辑,世上就没有强奸犯了!”

白锦堂嘴角抽了抽,“你平时也这么说话?”

公孙摸了摸下巴,“我对陌生人比较客气。”

“那看来我不算陌生人。”白锦堂眯起眼睛。

公孙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鼻子,“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白锦堂抽了一口气,一根手指就要他命了,往上蹭了蹭,压住,道,“我想不起来你就不让我做?!我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呢?一辈子不让做!”

“你想得美。”公孙道,“给你一年,你想不起来我就找别人了,老子大把大把人追。”

“你敢!”白锦堂眼眉一竖,“谁敢碰你一根指头我就剁了他喂狗!”

公孙伸手捏住白锦堂的下巴,“是么?随便你。”

白锦堂轻轻摸着公孙的腰,问,“你说,我要是硬来,会怎么样?”

公孙冷笑,“你试试看啊。”

白锦堂脸上露出些不善的笑容来,公孙一挑眉,白锦堂这样子就像只凶残的小豹子,真可爱。

“那我们试试?”白锦堂有些迫不及待。

公孙任凭他在脖颈一带亲来亲去,伸手捏住他鼻子。

白锦堂不满地抬头看他。

公孙挑挑眉,“有胆子你就来呀,你做了,我就跟你离婚。”

白锦堂就觉得脑袋嗡一声,脸色寒了下来,公孙也觉得自己玩过头了,看别处,小声嘟囔,“是你不好,连我都忘记,没良心。”

白锦堂听他跟在撒娇似的,杀气立刻消散,气氛瞬间缓和,叹了口气道,“谁知道撞到头会那么严重。”

公孙揉他脑袋,“所以赶紧想起来。”

“我其实已经有一部分记忆恢复了。”白锦堂翻身,靠在公孙身边,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来了打火机和香烟盒,打开烟盒往外一倒,出来的一根香烟两个杜蕾斯…

白锦堂一挑眉,公孙赶紧收了,“要死了你!”

白锦堂失笑,“我现在相信以前肯定每天做了。”

公孙不理他,伸手抢了他嘴里的香烟叼着,催促,“你刚刚说你记忆恢复了一些?”

“嗯。”白锦堂又找了一包香烟拆开,因为公孙严格控制他抽烟色数量,所以每天只有一两根,他抽出一根来叼在嘴里,说“只是很混乱。”

“什么意思?”公孙尖尖的下巴架在他胸口,白锦堂凑过去,用他的烟点了自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来,“就好像前一刻的画面我二十多岁,后一刻画面就七八岁。”

“还是因为催眠么?”公孙皱眉,“我刚刚看扬帆他爸爸的日记,的确写到了一个住在加护病房的男孩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说你,而且也始终没有具体的线索。”

“没办法。”白锦堂一耸肩,“小昭不肯给我催眠。”

“他是为你好。”公孙道,“万一疯了呢?”

白锦堂一笑,“我现在感觉就要疯了。”

公孙皱眉,“赵爵真那么厉害么?那么小的时候封存记忆,现在还有影响…他现在就在这里,可就是说时机不对不肯给你解开。”

“我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白锦堂叹了口气,道,“对了…其实还有个变化。”

“什么?”

“我原先不是有点预知能力么?”白锦堂问。

“嗯。”公孙点头。

“现在好像增强了。”

“真的?”公孙坐起来。

“对啊。”白锦堂点头,“就好比说现在。”

“现在”公孙一愣,“你预知到危险了?”

白锦堂认真点头。

公孙推了他一把,“什么危险,说啊!”

白锦堂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煮的汤糊了…”

“去死吧你!”公孙用个枕头一把拍中了白锦堂,飞冲下床,出门奔楼下去了,白锦堂在房里摇头苦笑。

到了楼下,幸亏陈瑜已经把汤关了,还给他盛出来了好几碗。

公孙拿了一碗,对陈瑜道,“大家都喝吧,这个汤滋补,白驰教的。”

“你不喝么?”陈瑜见公孙只端了一碗,就问。

公孙鼻子皱了皱,一脸嫌弃,“这个是用猪和牛的肾脏炖的!”

陈瑜立马没了喝汤的勇气。

公孙端着汤上楼,推开门,“喝汤。”

进门,却看到白锦堂抱着头,躺在床上似乎很痛苦。

“锦堂!”公孙以前见过白锦堂这样,曾经还晕倒过,他放下汤赶紧冲过去,“你怎么样…啊!”

话没说完,被白锦堂拽住胳膊一把拉过来按到了床上,凑上来就亲。

公孙看他,就见他完全没有痛苦神色,而是一脸促狭——装得!

“你…”

公孙气得不轻,这人又来了!

白锦堂亲了公孙一口后觉得心情舒畅,笑道,“唉,什么汤那么香啊?”

公孙嘴角抽了抽,“牛和猪产生尿液的地方!”

白锦堂知道公孙是恼羞成怒了,讪讪地笑,“这么恶心,要不然别喝了吧。”

公孙微笑一挑眉,“嗯?不喝?”

白锦堂无奈,赶紧站起来,去桌边拿汤喝。

公孙愤愤地准备坐起来,却听到“哐啷”一声。

抬眼一看,就见白锦堂单手支着桌子,一手捂着头,似乎相当痛苦,汤洒了一地。

“还来?”公孙看他,“喂,你别闹了…”

可是再看,就见白锦堂一头栽倒,痛苦地抱着头,似乎想叫却叫不出来。

公孙一惊,下床冲过去,“锦堂?”

白锦堂整个人都处于僵硬痉挛的状态,公孙就见他的手握成拳,指头发白,坚硬入铁。双目紧闭,牙关紧咬。

“锦堂!”公孙瞬间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喊,“来人啊!”

楼下大丁小丁赶紧冲了进来。

“大哥!”大丁进来帮着扶白锦堂。

扬帆也冲了上来,一看就道,“是痉挛,不用紧张,平躺拿氧气来!”

小丁赶紧去拿,扬帆给白锦堂急救,大丁赶紧打电话给展昭和白玉堂,毕竟众人现在都在保护状态。

而此时,白锦堂那急促的痉挛已经结束了,随后,就处于休克状态。

公孙脸色白如纸,坐在一旁看着。

扬帆给白锦堂做了仔细的检查,示意公孙没事了,众人将人抬到床上。

“他身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很奇怪,血压很稳定,各方面指数都正常。”扬帆道,“是不是有什么旧疾?”

“大哥以前也这样的。”小丁点头,见公孙一脸像是要死了的表情,赶紧安慰,“你也见过的,别急,一会儿就好了。”

公孙点头,走过去,在床边陪白锦堂坐着,抓住他的手。

不一会儿,展昭和白玉堂都赶来了。

“大哥…”

“嘘”扬帆示意众人小声,他睡着了。

两人过去看。

“怎么会这样?”展昭问公孙,“他是想起什么了?好像已经很久没突然晕倒了。”

公孙摇摇头,“都怪我逼他一直想。”

白玉堂拍了拍公孙的肩膀,“别这么想,很快会好的,说不定大哥就想起来了呢。”

“这倒是。”扬帆道,“这种短暂示意恢复记忆的时候,是很容易有剧烈的反应,而且他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别太担心。”

众人都松了口气。

随后,让公孙陪着白锦堂休息,众人退了出去。

白玉堂和展昭必须先回S.C.I.继续工作,关上车门,展昭就见白玉堂脸色凝重。

“你想让赵爵将大哥的记忆锁解开?”展昭问。

白玉堂摇了摇头,“我想问我爸为什么要把大哥的记忆锁上。”

展昭一挑眉,问白玉堂,“你也觉得,这事跟你爸还有我爸有关?”

“没有他们的默许,赵爵不可能得手,你也说了,要将一个人的记忆彻底封存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和很复杂的工序。”白玉堂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大哥那么痛苦他们还是不肯给他解开。”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看白玉堂,“也许…知道了更痛苦,也说不定。”

白玉堂叹了口气,展昭拍拍他,“没事,公孙在他身边呢。”

白玉堂点了点头,“对。”

两人依旧心事重重但也无能为力,开车先回S.C.I.。

这一天,众人忙碌,而就在第二天凌晨的四点多,大丁小丁就听到二楼传来了公孙的叫声。

冲上去一看,就见公孙坐在床上,而旁边床铺空空,白锦堂不在了。

“我睡着了…他不见了!”

“公孙。”小丁见公孙情绪激动像是要崩溃了,就道,“别急,没人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把大哥弄走的,除非是他自己走的!”

公孙一愣,才缓过些神来,看他,“他去哪儿了…还回不回来了?”

“他说了死也要跟你一个坟的,一定是有事情要处理!”小丁赶紧安慰公孙。

大丁打白锦堂的手机,但是手机在桌上,他打给了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