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一左一右地向那个房间包抄过去。

房门并没有关,而是虚掩着。

白玉堂抬脚轻轻踢开门,房间里,灯光是红色的,昏暗异常。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展昭皱了皱眉,无论是谁,流了那么多血都不可能还是活的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闪进了房间,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就见许教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颈部一道血口,满地几乎都是血,从血液的颜色和凝结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死了24小时了。

毕竟是曾经一起共事过的老前辈,展昭看到许教授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撇开脸不愿再多看。

白玉堂检查了一下房间,无奈拿出手机,叫来了S.C.I.的众人。

很快,这幢阴森的小楼就被警车包围,警戒线隔开围观的人群,展昭坐在警备车上发呆。白玉堂走到他身边,打开一杯热的灌装咖啡给他:“你没事吧?”

展昭接过咖啡,双手捧着,感受着罐子上的温度,好驱散四周的寒气,“你觉得呢?”

白玉堂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事情好像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原本以为找到许教授,就可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他竟然被杀。”展昭喝一口咖啡,“好难喝。”

“那个张博士是凶嫌。”白玉堂拿过咖啡,“难喝么?”尝一口,皱着眉把咖啡扔了,“就跟这杯咖啡似的,买它来是为了喝的,没想到比起喝来,倒是暖手比较管用。”

展昭低头笑。

“笑什么?死猫!”白玉堂挠挠头。

“你安慰人的方法好逊!”展昭望天,“讲道理一点都不适合你。”

“你还不是笑了?”白玉堂得意地拿肩膀蹭蹭他,“我可是文武全才!”

“头,现场勘查完了。”

白玉堂点头:“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朝摇头:“没什么发现,凶器也没有。”

“张龙那边怎么样?”展昭问。

“刚打电话问过,没找到张博士,还在继续找。”王朝说,“徐庆他们还在学校附近…那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继续找吧,盯紧点”

“是。”

正想要收队回去,白玉堂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白玉堂一愣:“包局来的?”

接起来,“喂,局长?”

电话大概只持续了十秒钟,白玉堂却是愣住,一脸的惊诧。

“怎么了?”很少见白玉堂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展昭有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白玉堂放下电话,看展昭:“赵爵跑了。”

“…什么?!…”展昭惊得差点跳起来,“怎…怎么可能?”

“包局让我们先过去,走,猫儿。”白玉堂拉着展昭就向车子跑,回头对王朝说:“带上人跟我走。”

原本要三小时才能到达的路程,竟然被白玉堂开得只用了一个小时。光看他那种把汽车当飞机开得架势,就能知道他现在有多着急了。

到达研究中心后,众人直接跑向了赵爵的病房。

包拯站在房门口抽着烟,从那一地的烟头,可以看出他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望着空空如也的牢房,白玉堂问包拯。

“监控录像都拍下来了。”带着两人到了监控室,包拯打开机器:画面清晰,带走赵爵的,竟然就是张博士。

“张博义,四十二岁,著名心理学家,是这个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他有权利进入病房。”包拯熄掉烟,“他了解这里的情况,瞅准了警卫换班的空隙,带着人走了。”

包拯看着身边的白玉堂和展昭紧蹙的眉头,说:“你们也不用太紧张,发通缉令抓人吧,我叫你们来是想让小展看一下赵爵的房间。”

“房间?”展昭不解。

“呵。”包拯轻笑,“你上次不就看出些端倪了么?”

“…”展昭转脸瞪白玉堂。

白玉堂连忙摆手:“不是我说的。”

包拯摇头:“我虽然年纪大了,不过还不瞎,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想想就知道有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另外,你俩小心点,尤其是小展。”包拯喊住想要往外走的两人,“还有你哥。”

白玉堂立即紧张了起来:“你觉得,赵爵会对猫儿和我哥不利?”

包拯点头。

“我哥当年发现了他的秘密,我可以理解,不过,猫儿跟他一点瓜葛都没有吧。”白玉堂似乎是有些火大,“他为什么要伤害猫儿?”

展昭拉住白玉堂:“玉堂,你别那么激动。”

白玉堂挣开,继续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不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包拯看着发火的白玉堂和在身后拉着他,一脸担心的展昭,突然笑了。

长长出一口气,“二十年前,我也看过这样的场面呢。”

“…?…”展昭和白玉堂对望一眼,有些不解地看包拯。

包拯索性搬了把椅子坐下:“那时候,我和允文也是这样,很容易暴躁,赵爵总会拉住我们,然后帮我们想办法。并不是因为当时的事情是什么秘密…而是因为,实在不想再提起。”再次点燃烟,“你们知道,赵爵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么?”

见两人摇头,包拯苦笑着说:“因为那时候,大家办案都是靠很传统的方法,赵爵提出的心理分析的理论常常会遭人非议。他曾多次提议建立心理分析的专门部门,招收心理学的研究员来从事心理画像…可惜都被看作是天方夜谭。”

“他是为了证明心理学的有用,所以才去杀人?”展昭问。

“嗯。”包拯吸了一口烟,“他用心理暗示去杀人,再用心理分析去救人…把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都耍得团团转。”

白玉堂已经平静了下来:“他要害展昭,是因为嫉妒?”

包拯点头:“你们知道,他在被戴上吸音器前,最后说的话是什么么?”深吸一口烟,“他说他嫉妒,嫉妒我,嫉妒允文,嫉妒所有的人…他说天才,一定要找到一个舞台,不然的话,天才会活得比那些蠢材还要痛苦,他所做到一切,只是为自己创造一个舞台而已。”

听着包拯的叙述,展昭有些出神,“如果,当时就有心理分析中心,这样专门的部门的话…”

包拯点头:“那他就会和你一样。”

…随后,包拯就沉默了,似乎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白玉堂和展昭看到的,是他眼中无限的遗憾和伤感。这种神情,白玉堂很熟悉,他看了将近二十年了,他家老头子也会这样,边抽烟,边发呆…无限的伤感和遗憾。小时候还觉得这样超有男人味,但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值得庆幸。

“少抽点烟吧。”白玉堂对包拯说:“对身体不好。”说完,拉着展昭离开。

两人又回到了赵爵的房间,展昭走进去,开始细细地检查房间,他坐到那把红色的椅子上,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赵爵留下的素描稿子,白玉堂坐在外面,呆呆地看着展昭在里面的身影,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静静地流逝,窗外的天空渐渐泛出白色。

展昭站起来,走出了牢房。

“猫儿?”白玉堂见展昭脸色苍白,似乎是很不舒服,走上一步,就见展昭的身体一晃,“猫儿!”

连忙伸手,接住展昭倒来的身体,“猫儿,你怎么了?”

白玉堂抱住展昭,伸手摸他的脸颊:“哪里难受?是不是累了?”

“不是…”展昭有些虚弱地拉住白玉堂,“把…把房间锁起来,不要看那些画。”

“怎么了?”白玉堂不解地问。

“把…把研究中心所有的人员都找来,他们需要心理治疗。”展昭平稳了一下呼吸,脸色渐渐好转:“赵爵在画里写了潜意识的暗示…常年看这些画的人,很有可能会自杀,或者杀人…”

第二十六章 指令

展昭的话一出口,白玉堂就觉得脊背冒凉气:“猫儿…你是说,那些研究人员会去杀人或自杀?什么时候?怎…”

“你先别急,我一会慢慢给你解释。”展昭有些着急地道:“当务之急必须把人员集中起来,这里要暂时戒严。”

“好…”白玉堂刚想往外跑,突然想了起来,“那你呢,你没事吧?”

展昭好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集中注意力太久了,觉得有些累。”

“不行!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白玉堂说着,一把将展昭打横抱了起来,就往外跑。

“啊!”展昭惊得手脚往哪放都不知道了,“白老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白玉堂抱着他跑到外面,坐在大厅里的马汉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这几天有点受惊过度了。刚看到公孙被人从焚化室里抱出来,这回又是展昭,立刻紧张地全部围了过来。

展昭面红耳赤,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无奈,现在的情况,越是挣扎看起来就越诡异,只好老老实实地被白玉堂抱着装鸵鸟。

包拯也吓了一跳,白玉堂把展昭放到一边,向包拯报告了展昭的发现。

在场的众人都傻了,包拯连忙找来了研究所得负责人,问他所里总共有多少人,哪些是专门负责,并且经常接触到赵爵的,他迅速安排警力,对全部相关人员进行了安抚,整个研究中心也都暂时封闭了起来。

一场大乱之后,S.C.I.的众人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

“猫儿,你给我具体解释一下,这个暗示是怎么回事?”白玉堂长出了一口气,坐到研究中心的一间会议室里。包拯及王朝马汉等也都坐了下,静静等候展昭的解说。

展昭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脸色好了很多,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嗯…说到心理暗示犯罪的话,最有名的,是发生在1999年美国俄亥俄州的,千年音乐踩踏事件。”

白玉堂点头:“我听说过那个案件,踩死了好几百人是吧。”

“没错。”展昭道,“这个案件,从表面上看,是因为人们参加音乐会时,情绪过度激动而造成的惨剧,但实际上,是歌手维尼尔森给众人下了心理暗示。”

“怎么下的?”马汉等都一脸的“好神奇啊~~”的表情。

展昭耐心地说:“心理暗示的步骤,可以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比如,你要教一只小狗坐下,首先,要对它说‘坐下’,让它习惯这个口令。然后,当它坐下时,你就给它食物作为奖励。这样反复多次,狗的潜意识里就会把‘坐下的口令——坐下的动作——食物’三者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其实狗并不知道‘坐下’这个词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只要听到就会本能地坐下,因为可以得到食物。”

众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展昭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序号,边说:“总结来说,心理暗示分为四个阶段,发出指令;完成指令;给予奖励;熟悉指令。”

包拯摸着下巴:“具体一点,那个歌手是怎么完成暗示的呢?”

“首先,维尼尔森给每位观众发的门票,都是脚的形状。也就是说,他给大家灌输了‘脚’这个暗示。而对于人类来说,与狗不同的地方,是人具有联想思维性。人会从形象来延伸想象动作。说道脚,大家想到的动作是什么?”

众人互望一眼,异口同声:“踩!”

展昭点头:“没错,也就是说,第一个步骤已经完成,大家接受到了指令,是脚的形象,而且也联想到了动作——踩!”

“然后,维尼尔森就开始了演唱会。因为他的乐队属于重金属的摇滚乐队,所以很具有感染力。维尼尔森在整个演唱过程中,不停地做着‘踩’这个动作,还反复地要求激动的人群跟着他一起做着个动作,他甚至把他的贝斯手推翻在地,使劲地踩。这样,他就完成了他的第二步,要求完成‘踩’着个指令。”

众人屏息听着,满脸的惊骇。

“第三步,是给予奖励。这里的奖励,不是物质的,而是精神上的。”

“精神?”白玉堂皱眉。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最喜欢看到他对你做什么?”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无语,脸上还有些烧,心说你个没心没肺的笨猫,少爷我喜欢的就是你,我最想你对我投怀送抱…不过这些话实在是没法说。

“呃…对我笑。”王朝回答。

展昭点头:“没错,确切地说,是让他注意你,对你表示出好感,对不对?”

“嗯!”众人一起点头。

“去听音乐会的,都是维尼尔森的歌迷,他们平时都很喜他,而维尼尔森就很好地运用了他的笑容来作为奖励。”展昭接着道。

“笑容?”众人似乎是有些不解。

展昭突然对着马汉和王朝等几个警员甜甜地一笑。

…!!…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眼睛是看直了,但是心里却在喊:“妖孽啊!妖孽…太可爱了…”

展昭马上问:“你们刚才觉得我在对谁笑?”

众人又相互看了几眼,脸红不说话,心说,刚才只顾着注意笑得太好看了,没注意看得是谁了。

展昭却是一点也没感觉到异样,接着说:“我其实是对着那片区域笑,并不是对着某个特定的人,但是,在看的人眼里,就会觉得我是专门对着你一个人笑的,对不对?”

众人傻乎乎地点头,其实,现在展昭无论说什么,这几个愣头青都会乖乖点头,被迷傻了…

包拯在后面忍笑,白玉堂在一边磨牙,这呆猫,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又瞥了一眼几个部下,心说“你们几个兔崽子,敢色迷迷地看猫儿,等回去,老子虐待死你们!!”

可怜的众人还沉醉在展昭甜蜜的微笑当中,完全没注意到白玉堂已经恼羞成怒。

展昭继续着他的解释:“维尼尔森的演唱会上有很大的显示屏,他屡次对台下深情地笑,哪里踩脚的声音大,就向哪里笑,而他的歌迷们就非常拼命地踩。”

包拯点烟:“也就是说,他让那些人习惯了指令,暗示完成了!”

“对!”展昭点头,“最后,就是他实施他的计划。在演唱会结束散场的时候,观众们相当拥挤,这时,突然四面八方的显示屏上都出现了门票上脚的图案,而乐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于是,就有一部分人,开始拼命地踩踏其他人——惨剧就发生了。”

众人听完都长出了一口气,但脸上的骇然神色,还是没有退去。

“那,赵爵…”白玉堂似乎是最先恢复过来的。

展昭低头,在纸上画了一只大虫子,像是只甲壳虫。给众人看:“这是什么?”

众人认真地看了一会,各人说法不一,又说像甲虫、蟑螂,白玉堂更离谱,说像一只老鼠骑在猫身上…

展昭白他一眼,说:“这是有名的‘罗尔沙克心理测试’。一般,每个人看东西的角度不同,会感觉像不同的形状,但是,形状像什么,都是大脑判断的,而不是潜意识来认知的。”

“什么?潜意识认知…”

展昭用一支红笔在甲虫上画了三个圈,众人再细看,见有三个英文字母:“D-A-D”。

“dad?”众人疑惑:“爸爸?”

“没错!”展昭用手里的笔不停地敲桌子,“你在看这张画的时候,你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dad这个讯息,而与此同时,听到我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然后,当我把这幅画藏起来。”展昭吧画纸放到一边,再敲击桌面,问:“你们听到声音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出现那个图案?”

众人想了一下,都点头。

展昭收起笔:“也就是说,在敲击的时候,你们的潜意识里已经出现了‘dad’这个概念,只是,我没有给你们要具体完成的要求,所以…你们只是感知,而没有行动。”

包拯抽完烟,沉默了一会,问:“赵爵的画里有什么?”

展昭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画来:“这是刚才在赵爵的房间里拿出来的画。”说着,用红笔在上面画了好几个圈,再给众人看,就见红圈圈出的,是四个字母:“K-I-L-L”。

“kill…”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天哪…”

展昭蹙眉:“我全部检查过了,所有的画上都有,至少有好几年了。”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马汉满脸的不敢置信,“这个样子了还能害人?!”

“那…要怎么对研究员进行治疗?”包拯轻抚着额头。

展昭为难地摇摇头:“很麻烦,关键是要知道赵爵用了什么指令!他要求的行动是杀,但是没有确切地说是杀人还是自杀,还有,赵爵是个相当优秀的心理暗示方面的天才,他的手段当然不会像控制小狗坐下一样简单。”

“怎么说?”白玉堂不解。

“他用于暗示的时间太长了,”展昭想了一下,“长到,足可以让人自己去寻找奖励。”

“自己找奖励?”众人都张大了嘴。

“猫儿,好悬啊~~”白玉堂揉眉心。

展昭脸上有些委屈,小声在心里说:“本来就很复杂么~~~”

白玉堂连忙哄:“你继续,你继续,是我们理解能力太差。”——太可爱了!!

展昭继续道:“简单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对不对?”

众人点头。

“一个人一天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最想要的,也就是说,暗示的行为会渐渐地深入人的思维,变成一种潜意识默认的存在…也就是说,为了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他就会采用这种手段。”展昭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众人,眼睛里闪啊闪——都听懂了没有啊??

众人乖乖点头。

白玉堂站起来,“清楚了,也就是说,一旦眼前有自己想要的,而又有了指令,那么那个被暗示的人,就会采取杀人的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正确!”展昭用看好学生的眼光看着白玉堂,白玉堂在心里骂:“这猫到底什么品种的啊?这么可爱~~”

包拯敲着下巴,“也就是说,我们要治疗众人,就一定要先知道赵爵给他们的指令是什么,对不对?”

“对!”

“他不能说话啊!”马汉一脸的复杂,“不能说话怎么下指令呢?”

展昭沉吟:“我刚才几乎都找遍了,也没什么线索,不过…”

“不过什么?”白玉堂见展昭犹豫,凑上前问。

“我想…”展昭抬头看白玉堂,“你哥也许会知道…”

“什么?”白玉堂一惊,“你是说当年的事…”

展昭点点头:“指令,或者是…意图…现在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残留在你哥的记忆里。”

第二十七章 意外

众人商量已定,展昭和白玉堂走出了研究中心的大门。

“猫儿,接下来去找我大哥?”白玉堂打开车门。

“你知道你大哥在哪么?”展昭问。

“嗯…这个么。”白玉堂摇头:“理论上我不知道,不过我猜…”

“嗯!”展昭点头,转头看他,“我猜也是。”

异口同声:“公孙家!!”

两人驱车赶往公孙的住所,一路上,白玉堂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言不发。

展昭好几次都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白玉堂蹙着眉,就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到了公孙的公寓,一出电梯,就听到一声巨响,两人一惊,急忙奔出电梯。就见丁兆兰和丁兆惠蹲在门口抱着头,房门大敞着,不时有锅碗瓢盆飞出来。

“你俩干什么?”白玉堂伸手护住身后的展昭,凑上前去问双胞胎。

“我们在给大哥望风,啊不是,是守门!”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问,“我哥他在里面干吗?”

大丁小丁笑:“公孙手不方便,大哥要帮他洗澡!”

…!…

白玉堂和展昭倒抽一口气,站起来就往房里闯,与此同时,就见一身泡沫的白锦堂从房里窜了出来。而紧跟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飞了出来,白玉堂正好走到门口…

“呯”地一声…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眼疾手快,闻眼前恶风不善,本想低头避开,但想到展昭正在身后,就伸手一挡,一个坚硬的物体被他挥出的手击落…低头看:平底锅一只。

展昭和白玉堂惊诧非常,抬头,就见公孙衣衫凌乱地站在房间里,身上沾了好些泡沫,喘着气,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正抓着铲子,举过头顶准备飞向大门。

“等一下!!”白玉堂连忙抬手阻止,“别伤及无辜啊!!”

公孙看清门口的展昭和白玉堂后,把手里的“凶器”扔到了地上,喘着气坐回沙发上。

白玉堂和展昭小心翼翼地闪进了房间,“没…没事吧?”

公孙怒目瞪着门口的白锦堂,恶狠狠道:“你再敢靠近我,就等着浸福尔马林!!”

安抚暴走的公孙进房间休息以后,展昭和白玉堂拉过白锦堂,说了研究中心发生的事情。

“…”白锦堂一直沉默着,只是在听说赵爵给众人下了心理暗示后,微微皱了皱眉。

“那…你们打算怎么样?”白锦堂看着眼前的展昭和白玉堂,“要我怎么配合?”

“猫儿想给你催眠!”

“催眠?”白锦堂一愣,“来想起那些已经忘记的事情?”

“嗯!”展昭点头,“大哥,你不愿意?”

白锦堂笑着耸耸肩:“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恐怕有困难。”

“困难?”展昭和白玉堂互望一眼,“怎么说?”

白锦堂指指自己的脑袋说:“这个不是内伤,是外伤。”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一愣:“大哥,你忘掉当年的事情,是因为创伤,而不是心理障碍?”

白锦堂点头:“我看过不少医生了,伤到的区域是主管记忆的,受伤以后连怎么说话都忘了,就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猫儿,行不行?”白玉堂抬头看展昭。

展昭皱眉想了一下:“其实人类的记忆分为脑部记忆和身体记忆…我还是想试一下。”

白锦堂点头:“那没问题。”

因为要一个安静的房间,展昭借用了公孙的书房,白锦堂进房间之前突然说:“小昭啊,你把大哥催眠之后,可不要趁大哥没有反抗能力,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哦~~”

气得白玉堂一脚就把他踹进了房间。

展昭随后也跟了进去,关上了门。

白玉堂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