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伸手从流理台上捉起一只蚂蚁,转身一举,冲着孟星哲问:“你别跟我说,你害怕这玩意!”
结果她一转身间,看到孟星哲的脸色是一片失血般的白。看到她举起的蚂蚁,下一秒孟星哲像丢了魂似的猛然转身,奔着厨房外跨步就跑,步伐甚至是踉跄仓皇的。
“…………?”
姚佳一怔。
看样子他居然是真的害怕蚂蚁。
她想起早上在电梯里,听到大爷大妈谈论楼上邻居养蚂蚁时,身后有人吸了口气。
……难道就是孟星哲,因为害怕,所以倒吸一口气?
姚佳把蚂蚁放掉,想了想,走出厨房。一扭头间,她看到孟星哲正靠在厨房外面的墙壁上仰头喘粗气。
看到姚佳出来,他下意识地一躲,像害怕她又举只蚂蚁给他看似的。
“我手里什么也没有。”姚佳没好气地说,“别一惊一乍的。”
顿了顿,她看着孟星哲问:“我问你,你是真的害怕蚂蚁?”
孟星哲撑出一副死要面子的德行,一扬下巴:“啊。”好像好怕蚂蚁还挺值得骄傲的。
顿了顿他又说:“但你不需要问我为什么会怕,因为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姚佳真想转身回去厨房把那几只蚂蚁都捏过来塞进孟星哲的衣领子里,折磨死他!
她看看孟星哲,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身上还系着围裙,眼下他靠在墙上,一脸失血色,眼底明明有因为恐惧产生的仓皇,偏偏又要绷出一副死要面子的逼王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此刻的他滑稽又落魄,还怪叫人……同情的。
她往前迈一步,仰头,凶狠地瞪着孟星哲。
孟星哲被她突然的逼近逼得后背紧紧贴着墙,他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这么笔直过。
“昨天的事,向我道歉,”姚佳仰头瞪着他,阴恻恻地说,“不然我把蚂蚁都捉来,吓死你!”
孟星哲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姚佳恶声恶气。
“……”孟星哲说,“对不起,我说你配不上我。”
“那你应该怎么说?”姚佳凶神恶煞地又往前探了探,“你想好了再说,当心我捉蚂蚁陪你玩!”
孟星哲觉得自己都快嵌到墙里了。
“应该说我配不上你……?”孟星哲试着给出答案。
“哪个老师教你,道歉可以用问句的?”姚佳凶凶地。
“……行。”孟星哲吸口气,“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他说这话时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道歉机器。
姚佳眯着眼瞪他一会儿,瞪得孟星哲大气都没敢出一下。蓦地她向后退了一步,神色认真正经到天塌地陷:“孟星哲你记住,我昨天说的那句话不是跟你置气,我姚佳就算疯了傻了、从楼上跳下去,我也不会跟你配对的,咱俩的蓝牙接口就对不上。所以以后也请你别再自作多情胡思乱想,我谢谢你了。再说……”
姚佳说到这马上打住。她差点说脱口——再说我其实是姚秉坤的女儿,让你道歉说你配不上我其实一点也不冤枉你。
孟星哲倒是帮她把话给接下去了:“再说你有男朋友,一表人才,人中龙凤,知道了知道了。”他说到最后还挺不耐烦。
“……”姚佳想,呵,他还挺会填空。
她朝着孟星哲没好气地把手一伸:“围裙。”
孟星哲无声松口气,把笔直嵌在墙上的脊梁骨松懈下来,把围裙脱给姚佳。
姚佳白他一眼,把围裙系上,然后先回了房间,找出一瓶除虫剂,再到厨房去。
她先对着蚂蚁爬过的地方喷除虫剂,然后给物业打电话,说明情况。她刚讲到一半物业就说:“蚂蚁这个事其实已经有好几家邻居跟我们投诉过了,您放心吧,明天我们领导会亲自去这位业主家,还会带一位专家大夫一起过去,务必让她明白吃蚂蚁粉不会长脑筋。我们明天一定能把这事儿解决,请您放心!”
姚佳收了线,回头瞪一
眼孟星哲。
一瞪之下她差点破功笑出来。孟星哲正把着门框站在厨房门口,半遮半掩瑟瑟缩缩的,大有昔日逼王落魄成大型小可怜儿的样子。
“躲什么,蚂蚁都被我喷死了,物业也说明天会去楼上彻底解决这件事。你安你的心吧。”
她说得挺没好气的。说完她把两手一伸,探进水池里捉住还没有洗好的碗洗起来。
她一边洗一边没好气地说:“我告诉你孟星哲,我刚才除蚂蚁可不是
因为你害怕!我是自己看不惯它!”
顿了顿,她觉得还不够,得继续解释一下:“还有我给物业打电话,可不是为了你我跟你说!我是担心问题不解决蚂蚁天天往下跑,你天天跟我玩胆小,没人给我刷碗还债!”
又顿了顿,她觉得还得补充说明一条:“还有,我现在刷碗不是看你刚才受惊了,你给我放聪明点,你可没有这种分量!我就是……我就是手痒了,想刷碗了!”
姚佳扬着声地说。似乎把声音扬起来,就能变得理更直气更壮。
孟星哲扒着门框,看着她弯腰洗碗,听着她没好气地凶他。心口蓦地一麻,好像有什么暖热的东西,正打从那里流过。
他觉得她这嘴硬的样子,看起来好眼熟啊。就跟他自己似的。
姚佳洗完碗走进客厅。她看到孟星哲正坐在沙发上,扒拉着茶几上装水果和熟食的袋子。
姚佳走过去时仍忍不住感慨:“真没见过大男人怕蚂蚁的。”
孟星哲扒拉着袋子打岔说:“你想吃梨还是苹果,我可以帮你洗。”求和的姿态已经摆得很低了。
姚佳选了苹果,然后又说:“你除了蚂蚁还怕别的什么吗?”
此刻的孟星哲又不是刚刚厨房里看到蚂蚁就哆嗦得大嚎的孟星哲了,他逼王兮兮地说:“除了蚂蚁,你星哥我天不怕地不怕。”
姚佳呵呵冷笑:“吹牛要是能推动gdp产值就好了,这样天天靠你这张嘴吹一吹,全国人民就能脱贫致富奔小康。”
孟星哲刚刚被她搭救,决定今天让着她,不跟她怼了。
他去厨房洗苹果。进厨房的时候他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试探了三次,确定流理台上真的没有蚂蚁了,才快速冲到水池前快速洗好果子又快速闪回到客厅。
“给。”他把苹果递给姚佳。
姚佳接过苹果刚要咬,忽然感觉一道白影闪过,然后脚面上好像经过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定睛看,是一直白色的可爱小比熊从开着的门口跑进来,趴到茶几上,对着上面的熟食伸着舌头馋兮兮的哈气。
姚佳忍不住说:“这是谁家的小狗?真可爱!”
“是吧?”她扭头去问孟星哲。
一扭头间,她怔住。
孟星哲整个人都蹲到了沙发上来,躲在她旁边,那副怂样像恨不得把自己从一八五米缩成一八五毫米。
“???”姚佳看着他又是一副失血过多的脸色,首先想起的,是他刚刚说的话
——
“星哥你天不怕地不怕?!”
“……”孟星哲惨白着脸,在天不怕地不怕上加了备注条件,“……除了蚂蚁和狗。”
“你……帮我把它弄走。”他对姚佳说。
姚佳听孟星哲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声音都有点僵硬了。
她叹口气,忽然有种错觉,觉得今天自己是养了个胆子小到针眼儿那么大的干儿子。
她放下苹果打算去抱小狗,这时门口有人一
边说抱歉一边跑进来。
巧了,正是早上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大妈。
大妈一边抱歉一边抱起小狗,对姚佳说:“不好意思啊,这小东西嘴太馋,闻到肉味儿就撒丫子跑,我追都追不上!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姚佳赶紧说没有,送大妈和小狗出了门。
她怕再有邻居家的狗又调皮跑进来,顺手关了大门。关门时她对自己说,万一再有狗跑进来把孟星哲撵到沙发上蹲着去,他被吓到事小,他把沙发踩坏踩脏事可就大了。她是为了沙发考虑的。
关好门回到客厅,姚佳看到孟星哲已经从沙发上下来了。
她拿起茶几上的苹果打算回房间,却在快到门口时,听到身后孟星哲对她说:“那什么,谢谢啊。”
“呵。”
“还有,我刚刚的道歉,”孟星哲在她身后说,“是认真的。”
姚佳觉得自己气消了。
但她还是绷着,哼了一声,进了屋关了门。
******
晚上姚佳从网上下单了几本人力资源方面的书籍,又点开一些猎聘公司、人力公司的网站研究了一番。她还下了好多人力相关方面的资料看起来。
看着看着入了神,直到半夜她才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人已经躺下了,大脑皮层却还是活跃的,各种思绪念头在姚佳的脑子里挤来挤去不消停。翻腾的千头万绪里她忽然就想到了孟星哲。
他到底是从什么家庭里长大的呢?他经历过被亲戚抢夺房子事件、又看到过表姐离婚。他还怕黑得点台灯睡觉,还怕蚂蚁怕狗。
难不成他被亲戚用蚂蚁和狗,在黑暗里虐待过???
姚佳翻个身。
困意上来了。
临睡前她朦朦胧胧地想:对了,这王八蛋还没把台灯还回来呢。
*
孟星哲躺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从姚佳那里借来的台灯。她的台灯真的很一般,虽然也是有防眩光功能的,但造型真是丑到爆。他自己的意大利台灯其实早就修好了。可他好像点这个破台灯已经点习惯了。
他细想想觉得这一个多月还真够可怕的,都把他给过贱了,让曾经极度追求物质享受的他都开始迷恋起次等货。
他看着台灯不由想到了它的
主人。
那小姑娘,昨天被他气得恐怕都伤了自尊了,可是今天发现他是真的害怕蚂蚁和狗时,她一点也没拿这两件事拿乔,喷杀虫剂、给物业打电话、接替他刷碗,每个步骤都处理得妥妥帖帖。都是为他处理的。
还有那条狗冲进来时,她发现他蹲到了沙发上,虽然她一脸嫌弃,可还是向前转了身,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和狗之间,不让那小狗有机会绕到他这里来。
孟星哲闭上眼睛叹口气。
唉。
可怎么办呢?这姑娘越相处越叫人觉得不错呢。
******
第二天,对姚佳孟星哲和田华生他们客服三穷鬼来说,是个令人振奋的日子。
这一天,该发工资了!
第49章 姐姐的电话
早上去上班,姚佳和孟星哲、田华生乘了同趟电梯。孟星哲懒懒地站在电梯后部。
说来也巧,昨天那只闻着肉味儿跑进门的小馋狗也被大爷大妈牵着进了电梯。
孟星哲在电梯后面看得清楚,小狗进了电梯后,姚佳挪了挪位置,正好挡在他和狗之间。
那一刻孟星哲心头一跳,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
这情绪从昨晚开始就在他心头若有似无地浮现——仿佛她越好、越对他好,他会越觉得闷闷的。
就像小时候跟着老爸去看玉展,他相中一块玉,但那玉已经有了主人,注定不可能属于他。于是他对那块玉每多看一眼、多喜欢一分,遗憾和沮丧就会跟着多一点。
后来老爸告诉他,得不到的东西,索性就从心头好里把它摘掉,这样就会不沮丧了。
他那时还体会不透老爸的话,但他现在想,老爸说得对。
孟星哲把目光从姚佳窈窕的背影上挪走,目视前方。
*
上午上班时,姚佳收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工资。
从小到大姚佳都没有缺过钱,家里有会赚钱的爸爸,爸爸上面还有个富一代的爷爷,爷爷去世前更是给她留了一大笔成人基金。其实钱对她来说只是个数字,百万千万地摆在她面前,她也未必多有所动。
可是不知怎么,面对才区区几千块的工资,姚佳却兴奋得好像有小人在身体里不停跳舞。
上午休息时,她坐在茶水间,握着手机看着工资入账的短信,短短一排字她来回看了好几遍。
她知道虽然自己面皮绷得很紧,给外人看到的是一副淡定表情。但其实淡定面皮下真正的自己正在看着寥寥几千块的工资数额呲牙傻笑。
这钱对她来说虽然少了点——但其实大多数人谁不是在靠这样每月几千的工资在养家养娃——却是靠着她自己的努力赚到的,这是她人生步入自立的里程碑。
要不是得吃饭得养活自己,她真恨不得把这个月工资提出来,挨张塑封保存起来。这是标志她步入自立生涯的小钱钱们值得获有的尊贵仪式感。
但不行。
谁让她手头没钱了呢。
姚佳叹口气,抬起头。
抬头间她发现孟星哲一直在斜瞄她的手机。
姚佳立刻把手机扣在胸前:“你再偷看我就挖你眼珠!”
孟星哲冷笑一声:“挣那么点钱,还美不滋滋地看半天,能有点出息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的工资比她多?
“你这个月工资多少?”姚佳立马问。
孟星哲挑挑眉:“你猜。”
——我猜你个大脑袋!
“你信不信我抓几只蚂蚁回去陪你?”姚佳阴恻恻地说,“快点,你都看到我工资了,公平点,你的多少?”
孟星哲拿出手机
,找出短信,得意得不行地递给姚佳。
田华生好奇地凑过头来一起看。
姚佳看完差点呕死。上个月孟星哲投诉少,他的工资确实比她高一点,但也只高了不到十块钱。
为了这不到十块钱她就要被他瞧不起?!
姚佳一转头看着田华生,问他:“小田田你工资多少?”
田华生腼腆中带着点开心、羞涩中带着点得意,说:“大概比孟哥多一千。”
姚佳立刻对孟星哲冷笑相讥:“听到了吗,人家小田田整整比你多一千!”
她把手机甩还给孟星哲。
孟星哲接过手机,显摆他数学学得好:“那就是他比你多一千零一十。”
姚佳:“……”
姚佳有一瞬间特别想为了这十块钱的屈辱脱掉马甲,对着孟星哲大吼:老娘我是董事长的女儿,下个月我想开多少钱开多少钱!
但她在疯狂的悬崖前及时勒住了自己。
她不能让她的马甲只值十块钱!孟星哲这个混蛋也不是值得她脱马甲的人!
另一边,孟星哲也在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迷惑。
曾几何时,吃顿像样的饭都比这几千块的工资高,可是他刚刚居然只因为该月薪水比姚佳多了十块钱,就在感觉快乐和沾沾自喜?
他想自己怕不是疯了,怕不是在坤羽待得连价值观都缩水了,怕不是都被贫穷折磨得斯德哥尔摩了,他都已经懂得怎样在几千块钱里找乐子了。
这实在太不像他,他得要试着找回从前那个奢侈享乐的自己,那个懂得生活品质的自己!
他转头就对田华生说:“田田,晚上别做饭了,哥请你下馆子,就海鲜大餐吧。”
******
姚佳一定神就听到孟星哲对田华生装大瓣蒜,说要带他去吃海鲜大餐。
“???”
姚佳惊了,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发了工资不思还债只想一天败光的日光族。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重要事情,这件事能为她的十块钱之耻扳回一局——
“你在臭得瑟前,能不能先把欠我的钱还清了!!”姚佳对孟星哲发出正义而愤慨的讨债之声。
孟星哲转头看看她。他展现给她的侧颜角度仿佛经过测算一样,使他看起来帅得天塌地陷。他用他的帅脸放着暗骚,居然天经地义地说:“都还了你我花
什么?我每天替你刷碗不好吗?我的按摩椅租给你坐不舒服吗?你平白拥有一个债务人,心里上的优越感难道不让你觉得开心吗?所以不如先欠着吧,你再让我借一阵。”
“……?”姚佳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欠债不还反而说得好像是为了债主好。
她一把扒拉开孟星哲发暗骚的脸。
“说话就说话,别瞎发电!”
孟星哲对她的扒拉不以为意,又转脸过来,继续大言不惭地补充
:“我这其实真是为你好。”
“……??”他还真有脸直接说出口!
“你想,我要是还钱给你,我就没钱了,我就还得继续跟你借,那这不跟没还一样吗,又何必费二遍事还了再借呢你说是不是。”
“……???”
姚佳发现讲不要脸的道理,孟星哲天下第一。
一旁田华生居然帮腔附和:“虽然知道孟哥是不想还钱才这么说,但我怎么觉得孟哥说得挺对?哥我是不是被你洗脑了?”
然后他转头对姚佳说:“佳,我站孟哥。”
“…………”
所以就是不肯还钱咯?
姚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面对这两人莫名其妙形成的“不还钱很对”统一战线。
她算见识到什么叫欠钱的是大爷了。
她指着孟星哲凶凶地说:“好,你不是爱刷碗抵债吗?晚上吃饭我用十个碗,我累死你!”
孟星哲牵动嘴角一笑,笑得又邪又魅:“你看,你这不马上就体会到我不还钱的好处了——从此你吃饭想用几个碗就用几个碗,多痛快。”
“…………”
姚佳无语得不想再继续看孟星哲那张气人的脸,她起身去吧台倒水喝。
郝丽丹也正好去吧台端饮品,看到姚佳,她笑容满面,态度友善得都叫旁边一位同事微微侧目打量——似乎大家都已经有了某种不成文的约定成俗,跟着郝丽丹和侯雯雯一起diss姚佳已经是呼叫中心的政治正确。
而突然有一天,diss大军的统领居然对姚佳露出笑脸,这对下面那些追随她的人来说,无疑是种背叛。
姚佳在那位同事离开后赶紧对郝丽丹说:“丽丹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以后在人前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太对付似的。你还继续和侯雯雯佟雨墨她们一起讨厌我。”
郝丽丹“啊?”了一声,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一团的疑惑。
姚佳解释:“我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之后一定告诉你。”
郝丽丹虽然问号挂满一额头,但还是无条件答应说:“那我可就继续带着她们diss你了,不过你心里要明白,我那是演戏,我其实对你是充满感激的!”
姚佳背转身,不让沙发那边坐着的侯雯雯和佟雨墨看到她的表情,然后笑起来:“明白。”
顿了顿她又对郝丽丹说:“对了丽丹姐,”她压低些声音,“我还有个不成熟的小请求
,我想拜托你和佟雨墨继续保持塑料姐妹情,别对她表现出冷淡。”
郝丽丹立刻说:“行。你现在说什么我听什么。维持塑料情这个没问题,保持脸面上的交情这也是我比较拿手的事。”
两个人各自端着自己的饮品,回到各自盘踞的沙发区。
郝丽丹一坐下,侯雯雯就问她:“你刚才跟姚佳说什么呢?我看你好像还冲她笑了下。”
郝丽丹说:“哦,她知道我搬到她对面宿舍去住了,
说以后大家可以多走动走动,我说好啊顺便给她展示一下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佟雨墨单纯无辜地出了声:“姚佳她是不是在嘲讽你呀丽丹姐?她八成在嘲讽你,一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才搬进宿舍住。她是在幸灾乐祸呢。”
郝丽丹脸上笑着,嘴巴说“可不是”,心里却把佟雨墨看得更清透一些。有时一个人能揣测出另一个人的心思,何尝不是因为她把自己所思所想做了移植。如果佟雨墨不是在心里暗自嘲讽和幸灾乐祸过,又怎么能把这两种情绪生动地移情到姚佳身上去,并确凿地打下标签——那就是姚佳的想法。
侯雯雯附和了一声佟雨墨的推测后,问郝丽丹:“你搬进宿舍住了啊?怎么回事?”
郝丽丹说:“家里出点事,房子不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