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他却问出这般愚蠢的问题。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将亲手写上他的名字?如果不喜欢,就算是礼物,也可以放在一边,不用随身呆在身上?如果不喜欢,为何在临时前,却单单的将它握在手里?
就算是一点点,还是喜欢的。
据说,那日,笙澜世子一直抱着自己的爱妻,跪在圣湖前,久久不肯离开…
据说,那也是南疆百姓最后一次看到世子殿下…
也有人说,世子殿下疯了
更有人说,世子殿下为了追随爱妻,以身殉情…
但是,这样的故事,大家渐渐也不敢再谈了。因为,公主殿下的死去,西番莲的凋亡成了不祥,甚至,人们谈到公主殿下,脸色都露出惊恐之色。
到最后,人们开始在潜意识是忘记了这个人…
不久之后,南域那边来了使者,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带着十万铁骑誓要踏平南疆的南域皇帝。
他亲自来到了皇宫,并且诚恳的提出了想要娶公主殿下为妻。
自然,对皇帝的到来,百姓一无所知。
而这位皇帝陛下也失望而归,因为南疆根本就没有一个叫神乐的公主。
送别皇帝的陛下的人是月重宫的祭祀,师崖,赠送了皇帝陛下一个故事:周庄一梦。
那一年,南疆出现了皇室集兵权的鼎盛时期,然而,众人并不担心,毕竟,皇室和月重宫还是相互制衡的,即便是皇室已经收回了所有的兵权。
然而,正是因为战争,再加上这一年来,公主的趋势,一系列事情,使得百姓更忠臣于信仰。
皇室和月重宫的关系看似仍旧平和,国泰民安,一切在神乐去世后半年,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场平静,很快就被打破,月重宫和皇室迎接的却是一场被外战更恐怖的战争。
神乐死后,笙澜世子消失,白族被灭,姬族和熙族已经无兵权,很快也就销声匿迹,连同的,姬的小儿子,那个被称为恶魔转世的姬魅夜也一度消失。
然而就在西番莲凋零的半年之后,一种叫做曼珠沙华和的死亡之花,突然开遍了整个南疆,一时间,死亡和腐朽笼罩着整个南疆。
新月之日,在南疆的上空竟然浮动着许多死灵魂和恶灵。彼时,空中传来了悠扬且曲调诡异的笛声,百姓看到幽白的光芒下,一银发少年,面容绝美,犹如初生的红莲那边灼热惊艳,金瞳凤目,红唇如凝,那一只碧绿的笛子更是让他多了几分绝代芳华。
他挑起薄唇,慵懒的看来,犹如百花中最妖媚的仙子,然而…他所过之地,只会是伏尸遍野。
这个人就是人人皆知的恶魔,姬魅夜。
他的归来引起了整个南疆的一片恐慌。
有人称为,他的行径是复仇之路。
有人称为,他的行径是建立自己的魔鬼之路——在他手下,彼时已经有上千恶灵和腐尸。
他的归来,战火宛若红莲一样焚烧了整个南疆的最高成——长老院。
早上,也成了恐怖的黎明,姬魅夜的复仇之路,让南疆一片血腥。
在他归来的第二个月,四大长老的尸体分别被挂在了南疆最大的广场之上——彼岸花烈焰盛开,怎么也灭不了,而四大长老的尸体就风干在了广场之上,被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那个长相妖邪的少年,站在祭坛上宣称,要将南疆变成一个‘新’的国度,脱离于浮尘,飘浮于九天之上。
而他的身后每次都站着一个女子,杏眼红唇,眉间一点朱砂给她平添了几分娇媚。
至此,南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到来——那个时期,被成为曼珠沙华时代,亦姬魅夜时代。
红色的曼珠沙华开遍了整个南疆,犹如泼洒开来的朱砂,更如人体脉搏中的鲜血。
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攻入了南疆月重宫,在里面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地狱。
那年冬日,鹅毛大雪在南疆飘落而下,圣湖上一片银白,除了那点点血红。
为了杀死姬魅夜,重新挽回南疆,月重宫同皇室携手,并且选任了新的长老,开始进行反击,而一场反击,远远困难于当年抵抗外地。
月重宫死伤无数,皇室更是损失惨重,顷刻间,似乎能看到这个千年的神秘亡国就要灭于恶魔之下。
有人得到消息,姬魅夜身后的那女子一直在寻找被除名了公主神乐的墓地,皇室以此计谋将其引来,并捉住,送至了四大护法处。
是年,深冬,天空鹅毛飞雪,那女子被绑在圣湖之上,脚下是篙草,据说这种焚烧能让其入地狱。
那场战争也被人说成以卵击石,祭司大人早在三个月前就身受重伤,而此番,更不是姬魅夜的对手。
月重宫上,鲜血浓烈,新任的四大长老当场毙命,皇后神蕊亦身受重伤…眼看整个南疆即将颠覆,在鹅毛大雪中,一道金光破空而出,轻而易举的将姬魅夜的结界撕裂开来。
那到金光所到之处,皆是红色的烈焰之火,甚至空中飞落的飘雪都燃成火,落在了圣湖之上。
与此同时,众人看到那被缚的女子面楼惊恐之色,像是看到了什么的让她惧怕的情景,最后,她身下的篙自燃起火…
而就在姬魅夜结界被撕裂开始来的时候,接着又是连续十一道金光破空而出,每一道光都穿过他身体,不足以杀死他,然而却让他灵力耗竭——那像极了传说中,满月弓的封魔。
圣湖之上的火,诡异的燃烧,祭司大人在合眼眸之前突然想起了那个半年前死去的女子,她死的那一日,鲜血流进了圣湖,痛苦的怨念让圣湖燃气了红莲。而此番,这个活活被烧死的女子,她脚下的火倒像是那个女子遗留下来的怨念凝结成的业火。
看着湖水燃烧的红莲,姬魅夜跪在地上,银丝的头发被后脑喷涌出的鲜血染红,虽然之前十一道强光穿透了他身体,却只是封住了他的力量,不会让他身上有任何伤口。可是跪在地上的人,心口慢慢晕染出鲜血…
昏迷过去的姬魅夜被一只蓝色的灵鸟带走。
看着残破的月重宫,师崖浅碧色的眼瞳温柔的落在神蕊的脸上,“小蕊,你终于借助他人之手,将我杀了。”
“我死了以后,月重宫人在也没有人敢忤逆你了。”
次日,祭司大人圆寂。
三日后,宫中传来噩耗,一直重兵皇上也没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据说,那日皇后娘娘抱着皇帝陛下早就冷却的尸体,痛哭不能自己。
宫中年老的嬷嬷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多年来皇后娘娘都是形不露色,从不曾见他如此失态。
南疆皇室最鼎盛的时期再度到来,神蕊是历史上第一个集皇权和神权为一身的女王,也打破了月重宫和皇室相互制衡的局面,从此独揽大局。
然而这样的局面在她死后却是难以维持。
皇室一直无人再继承,三族再次兴起,月重宫重新崛起,只是,不再干涉任何政务。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千年以后的今日。
<卷三>放千世流离
(一)
一千年之后的月重宫,已经没有了往昔残杀的痕迹。
手里的水晶球在泛着柔和的光晕,最后随着记忆的呈现,慢慢黯然,直到停留在鲜血流向圣湖的之后,水晶球又幻化成了光圈,犹如那些凋零的西番莲一样,化成了灰烬。
天空很蓝,路乐乐抬起头,半眯着眼眸,看着头顶上飘过的云朵,眼角微微有些刺痛。
一千年前的记忆就这样浮现出来,那一年疯狂的小夜,那一年,静静守候的笙澜。
笙澜,是现在的未然吗?路乐乐长叹了一口气。
一千年前,给了自己三刀,希望自己结束三生,然而,绕了一大圈之后她还是回来了。
只是…能回到过去吗?
回不去了,哪怕她前世是神乐,可是,此生,她还是路乐乐。
千年前双生的无奈,千年的是与非,她不想太过追究,可是…她不愿意做神乐,她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当神乐割脉自杀时,放干自己鲜血那种无奈和绝望。
千年之前,她爱上了他,可是,他却是他弟弟。
千年之后,自己再度爱上了他,可是,他们不在有血缘关系了。
“豆豆…”她低头着,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轻轻的念着孩子的名字,“想不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小鸡少爷啊?”
话一落,一直藏在睫毛下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而她唇边却有着满足的笑意。
原来,曾经,曾经,他们曾这样相爱过。
如今,神给予了她新的一世,让他们摆脱了血缘的无耐,那是不是也重新来过呢?
只是…小夜,这一世的你,还像千年前爱神乐那样,爱着路乐乐,还有我们的豆豆吗?
“夫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小孩儿的声音,路乐乐回头,看到凤息身边的小童子抱着一件衣衫走了过来。
看到了过去记忆的这些天后,月重宫的人都唤她为夫人。
夫人,夫人…路乐乐笑着朝那孩子点点头,接过了外套,盖在小腹上。
她突然觉得夫人这个称呼,还不错。
只不过…豆豆啊,妈咪怎么觉得自己老了呢。
昨天凤息大人专程前来,为豆豆把脉,得出下家伙安然的结论。
她唇角轻轻的勾起,小家伙一直都好着呢,作为医学出生的妈妈,她更懂得孩子的动向。
“啊…凤息大人。”淡淡的墨竹香从身后传来,路乐乐惊讶的回头,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可是,每次看到她,却是一番酸涩,因为,凤息总是让她想起千年前的笙澜,想起一世的未然。
这个情,该当如何还?
生活中,借钱还钱,可是,情该当如何还,却纵然不能以情还情。不过,幸的是,这一世的未然,爱上的是礼儿。这么一想,她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夫人又发呆了。”
路乐乐惊觉的缓过神来,果真自己看到凤息脑子了又乱想了,每次都是这样,看着他的脸,就会想起那个逝去的人,神情便开始发蒙,免不了被凤息旁边的小童子偷偷取笑了几次。
“书莲,不得如此对夫人说话。”凤息轻声的呵斥道。
书莲慌忙垂下头,面上露出一丝惊慌。
“无碍的,小孩子。”她喜欢这个叫书莲的童子,和月重宫其他孩子不同,这个孩子眼睛干净若水,而且好动,这几日都是他陪着,不至于这般无聊。
其实,孩子的童年本该这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
豆豆呢,作为母亲,她该给豆豆一个怎样的童年?
“你今日起色好了很多。”凤息坐在她旁边,目光却看着远处的天际。他侧脸线条柔美,脖子纤长,犹如气质非凡的白天鹅,可是,他身上却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昨日月重宫同皇室商议过了,未然的遗骸将于明日下葬。”
遗骸?那个她拼死带回来的小盒子?
“辛苦您了,到时候请让我也前去为他送魂吧。”在神乐的记忆中,一旦有人死去,那就必须有人为他送魂,不然死后的灵魂找不到归宿,无法轮回,将成为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