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迪声站起身,把灯开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点头,“在从滨江到青台的公共汽车上。”
“年初时,我在北京结识了滨江负责城建的市长助理康剑,他邀请我到滨江
开发江景房。滨江只属于二线城市,我无意在那边成立分公司,但碍于他的感情
,我同意去开发一个小区。到了滨江之后,我一向就看中了江边这块地,没多少
拆迁户,离跨江大桥不远,还可以眺望到江渡。去了几次,工地很快清理出来,
我让人先砌了围墙,建了一条路,为了以后运输物资方便,关于房型,当时我正
着力于欧陆花园的项目,没办法分神,就让工人先做后期的绿化工作。后来,我
们认识了,在桂林路上你对着一座荒园说起憩园的构思,我心中一触……上周,
憩园已正式开工了。所有的楼盘不对外出售,由业主挑选住户……”
“如果我没有提出那个构思,这块地你会准备怎么样?”她的大脑开始不受
支配,已进入真空状态。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裴迪声纵容地一笑,“没有如果,这是天意,是不谋而合,是我们的结晶。
我还有件事要向你坦白,我在恒宇是有点股份的,憩园不对外出售,那么必须所
有的资金都得垫付,现在说起来这已属于我个人行为,不是恒宇的项目。我把我
的股份转给了大哥,才接来了这笔承建资金。也可以这样讲,除了憩园,我现在
已一无所有,只是恒宇的一个高级打工者。”
迟灵瞳闭了闭眼,凶巴巴地问:“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我对你负责吗?”
“以身相许当然是最好了。哦哦,别急,别急,”他摆手堵住她的反驳,“
以后呢,不要为一块表、一双什么鞋而斤斤计较了,我已为你倾其所有,这份礼
物可是独一无二的。”
“哼,然后我也就别无选择了?”她歪着头看向他,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当然,象我这么懂你的,哪里去找?”
“找得到呢?”
“我和他决斗,不过,没人能赢的。”
“裴总,你在做某项投资时,有找精算师咨询过吗,值不值得?”她一脸善
意地提醒,手却在桌下悄悄握成了拳。
“我本人就有精算师资格。饿了吗?”
“我请你吃饭吧!你现在是穷人了。”
“也是!”他点点头,收起图片。
“送我吧!”她一把抢过图片,无比珍惜地放进包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与他并肩走向电梯口,君致远抱着安全帽刚好从电梯出
来,一见两人,愣得两眼发直。
“我到外面视查工地,有事打我电话。”裴迪声宽慰地拍了下他的肩。
不等他回应,电梯门已缓缓合拢。
君致远揉揉眼,老天,他没产生幻觉吧!
“总裁早退,会扣薪水吗?”她俏皮地问。
“天气不好,会影响办事质量,我不是早退,而是调节情绪,为了更好看工
作。
你呢?要不要和同事知会一声?”电梯打开,接待小姐送上一把伞。
“我说出来买资料。”
他把伞打开,她走到他身边。伞面有些小,他便拢着她的肩,微微靠近些走
。极寻常的动作,两人却不约而同震了下。他不禁加了力度,半个身子淋在雨中
,秋雨清寒,他却觉得温暖。
从门口走向停车场,不长的距离,两人却走了很久。
“何必要资料呢!也许我可以给你些建议。”他替她打开车门,然后再从另
一边上去。
“我这人从不把工作与情感混作一谈。你剽窃我的憩园构思,我大人大量不
追究,听海阁,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鬼丫头!”他宠溺地替她拭了拭淋湿的额发,“
我想吃淮扬菜,你有意见吗?”
“不,我想到港式茶餐厅吃点心。”她骄横地抬抬下巴。
“原来你也挺体贴的。”他亲昵地捏了下她的鼻子。
“别自作多情哦,是我爱吃,可不是为你点的。”小脸别扭地侧向一边,一
丝红晕悄悄在脸腮上绽开了。
吃完点心出来,唏唏呖呖的秋雨仍在下,街上人出奇得多,哪都堵。他开车
送她回公寓,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到了公寓楼下。
“那个给我。”推门下车,她突然又折了回来,指指放在后座上的那束白玫
瑰。
裴迪声心中一动,没有伸手拿花,而是抓住了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
“干吗?”她象被烫着似的伸回了手,两只耳朵红通通的。
裴迪声扬了扬嘴角,笑:“年纪老大不小了,不要再玩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的游戏,上去吧!到家我给你打电话。”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也租房子住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低沉的嗓音问:“想不想去参观?”
“谁理你。”这男人一表白,尺寸就立刻放宽,她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很宝
贝地抱着花冲下了车,上楼梯前,蓦地回过头,朝他摆摆手。
他对挤挤眼,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她转过身,抬脚上楼,感觉整个人都象软了,心跳如鼓,却又无比亢奋。
在最后一个拐弯处,她习惯地拉开拉链,找钥匙开门。钥匙没拿出来,掏出
了手机。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她轻笑,打开了手机,笑容突然冻结,是乐静芬
。
她清了清嗓子,“乐董,晚上好!”她恭敬地问候。
电波的另一端静静的,要不是隐约听出有人的呼吸声,她真以为是有人恶作
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