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回来了。”她瞥了他一眼,脸色不是很好。
桑鹤轩道:“想你了,所以回来了。”
安思淼倏地笑了,笑得有点讽刺,她也不是傻子,外公的反应她也看出了点什么,虽然外公什么都不愿意说,可以他的身份和他对桑鹤轩的讨厌来看,这件事小不了。
安思淼垂下头,摆弄着手指,心里很为难。她不希望外公因为她有什么事,可又不能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和桑鹤轩离婚。她以前只觉得自己喜欢他,可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发现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久久未语,等气氛尴尬至极时,安思淼忽然开口说:“外公让我们离婚,你觉得如何?”
桑鹤轩立刻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暗潮汹涌,细长乌黑,好看得紧。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讲过,最近新闻报道说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我当时看了就觉得,人命真脆弱,真是经不起一点摧残。我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今天因为你的事,他发了很大的火,可他没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生气,你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事让他这样吗?”她字字柔和,但神色却异常疲惫,“桑鹤轩,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不好,今天不多说废话了 我觉得我真得做好准备孤独一生了,我忙着去孤独终老了,大家保重
☆、第十八章
桑鹤轩没有很快回答安思淼的问题,他坐在她旁边,抬手松了松领带,解开灰色衬衫的袖口纽扣,接着皱起长眉,忽然翻身上床将她压在了身下。
安思淼一惊,诧异地看着他,连挣扎都忘记了,她完全猜不到他会这么做,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如何。
桑鹤轩桎梏着她的双臂,身子隔着被子贴着她,声音低沉醇厚,如往日那般温和,但刻意压低的耳语却让人察觉到一丝与过往不同的挣扎。
“你不应该这么问我。我今天回香港办事,下属跟我汇报事情,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开开合合,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朋友说我心不在焉,他没有说错,因为我心里想着你,我不能专心。”他凑近她的脸,巨大的压迫感让她登时忘了反应,“我一听到利承泽说你去见了汪永年就立刻回来了,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都放着不管,损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别人都以为我疯了,但现在你问我离婚怎么样,我告诉你,我觉得不怎么样,这就是我的答案。”
说完话,桑鹤轩放开了安思淼下了床,他站在床边,一手搭在腰间一手扯掉松松垮垮地领带,喉结滑动,短促地喘息,眉骨上的青筋无规律地跳动着。
安思淼怔怔地看向站在床边那个风骨凛凛的男人,这个十分了解如何让她开心的男人最懂得事却是如何让她伤心。他的话不多,甚至没回答她尖锐的问题,却让她再不忍心追究下去。
其实他们俩的处境都很尴尬,比起桑鹤轩,安思淼也不轻松。外公是从小最疼爱她的人,是她的亲人,她不想伤害和失去桑鹤轩,同样也不希望伤害和失去外公。如果说桑鹤轩在阴谋与感情里挣扎,那安思淼就正在亲情与爱情中沦陷。
既不忍心因为外公的事责备他,又无法安心地和他好好相处,安思淼咬紧下唇从床上下去,她绕过床畔去衣帽间拿了外套和背包就离开了卧室。
桑鹤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愣了一下后疾步追上去,他走到一楼时安思淼已经出了门,他追到门口,手抚着门框,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也许现在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比较好,她大概不想看见他,就像他无法下决心让她彻底与他脱不了干系却又因现实而为难时那样,他那时也无法面对她。
桑鹤轩不清楚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犹豫的,他本来想着只要结束这件事,就算无法给她感情,也会努力尽到婚姻的责任,但后来他发现,当你开始在乎一个人时就会不忍让她受一点伤害。
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可他却总觉得不开心,一点都不快活。
等到事情真的发展到必须坦白的地步,他是否还能如开启这个局面时那样自信自己能毫无愧疚地继续一切,直到达到目的。
抱着眼不见为净这个想法的安思淼快速步出了小区,她站在路边望着飞驰而过的汽车,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已经与过去完全不同,有时她甚至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总觉得恍如隔世。
漫不经心地走在深夜的街上,对于比较关心时事新闻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个理智的行为。最近的永江市很不太平,发生了许多起凶杀案,安思淼跟桑鹤轩两次提到这件事,她自然不会不知道。现在,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她大可以在一楼找个房间休息,这么鲁莽不只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家人的不负责。
虽说有些怨恨自己,可更怨恨的却是桑鹤轩,他居然没有追出来,就让她一个人呆在外面。
安思淼越想越生气,脚下踢飞挡路的石子,殊不知已经察觉到自己疏忽的桑鹤轩正沿路寻找她的身影。
为了安全着想,安思淼一直走在车流和行人比较多的地方,滥用远光灯这个行为有些泛滥,安思淼不止一次被路过的车辆晃到眼,她想着还是走小路吧,可正打算转身,背后不知哪来一只手,使劲将她推向了马路中央,前方不远处正驶来一辆大货车。
安思淼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刚才自己站的地方,一个陌生的人影飞快跑进了一旁的小路,安思淼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要害她?
刺眼的灯光越来越近,喇叭的声音几乎让她失聪,就在她有点绝望的时候,另一股力量揽着她从几乎就要撞到她身上的卡车前滚过,两人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安思淼清楚地听到耳边那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接着充满煞气的言语便响了起来。
“你有冇搞错啊!行路唔睇路!你想俾车撞死你啊?(你有没有搞错啊,走路不看路,想被车撞死吗!)”
安思淼现在全身无力,脑子一片混乱,意识很模糊。她不知自己哪里受了伤,也可能只是受到了惊吓,不过还是强撑着精神看了一眼救了她的人,竟然是沈嘉致。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路的那一边,大卡车司机估计也吓得不轻,车子停在那还没有人下来。沈嘉致显然也是偶然碰见这事,十分勉强地在千钧一发地时刻把她从车轮前救了下来。
现在,沈嘉致一手揽着她,用另一手形象狼狈地捂着额头,额头前方就是分隔马路和人行路的台阶,台阶尖锐的破损处血迹斑斑,看来他撞得不轻。
安思淼看到这些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她晕过去之前,似乎看见桑鹤轩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觉得那应该是她的幻觉。
见怀里人昏迷了,沈嘉致忍着头上的痛将她扶了起来,正要拿电话叫救护车,就看见桑鹤轩优美修长的人影朝这边跑了过来,难得面露焦急地将安思淼从他怀里抢了过去。
沈嘉致登时心里一凉,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在安思淼醒过来之前,他恐怕都会被桑鹤轩当做安排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
卡车司机姗姗来迟地跑到两人身边,哆哆嗦嗦地说:“是她突然跑到马路中间的!跟我没关系啊!不关我的事!”
沈嘉致恨不得上去给司机一拳,这他妈是在跟他开玩笑嘛,还嫌情况不够乱?
桑鹤轩扫了其余二人一眼,冷静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然后将安思淼抱上了自己的车,飞快朝医院驶去。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沈嘉致清晰地听见他说:“自己开车跟上。”
沈嘉致很清楚,如果他不跟上去,桑鹤轩必然不会轻易了解这件事,现在安思淼昏迷着,不可能告诉他真实情况,在他眼里自己比卡车司机更可恶,如果自己不去,事情只会很麻烦。
沈嘉致一直跟桑鹤轩是死对头,救安思淼那一刻也没安什么好心,但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做了件好事,更何况还受了伤。现在这局面,他肯定会跟着去医院,抛开他头上的伤不谈,只有去了才好在说清楚事情的第一时间看到桑鹤轩精彩的表情,只想想他就觉得很过瘾。
就这样,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个人全都去了永江市市医院,差点撞到人的卡车司机被丢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两辆豪车从自己眼前消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桑总,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怎么就不懂呢,这下好了,等着老爷子让喵喵跟你分居吧,哼
PS:猜猜推喵喵的人是谁,出场过了呦?
☆、第十九章
桑鹤轩的电话是打给利承泽的,等他带着安思淼到达永江市市医院的时候,最好的医生已经等在门口了。作为桑鹤轩十几年来的唯一秘书,利承泽办事效率一直很高。
沈嘉致跟着桑鹤轩来到市医院,自然不可能光看热闹,他虽不清楚安思淼的伤势究竟如何,但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捣乱。
沈嘉致安静地坐在病房里让医生给他处理额头的伤口,身上价值不菲的灰色翻领斜纹羊毛西装染了不少尘,小护士红着脸帮他掸去肩角和腰身上的土,沈嘉致分心瞥了一眼,冷淡地道了声“谢谢”。
小护士轻声说了句不用谢,便接过医生递来的东西出去了。
沈嘉致完全没在听医嘱,心里盘算着很多坏主意,等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后,他立刻起身离开,随手抓了个护士问了桑鹤轩的位置就出发了。
过去的路上,沈嘉致打了个电话让下属查了查安家的座机,拿到号码后立刻拨了过去,以一个救助者的名义专门向汪老爷子报告了安思淼出车祸这件事。
关于号码来源,他撒谎说是安思淼告诉他的,反正现在她还没醒,毫无对症不是吗?先让桑鹤轩受受憋再说。
做了坏事心满意足的沈嘉致轻手轻脚地走到安思淼的病房外,在他处理伤口的这段时间,安思淼也已经看完了医生,她穿得少,身上有好几处擦伤,全是在地面上滚动时造成的。桑鹤轩没有在病房里面呆着,他就在门口的座椅上坐着,显然是在等人。
沈嘉致知道对方在等自己,下意识从口袋摸出墨镜戴了上去,他感觉镜框卡得伤口有点痛,不过比起面对桑鹤轩,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怎么样,桑太没事吧?”沈嘉致毫不见外地坐到桑鹤轩身边,叠起双腿满脸带笑地问。
桑鹤轩眼角一顿,也不看他,平淡地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这话你就说错了。”沈嘉致大呼冤枉,“我救了你太太,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怪罪起我了?不信你可以等你太太醒了自己问她,看这件事跟我有没有关系,我就算要害她,也不至于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吧。”
桑鹤轩微勾唇角,语气讽刺道:“我还真不知道沈家人也会做好事。”
沈嘉致微笑:“那是你思想太狭隘了,我本来就是个好人。”
“好人?”桑鹤轩冷笑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嘉致皱起眉,“桑鹤轩,我和你讲清楚,当年害你父母的人是我老爸不是我,现在他已经死了,这难道还不够?上一辈的恩怨没必要拖到这辈子吧。”
桑鹤轩站起身,背对着他说:“沈嘉致,你把位置搞错了,记仇的人是你不是我。”
沈嘉致一怔,脸上有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他父亲的死是拜桑鹤轩所赐,桑鹤轩是为了给父母报仇,而沈嘉致何尝不觉得自己父亲无辜。
“这里是医院,不适合谈这些往事,我们来说点别的吧,你觉得如果你太太那位显赫的外公知道她出了车祸,他会怎么做?”沈嘉致转了话题,幸灾乐祸道。
桑鹤轩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给安家打了电话,桑鹤轩握着手机,想抽根烟,拿出来后才想起来这里是医院,于是只把烟夹在手里,垂下眼去眼神深邃地望着沈嘉致。
沈嘉致被他看得心虚,情不自禁地朝后撤了撤身子,这就是他为什么每次见桑鹤轩都要戴墨镜的原因,这家伙的眼神杀伤力实在太大,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见沈嘉致露怯,桑鹤轩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轻描淡写地说:“有些事你不该关心,讲话时过过脑子,不然别人会觉得你很可怕。”
沈嘉致被他说得无语,冷笑着反驳道:“我可怕?你搞错了吧桑鹤轩,可怕的人是你才对,连女人都利用,你还能更卑鄙无能一点吗?”
桑鹤轩对他的指控毫不在意,轻蔑地笑了一声,只穿着黑色衬衫的上身线条优雅干净,复杂危险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路过的人们只敢看看沈嘉致,都不敢肆意围观他。
见桑鹤轩不说话,沈嘉致想接着羞辱他,但不巧的是安家人已经赶到了。
汪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走起路来还很利落,他率领安父安母一路朝病房而来,一见到站在门口的桑鹤轩,老爷子二话不说便将拐棍朝他砸去,桑鹤轩连躲都不躲,笔直地站在那任由拐棍重重砸在他身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知事实真相的安父安母见汪永年如此凶狠地对待女婿,立刻慌乱地上前阻拦,期间安父想劝架,全被汪永年一句“你还有脸说”给堵了回去。
汪永年扔完了拐棍又一拳打在桑鹤轩眼角,桑鹤轩还是没躲,老爷子虽然年纪大,可毕竟曾是军人,手劲可不小,这一拳头下去桑鹤轩眼角立刻青黑一片。
安母惊恐地挡到桑鹤轩面前,桑鹤轩抹了抹眼角,将安母拉开,任由汪永年下一拳打在他嘴角。他踉跄了一下,血顺着嘴角溢出,他一声不吭地抬手抹掉,再次走上前去。
值班医生和护士听见打闹声全都赶了过来,他们一边拉架一边说:“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老爷子冷笑道:“禁止喧哗你们还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怕吵不醒病人?”
医生护士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可依旧没有从还想打人的汪永年面前离开,桑鹤轩上前想把挡着的人拉开,他故意找打的行为让围观的人、包括沈嘉致和安父安母都很惊讶。
汪永年没告诉安父安母桑鹤轩的老底,他们不理解的仅仅是桑鹤轩为什么要找打。而知道一点内情的沈嘉致就更不明白了,他一直不觉得桑鹤轩是个笨蛋,现在有点了。
医院里一片混乱,吵闹的情形让屋里刚刚醒来的安思淼再也无法无视下去,她撑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床,打开门倚在门边看着他们,门口喧闹的人们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安思淼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视线掠过桑鹤轩看向汪永年,“外公?”
汪永年立刻推开护士和医生走到安思淼身边:“你怎么起来了!有事没事?伤着哪了?怎么就出车祸了,那么晚你出门干什么!”说到这他狠狠瞪了一眼桑鹤轩,桑鹤轩沉默低头。
安思淼微微摇首,看了看父母,柔声说:“我没事,只是有点擦伤,抹了药就好了。”
沈嘉致知道自己出场的时间到了,于是殷勤地挤上前去,对汪永年道:“老先生您好,您别生气,生别人的气伤您的身体就太不值得了。”
汪永年看向沈嘉致,疑惑蹙眉:“你是谁?”
沈嘉致睨着安思淼:“安小姐,你还记得我吧,是我救了你喔。”
他微妙地将称呼从“桑太”换成了“安小姐”,这让一直沉默的桑鹤轩缓缓握起了拳。
安思淼不适地蹙紧眉头,想看看桑鹤轩的反应,但又没那个勇气,于是只对沈嘉致道了声“谢谢”便转身进了病房。
汪永年见此立刻要追上去,沈嘉致不死心道:“老先生,安小姐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您就不用谢我了,我也是举手之劳。”
这太过明显的欲擒故纵让汪永年回过了头来,他冷淡地对沈嘉致说:“听你口音是香港人吧?和桑鹤轩什么关系?下次离我们家淼淼远点。”说罢,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安父安母瞧自家老爷子这个态度,对沈嘉致也不好再说什么,朝他点点头就进屋去了。
进屋之前,安母想和桑鹤轩说什么,可桑鹤轩却抬抬手拒绝了,安母只好离开。
桑鹤轩形象狼狈地坐到椅子上,对满脸不甘心的沈嘉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马上离开。”
“为什么?”沈嘉致不解地看向他。
桑鹤轩也没说话,只是拿起长椅边的西装外套,作势要从里面拿什么,那手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枪。
沈嘉致一点都不怀疑桑鹤轩会随身携带枪支,所以他赌不起。他本来也带了枪,可怕检查身体的时候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在进医院前放到了车里,所以他现在不走不行。
沈嘉致愤恨地瞪了桑鹤轩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开,桑鹤轩看着他消失在拐角,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了烟盒,把刚才一直捏在手里的烟塞回了盒子里,虽然那烟已经残破不堪了。
他根本没带枪,只是吓沈嘉致的而已,那家伙每次都中招。
桑鹤轩就这么在病房门口坐到半夜,期间安父安母离开过一会,后来汪永年也被安父送走了,走之前差点又和桑鹤轩打起来了,当然了,桑鹤轩是那个被打的。
安父去送汪永年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安思淼和安母,桑鹤轩站起身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走了进去。
安母起身看向桑鹤轩,轻声道:“她刚睡着,你在这坐一会吧,我出去给她买点吃的。”
桑鹤轩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不然我去买吃的,您……”
“我去。”安母直接打断他的话,路过他身边时道,“虽然她没说,但我知道她更希望你陪着她。你外公年纪大了,有什么事你多担待点,最重要是你们两个孩子别因为这个闹别扭。”
桑鹤轩听安母这么说,就知道汪永年什么事都没告诉安父安母,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愈发复杂,微微颔首辞别了安母,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闭着眼的安思淼沉思。
他就这么看了一会,安思淼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在见到他眼角嘴角的伤痕后,拉着被角咬住了唇,眼眶越来越红,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疼不疼?”她迟疑地轻声询问,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伸手把他拉到身边,“我看看。”
桑鹤轩顺着她的力道靠坐到床边,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温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桑总你就内疚吧后悔吧,这还没开始渣呢就已经被虐得不行了,给你点根蜡
顺便剧个透,虐桑总的不会是妹子,而是妹子外公
老爷子估计会把妹子抓回家几天,但不会有太多段落描写分居,因为……
因为我要开船了O(∩_∩)O哈!
激动不激动!开心不开心!你们猜作为大龄处男我们桑总第一次表现会怎么样?
啊啊啊,马上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o^)/~
PS:推喵喵的不是沈芳如,也不是郑康平,另有其人,上一章有人的猜对了,真聪明!
☆、第二十章
听桑鹤轩说疼,安思淼先是惊讶了一下,惊讶之余更多的便是担心,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盘腿坐在床上,脸颊边上有擦伤痕迹,虽然已经上过药,但还是让人看得有点心里难受。
桑鹤轩别开视线不去看她的脸,随她将自己摆弄来去,刚才一直没感觉到的疼痛在被她的手温柔抚过后渐渐显现出来。
安思淼的指尖擦过他的肩头,力度不大,可桑鹤轩却无意识地轻轻嘶了一声。
“这里也疼?”安思淼皱起眉,将他转过来解他的衬衫纽扣,桑鹤轩推拒道,“不用看了,一会妈就回来了,被她瞧见不好。”
安思淼理都没理,将他的衬衫扣子全都解开后看向他的肩膀,那里果然有一片严重的红肿,看上去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
“外公打的?”安思淼迟疑地问。
桑鹤轩没言语,后撤身子低头系衬衣纽扣。安思淼看他这样,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软软地扑进他怀里抱着他不放。
桑鹤轩被迫止住动作,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挣开也不是,任她采撷也不是时候,一双细长乌黑的眸子里泛着无法掩藏的疲倦。
“你跟我说会儿话。”安思淼在他怀里讷讷道,“其实你的确该打,虽然外公下手狠了点,但你也别记恨外公,谁让你不学好。”
桑鹤轩听她这么说不由蹙眉,心里思量着是不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汪永年告诉了她什么,于是试探性地问:“我哪里不好?”
安思淼撤回身子与他面对面,看了他一会后认真道:“你就不是个好人,你就哪哪都不好。”
桑鹤轩轻抿的嘴唇流露出复杂的思索,安思淼最见不得他这副高高在上难以看透的样子,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胸口,有点哭腔道:“你就是吃定了我喜欢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喜欢他,桑鹤轩的脑子本来正在高速运转,听她这么说直接一片空白。
对方的反应令安思淼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但既然已经开口了,她就不打算半途而废。
捋了捋耳侧的长发,安思淼垂着眼睛说:“和你说心里话吧,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你到底为什么娶我,也不清楚你喜不喜欢我,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她掰着手指放轻声音,“我不晓得你怎么想,我的想法就是,咱们是两口子,有你就有我,你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我让着你点是应该的,只要能这样一直跟你在一起,就算……”说到这她顿住了,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轻不可闻道,“就算不那个也没关系……”
“那个”是什么?当然就是夫妻之间该做的那件事。
安思淼和桑鹤轩结婚这么久,桑鹤轩一直规规矩矩绅士非常,偶有一点亲密行为也是她主动,从来都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这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桑鹤轩的自律与自制力一直都是他优秀品质里的一种,不过落在不知情的妻子眼里,那就是那个不行的一种象征了。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可以有性无爱,可女人不同。安思淼愿意跟桑鹤轩上床就证明她心里有他,两个人上床之后她对他的感情也只会越来越深。女人交付的不只是身体,也是自己的心理防线,但男人不同。
男人可以将下半身跟心分开,心里想着一个女人,身体却和别的女人上床,这一点都不难。
所以,桑鹤轩的“洁身自好”不管怎么看都很稀少,稀少到安思淼又爱又恨。
桑鹤轩直接被她话里的意思逗笑了,他半坐在病床边,安思淼就盘腿坐在他面前,垂着头摆弄手指,眼眶红红的,看着可怜又委屈。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低着头的缓缓抬起来,望着她的眼睛沉沉地问:“真的很想和我那个?”
这几乎可以称之为调-情的话让安思淼瞬间脸红,她拍开他的手轻哼一声道:“没有。”
桑鹤轩起身坐回到椅子上,解开皮带将衬衫整理好,一边系回皮带一边道:“这里不合适,等你出院了我们就那个。”
安思淼一愣,滚烫着脸看向他:“你说什么?”
桑鹤轩没抬头,或许是怕她尴尬,他盯着自己的皮带扣,似乎能在上面看出花来,嘴上依旧平平静静:“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安思淼捧住脸,心里那点委屈烟消云散,关于自己之前为什么和他吵架、为什么跑出来的事情全忘了,剩下的只有小女人的甜蜜与期待。
桑鹤轩抬眼睨了睨她,只一眼就让他心里滋生出一股无法自拔的内疚。他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什么,门口处便传来了脚步声。
“淼淼醒了?正好,吃点东西再睡。”安母提着饭盒走进来,招呼着安思淼吃东西。
桑鹤轩握紧双拳站起身,眼波微转,沉声道:“妈,你陪安安吃点东西,我出去打个电话。”
“这么晚了还有事?去吧,别在外面呆太久。”安母也没多问,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
安思淼嘴里咬着勺子,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对,别呆太久,妈明天还上班,一会你回来了就送妈回去休息。”
桑鹤轩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独自一人到了医院的顶楼。
他迈开双腿走到顶层的边缘,点了根烟,凝望着高楼之下笼罩在深深夜幕里的永江市,眉头紧蹙地沉默抽着。
女人真的是用来宠的,当他看见安思淼红着眼眶却不肯让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他就体会到了。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真的有那么一种情况是连他都可以放弃道理和原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