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钟小魁垂死挣扎之际,一个小个子男人从人群外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拉住祭司,神色慌张地嘀咕着什么,边比划边朝安加罗阿村的方向指,祭司怒火高烧,朝群众们呦喝一声,众人竞抛下钟小魁,十万火急地朝村子那头赶回。钟小魁长吁一口气,还没来的及回过神,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阵混合了汗味跟馊味的怪异气体,一把亮晃晃的砍刀,从他背后伸了出来,三两下解决了坚韧无比的绳索。扬起的土屑里,钟小魁忍住屁股狠狠落地时的疼痛,鲤鱼打挺站起来,回头一看,落跑的络塞胡铁塔一样杵在背后,锋利的砍刀早已回到匹制的刀鞘里,故作潇洒地扛在肩上,两道坚硬又不屑的目光在钟小魁身上上下移动,说了一句:“中国人?”字正腔圆的中文啊!钟小魁借着篝火的光芒,将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大量个清楚--果然跟那些原住民不同,虽然也是棕色皮肤,可是五官轮廓怎么看都是东方人的模样,如果没有那堆乱七八糟的胡子,就更像了。“是。”饱受语言不通的灾难后,突然听到家乡话,钟小魁高兴得想哭,当然,他表面依然冷静,“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这些人越来越不理智了。他们大概以为你是我的同伙吧。男人挠了挠发痒的鼻孔,手工缝制的皮坎肩上沾满了肮脏的污渍,他在坎肩上蹭了蹭脏手,钟小魁的肩膀,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连累了你。下次我会把口袋扎紧点。”

这个低沉的嗓子,像一张在角落里躺了几百年的粗糙砂纸,不等钟小魁开口,男人的目光落到仍在五花大绑中昏睡的倾城,眉眼之间擦过一丝疑惑,上前将倾城前前后后仔细看,脱口而出:“这是…”

“一直贪婪的狗”钟小魁上前一巴掌拍在倾城的屁股上,揪住他的耳朵大喊“起床了”

倾城的呼噜声震天响。男人手起刀落,倾城像个肉球一样滚落到地上,可是他还在睡…

霍多族的人,经常拿一种叫卡拉布的药草混合碧眼蜥蜴的毒液,涂在细针上做成吹箭来对待敌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一直就足够他昏迷两三个小时。他瞥了钟小魁一眼,手指一动从她的脖子后取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铁针,“比如你|”

他走到倾城身前,从这家伙身上逐一拔出二十支不止的针头,摇头“这家伙身上的剂量,足够撂倒十头大象了。而且这种毒液一旦沾染的多了,是会要命的。”他再次打量呼吸自如的倾城,喃喃,“这太神奇了…“

“你不能拿普通标准来衡量这只生物。”钟小魁上前,凑到倾城耳边,轻轻喊了一声,“吃饭了!”

倾城的眼睛,弹簧一样张开来,一个翻身坐起来,流着口水四下张望。

“哈哈,有趣的玩意儿。”男人抚摸着倾城的背脊,笑道,“好肥呀,烤出来味道一定特别好。”倾城不耐烦地跳开去,转过身,对这个言辞不善的男人发出不满的呜呜声。当男人的面容进入它双眼时,它停止了示威声,突然就安静下来,用一种钟小魁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用力的望着男人的脸。“好吧,如你所说,虽然你连累了我,但总算也救了我,扯平了。后会有期。”钟小魁正要同他道别,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在这里住了很久么?”男人点点头:“很久了。”“那你知道这里有个墓葬群吧?”钟小魁顿时来了精神。“墓葬群?”男人反问,歪着脑袋,不说知道也不说知道。“不知道?”钟小魁吐了口气,摆摆手,“那算了,谢谢了。我赶时间,再见。”他拍了拍倾城的脑袋:“发什么呆,我们去安加罗阿,快走!”倾城却不动,石头一样凝固在原地,从来都很空洞茫然,只在食物面前才会发光的眼睛里,慢慢转动出一束犀利如箭的。不等钟小魁再开口,倾城突然一声暴吼,身躯猛然涨大,瞬间化回了貔貅的本相,张口奋爪,一身杀气地朝男人朴了上去。

男人身手敏捷地闪避到一旁,如此情形,他竟没有半点慌张,摸着手臂上被倾城的爪子拉出的一道伤口,还能笑得出来:“果然是你哪!”倾城大怒,双眼被血丝涨得通红,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脚下的草地被它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剜出了数条又长又深、足有数尺宽的裂痕,见男人只是受了轻伤,它不甘心地怒吼一声,居然张开双翼,腾空而起,以无比的凶悍与速度,朝男人冲了过去。要出人命!钟小魁一个箭步挡到男人面前,全然不顾发狂似的倾城会带来多大的危险,抬起手臂指向它,厉声呵斥:“给我停下!”倾城的血盆大口,惊险地停在离钟小魁的脑袋不到半尺的地方,扑面而来的腥热之气,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闭上嘴!”钟小魁面不改色地戳着它的鼻子。倾城怒目以对,摇头。“当我死了是不是?还是你不把我,还有我老娘放在眼里了?!”钟小魁喝道。倾城呼哧呼哧出了几口大气,闭上嘴,愤愤收起双翼,重重落回地上

“收起你的本相,如果这个男人真有问题,我会替你料理干净。”他边说,边看了深厚的男人一眼,这个人倒也真是胆色过人,从刚才到现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脸的轻松从容。

“你现在叫倾城了?”男人从钟小魁背后,不怕死地走出来,居然一脸喜色,“还长得这么好,还学会了变身。哈哈,离开皇陵的日子果然很滋润哪。”

一听“皇陵”二字,钟小魁不淡定了。

倾城的来历,除了他跟他的家人之外,不可能再有别人知道。一个在万里之遥的孤岛上生活的怪男人,怎么可能一眼之间便道出倾城的底细,言语之间还渗着一种确凿的久别重逢之意。

在钟小魁的威逼下,倾城不情愿地变回了胖狗,咬牙切齿地望着那男人。钟小魁本想探问清楚,可看看头顶渐渐明晰的圆月,心知时间又过去了大把,尽快找到墓葬群比什么都重要,他招呼上倾城:“我们走。”

倾城气哼哼地甩动着肥屁股跟了上去,路过男人脚边的时候,它突然抬起后腿,往他脚上洒了一泡尿,扬长而去。男人哭笑不得,对着钟小魁的背影喊道:“小鬼,劝你别去安加罗阿。那里不太平,你会有危险的。”

钟小魁停了下来,回头:“危险?”

“他们以前不是这么凶恶的,可现在竟然闹得要吃人肉了。”他追上去,“最近已经发生过多起游客失踪的事件了,警龘察来调查过,没有头绪。所以你看,现在岛上都没有外人了,政龘府下了禁入令。你来得不是时候。”

倾城回过头,立起身子,张牙舞爪地警告他不许再靠近。男人识趣地保持着距离,不急不躁地说:“我也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但我并不太建议你去。另外,如果可以,你最好在24小时之内离开这个岛屿,越快越好。”

钟小魁转过身,疑惑地打量他,半晌才说:“如果我在下一秒就救回那三个人,那么我下一秒就会离开这里。不用24小时。”直觉告诉自己,这男人没有恶意。

“救人?”

“是。三个陷在墓葬群里的倒霉鬼。”

男人摸着胡子,自言自语道:“这恐怕有点麻烦。”

“我不能白来。这是人命的问题。”钟小魁走到他面前,“请你帮忙。当然,如果你真能带我去那里,我会付你报酬。”

“报酬?”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钟小魁,“你是做什么的?”

“很快要进大学的穷学生。”钟小魁摊手,“不过我还兼职做快递员,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快递出去,我可以帮忙,不收你快递费,算作报酬的一部分吧。”

“哪里都可以送么?”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像是点亮了什么。

“送死不行。”钟小魁认真的说。

“哈哈,好。”男人伸出粗糙的大手,“我带你去。然后,你替我送一件东西作为报酬。但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你送什么。”这生意能做!钟小魁握住他的手,感觉像握了一块石头。

“我叫钟小魁。”

“哦,我叫甜薯。”

“甜薯”

“对,可以吃的那个甜薯。”

一个如此粗犷的大男人,管自己叫甜薯钟小魁擦了擦汗。

3.

甜薯说,往北面的海岸走。倾城纵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得驮着他跟钟小魁,快速往北。

越近深夜,岛上的土地越见荒寂,那些零零散散地落在山间,被绿篱围住的民居,一点灯火都不见,与白天的阳光蓝天相比,这里的夜晚就像换了一个世界,死气弥漫。甜薯沉默地看着沿途的一切,偶尔会皱一下眉头,这小动作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突然,一声枪响,几乎炸裂了空气。

不远处的几座小屋里,突然跑出好些人来,不分男女,一些跑,一些追,继而狠狠扭打在一起,刀斧声,火枪声,吼叫与惨叫此起彼伏。

“这里的风俗是晚上不睡觉,专门打架么?”钟小魁纠结地问。

“不要妄想去阻止他们,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越来越疯狂。”甜薯沉沉地说,“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中的好些人,是‘绿色’的?”

“有。但准确说不是绿色,是在他们身上浮动的一层青绿的气。”钟小魁抬头,定睛细看,天空中那层“绿纱”仍在飘动,嘀咕道:“不会是DNA变异吧。”

话音未落,西边突然传来几声震天响的爆炸声,无数的尖叫与嘶喊,在空荡的岛屿上肆意流窜。

西边,是岛上居民最集中的地方,安加罗阿村所在。钟小魁想起刚才那些突然离开的土著人,不禁问甜薯:“安加罗阿出了什么大事么?”

“出了什么事都与你无关。”甜薯专注地看着前方,“把你该做的事做了,就快快离开吧。”

到了海边,甜薯让倾城直接往临海的崖壁上飞去。

光滑陡峭的岩壁,在月光与海水的映衬下,发散着森森的青光,几个大大小小的洞穴,掩映在一层若有若无的湿气之中。他指着一个上不沾天下不挨地,看起来毫无特色的洞穴,说:“这里。”

倾城哼了一声,低头转身,双翼一收,落点准确地俯冲进了洞口,稳稳停在一大片湿漉漉的玄武岩中。

月光吝啬滴落在洞口附近,洞穴内的能见度很低,充满了海浪的声音。

“跟着我走,别走边上,小心撞到头。”自顾自地往前走。十分钟后,钟小魁才知道,自己被这个洞穴的表象误导了,它看起来不大,实在深不可测,弯弯曲曲有如密道,且越往前走,光线越好,两旁的岩石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光,由暗而明。

海浪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这洞穴仿佛没有尽头。

当一个跟之前的弯曲道路完全不同的矩形大厅豁然出现时,甜薯停了下来,这块地方一看就是人工建成,中间用圆石柱支撑,地上铺的是打磨过的四方石板,黑白两色,棋盘一般让人眼花缭乱。他走到左边第三行格子前,用脚指着这条路,回头对他说:“我走哪里,你就走哪里,不然很麻烦。”他看着变小的倾城,说:“你也一样,不要踏错了。”

钟小魁四处打量一番,发现大厅的角落里,堆积着好些骸骨,还有数量不明的石箭散落其间。

安全走过这个“大棋盘”,便进了一个略小的石屋之中,石屋的墙壁上,用各色颜料画满了奇异的图案,有人物,有鸟兽,还有两军对垒的场面,图案之中,包裹着两块巨大的螺旋形浮雕。

他把手在螺旋形之间的空白处随意划拉几下,那浮雕便缓慢的旋转起来,像平日里见到的精密电子门一样慢慢收缩上去,露出一条光线充裕的通道。

“跟上。”甜薯快速向前走去。

进去之后,钟小魁才发现这条石板铺成的通道是悬空的,没有任何支撑,从脚下一直延伸到一个呈球形的宽阔空间之中,然后慢慢倾斜,随着角度的变化,露出了距离均匀的台阶供人行走。

岩壁上的红光到了这里,竟像阳光一般灿烂,甚至还有了些许的热度。谁能想到如此宽阔雄伟的地方,居然藏身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海边洞穴里,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是天然生成的。

钟小魁陷入了一种极度的不真实感中。

刚刚在门口见到的壁画,在四周这种特别的光环的激发下,在他的脑子里跳跃不止,画里的人与场景,就像活过来一般,生生要从他的记忆里勾出些什么似的。

阶梯很长,一直往下旋绕,尽头,是一座坚固的小石桥,两边各是一个四方形的蓄水池,下了桥,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块半月形的开阔地,地上一连串的帐篷,细数之下,大概有十三顶,里头没有人。帐篷后头,用石头隔出一大块“田地”来,零零散散地种着些绿色的植物,但大多数都枯萎掉了,一个年过八旬的女人,晕倒在田埂上,清水正从歪倒在一旁的水壶里流出来。

甜薯一惊,赶忙跑过去将老妇人抱起来,焦急呼喊。片刻之后,老妇人长长地吐了口气,醒了过来

“不是说过要好好休息吗,又跑去田里干什么呢?”他嗔怪着,又让钟小魁帮忙倒了杯水来,小心喂她喝了几口。“我这次带了很多粮食回来,足够吃了”

“你照顾我们这么久,我们却什么都帮不上你,我就想在死之前,让地里能长出一点真正的粮食来,那怕只有一点,我也高兴了。说明我们这些年来的希望没有落空呢。”她握住他的手,剧烈地咳嗽。

“好吧,就算要浇水,也等你好些了在说。”甜署把她抱起来,送回其中一顶稍许干净的帐篷里躺好,盖上被子。

“昨天我看到他们了,他们来喊我,拉我的手。”老妇5絮絮的说,“我们要回家了,是不是,首领?”

“是的,新的能源就快全部注入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甜署认真地拍拍她的手,“睡一会儿吧。”

走出帐篷,钟小魁忍不住问:这是你家?”

“呵呵,我的家在冥王星的背面。我是你们地球人口里的外星人。”他煞是认真的说,然后一笑,:“你不相信对吧。”

宇宙之内,三界之中,有什么是不可能存在的呢。这世间上连妖魔鬼怪都不缺,外星人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想是这样想,如果真有活生生的人说自己是外星人,钟小魁还是首先把他当思觉失调处理。

“这边来。”甜署带着钟小魁走进位于半月地的尽头的,一道被许多暗红色的藤类植物掩盖的缝隙的宽度刚刚好够一个成年人经过。

钟小魁小心的前行,棱角锋利的岩石时不时刮到他是身子,冰冷冷的疼。倾城东闻闻西嗅嗅,嘴里依呀呀的抱怨。

“是你的朋友陷在了墓葬群里么?什么时候的事?”甜署打破一路上的沉默,好奇的问。

“大概一个月前吧。不过,为什么图里的白骨会破土而出,攫取活人?”钟小魁反问。

“你今天遇到的那帮人,是岛上霍多族的后裔,这个群族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地位尊崇,被其他人视为神的使者,数千年来一直由他们掌管祭祀与生杀大权。那座墓葬群,一直是专用来埋葬霍多族人的圣地,历来平安无事,大概三百年前,这个墓葬群处了一点事故。”甜署慢慢说道,“之后不久,埋在里头的尸骨,纷纷破土而出,跑回岛上肆意杀戮活人。当时的居民们联合外来的法师什么的,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让这些魔鬼般的玩意儿滚回去了地下。但他们并没有就此安息,仍在拼命挣扎,希望再次回归地面,任何再次进入墓葬群的活人,都会被这些白骨抓住,当作食物吸干。慢慢的,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地方,霍多族的前辈们也毁掉了前往墓葬群的路,不准族人靠近。这墓葬群也就成了禁地。”

“既然是禁地,路也被毁掉了,你带我去的路又是怎么来的?”钟小魁狐疑的问。

“地球人常说,条条大陆通罗马,只要有心要去一个地方,总归是有办法的。”甜署停了下来,眼前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扇用玄武岩雕成的门,“如今,一般人到不了墓葬群,但世上总有人是不一般的。”

他转动门上的开光,大门沉沉开启,一道敞亮的光线投射出来。

“这是我的储藏室,请进。”他信步而入。

“我对你的储藏室没兴趣。”钟小魁拽住他的胳膊,认真地说,“我讨厌被当成猴子。我时间不多,那三人生死未卜!”

“路这东西,是存在任何地方的。包括储藏室。”甜署大笑几声,“不妨先进来在说。”

走进去,钟小魁第一眼看到的,就算一个用石头打磨而成的星球状物体,在屋子正中央的位子徐徐转动,红色的光晕在上头闪闪烁烁,非常精妙。

“你自己做到地球仪?”他忍不住问道。

“是我做的,不过不是地球仪。”甜署站在它的面前,手指温柔的抚摸着这个艺术品般的玩意儿,“这是我的家,我敢说,迄今为止,地球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颗新球的存在它永远在冥王星的背面,最隐秘而安全的位置,我们叫它‘绛’”

绛星?!他又在说自己是外星人…

“你心里不是一直揣测我的来历么。”男人一笑,撕去了脸上的大胡子,露出一张完整而俊朗的脸孔,“我坦白的告诉你实话,你又不肯相信。”他戳了戳钟小魁的心口,说:“你们人类,就是这里太小了。所以才那么喜欢猜忌,仇恨,妒忌。”

钟小魁拍开他的手:“别一口一个你们人类,你就算是外星来的,现在也披着人类的皮!”

此言一出,甜薯的笑容僵住了片刻,点点头:“对,我们披着人类的皮。从我们来到地球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了,我跟你们,有没有多大的差别。”

他叹了口气,走到房间的左上角,指着一扇用颜料画在墙壁上的“大门”,说:“这门后,就是通往墓葬群的捷径,也许有人还知道别的路,可我知道的,就是这里了。”

钟小魁上前,拍了拍厚实的石壁,问:“怎么开?”

“看到那边的沙漏没有?”他指着一旁架子上的沙漏,“漏到底之后,才能开门,否则门后的海水会灌进来。这条捷径的弊端就是,一天之中只有午夜零点到凌晨一点之间,那一片被施了咒语的海水才会褪去。现在大概还有四个钟头。”

钟小魁把耳朵贴在石门上,果然听到一阵隐隐的水声。

“你挖的?”他一挑眉,“一副自己跟墓葬群毫无关联的模样,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挖这条路?”

“假话是,我很无聊。”天薯一屁股坐到一张简陋的石椅上。

“真话呢?”

“为了活下去。”他抬起头,眼角上飞过一点倦意,慵懒的眼神投向对面的角落,那里只有一个正常衣柜大小的石柜子。钟小魁见他看得入神,不禁也上去打量一番,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不过是个普通的柜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