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进来收拾碗碟,笑着道:“对了,小姐现在可要见客?侯爷夫人带着小公子一早就在花厅等候了…”
“什么,嫂子来了?”傅清扬惊喜地问,“怎么不早点来通知我?”
春莲笑道:“王爷吩咐不准我们吵醒你的,谁敢过来喊你?好在太太也不是外人,不会怪罪小姐的。”
傅清扬忙起身匆匆往外走:“我和嫂子,当真是许久没见过了…”
姚佐伊自从嫁入侯府,就没受过什么罪,上头没有刻薄婆婆需要她立规矩,也没有刁钻的小姑子难为她,日子是越过越顺心。更何况现在,期盼了许久的孩子也一个接着一个到来,傅怀远承爵后也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姚佐伊自然事事舒心。
因此现在再见面,姚佐伊脸庞多了些圆润,更添了一丝为人母者的宽和温厚,眉眼间都是平和喜乐,举手投足有着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优雅从容,也多了别有的爽利,瞧着竟然比当年还要美上几分。
姚佐伊一见她走来,立马拉着孩子站起身,红着眼圈上前行礼:“见过王妃…”
傅清扬连忙止住她的动作,嗔怪道:“嫂子许久没见,怎么如今竟和我这般生分了?”
姚佐伊擦了擦眼泪,笑着道:“我是高兴…看见如今你过得不错,王爷又宠爱与你,我才终于放心。”
傅清扬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笑着看向她身边的小孩儿:“这就是我的侄儿吧?是叫恪儿么?”
姚佐伊忙拉着小孩儿道:“恪儿,这位可是你嫡亲的姑姑,快喊姑姑!”
小正太不过三四岁,长得不像傅怀远,一双眼滴溜溜地转,瞧着就透出几分伶俐来。
小孩儿笑嘻嘻地扑上前,拽着傅清扬的裙子问:“你不是王妃吗,为什么又是姑姑呢?”
傅清扬哈哈大笑,抱起他坐在自己腿上:“因为我也是你爹爹的妹妹啊,所以你要喊我姑姑。”
小孩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睛道:“那姑姑疼恪儿吗?”
傅清扬响亮地亲了他的脸蛋一口,大笑着道:“姑姑当然疼恪儿了,以后恪儿可以常常到姑姑这里来!”
傅清扬让春莲将见面礼呈上来,挑了个精巧的项圈为他戴上,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姑姑现在跟你娘亲说话,让这边这个漂亮姨姨带你去找小哥哥玩好不好?”
春莲拉着小孩儿去盛泓埑的院子了,傅清扬才得空跟姚佐伊好生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柔妹妹当年的亲事是你帮着说和的,不过先是国丧,又是老太太和老太爷的…这一耽搁就是三年,直到去年开春,柔丫头才出嫁。”姚佐伊喝了口茶笑道,“虽然一开始,大家都不看好方家,不过方公子当真是个良人,难得的是肯上进,对柔妹妹也好,现在在翰林院当差,慢慢熬资历,总有出头之日的。”
傅清扬微微一笑,心里也很为她高兴:“三妹妹过得好,我也放了心。”
姚佐伊叹道:“可不是,柔妹妹刚嫁过去,就想法子将孙氏接了出来奉养…唉,说起来也挺让人唏嘘的,孙氏疯了好几年,早些时候听说在府里受罚,落下了病根,再也下不来床了。不过方家是厚道人家,并没有看不起孙氏,即便孙家被抄流放,依然没有半分薄待孙氏。”
想起孙姨娘,傅清扬不由感慨道:“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孙氏也算不枉此生了。”
姚佐伊笑道:“对了,柔妹妹怕是不方便回来见你了…算算日子,差不多月底就该生了!”
傅清扬惊喜笑道:“真的?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回头我打发人过去送些补品给她,让她安心养胎,不必辛苦过来见我。”
姚佐伊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傅清扬笑着道:“嫂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咱们不是外人。”
姚佐伊叹道:“我是见你现在过得好,觉得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怕还徒增了你的烦扰…是这样的,太皇太后薨逝后,承恩公府的日子便不太好过,梁家前几年实在猖獗太过,如今没了太皇太后这座靠山,朝里参他们的折子雪片似的!杜少奶奶,也就是梁家的四姑娘…被杜大人送去了庵堂,据传言是弄死了杜大人最宠爱的侍女。我跟你说这些,也没其他意思,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你现在跟王爷恩爱情深,别再去管半夏的事儿了,免得夫妻间生了嫌隙。”
傅清扬眼神微微一黯,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嫂子放心,我和杜大人之间,早就过去了。半夏早已不是我的丫头,她的生死我没有权利过问…既然梁四姑娘已经受到了惩罚,我自然不会多事。”
姚佐伊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就好…当年你被册为端王妃,刚一大婚就远赴边关,我这心里啊,就没一刻不担心的。现在好了,你过得自在高兴,我和你大哥方能安心!不过,你成亲也不少年了,是时候该考虑子嗣问题了。”
傅清扬不甚在意地笑道:“无妨,现在有埑儿陪着我,倒是不觉寂寞。更何况儿女皆是天意,嫂子不也是盼了许多年才有恪儿这般伶俐聪明的孩子么。”
姚佐伊笑着嗔她一眼:“当年盼孩子盼的,可是吃了不少苦,你是大福之人,怎么可能像我那样!”
姚佐伊还记得当年护国寺的签文,傅清扬抽得上上签:“看得世事几浮沉,否去运兮泰运临。一旦凌霄扬自乐,任君来往赴瑶池。”
“一旦凌霄扬自乐…”傅清扬轻声重复这句话,忽然叹了口气。
姑嫂两人说了许久的家常,直到天快黑了,姚佐伊才起身告辞。
“这么晚了,嫂子不如在这儿用过饭再回去?”
姚佐伊笑着推辞:“下次吧,明个儿休沐,今晚你大哥定会回家很早,府里没个人也不行。”
傅清扬点了点头,不再挽留:“春莲,让人送夫人回去,小公子睡着了,小心点抱着他,别惊醒了。”
小恪儿年纪小,玩了大半天抵挡不住劳累,已经趴在下人的怀里睡着了。
姚佐伊笑着道:“行了,又不是外人,过几日得闲了,我再过来拜访。外头天气冷,妹妹赶紧回去吧。”
“在找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盛舒煊已经回来了,双臂抱胸,悠然地靠在屏风上。
第111章 花开
傅清扬立马回过身来,怒目瞪着他问:“和离书呢?”
盛舒煊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什么和离书?”
“少装蒜!除了你,没别人敢动我的东西,快把它交出来!”
盛舒煊一径装傻,死不承认:“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本王的院子里,怎么会有那种破坏夫妻感情的东西?”
傅清扬气得跳脚,偏偏拿他没办法,恶狠狠地竖了个中指骂道:“行,你厉害!有没有和离书我不在乎,想走我随时都能走,谁也拦不了我,大不了‘析产别居’,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盛舒煊叹了口气,上前强硬地搂住她的肩膀,温声劝道:“说什么气话呢,全天下谁不知道端王和端王妃伉俪情深…好了,别气了,跟你说正事,今个儿宗人府的黔国公上本子告了御状,说太皇太后的死令有蹊跷,话里话外直指三妹妹,在满朝文武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怕是三妹妹要不得清净了。”
傅清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着眉道:“嘉和侍奉太皇太后至尊至孝,这可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正因为太皇太后自先皇驾崩后身子骨一直不好,嘉和为了侍奉在旁,方便陪伴,才迟迟未曾选驸马,以至于如今都过了十八了,这终生大事,还没个着落呢!那些人莫非眼睛瞎了不成,这些摆在明面儿上的事情都看不见?黔国公年纪大了糊涂,其他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盛舒煊斜睨她一眼,懒洋洋地道:“行了,这屋里也没外人,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就不用说了。”
傅清扬立马笑着叹道:“唉,嘉和这不声不响的,竟也是个狠角色呢!果然不愧是跟太皇太后血缘最亲的人,也不愧是慧妃的女儿。”
盛舒煊哼了一声:“听说太皇太后这些年在寿康宫鲜少见人,每日吃斋念佛,诵经祈福,身边只有三妹妹陪伴…怕这些年没享过半点清福呢!”
傅清扬笑了笑:“嘉和我也算有点了解,她可不是嘉善嘉祥能比的,嘉善骄纵直率,嘉祥柔弱平和,唯独嘉和,沉稳聪明,行事果决,也能狠得下来…太皇太后栽在她手里,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盛舒煊讥讽地笑出声来:“怪只怪她多行不义,连自己亲侄女都不放过,任谁被人逼疯了母亲,又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杀害了自己的胞妹,也不会放过她的!”
傅清扬知道他定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里一软,握住了他的手,柔声安慰道:“好在恶有恶报,她一心为之筹划的家族也没了,又落得不能善终,想必母妃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盛舒煊转过头凝视她,一脸惊喜地道:“哎,你可算喊出口了,什么时候也改口喊我声‘相公’?”
傅清扬脸一黑,狠狠挠了他一爪子。
今年过年,帝都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不仅因为这一年北方战事终于告终,大盛以绝对的胜利赢得了此次战役,还因为端亲王带着家眷和将领凯旋而归,举城庆贺。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今年作为战败方,北方草原部落派遣使者前来朝贺,一方面表现臣服的诚意,一方面也是为了和大盛建立友好邦交,以便促进日后的通商贸易往来。
宫里盛宴,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皆位列在席,还有衣饰独特的草原使者,今年的宴会上不仅多了许多北方特色的吃食,还多了异域风情的歌舞表演。
年后,嘉和长公主主动请缨,愿效仿大唐文成,远嫁和亲。
嘉和长公主恳切求道:“嘉和不才,自不敢与文成公主相提并论,却也愿倾自己所能,为大盛和草原的优异,尽一份绵薄之力。”
嘉和泪流满面,声音哀切却坚定无比:“记得四嫂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惜生为女儿身,不能为官济世,但求能够行医济人,方不枉皇家宗室给的这份尊荣富贵。’四嫂和嘉和年纪相仿,可这些年为大盛做了多少贡献?不说其他,就是四哥能大获全胜,其中又有多少四嫂的功劳?单看每年为北军捐献的银两和药材,就让人自愧不如。嘉和乃大盛的公主,自不能落于四嫂之下。母后教养嘉和多年,皇兄亦对嘉和爱护有加。如今边关战事刚歇,正是两地百废待兴、百姓修生养息的时候,嘉和不能坐视不理,惟以自身之力,缔结两国姻亲之好,消弭战火,还天下一分和平。”
盛舒煜感慨叹道:“嘉和忠孝之心,世所罕也,当勒石以记,供后世女子学习!”
这话,也就是准许了嘉和出使和亲的请求。
傅清扬和嘉和年纪相近,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清扬及笄的时候,还是请了嘉和来做的赞者。
傅清扬握着她的手叹道:“殿下何苦如此?”
嘉和淡淡笑道:“清扬,过了年我都十九了,已经是帝都人人笑话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帝都又有这么多是是非非,即便我贵为公主,又能嫁得什么好人家呢?正好使者求亲,朝中除了我,也没有适龄未婚的公主了,就算我还了母后和皇兄这些年的恩情吧。”
傅清扬心里难过:“怎么会,不过十九,你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如此悲观?自古出使和亲的公主,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女孩儿?就是文成,不也是从宗室里中选出来的么,哪里就用得着你远赴大漠呢!”
嘉和面色淡然,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待我是真的好,你放心吧,即便做不了文成公主,我也不会堕大盛女子的声誉!”
“可是漠北草原条件艰苦,气候恶劣,你自小在帝都长大,宫门都鲜少出过,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磋磨?”
嘉和笑道:“嫁过去好歹也是王子妃,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不堪?再说我此番前去,随行的还有宫里无数能工巧匠和文士太医,亦有皇兄赏赐予我的亲兵,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而且朝廷即将开放边贸,大盛和漠北的来往将会更加方便密切,以后未尝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哪里有说的这么容易,傅清扬劝道:“你别赌一时之气…”
“我没有赌气。”嘉和微微一笑,面上忽然多出一种说不出的光彩,动人心魄,“我是深思熟虑过的…大盛建国以来,多少公主庸碌憋屈一世,哪一个不是在深宫后院里算计一辈子?清扬,我不想这样,与其在女人堆里争斗不休,我倒不如将这些精力用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也是红妆翠袖,然而青史丹心’。清扬,你不想被困在后宫,我又何尝愿意在帝都的漩涡里浪费生命?”
傅清扬被说得再也没了反驳的理由,眼圈泛红,抱着她哽咽道:“你放心,我会等到你出嫁再离开帝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北上。当年及笄你为我做赞者,如今就让我送你出嫁…”
嘉和忽然落下泪来,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好。”
年后第一次大朝会,宫里对端王爷的犒赏也下来了。
皇帝在朝堂上说:“王弟富贵都有了,什么也不缺,朕思量许久,也不知道赏赐什么给你才好。后来还是母后和嘉和给了朕灵感,王妃端庄贤良、深明大义,乃天下女子表率,朕厚赏王妃,王弟你面上自然也有光!”
盛舒煊心中忽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皇帝看着他笑吟吟地道:“王妃是朕看着长大的,也是朕的表妹,和母后亦情同母女,不如朕效仿高宗嘉赏巾帼女英雄李氏,也封个公主的爵位给她好了。”
皇帝想了想,继续笑眯眯地捅刀子:“就着令在帝都和边关建设公主府,赐女官,一应份例都按公主例。”
本来傅清扬就够难搞的了,如今有了爵位,还有个狗屁公主府,以后更是有恃无恐,这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这他娘的还是亲哥么!有这么坑自个儿弟弟的吗?
盛舒煊越想越苦逼,只怕自己要永远的夫纲不振了…
盛舒煊心里骂娘,却不得不感激涕零地叩拜接旨:“臣谢陛下隆恩!”
另外,端亲王的封地也划分好了,大同以北,黑水以西,包括幽州数座城镇都归为他的封地,命他镇守边关,永守大盛。
上元节一过,出使和亲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帝都。
随行的还有端王及王妃,率领千军万马压阵,如此排场,也算不负嘉和这番牺牲了。
早春时节出发,到了大同已经是百花盛开的时候了,天气回暖,为赶路增添了许多便利。
嘉和在大同的端王府里并没有停留许久,草原的迎亲队伍就已经来到。
还没到夏季,嘉和就离开了。
傅清扬送她出嫁,直过了云山,眼看着就要到边境线了,方停了下来。
盛舒煊亲自抱着嘉和,送她上了迎亲的花车。
嘉和一身鲜红嫁衣,最后遥遥望了身后一眼,双目流转着无尽的怀恋、不舍、坚毅,终还是泪盈于睫。
车马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盛舒煊将清扬揽在怀中,温声开口:“放心吧,三妹妹才干颇丰,定能安稳一生的。”
傅清扬默默点了点头,叹息道:“咱们也回去吧。”
盛舒煊笑道:“好,反正现如今也没什么事了,咱们不如一路游玩着回去。当年我许诺于你,千里云山共逍遥,如今云山已被我夺了回来,我终于可以兑现当初的誓言了,这就陪你策马同游千山万水!”
傅清扬挑了挑眉,忽然叹气道:“策马同游现在怕是不能了。”
“为什么?”盛舒煊紧张地瞪着她,“你不会真要搬去什么公主府吧?我可跟你说啊,你要真敢住过去,我立马派兵将它拆成一块块!”
傅清扬翻了个白眼:“我现在骑不了马!”
盛舒煊皱着眉疑惑不解:“为什么,这几天赶路,夜里我都很克制的,应该没伤着你啊…”
傅清扬忍无可忍,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笨!我怀孕了,骑马会伤着孩子!”
盛舒煊猛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面上闪过狂喜:“真的?你有了,怎么不早说,还颠簸劳累。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赶紧回去,让府里太医好生瞧瞧…”
傅清扬鄙视地哼了一声,却也忍不住露出笑来,双手不自觉地缓缓摩挲着小腹,遥遥望着苍茫云山,眼前恍然绽放出一簇又一簇的红梅,不由轻声笑道:“等孩子出生,我们带着他一起,走遍山川河流,共赏天下美景。”
盛舒煊紧紧握着她的双手,眼神清亮,笑容明朗:“好!”
第三卷·风轻云淡·完
第112章 番外一
番外——婚后
十月怀胎,一朝生产,傅清扬深刻体会到古代女人的不容易。
好在傅清扬自己也算半个大夫,又有那么多人细心服侍,头一胎并没有那么惊心动魄,十分顺利地诞下了一个女孩儿。
盛舒煊可高兴疯了,眼也不眨地盯着满脸通红还皱着皮的小婴儿笑得见牙不见眼,握着傅清扬的手惊喜连连地说:“快看啊,咱们闺女长得可像你了!”
傅清扬往床边的小婴儿摇篮里瞅了一眼,忽然怀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盛舒煊在骂她丑…
春莲忍不住笑道:“是呀,眉毛眼睛都像小姐,下巴倒是像王爷,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呢!”
傅清扬实在没能从大型耗子的脸上看出长得像谁,不由翻了个白眼:“姑娘家家的,长了个王爷那样坚毅的下巴,我只求将来别太难嫁出去!”
盛舒煊不高兴地道:“怎么可能?本王的女儿自然无人能配得上,再说了,即便她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本王莫非还养不了她?”
傅清扬懒得搭理喜当爹有点脑抽的某人,伸出手道:“抱给我吧。”
盛舒煊粗手笨脚的,小宝宝还如此娇嫩,他自然不敢随便去抱,只能一脸紧张地盯着春莲,小心送到了清扬的怀里。
傅清扬抱着孩子的那一刹那,心里忽然涌上了说不出的感情,怀里的小生命是那样娇弱,却又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勃勃生机,那是她和盛舒煊的血脉融合,是他们的生命延续。
傅清扬温柔地拍了拍孩子,看看屋子里没外人,便十分豪爽地一扯衣襟,握着白玉般的温软就朝宝宝嘴里塞。
盛舒煊:“…”
春莲:“…”
盛舒煊看直了眼,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傅清扬皱了皱眉,理直气壮地说:“奶孩子啊!这么久了,就算她不饿,我也快被胀死了好么!”
盛舒煊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外人在,忙侧过身挡着傅清扬,警惕地瞪着春莲道:“你还不下去?”
纵使春莲十分敬服盛舒煊,也不由有些无语。
傅清扬嫌弃地捶了他一记:“挡什么挡,光都被你挡完了!这尿尿圈地的狗性,烦死了!”
盛舒煊被骂也不生气,自觉要心胸大度让着月子里的女人,笑着道:“大夫说了,这段时期要保持心情舒畅,不然容易积下病的。”
春莲叹息道:“小姐不用这般辛苦,王爷一早就找了好几位可靠的乳娘,小小姐定然是不缺吃食的。”
傅清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又不是没奶,干吗要把孩子给别人喂?留下一个以备用,其他的都打发了吧。记得要先让大夫仔细瞧了,别有什么问题,回头过给了孩子。”
可除了贫穷的人家,孩子生下来都是交给乳母喂养的啊!
春莲迟疑地望向盛舒煊,得到他的眼神示意,方答应一声道:“是,小姐安心吧。”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盛舒煊立马扭过身眼巴巴地盯着她问:“怎么样,小宝贝吃吗?”
傅清扬拧着眉嘶嘶地道:“吮得疼死了,就是出不来…怎么这么麻烦,都怪你,让我生生生!”
盛舒煊忙温声劝道:“听说第一次…那啥都会比较疼,等通道打开了就好了。兴许是宝宝太小了力气不够,不如我帮你吸一吸?”
傅清扬阴恻恻地看着他,森然一笑:“滚出去!”
盛舒煊屁滚尿流地被撵出了房,面对忍冬等人同情的目光,不由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