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嫔忽然膝行过来,磕头哭求道:“皇上,臣妾一介妇人,受点委屈并不在乎,皇后娘娘字字肺腑,还望皇上为了天下,饶了安贵妃这一次…”

庄皇后的求情,赵嫔的委曲求全,都如一把火添在了皇帝本就愤怒的心田,她们二人的宽厚大度,明理得体,也愈发衬得安贵妃跋扈猖獗,皇帝对她不由更加厌弃。

敬妃的那番话自然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可并不是全无道理,也许安贵妃一直以来就是在骗他呢?

则天女帝争的,可不仅仅是后位!要知道,她当初差一点颠覆了盛世大唐!

更何况,自来手握重兵最忌讳帝王猜疑,这么多人为安贵妃求情,口口声声都是看在平阳侯府的面子,这叫皇帝如何不愤怒?

功高震主,平阳侯这根刺,已然插.进了帝王的心中。

皇上心思迅速转动,面色沉沉地开口:“那依皇后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庄皇后似乎认真想了想,片刻才谨慎答道:“回皇上,翠竹之死却有蹊跷,贸然定罪安氏证据尚且不足,不如着宗人府彻查此事。安氏扰乱宫宴,掌掴妃嫔,不罚不能平百官之怒,顾及平阳侯战功卓绝,不如降为嫔,让她闭门思过?”

敬妃的手一抖,面色慢慢变得苍白。

皇上沉默许久,冷声道:“传朕口谕,安氏恃宠而骄,猖獗跋扈,即日起降为贵人,没有命令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庄皇后似有叹息,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什么。

皇上起身,亲手扶起她,语气稍缓,叹气道:“皇后心胸,足以令多数男子自愧不如!大盛有皇后如此,朕得妻如此,乃天下之福!”

安贵人虽然还住在瑶华宫,但降级后,只能搬去偏殿住着,按照规矩,里头摆设也不能太过精致奢华,一应按照品级来,这对向来讲究排场奢靡无度的安贵人来说,无异于一场折磨。

除夕夜简直不能更精彩,安贵人此事立马传遍帝都,一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正月初一朝拜,文武百官在金殿恭贺圣上新年,稍后便随着帝王前往西山,告祭上天,拜祭先祖。

完成以后便各回各家,稍晚些时候,就有宫里赏赐送达,一家人才能消停过自己的年。

如老安定侯和华老太太这样的,自然高坐家中等着人来拜年,年纪大了毕竟不方便走动,便打发了子孙代替去各家来往,一场年过下来,最累的莫过于傅怀淑。

相比较之下,傅清扬就轻松很多,穿着大红新衣,扎着红绸髽髻,见到人就喜笑颜开地说好话,长辈们手头都大方,短短几天,小私房便丰厚了许多。

傅清扬把玩着手里一串石榴红宝石串珠,颗颗剔透,品色极佳,她和大姐姐一人一串,是荥阳侯家的舅母送给她们的。

在桌前对着一大堆珠宝珍玩盘点记录的春莲笑道:“舅家太太出手向来阔绰,也是真疼姑娘!”

正说着话,暖帘被人掀起,忍冬呵着手跑进来,笑着道:“二小姐,杜家递了拜帖上门,老太太打发人来问你。”

傅清扬愣了愣:“哪个杜家?”

“就是杜相爷家啊,听说是他家公子要来咱们府上拜访,说是给老爷老太太大爷请安,答谢小姐之前仗义搭救!”

原来是杜玉郎…

傅清扬立马来了兴趣,高声笑道:“见!自然要见!你们回头也都瞧瞧,免得老是找我打听,去看仔细了,闻名帝都的杜玉郎,是否比旁人多长了一只眼!”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新年惊.变,“惊.变”俩字居然也能戳中晋江这个傲娇小弱受的G点,真是让人无语…

现在还在放年假,等假期过了,大臣们开始上班,就有人要倒霉倒霉啦~

打滚求花花求包养嘤嘤嘤~

再木有人留言收藏,大苗就要学嘉祥公主撞头了_(:з」∠)_

梅园

杜玉郎自然没有多长了一只眼,隔天上门的时候,带了一堆礼物,既当答谢,也当拜年。

礼物不算丰厚,但样样精细,既能体现出杜家的清流做派,也能表达出诚挚情意。

杜老相爷脾气耿直,为官持正,在朝廷为清流一派之首,向来很注意和外戚世家保持距离,这次安定侯府的二小姐仗义出手帮助,于情于理也该亲自上门拜谢。

杜赫往华老太太的院子里走去,一路上丫鬟们都若有似无地打量着他,让他颇觉惊奇。

这自然是傅清扬的手笔,半夏是个活泼的,早早就说了杜玉郎的俊俏风采,引得一大群人好奇不已,听闻他要上门,便纷纷跑出来偷看。

果然是翩翩少年郎啊!

许是因为过节,杜赫总算没再一身青衫,而是穿了大红织金云纹长衣,衬得少年面色如玉,倒比以往看上去更添几分稚气,远远望去,竟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杜赫进了屋,先是给华老太太见了礼,说了一串吉祥话,再双手奉上礼物,笑着道:“也不知老祖宗喜爱什么,这是家中母亲亲手做的,嘱咐我带来送给老祖宗,望老祖宗不要嫌弃。”

华老太太接过来摸了摸,又对着光线细细欣赏,手下布料上乘,是件盘花四合如意云肩,针脚细密,绣工出众,可见是用了心的。

华老太太笑叹道:“这礼物比什么金银玉器都贴心,难为你母亲了,我很喜欢,替我好生谢过你母亲!”

杜赫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坐在一畔的小姐们,开口道:“家姐做了几个香囊,嘱托我带给几位妹妹,还说待家里事情忙完,她定会亲自来府上拜见!”

哟,这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成好朋友了!不过见了两面,这次就直接妹妹的喊上了!

傅怀淑微微一笑:“早听闻杜家书香,杜姐姐才貌双全,杜公子文采斐然,如今见了杜家玉郎,便不难想象杜姐姐是何等风姿!”

傅清扬闻了闻香囊,笑着道:“里头是上好的苏合香,杜姐姐有心了!”

傅怀柔一张小脸微微泛红,不敢正眼去看对面的杜赫,羞涩笑道:“杜姐姐做的一手好绣工,这里头的香闻着清雅不俗,真正难得!”

杜赫高兴地笑道:“妹妹们喜欢就好!”

杜赫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也不好在内宅久待,笑着提议:“上回清扬妹妹送了我一瓶子红梅,开了好些天还十分鲜艳。今日天气不错,不如请妹妹们一道出去赏梅?”

小孩子还没那么讲究男女大防,更何况傅清扬多住在宫中,和帝都权贵人家的小姐公子来往不多,华老太太没犹豫就点头笑道:“去吧,年下合该好好玩玩,你们小辈儿一块儿也有话聊!打发人问问远哥儿他们去不去。”

不一时,丫鬟过来回道:“二公子和大爷出门访友去了。大公子说要温书,谢过杜公子好意,早闻杜公子文采斐然,才情不俗,待春闱之后必定亲自上门请教公子学问。”

华老太太无奈叹道:“远哥儿就是个书呆子,连过年都捧着书…罢了,你们几个去玩吧,记得多带两个护卫,年下外头人多杂乱,要注意安全!”

傅怀淑拢了拢耳边头发,笑看面色激动一脸跃跃欲试的傅怀柔,客气地道:“年里家中琐事实在太多,一会儿还有几位族亲要来,实在抽不开身,我就不去了…”

说着顿了顿,悠悠补充道:“三妹妹年纪小,身子又娇弱,别出去吹了风,回头姨娘又该心疼。”

傅怀柔面色一僵,勉强笑道:“大姐姐,我不碍事的…”

“三妹妹就陪我一起去见族中婶娘们吧!”

傅怀柔只得咽下满腔愤愤,低眉顺眼地点头道:“我听大姐姐的!”

傅清扬回房去换了衣服,很快带着半夏并两个护卫出了府,登上杜赫的马车,直奔西山梅园而去。

傅清扬还没来过这里,山路崎岖,马车无法通行,便下了车沿着石阶往上走,虽是寒冬,可山上松柏长青,倒丝毫不显萧瑟。

梅园在半山腰,冷香幽幽,很远就让人陶醉其中,待绕过山壁,眼前霍然开朗,一株株老梅经过前几日风雪洗礼,如今全然盛放,傲然挺立枝头。

傅清扬从未见过如此盛景,一时不由惊叹不已,许是在古代熏陶久了,此时此刻胸中陡然翻腾出许多诗情词意,很想学着才子名士吟唱一首,奈何憋了半天,也只能想到“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傅清扬挫败地叹了口气,要真是在杜玉郎面前吟出“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那才是丢脸至极。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身边杜赫开口低吟,少年声音清透,满眼是对自然神奇,景色迷离的赞叹,立马出口成章,完了后还闭目静静回味片刻。

杜赫睁开眼,笑着问道:“刚刚兴之所至,让妹妹见笑了!妹妹觉得这首词如何?”

傅清扬:“…”

不好意思我能说你逼格太高刚刚唱的是啥一句也没记住更没听懂吗?

对上杜赫诚恳却难掩少年意气的双眼,傅清扬真是深深无力。

杜赫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只言片语,不由慢慢皱起了眉,忍不住问道:“妹妹但说无妨!我知道妹妹自幼在宫里,见多识广,必然有独特见解,还望妹妹不吝赐教!”

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啊…

傅清扬深吸一口气,露出一脸装逼的笑,淡淡地道:“赐教不敢,只是想起古往今来的诗词,无论如何都脱不开一些格局,原以为杜哥哥少年风流能独树一帜,不想也是一样…”

杜赫皱了皱眉,一脸虚心:“还望妹妹详细解说?”

“古往今来,词曲无非就那几种千古传颂,一点新意也无…”傅清扬笑得淡然又带着一丝装逼的傲气,轻飘飘地道,“小资喝花酒,老兵坐床头,知情咏古自助游,美人宫中愁。糟妻终被弃,娇妾嫁王侯,春愁秋恨漫心头,男子也婉柔。”

杜赫顿时被震住了,仔细回味许久,忽然拍着树哈哈大笑起来。

“妙极!妙极!”杜赫赞叹道,“不愧是妹妹,见识果然是我等望尘莫及的!”

傅清扬:“…”

此人多半有病!

傅清扬呵呵笑道:“杜哥哥客气了,不过是随口调侃,杜哥哥的词曲风流,用字细腻,意味深隽,堪为千古咏梅绝唱!”

杜赫笑声一顿,面色古怪地看着她,默然片刻出声道:“可我刚刚的词,明明是说初春料峭,山景巍峨…”

傅清扬笑容微僵,忽然恼羞成怒地瞪向他:“会吟诗作词了不起啊!行了行了,我就是个俗人,你刚刚作的词我根本没听懂!”

杜赫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容和以往的淡然谦和不同,尽显恣意不羁,满眼戏谑地看着她:“妹妹真是率直可爱!”

傅清扬面无表情地开口:“谢了,我就当这话是赞美我了!”

杜赫认真地望着她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有时虽也喜风雅,却并不推崇林逋‘梅妻鹤子’的生活,更看不上不懂装懂附庸风雅之人。就因着我比别人书念得好些,就得天天被人围拢着看稀罕…这日子早就不耐烦了!难得认识妹妹这样率真有趣的,我是真的很高兴!”

傅清扬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忽然有种学霸对她这个学渣抱怨老师天天让他把自己的作文当范例读给同学们听很累的即视感…

杜赫一看她的表情就不由笑起来:“赏花宴人人面上都是赞美羡慕,惟独妹妹不以为然,那时候我就知道妹妹与常人不同!”

傅清扬无语了许久,终于叹气道:“行了,你就少嘚瑟吧!我呢,俗人一个,今日出来赏梅,咱们就好好看花!”

杜赫点了点头,打趣笑道:“妹妹只要别嫌我沉闷无趣就好!其实说起来,咱们一块儿玩挺合适的,凑一起可不就是‘雅俗共赏’了!”

你才俗!俗不可耐!

傅清扬懒得搭理他,招呼两家下人收些花瓣,准备带回去制作香料。

冬日暖洋洋的,照得人十分舒服,半山腰里风也不大,这天气配合这般美景,实在不能辜负。

傅清扬和杜赫在梅园里转悠了一圈,溪流边借了守园人的红泥小火炉,取山泉水煮了一道茶,就着从家里带出的点心,吃吃喝喝,有说有笑。

杜赫许是因为知道了傅清扬老底,便彻底抛开往日面具,话也随意起来,到让她不必端着架子装淑女,慢慢就将刚刚的事抛之脑后,和杜赫说起些帝都趣闻。

直到下午,他们二人怕天黑后路不好走,才起身往山下去,杜赫将人送到安定侯府,又去回了老太太,便应邀前往傅清扬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宋朝有个林逋,一辈子不做官,也不娶妻生子,隐居在西湖畔孤山上种梅养鹤。后来“梅妻鹤子”,就比喻清高自适的隐居生活…

但是大苗不喜欢他,因为这种生活其实有种逃避世事的赶脚,而且他当时生活来源也是靠当地官员支持,换句话来说,他对朝廷国家失望,还靠着朝廷国家生存…倒不如一些历史上有名的诗词大家,勇于投身改变现状,为国为民那种大义才更令人佩服~

杜赫这番话,其实也说明了他的志向,是个小小铺垫…

PS:那段调侃宋词的打油诗,是网络爆红的改编版,大家表较真,看着乐呵就好~

参奏

正月初十年假结束,百官上朝,新年的第一次朝会,殿内殿外站满了官员,待皇帝驾临,便齐齐叩拜,高呼万岁之声响彻宫廷。

先是例行处理几件重要大事。幽州雪灾,冻死饥民无数,近日帝都已有不少从北方迁移过来避难的荒民,说起天灾惨祸,弄得连帝都都人心不安。

御史台一本奏章参幽州当地官员治理不当,不仅没有及时上报灾情,更不曾开仓赈粮一粒一分,造成边关数座城镇白骨遍地,而今幽州动荡,烧杀抢掠乱作一团,皆是当地官员之错!

幽州州府驻军和当地府尹等,全是平阳侯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因为平阳侯驻守边关数十载,对边关比朝中任何官员都了解,所以当初选派去幽州的人,皇帝问了平阳侯,这些人全都是他提议的!

皇帝颇为恼怒,着御史台并户部派出官员立即前往灾区,问罪当地官员,治理灾情,以免边关生变。

皇上一道旨意,命他们若遇妨碍赈灾之人,可以先斩后奏,务必要保证边关情势稳定下来!

毕竟是开年的头一次朝政,如不是严重大事,百官们也不乐意拿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给圣上添堵,除了一连串好消息,后面便没什么事了。

皇上闲闲问道:“众爱卿还有事吗?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启禀圣上,臣有本上奏!”

“宣!”

左都御史郑端临郑老大人垂着头恭顺道:“臣有本上奏!臣参宗人府办事不利!除夕夜之案事涉皇嗣,祸乱宫闱,而今已过去许久,宗人府非但没能将前情调查清楚,反倒让重要人证逃脱以死扰乱内宫…”

“臣以为…”兵部右侍郎不等他话说完,立即出列驳道,“宗人府乃皇室宗亲管理之所在,自来宗室之人有罪,皆交由宗人府审理,宗人府自有一套规章制度,此案牵涉的是后宫宗室,郑大人无权干涉!”

郑端临毫不退步,冷声哼道:“此言差矣!皇嗣后后裔乃国之根本!戕害皇嗣当以谋逆大罪论,更何况御史台乃监督指正之所在,圣上尚且允其直言上谏,更何况宗人府?臣以为,宗人府办事不利,此案过于重大,应移交三司会审!”

大理寺卿当即出列道:“郑大人所言甚是,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文官中许多都赞同郑大人的提议,武官那边却无人附议,有些还面带不忿。

也难怪,赵嫔父亲赵大人乃是御史,虽然品级不高,可分属文官,又一向清廉,更是科举上来的寒门出身,在翰林院熬了十年才进了御史台,办公持证并无过错。如今安氏当庭辱骂,不仅得罪了御史台、翰林院,甚至是在朝所有文官,更甚者,天下读书人都要对她恼恨异常!

而武官那边,平阳侯府把持军政数十年,朝中武将官员多出自平阳侯嫡系,多多少少受过其恩典,此时虽不好站出来和文官们争执,但绝不会附议他们。

皇上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对平阳侯府愈发忌惮。

平阳侯世子急得满身冷汗,穿堂风一吹,结结实实打了几个激灵,全身抖个不停,也不知是冷是怕。可这时候万万不能再让人出头,不然吵个没完,更惹圣上动怒,万一连累父亲遭帝王忌惮,平阳侯府灭亡指日可待。

皇帝一张老脸高深莫测,语气平平地问道:“吕相以为如何?”

吕相拱了拱手,灰白的胡须垂到胸前,加上体型消瘦,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恭敬回道:“臣以为三司会审未免太过,虽皇嗣一案牵连甚广,但事涉皇家颜面,不如由宗人府和内廷司协同调查,御史台监督审理。”

吕相乃朝中元老,自来为清流一派,他的提议无非是最中肯的。

皇帝眼神扫过百官,语气让人辨不出喜怒,淡淡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刑部尚书沉声道:“吕相此法甚妥,臣无异议!”

皇帝沉声道:“既然如此,就依吕相提议审理此案!”

“陛下圣明——”

平阳侯世子暗暗叹息,如此一来,想在御史台安插人手简直不可能,妹妹刚刚将御史台得罪了个彻底,内廷司向来是皇后把持,唯一能伸进去手的宗人府,经过今日早朝这事儿,恐怕也不敢太过偏帮!

好在、好在没有移交三司会审,不然才是真正的灭族危险!

“可还有奏?”

户部右侍郎赵大人出列请奏:“近日臣闻平阳侯府私地田租过高,剥削太重,农户不堪忍受无法生存,大年夜在侯府门外自尽了,其状惨烈,引得帝都百姓议论不休,若不严惩,臣恐帝都生乱!”

刚刚放下心的平阳侯世子闻言心瞬间揪起,心里大恨这些文官,咬牙切齿地辩驳道:“此事平阳侯府并不知情,皆是臣一位远亲表弟打着平阳侯府的旗号在外猖獗行事…臣已经请了宗族对其严惩,并和他划清了界限!”

御史赵大人立刻道:“若果真如此,平阳侯府当承担治家不严之罪!”

皇帝凌厉的眼神扫了平阳侯世子一眼,冷声道:“此案交由帝都府审理!”

帝都府尹连忙出列接旨:“臣定会秉公办理!”

一场早朝下来,平阳侯世子汗湿朝服,直觉自己折寿十年。

出了宫门上轿,世子才得以缓了口气,重重叹息,为了家族也得保妹妹和五皇子安然…便打点起精神静静盘算。

早朝的消息很快传到后宫,庄皇后静静一笑:“机会来了。”

有文武百官盯着,负责审理此案的各方自然压力颇大,进展也快了许多,宗人府纵是有心包庇,怕御史台那群迂腐不休的也会紧咬着不放。

庄皇后面都不出,内廷司该如何做自然一早就得了消息,如今顺水推舟,将案情导向另一方,不显山不露水,庄皇后已经稳坐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