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她一直以有这样显赫的家庭为荣,那一刻她反倒觉得温家的大豪宅就是一座大牢笼,她要冲出去,只有摆脱温志泽她才有可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市方圆几百里全是他的势力范围,她知道一日不摆脱温志泽她就一日也别想过自由的日子,因此她在高考填志愿时毅然填了S市的大学,那里不光是她和宇谦约定好要一起报考的大学,更重要的是那里离市远隔两个大省,温志泽不过是个市长,本领再大,也不可能把触角伸到S市去。
她要自由,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赡养宇谦的父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来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大学,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虽然后来夕南也被S大录取,但两个女孩从小都娇生惯养,连起码的洗衣服烧水都不会。
尽管生活上遇到了种种困难,可是她发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要从头学起。她的个性和脾气也逐渐变了,变得平易近人,变得会体贴和关心人,遇到折磨和困难时也变得更加坚韧和不服输。
当然她一开始没有发觉,这些都是夕南提出来,她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这种改变令她欣喜,体内的血液像在沸腾,那是宇谦走后的几年,她唯一一次感觉到如行尸走肉的心重新在跳动。
这之后,她顺利工作,并没有接受温志泽在市银行里安排好的工作,她选择了继续留在这座城市,留在这座曾经她和宇谦向往着上大学的江南古城。寄出第一个月一半的薪水到宇谦父母的帐号上后,她长松了口气,从而也更加坚定了她继续为此而努力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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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177:另有阴谋
身后轻微的响声稍微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动了动,惊觉自己好象又陷入了过去的记忆。深吸了几口气,把脸上过多的悲伤抹去,在移步进屋前,她再三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动怒,要象之前自己打算的一样,在他面前做到不显露任何脾气。
洗手间的门开着,简君易不在里面,她一侧头,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锐利黑眸,他倚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她刚想提醒他这个时候吸烟对身体不好,但在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色后又把话吞了回去。
这个魔头的脾气一向阴晴不定,说不定她提醒后还要招来一阵奚落,她可不想没事找气受,撇撇唇,埋头进了洗手间。
九点差几十秒,她低头进了办公室,有同事就开玩笑,“经理,你今天怎么也晚到了。”
她随意支应了一声回到位置上,往净蓝位置上看了一眼,那丫头还没来,难怪刚刚那个同事说晚到的事。九点过了一分多钟,净蓝终于出现了。
若娴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转而去忙手上的事,和简君易打赌的事一直记着,她也想知道下一季公司打算主打什么样的主题,只不过每次开会,总监都闭口不谈,她只有暗自着急。
中午一下班,她赶往和孟厉野约好的餐厅,这次显然她早到了,等了一会儿才见孟厉野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她急切地想要开口询问,孟厉野倒是不慌不忙点起了菜,好不容易等服务员走了,她慌忙问,“你说你要跟我谈宇谦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孟厉野静静注视了她两秒,弄得她一头雾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能告诉我…你爱宇谦有多深。”孟厉野直直地盯着她,仿佛经过了一番挣扎才问。
若娴愣住了,这个问题好象从没有人问过她,不禁苦笑了一声,“要是让我具体得说我也说不上来,我只能说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替代,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他。”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你还可以接纳别的男人,是这个意思吗?”孟厉野眼神蓦然一变,瞬间蕴满了光亮。
她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这是我的私事,你先告诉我,你到底要告诉我宇谦的什么事,如果再不说,我要走了。”
总觉得孟厉野今天有点莫名其妙,她起身准备走,却被他伸过来的手一下子按住了手腕,“宇谦的事另有蹊跷。”
“什么蹊跷?”她不禁反问着,情绪霍然有些激动,“宇谦他已经走了,请你不要再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他是我表弟,我们从小感情最好,你以为我有这个闲空拿他的事做秀?”孟厉野顿时有点恼火起来。
看他的样子不象是说假话,若娴狐疑地看着他,听待着他的下文。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舅舅和舅妈一直怀疑那个司机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孟厉野说得意有所指。
若娴这次倒显得格外冷静,“我知道你是指温志泽,我也曾怀疑过是他,但是那个司机肇事后逃跑,没过一天他回来自守了,那天开庭,我还去旁听过。”
孟厉野嗤之以鼻轻哼一声,“这只是表面现象,里面还有你看不到的真相,我查过了那个司机的老婆在银行里的帐户,上个月进了一笔巨款。要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做家政,每个月就一千多块,她哪来这样一大笔钱?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大笔钱的来历,是谁给的。”
没想到孟厉野会下这样大的功夫去关注这件事,若娴不禁咬起唇,这样听来这个司机的老婆的确可疑。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证据说是温志泽做的。”若娴仍然否认,她了解温志泽,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市长,从来不落人话柄,不收贿赂,也不接受任何人塞来的红包或是礼品,做事一直很谨慎低调,当年他就算是对她和宇谦的事有再大的不满,也不可能去做这种犯法的事,不会是他。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孟厉野双手抱胸,冷冷的面容益发漠然。
点的菜端上来了,若娴哪有胃口吃,随意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除非你能拿得出证据,否则我不相信会是他做的。”
“我会拿出证据,把他绳之以法。”孟厉野紧绷着下巴,显示誓不罢休的决心。
她没再说什么,低头吃着东西,不可否认孟厉野的这些话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假若宇谦的死真的有阴谋在里面,那么会是温志泽吗?她倒宁可不要孟厉野所说成真,因为那样对宇谦和她来说就太过残忍了。想到这些,心情霍然低落下去。
半个小时后她搭孟厉野的车,到孟氏大楼下的停车场后,她可不想被别人看到,坚持和他分开搭电梯。
“我今天刚听说简君易那小子进医院了。”孟厉野在即将迈进电梯时突然转身过来问。
她停下了脚步,想着要不要告诉了,孟厉野继续在问,“所以这两天你在医院陪他?”
她想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即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孟厉野骤然转过身来,大步朝她走了一步,“你知不知道宋妙双就要和他订婚了,时间就在三个星期后。”
毫无预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吸了口气,撇下这种奇怪的感觉,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是我硬要缠着他的吗?”
Par178:前女友
孟厉野冷笑数声,眸光中充满了讽刺,“我可记得你曾口口声声说要摆脱他,这才几个月你就原形毕露。简君易那小子到底有哪一点吸引你,勾引有未婚妻的男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你到底把宇谦置于何地,你说你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这么看来,温若娴,你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的爱廉价到令我所不齿。”
他一面说着一面大步朝她逼近,眼神如刀锋一样,若娴不禁连连后退,低下去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暗,“你不懂,我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我讨厌简君易都来不及…”
孟厉野显然完全不相信她的解释,以将她逼近墙角的姿态堵断了她的话,一只手臂倏然支在墙上,饱受折磨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温若娴,你说,我有哪点比不上他?是财力还是地位,或是我长得比他差。”
“你在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若娴顿时感到了一种侮辱,伸手想要推开困住她的孟厉野,却敏感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一丝异样,压着嗓音里的愤怒说,“如果你是在为宇谦抱不平我没话可说,可万一你是看不惯简君易,那是你与他之间的事,不要把我扯进来。我说过我对他没有好感,更不可能喜欢他。~~~~”
“温若娴,论装傻的本领没人能敌过你。”孟厉野冷哼着俯下身子,口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甚至我已经爱上了你…”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若娴冷冷地仰头望着他,事实上最近孟厉野有时候流露出来的眼神和语气已经让她有所察觉,只不过她一直选择忽略,只因为她不相信一个从一开始见面就对她冷嘲热讽的孟厉野会看上她。现在他这样坦白,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想。
孟厉野支着墙壁的手死死捏成拳,“你觉得我有这个空拿感情跟你开玩笑吗?”
这次若娴没有再回避,脸上尽是平静的神色,“就算你说得是真的,我只能对你说,请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发过重誓,这辈子我不嫁人,我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心意,请你另找适合你的女孩。”
孟厉野这下是彻底被激怒了,脸上冷酷如寒冰,手指霍然扣住她的肩膀,“你在说谎,简君易是怎么回事,不要把我当傻瓜。 ````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半点感情吗?”
他手上的力气几乎要把她肩膀掐断,若娴吸着气抓住他的手用力甩开,“既然你还是不相信,我就直接告诉你,简君易他以前救过我的命,我和他达成共识,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当他一个星期的陪护做为报偿。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救命之恩?孟厉野仿佛一下子沉默下去,被她甩开的手停在半空中,慢慢垂落在身侧,随后在瞬间整理好了情绪,双手插/入西装裤袋中,一言不发转身进了电梯。
若娴靠在墙角,直到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她才直起身走了出来,孟厉野为什么没有追问救命之恩的事?照他刚才的情绪来看,他应该追问才对。
这么说他对那次的事应该有所了解,若娴望着电梯上端的红色数字,陷入了沉思。
令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十几米之隔的停车位上,有个早就出现的身影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下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最近大家接的都是些零散的案子,所以不大忙,下班时间一到已经有些人快手快脚收拾好东西闪人。
若娴关电脑时往净蓝位置上一看,人已经下班了,这丫头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大概是谈恋爱了。等到最后几个同事离开了,她才拎起皮包,锁上办公室的门,离开了派伊。
今天是周五,街上的人相对于平常来说了几倍,她才不想五点半赶到医院,原想逛会街再去,结果一个人逛街实在是太无聊了,只得慢吞吞跑向医院。
低头走进一楼与一个身影擦肩而过,对方立刻停下脚步几步追了上来,“姐姐…姐姐…”
这声音有点耳熟,若娴转过身去,原来是简芷瑶,不禁有礼貌地问,“有事吗?简小姐。”
“你跟我哥哥这么熟了,叫我芷瑶吧。”简芷瑶眨着可爱的大眼睛,一个劲上下打量着若娴,“你是我哥新交的女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温若娴,不是你哥的什么女朋友,我是他请来的陪护。”若娴摇着头,赶紧纠正,“再说他不是即将要订婚的吗?”
“你说宋妙双啊。”芷瑶皱了皱鼻头,“我才不喜欢她做我的大嫂,再说我哥又不是真喜欢她,是被他们家给逼婚的。我父母也不同意,可是我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点头了,真是怪事。”
原来是宋家逼的婚,难怪当初设计订婚珠宝时宋妙双表现得像是有满肚子心事,若娴抿了抿唇,简君易那个魔头看起来不象是会甘愿屈服的人,恐怕他是另有打算。没有任何征兆的,心脏抽动了一下。
她抓紧了皮包,慌忙用声音掩饰住这种奇怪的感觉,“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她,其实宋妙双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又是有名的主持人。”
原本她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简芷瑶听到这里突然神秘起来,一把拉起若娴跑到走廊里的盆景旁,“我当然知道我哥不喜欢她,因为我哥心里一直有他那个前女友。”
Par179:诡异的笑
“前女友?是在英国留学的那个?”若娴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不禁和芷瑶聊起了这个话题。 超速首发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芷瑶微露出一丝惊诧。
若娴低头笑了笑,掩去脸上的异样,“我是无意中听到他在讲电话,好象提到一个叫什么薇的名字。”
“是呀,知薇姐姐,我看过她的照片,长得很好有气质,难怪我哥对她念念不忘。”芷瑶说到这里,突然猛盯着若娴看,露出一种既迷茫又困惑的眼神。
“你在看什么?”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这样看着她,若娴不禁有点无奈,这种感觉有点像在动物园里的猴子,非常不舒服。
“没什么。”芷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着头收回了目光,抬手看了眼腕上的女式钻表,“我晚上和洛哥哥还有约会,时间差不多了,改天再找你聊。温姐姐再见!”
芷瑶蹦蹦跳跳着去赶赴约会,若娴调回了视线,低头往电梯里走,唇间反复咀嚼着同一个名字——知薇。````原来他昏迷时喊的是他的前女友,很奇怪不是吗?既然这样想她,当初为什么要分开?
推门后下意识往床上看,没见到他的身影,倒是在阳台上发现他的身影,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点口渴,跑去倒了杯水,刚端着起身,他已经迈步进来了,“刚刚你和芷瑶在聊什么?”
他怎么知道?从阳台这个角度看下去,顶多能看到医院门前的大片空地和停车位,若娴分析到这里,面不改色从杯子中仰起头,“我只顾低头走路没有看到她,怎么,你这么怕我和她说话,难道你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不成?”
会这样说完全就是半开玩笑的方式,没想到他只是抿了下唇,眸中若有似无浮动着一丝难解的深意,随即踱步走到沙发上坐下,“替我也倒杯水。”
已经是傍晚了,屋子里的光线不好,她垂眸看了眼他背着光半明半灭的俊脸,依言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去开了灯。
感觉到房间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侧身回头时撞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胸中不由流窜过阵阵陌生的感觉。~~~~这个魔头心机太深沉了,她实在猜不透他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于是低头别开脸,假意用手捋着脸颊旁的发丝至耳后,“晚上吃什么,我打电话叫外卖。”
空气中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她忍不住看过去,他指间夹着香烟,大口大口吞吐着烟雾,轻启的嗓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随口报出了一个号码。
她在手机上一点点按下这串数字,打过去发现是本市一家以川菜闻名的餐馆,不由愣了愣,他胃都动手术了,还能吃辣?
“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服务台小姐甜腻的嗓音在电话里问。
“对不起,我打错了。”若娴慌忙挂了电话,瞪了眼罪魁祸首,“你是故意的吧,你这样还能吃辣?”
简君易一根烟抽完了,余烟笼罩住了他整个身影,眯眸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两眼,继而又报了一串号码,这次她将信将疑打过去,是在御苑公寓里叫过的那家有名的餐厅。
总算正常一些了,她没问他要吃什么,每次问他要么说“随便”要么说“你看着办”,索性也不问他,直接报了几道清淡一些的菜,又询问有没有养胃的汤,对方说了一道“桂枣山药汤”,她马上就定下了这道汤。
终于订好了晚餐,想着刚才从嘴里说出去的那一道道美食,她的肚子倒真的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将手机收回牛仔裤口袋里,迎上他意味深长的视线,“我以为你只会为你自己考虑,看来你还称得上一个合格的陪护。”
若娴挑了挑眉没说话,突然之间有点懂了,敢情这家伙一开始报的那个川菜馆是在试探她,因为她平常偏好辣的口味,结果她一下子考虑到了他动手术后的身体,拒绝了川菜馆,后来点菜时又尽量迁就他的身体,点得都比较清淡。
真是可恶,和这家伙在一起,仿佛每做一件事都要小心翼翼。
简君易捻灭了指间的烟,慢慢向后靠进沙发里,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神色自若的娇脸,微眯的黑眸削减去眼中的锋利之色,这个女人令他心里忍不住发笑,明明现在心里恼火得要命,可却要在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这家伙在笑什么,若娴瞪着沙发上笑得诡异的男人,警惕地后退了几步。餐前要洗手,于是也不理他,直接去了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刚巧有人在敲门,估计是送外卖的来了,她去开了门,两个服务生模样的男孩把东西拎了进来,照例是没要一分钱,忙不迭溜了。
“有个开餐厅的朋友真好,可以白吃白喝。”若娴嘀咕着,去打开餐盒,一一摆放到茶几上。
简君易侧头看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
有她喜欢吃的水晶虾,她自然是不客气,吃了一半好象有点不对劲,不禁问出声,“你动完手术就可以吃饭了吗?我怎么好象有点觉得动了胃的手术要吃流质的食物比较好。”
简君易替自己勺了碗汤,若有似无递过来一句,“你可以现在打电话去订昨天的那种白粥。”
听得出他话中带着点凉飕飕的寒气,若娴撇了撇唇,只当自己什么也没说,低头吃饭。
(月初啦,红袖发花啦,撒点花花过来~~~)
Par180:如你所愿
几乎在她吃了三分之一的情况下,某个人已经离开了,不管他,她慢慢享受晚餐,这家的菜实在是不错,她痛痛快快吃了个饱。~~~~
将茶几上收拾完,已经快八点了,听到他走进浴室里的声音,她去置物柜里翻找昨天的被子,意外看到里面是空的,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又打开旁边的柜门,还是空的。
怎么回事?她带着疑惑的心坐到沙发上,顺手开了电视,等到他从浴室里出来,她赶紧直起身问,“我被子呢?”
简君易直直地从她面前走过,就在她准备再出声问时听到低沉的嗓音传来,“扔了。”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紧拧着眉头,“你扔了?”
他缓缓坐到大床的左侧,双手抱在胸前,以一副极有兴趣谈判的架式说,“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
怎么又是提议,若娴咬起唇,暂且压下被子被他扔掉的恼火,扬了扬下巴,用略带紧绷的嗓音问,“说来听听。”
他努了努唇,指着旁边的空位,“只要你晚上睡在这里,我就把你陪护的时间压到三天。~~~~”
这魔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冷冷地睨着他,目光再瞄向他所指的空床位,想也不想便硬声拒绝,“不需要,我就睡沙发。”
这样的回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在意地耸耸肩,随即拉起被子,躺了下去。
她咬唇思考着,假若时间压到三天就是明天了,不可否认这个条件的确挺诱人,可要是答应了,她就得和他同盖一条被子,想起过去他强占自己的情景,满腔的愤怒骤然取代了所有的情绪。
不服气地拉开门跑到服务台,想向护士要来一床被子,但她运气不好,护士说多余的被子已经借给她了,再要就没有了。她不死心地问有没有毛毯之类,护士也摇头说没有。
没办法,她只得垂头丧气回到病房,看到睡在床上的简君易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跑过去,掀起被子的一角就躺了进去。~~~~
身旁的身影动了动之后,她紧抓着被角,闭着眼睛凶巴巴地说,“要是你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别怪我不客气,踢中你的伤口我可不管。”
他默不作声,只听到耳边有关灯的声音,然后等了半天没见到身旁再有动静,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窗外送来了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种不真实的柔和光泽,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竟然在他的唇畔看到了一丝淡淡笑意。虽然极淡,却如此干净透明,仿佛纯洁得没有杂质。
他平常的笑里总是藏着一抹别人无法读懂的深沉,像这种干净的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魔头的脸上,她冷冷地笑着,拒绝自己胡思乱想,转过头,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夜倒真的是相安无事,早上保姆送来了早餐,清粥配小菜,倒也爽口。她填饱了肚子,用面纸擦着唇角,偷眼看着对面的身影,就前晚和昨天早上吃饭时他要她喂,昨晚开始他都是自己吃的。
昨天倒没发现,现在仔细一想,他好象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呢?她垂着眼帘盯着茶几细想,对面已经有了动静,他吃完了径自进了洗手间。还真拿她当佣人了,她扁扁唇,伸手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一次性的筷子统一送到外面走廊的垃圾桶里。
拍了拍手,正准备离开,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说话声。
“真是可惜了,403房的简先生原本是分派我去做陪护的,哪知道人家突然从外面请了一个,白白浪费了我一个赚外快的机会。”听声音和口气好象是特护在抱怨。
“别气别气,人家那可是非同一般的关系,怎么也轮不到你的份。”这个声音好象是昨晚前台的那个护士。
特护立刻恍然大悟,“我说呢,那个女的怎么看不像是专业的…”
前台护士偷笑了一声,又安慰着说,“别气了,不就是急性胃溃疡,又不是什么手术病人,哪用得着你这样的特护,大材小用了不是…”
急性胃溃疡?若娴耳尖地抓住了这个字眼,简君易那家伙不是动手术了吗?怎么是急性胃溃疡?
可恶!可恶!她顿时火冒三丈,瞬间有种被骗上当的感觉,一下子就冲到了病房门口,在推门的一刹那,她突然冷静下来。
整理好了情绪,低头进了病房,他像昨晚一样站在阳台上远眺,看着面前的这抹身影她恨得牙痒痒,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但还是忍住了,既然他欺骗在先,就别怪她不守信用。
她打算今天开始就不来了,提前中止这份不平等的口头协议。抓起皮包,步伐仿佛都带着一股股愤怒的火焰,身后倏然传来醇厚的嗓音,“今天傍晚你就不必来了。”
什么?她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不禁转头看着他,简君易双手搁在栏杆上,初阳的光芒斜照在他的侧脸上晃得让人睁不开眼,神情更显复杂难辨,“不必感到惊讶,我很认真。”
他会突然这么好?若娴挺直了腰杆,眯起了眼睛挡住点阳光,没什么表情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桥归桥,路归路。”
这个女人此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缓缓抿起唇,双手懒懒进裤袋里,眸中更显高深莫测,“如你所愿,你可以走了。”
Par181:游戏转战争
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答应的这样干脆,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不是吗?若娴不由将滑落在肩上的皮包拉了一下,霍然转身离开。
脚步敲击在清晨的走廊里异常清脆,陌生的失落感顿时像潮水般传遍全身,他为什么要这样快的撇清关系,是与即将要与宋妙双订婚有关吗?或许,他不想被宋妙双知道他与她的关系,从而影响联姻。
她甩了甩头,把心里不知名的感觉甩了出去,原本她就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现在这样岂不是更好。
步出医院,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香烟的味道,突然就想起了他那句“女人就象烟一样”。是啊,她也是一支烟,而且是被他随手丢掉,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烟,现在宋妙双才是他手中点燃的一支新的香烟。
之所以用手术来欺骗她做什么陪护,不过就是再次戏弄她而已,而她竟然还可笑到再次上当。突然觉得简君易是个极度残忍的男人,总是在她最不设防的时候肆无忌惮伤害了她。她应该早就认清不是吗?
心口沉闷得无法呼吸,索性就这样屏住了呼吸,低头快步出了医院,直到闻不到那阵烟味,她才仰面长长吐出一口气,唇角咧成一抹弧线,那是一种自我解嘲的笑。
她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太过天真,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几个月前,她不动声色,精心布置,最后终于顺利摆脱了他,又在火车的电话里得意洋洋,把他气得跳脚。几个月后的清晨,一个人从医院里出来,四月的天气感觉到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寒冷,脚底下窜着阵阵的寒意,一头微卷的发被风吹得四散开来,投在地上的影子带着点张牙舞爪。
可悲的是,她在离开时没有对他张牙舞爪,好象觉得自己现在回去质问他,只会显得自己这两天的行为更加可笑和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