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说着,一头解开衣服给她喂奶,小姑娘嘴里寻到了吃的,登时就不哭了,连眼睛都不睁开,只是吞咽。

安郡王伸手就赵如意怀里摸摸小丫头鼓鼓的脸颊,小姑娘被人打扰了,不高兴的哼哼两声,还蹬了一下腿表示抗议。

安郡王笑道:“肯定不是我,我娘说我小时候可乖了。”

赵如意一只手轻轻拍拍女儿,一边笑道:“这可真看不出来!”

“你不也说我讲理的吗?”安郡王笑,这头丫鬟们已经鱼贯送上来安郡王的晚饭,安郡王还笑着让赵如意呢:“还吃点儿吧?”

赵如意摇摇头,回到前头那个话题:“要说证据,我想起一件事儿来。”

“皇后中毒的那种药?”安郡王也灵光,赵如意这样一提,他就想起那一回的事了,那个时候只知道皇帝知道那种毒,可这个时候几下里一对证,既然皇后是嫌疑人,那当年的大公主中的那个毒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了。

赵如意点头道:“一种火毒,中者五脏六腑如被火烧,吐血而亡。”

“连自己也下得了手啊!”安郡王啧一声,倒是没有太惊奇,毕竟猜测皇后自己下毒的人不少,太后当时那样的境况,实在犯不着杀皇后。

“掌握好用量,就不会致死。”赵如意道:“现在想一想,若不是自己下毒,怎么会毒发却没死呢?而且毒发在外头,这显然就是要传出去的意思。”

她从医者这里分析,加上沈大人的那个消息,先前还只是有点怀疑,现在却差不多算是非常值得怀疑了。

赵如意道:“要是能找到那种□□就好了。”

安郡王也点头称是:“若是她再用一次,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赵如意对这件事的上心,安郡王很是理解,赵如意就算不是真的大公主,那也必定极有渊源,所以,赵如意下意识的想要找出害大公主的罪魁祸首,那也是应该的。

两人说着话,小丫头却是吃的极为起劲,隐约听得到吞咽声,先前因刚睡了起来,还闭着眼吃,这会儿已经睁开眼了,精神好起来,黑黝黝的大眼睛转来转去。

待安郡王吃完了,楚安安也吃的不那么起劲了,赵如意感觉到她不怎么吃了,便把她抱开来,掩了衣襟,竖起来拍拍背,小丫头乖乖的趴在娘亲怀里,安郡王看的眼热,笑着过来:“给我抱抱。”

安安吃饱喝足,脾气就变好了,被交到爹爹的手上,安郡王也是经常抱她的,还算熟练,至少没有让她不舒服,她就乖乖的窝在爹爹的手上,水汪汪的杏眼与安郡王对视,红润如花瓣的嘴角翘着,好像看着爹爹在笑一般。

“看,安安看到我就笑了。”安郡王炫耀。

赵如意说:“这个时候安安还看不到你呢。”

“哪有,我们就是笑了是不是?”安郡王笑嘻嘻的抱着女儿放到赵如意跟前看。

“哎呀真的,看着我就笑了。”赵如意立刻自己打脸,果然觉得安安笑了。一家三口头碰头都在笑,虽然周围还萦绕着许多其他的人与事,有着许多未知、威胁和不怀好意,可这一刻,那种温柔温馨环绕着这亲密的三个人。

太后的灵寝要在七七四十九日后才安葬,嫔妃们都按照位分高低起跪哭灵,德妃年纪最大,折腾了几日就起身的时候都有点晃悠了,眼睛底下两块青黑,可是精神头出奇的很,跪拜了两个时辰回了昭玉宫,由着丫鬟跪在榻下捏着腿,却还不肯闭目养神,只是问:“郡王爷也该进来了吧?”

有母的成年皇子虽然可以进来给生母问安,可这是要记录的,到底是皇上的后宫,进来多了只怕引起物议,各自都小心着些。

连德妃也是悄悄打发人送了信儿给诚郡王,只说是太后薨逝,德妃悲伤过度,诚郡王担忧母亲身子,才进来问一回安。

德妃跟前的丫鬟玉坠儿忙回道:“郡王爷在前头伺候皇上,说是得了空儿一准来。娘娘先歇着些儿,奴婢去门口等着郡王爷罢。”

德妃心情是极好的,此时微微合目歪着,笑道:“你是个懂事的,如今你也大了,不如出去伺候郡王爷去?”

玉坠儿脸顿时就红了,扭捏着不肯说话,只管往外走,心里砰砰直跳。若是娘娘真把她赏给诚郡王…玉坠儿抑制不住的露出一点儿笑来。

德妃其实就是因为心情好,随口说一说,此时安稳合目的等着,过了片刻,诚郡王才进来,给德妃请了安,觑前看看德妃的气色,才笑道:“母亲看着虽劳累些,气色还好,儿子就放心了。”

德妃此时起身坐着,给周围人都丢了个眼色,玉坠儿领着人都退了出去,德妃这才把前日的事一五一十细细的跟诚郡王说了一回。

诚郡王也道:“母亲处置的好!”

德妃又道:“不仅是上回皇后中毒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毒,嫁祸给太后,还有一桩…”

诚郡王凝神细听。

德妃道:“还有当年大公主一案,也是皇后下的手!”

诚郡王果然震惊了:“这样要紧的事,皇后怎么会与母亲说?”

德妃就笑了,这对于她来说,差不多算是得意之作了,德妃既然怀疑了皇后下意识里的那件事,并不是自己给自己下毒的事,言语之中就有意引导皇后,她小心翼翼的说:“既然母后都能说是娘娘给大公主下的毒,臣妾虽不信,却想着怕是外头有什么人胡乱说话,倒叫人疑惑娘娘。”

皇后果然以为德妃是知道了,且又亲眼看见德妃捂死了太后,两人如今利益一体,她就不再那么防备了,便道:“无妨,已经处理了。”

德妃心中一震,立时想起了前阵子依稀听说的原本大公主的奶娘,又在皇后跟前伺候过的那婆子自尽的事,原来竟是皇后下的手,便道:“许张氏?”

见皇后点了头,德妃道:“不是臣妾多嘴,怎么这么十几年前的事,早该尘埃落定的,竟突然被翻了出来,莫非是有什么人说了什么不成?”

这也是皇后的疑虑,赵如意这样突如其来的做了个局试探许张氏,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呢?皇后虽然有心要查,可她毕竟在深宫之中,有心要查也无从查起,她这些日子的心绪不安,除了大起大落的情绪之外,也与此事的忧虑有关。

此时见德妃说中了她的担忧,皇后也就只能道:“这事儿确实有些古怪。”

德妃一听就知道皇后还没查出来,忙道:“既如此,娘娘不如吩咐诚郡王悄悄查一查,到底在外头,又有人手,只怕便宜些。且他素来谨慎,必不会露出一丝半丝的。”

皇后还有点犹豫,毕竟这才刚结盟呢,德妃道:“也是臣妾见娘娘难免为此事忧虑,才大胆说这样的话,也是因着臣妾的忠心的缘故。”

德妃显然是提醒皇后她刚才为皇后捂死了太后,这话还是很有力度的,且皇后想着横竖德妃已经知道了,已经遮掩不住了,她说的也很对,自己在深宫显然没有诚郡王在外头容易,皇后思前想后,终于便应了。

那当然就把还活着的当年的知情人一一卖给了德妃。

德妃顺利的拿住了皇后最大的把柄,从此以后,皇后就彻底的上了诚郡王的船,自然再不可能脱身了。

这对于诚郡王来说当然是个很值得欢喜的事,他既然有志于夺嫡,如今在后宫,不仅有母亲德妃,还有皇后支持,比起直郡王在后宫全无支持强的多了。

诚郡王得意欢喜,当晚就去了黄侧妃的院子,要论黄侧妃的容貌,在这诚郡王府其实算不得一等一的,可是黄侧妃与别的嫔妃不一样,对诚郡王来与不来,都有点儿淡淡的,诚郡王来了,黄侧妃虽然也还恭顺,却也没有什么欢喜的样子,更别提打叠起百般温柔的伺候,不来她这里,她也从来没打发人去请过,更没有什么垂花门等着请安,书房送汤送点心的花样儿。

诚郡王有一回较劲,一个月没上她的院子去,黄侧妃也就那么安然的过她的日子,到诚郡王自己忍不住要去的时候,黄侧妃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诚郡王冷落了她似的,依然那么淡淡的,跟以前完全一样。

黄侧妃越是如此,诚郡王越是**辣的放不下,忍不住就要往她院子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去纯睡觉,心情好的时候就去穷折腾她,闹半夜不睡,这一日从宫里出来,诚郡王就心情极好,于是又去了她的院子。

听说郡王爷进来了,黄侧妃有点意外的迎到了门口,抬眼一看,她这样不揣摩诚郡王心情的人都一眼就看出诚郡王的心情极好来,果然诚郡王见了她就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吩咐人整治一桌菜来,再从库里头抬一坛好酒,爱妃陪我喝两杯!”

爱妃?黄侧妃无语,诚郡王这是什么事这样昏头了?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回头示意了丫鬟一眼,不大功夫厨房里就巴结了一桌精致菜肴,并一坛子梨花酒,黄侧妃坐在炕沿替诚郡王布菜,倒酒,她本来就不太爱说话,诚郡王倒也惯了,照样喝的尽兴,还搂过黄侧妃来,强要她在他手里喝酒。

一时诚郡王喝的热了起来,把她按倒在炕上就要扯衣服,黄侧妃连忙推他的手:“国丧呢,郡王爷可使不得!”

“什么丧不丧的!”诚郡王到底是男人,又是酒后,肆无忌惮,黄侧妃那点儿推拒能有什么用,这初夏的衣服本就轻薄,两下就被扯散了,露出湖绿色衫儿底下粉红百合花的肚兜,叫诚郡王越觉得热了起来。

“太后娘娘的头七还没过。”黄侧妃轻微的挣扎起来,越是这样,反而越叫诚郡王兴致盎然。

诚郡王压着她笑道:“谁还管她这么多呢,横竖要不是病死,迟早也要让人药死。”

“郡王爷这话什么意思?”黄侧妃下意识的推拒着,却让诚郡王颇有一点儿欲迎还拒的感觉,一边喘着气一边道:“那位皇后娘娘,下毒可是一等一的,若是太后总不死,她不耐烦了,难保不一服药结果了她!”

“郡王爷这话可乱说不得。”黄侧妃吓一跳,诚郡王道:“这可不是我胡说,说出来只怕吓到你,当年大公主,就是这位娘娘下的手!”

酒酣耳热之际,面对心爱的小妾,多少男人说话都全无顾忌,诚郡王也不例外,反是黄侧妃道:“郡王爷快别说了,妾身可不敢听。”

“你怕什么!”诚郡王重重一杵,引得黄侧妃一声娇喘,眼中迅速的蓄了泪,越发显得眼波盈盈,引人怜爱,诚郡王喘着气道:“难道你还能卖了本王不成?”

一夜说了多少体己话,诚郡王自己都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102章 一百零二

第一百零二章

黄侧妃虽然听诚郡王说了以前的秘辛, 不过那到底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早已尘埃落定, 又与她无关,她也就是听在了耳朵里,藏在了心里。不过想到安郡王妃是皇后的义女, 平日里走的近,黄侧妃想,安郡王妃又是那样的好人, 哪一日遇到安郡王妃, 隐晦的提醒她一句, 叫她留神些皇后就是了。

过了些日子,黄侧妃开了箱子,把诚郡王给她一匣子珍珠, 细细的挑了二十颗品相极佳的装了盒子, 又拿了一匣子燕窝, 一副小孩子用的带铃铛的金镯子, 打发丫鬟送去护国长公主府, 贺安郡王长女满月。

护国长公主显然是不能请客的了, 黄侧妃心中知道, 还是打发人送一份儿礼去。

因太后薨逝,许多人家的安排都被打乱了, 太后停灵四十九日,便要送去先帝的陵寝安葬,圣驾要出动, 自然非同小可,安郡王是领京城防务的大将军,自要安排关防,会同内务府、礼部等商议进行速度,何处休息,何处用膳,何处礼仪,停留时间多久等等,每日忙的脚不沾地。

且护国长公主也要随同送灵寝到先帝陵,楚安安小姑娘已经满了两个月了,偏爹爹和祖母都不在家,只得放下了,直等护国长公主和安郡王回来,已经是六月二十二,楚安安快三个月了,护国长公主府才请亲戚们到公主府,只当过双满月。

因这一年的国丧期,官员勋贵等不许宴饮婚嫁等,安郡王家的大姑娘双满月自然不敢大肆请客,也就是家中亲眷们来走一走。

来的也不过就是楚四夫人、楚安安的几位姨母,姑母们,自然也有侯宝如这位表姑。

赵十姑娘原本是今年四月的婚期,没承想一切都预备好了,偏生遇到太后薨逝,禁嫁娶,不得不推迟一年,只能订在明年四月了,国丧一过就办礼,还好十姑娘自己没觉得多不好,能多在家里当一年小姐,真没什么不好。

横竖这事儿是大环境所致,不是自己的错儿,也不是夫家的错,赵淑秀特别心安理得。

十姑娘赵淑秀倒也真喜欢孩子,一来就抱着楚安安不肯松手,她当然不大会抱孩子,抱的楚安安不舒服,挣了两下就叽咕叽咕的要哭不哭起来,赵如意瞧见了,过去教她:“你得托着她的背,这时候的孩子还软,自己立不起来的,你不能让她空着。”

一边的奶娘心惊胆战,生怕这位小姑奶奶把大姑娘摔了。

还好赵淑秀学了一会儿,就会抱了,虽然还不熟练,不过楚安安已经没有叽咕叽咕的样子了,她现在已经十斤六两重了,长的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小脸儿,黑亮的大眼睛,因天气热起来,露在外头的手臂如藕节一般,小胖手上一个一个的窝儿,谁看了都爱的不得了。

赵七姑奶奶赵淑云来了也赶紧接过来抱,因是特特来看小外甥女的,赵淑云特地细心的吩咐里外衣服都不要熏香,只头上插着一只玉簪花,十分清爽。

赵淑云身后一个丫鬟捧着大红锦盒的礼,赵淑云的夫家蓝家是著名的豪富,赵家自己的嫁妆也极为丰厚,出手很舍得,衣料药材等礼昨日就打发人送来公主府了,这会儿捧着的,是赵淑云特为楚安安打的赤金八宝璎珞的项圈儿,几种石头颗颗都有拇指大小,赵如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还是亲自给小姑娘戴上,笑道:“给小孩子特特的打这个,也太贵重了些。”

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那花儿看,两个多月的宝宝已经能看人了,她看着人的眼睛里虽然陌生,却又好奇,赵淑云点了点她嫩嫩的脸蛋,楚安安张大嘴打了个圆圆的呵欠。

单就这样一个小动作,就叫旁边还没有宝宝的姨母姑母们都兴奋起来。

“九妹妹果真是有福气的,养了个这么乖的姑娘。”赵淑云说。

赵淑秀心直口快的说:“瞧着不太像九姐姐,像郡王爷的多,真可爱。”

“喂!”赵如意又好气又好笑,赵淑秀忙笑道:“嗯,要是像九姐姐,就更好看了!”

这还差不多,赵如意笑着瞪她一眼,转头去跟侯宝如说话:“这会儿没有,就安分点,明年再养,横竖你就是明年也才十八呢,不必急,我看沈小公子也不急。”

“他是不急。”侯宝如容光焕发,乌油油的头发间一只赤金红宝石双鸾朝凤的华胜闪耀着光彩,华贵异常,沈家世代在东北一地做木材、皮草、人参等买卖,家底颇为厚实,冬天给赵如意送来的皮草,比外头进来的格外丰厚润泽,与皇上赏出来的也差不多了。

侯宝如笑道:“是婆母急,就除夕那日,大约喝了两杯酒,心里也欢喜了,就拉着我的手说,安郡王妃不是有生子秘方吗,你们那么好,你怎么不去要来使?我真是不晓得说什么好,还是他来把母亲哄走的。”

侯宝如嫁了良人,得偿所愿,眉间舒展,赵如意瞧她的身体也没有问题,便笑道:“上回我跟你们家小沈公子也说过,姑娘家过了二十再生孩子没什么不好,当娘的好,孩子也大个!”

侯宝如噗的一声笑:“瞧你说的,跟挑什么东西似的!不过啊,我看你这回生了姑娘,神医的招牌就砸了吧!那天我还听二婶娘说,不是说安郡王妃有生子秘方吗?怎么自个儿倒生了个姑娘?”

“她们家姑娘特别会说话。”侯宝如笑着比划:“人家姑娘跟他娘说,这才是神医呢,想生姑娘生姑娘,想生儿子就生儿子,回头人家要想生个一对儿,只怕也不难。”

一边说,一边笑的哈哈的。

赵如意道:“谁理他们呢,爱怎么说怎么说罢,横竖我们家郡王爷不嫌弃我就行了!”

赵如意这样的作派,还是很少见的,多少人就怕名声不好,只是赵如意这神医的名声,真正说起来,没有倒比有还强些。

侯宝如给楚安安送了七八块丰厚的白狐狸皮,跟赵如意说了,这比世面上的强,留着冬天给小丫头做衣服,又说:“我见二舅母也来了,外祖母怎么没来?”

赵如意笑道:“听说二姑奶奶今日也得了郡王妃恩典,许她回娘家瞧瞧,老太太得了信儿,大约在那边先等着看看孙女吧。”

楚老太太虽然希望赵如意生儿子,不过生了女儿也还不算嫌弃,终究还是姓楚的。

侯宝如深知道楚老太太那点儿秉性,所以才问了一问,一听到楚荃,侯宝如就撇撇嘴:“她!你少理她。”

赵如意煞有介事的点头:“嗯,我已经少理了。”

到了近午,那边楚老太太才来,楚荃穿金戴银,头上珠翠堆满,穿一身桃红衫儿,在一边扶着老太太,叫把安安抱过去看。

安安玩了一会儿,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肉拳头搁在红扑扑的脸边上,一概都是肉嘟嘟的,楚老太太点点头:“倒是长的好。”

然后楚老太太就说:“我听见你们给姐儿取了名字安安叫上了?”

赵如意一听,这楚长寿的剧情要重演了吗?赵如意只是很简单的点头笑道:“是啊,就叫楚安安。”

她横竖是预备着,老太太要给个什么福啊,贵啊什么的名字,是绝对不干的,大名皇上赏了,小名儿那也不行。

没想到楚老太太听了,点点头:“这名字好,又好听,兆头也好,正合我们家姐儿。”

赵如意不妨老太太居然换了风格,还傻了一下,老太太这是转性了还是怎么的?

赵如意一边这样想,一边注意到楚荃在旁边扶着楚老太太,她只看了看睡着的楚安安两眼,就没再看了,显露出一些烦躁来,好几次似乎想要开口说一下什么话,不过还是忍住了。

赵如意一贯不喜欢楚荃,所以根本没有正眼瞧她,此时见老太太风格大变,才不由的转过来看看她,一看之下,赵如意看明白了。

楚荃涂了脂粉的脸微微有些水肿,看身体姿态,大约是有孕了。

她打量楚荃,楚荃也在打量赵如意,赵如意生了孩子,显然是养的极好,心情也舒畅,眉目间光彩盎然,脸上一层莹莹的艳光,虽然赵如意自己给孩子喂奶,还略微丰盈些,不过这衫儿穿的宽大,个子又高,依然显得身段玲珑,明艳无比。

楚荃看得心中不禁发酸,人家养个孩子众星捧月一般,自己怎么就这样命苦?

赵如意心中有数,这位楚老太太不大懂事,楚荃和她姨娘又特别把自己当回事,这会儿老太太这样子,显然也是在家里商量好的。

赵如意刚刚想到这里,楚老太太就拉一拉她,轻声道:“郡王妃,你妹妹从那边府里过来,大约走的急了点,心里头有点不自在,我原本要找个郎中来给她瞧瞧,偏她说,今日是大姐儿的好日子,找郎中来只怕忌讳,尤其又是小孩子,越发不好。我想着你是神医,你替她瞧一瞧,你说一句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这话说的有纹有路,赵如意心头明白,这话可不是老太太的风格,显然也是在家里就商量好的,这老太太对楚荃,果然是特别偏心一点。

赵如意便笑道:“没有事儿,二妹妹这是有身孕了罢?老太太是经过事来的,自然知道,这有了身孕,自然比平日里娇气些。要我说,二妹妹今儿原不必来的,打发人跟我说一声儿,我心里只有替二妹妹喜欢的,难道还能怪你?就是安安,有个弟弟,她也喜欢呢!”

“那…”楚老太太见赵如意不用把脉,只用看的就看出来楚荃的身孕,越发急了:“你二妹妹有孕了?多少月份了?”

赵如意装傻:“没有把脉我也说不准,只是略想一想也该知道,起码两个月有了吧,太后娘娘是四月二十四薨逝的,诚郡王又是嫡亲孙子…”

楚老太太见她这样说,还真心是以为赵如意不明白,连忙道:“就是这日子不好说,原是千盼万盼她有身孕的,这好容易有了,偏生又是国丧,所以来问问你,给她用个方子,让孩子早一个月出世,只怕就瞒得过了。”

“什么?”赵如意顿时变了脸色:“二妹妹难道这才一个多月?国丧有孕,这可是大罪!”

谁不知道国丧有孕是罪,可这楚荃显然是舍不得打掉,所以才趁着这会儿日子还早,回来想办法,赵如意心中明镜也似。

楚老太太道:“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你就给她一副药吧!”

“哪有这样的药!”赵如意道:“孩子没长好,怎么敢生?再说了,郡王府难道不请太医把脉的?略一查看就知道了。”

“所以来跟你说啊!”楚老太太理直气壮的道:“你可是神医,又是郡王妃,只要你说她有两个多月了,哪个太医还能说才一个多月呢?”

“这是欺君的罪!”赵如意道:“老太太请慎言!”

楚老太太道:“这算什么欺君!再怎么说,这也是诚郡王的血脉,无非便是日子略迟了一个月,且这也不是你妹妹的错,她是诚郡王的姨娘,郡王爷去她屋里,她难道还敢不伺候不成?你说是不是?你就帮她一把,能有多难?”

赵如意笑道:“既不是妹妹的错,那就回诚郡王罢了,横竖是郡王爷的血脉,自有郡王爷做主,妹妹说是不是?这欺君的事,我是不敢做的。也劝妹妹不要做,若是出了差错,就值得多了。”

若是回了诚郡王,楚荃显然没有把握诚郡王会不会命她打掉这个孩子,毕竟诚郡王虽然还没有子嗣,蒋姨娘已经有孕在身了,她这个时候有孕,自然忌讳,所以才回来指望赵如意帮她一把,这会儿赵如意一口一个欺君,楚荃便知道指望赵如意帮忙无望了。

“这也没人知道,有什么要紧的?”楚老太太开始不悦了。

赵如意笑道:“老太太再说下去,就有人知道了。”

楚荃心中一凛,见赵如意这样绝情的不肯帮忙,反说了这样的话,这就是连一家子的情分都不顾了,心中又气又怒,可是又知道赵如意不是个脾气软和的,倒也真怕赵如意宣扬出去,便也只得死了心,开口道:“祖母,罢了,我还是去回郡王爷就是,若是保不住这个孩子,那就是他无福罢。”

楚老太太怔了一下,张口就要开始嚎哭孙媳妇不孝,赵如意倒是无所谓,镇定的站在当地,反是楚荃也是深知道老太太的,赶紧搀了老太太走,一边道:“祖母快别这样,叫人知道,越发不好了。”

赵如意站在原地笑了笑,这件事最怕声张的,当然就是楚荃了。

楚荃回头看她一眼,眼中满是怨毒。

在赵如意这里不成,楚荃心中还有盘算,她是搭上了皇后的,只是皇后到底是皇后,楚荃还是选择先回家来求助,如今眼见得赵如意绝情,楚荃实在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犹豫了两三日,还是打发了丫鬟,回家去请她姨娘去见何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