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老太太可不能这么说的,璟闵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得很,他也是个及其优秀懂事的孩子。”大厅里面一时静得很,三太太停了一下,然后执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继续说,“再说了,他出去也不是成日瞎混的,他也是在做正事!不知道老太爷跟老太太知不知道,城西那家胭脂店,可就是他开的呢……”
“别再说了!”三老爷肃容制止自己媳妇,然后给她使个狠唳的眼色,三太太方讪讪住口。
其实说起来,这经商,怕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吧?
人家儿子中了探花郎,你家儿子却整天捣鼓什么生意,是不能相比的吧?
其实在江家孙辈中,小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江璟闵更得长辈们重视!那个时候,倒是这个成天只知道飞鹰走狗、插科打诨的老六让人头疼。
兄弟俩小时候都不爱读书,但江璟闵到底还能做个样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爱学习的好孩子。这江璟熙呢?不是趁夫子睡着的时候将他茶杯里的水换成墨汁,便是在授课房间的门上放一盆水,然后淋他个落汤鸡。
小的时候,明明就是这老六是个头疼小孩,怎么风水轮流转了?
这个问题,四太太也私下跟儿子交流过,为什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么喜爱学习了?江璟熙脑海里出现的是喜宝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不过他没告诉自己母亲,只想着,等功成名就时,他再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将她抬回去,然后藏在屋子里面好好疼。
很快,便有衙门里的人来报喜,还告诉江璟熙,说三日后皇上在宫里摆了宴席,邀请探花郎参加。
四太太立即让晴芳给了喜钱,然后开始叮嘱儿子:“璟熙啊,往后你可真真正正就是大人了,以后说话行事必要有规有矩。你出门代表的是整个江家,可千万别出啥错啊。”
江璟熙点头应着,然后向长辈告了别,转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众人散了的时候,三太太将四奶奶叫去问话了,话题当然是关于江璟闵的。
三太太端端坐着,在媳妇跟前撑着婆婆的气场,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好的:“我瞧你这些日子憔悴得很,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觉?还是璟闵又做出什么混账事来惹你生气了?”
四奶奶摇摇头,低垂着眸子,圆圆的脸盘子上挂着几丝寂寥的笑意,只说:“也都是媳妇不好,跟四郎成亲也快两年了,肚里还是没个动静,也不怪四郎心不在媳妇这儿。”
三太太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手在桌案上有力地拍了下:“可是近日一直在那桂枝的房里歇息?”见四奶奶只低头不说话,她心里便也明白了,沉沉叹了口气道,“璟闵这孩子小的时候还是挺乖的,也不知道这两年来是怎么了,尽做出一些叫人摸不透的事情来。”
四奶奶挪了挪身子,犹豫着说:“前些日子,媳妇请了大夫来把平安脉,顺便也问了孩子的事。”她微微抬眸,平静瞧了婆婆一眼后,又说,“大夫说媳妇这两年过于劳累了,若想顺利得子,怕是要静静养心才行。”
三太太同意道:“那你便好好安心养着,旁的事情就别操劳了。”
四奶奶心里笑这个婆婆糊涂,嘴上却说:“可是媳妇自嫁于四郎为妻后,得长辈们信赖,一直管着这个家,是不得不操心劳累的。”
三太太没再说话,只心里细细盘算着,良久方说:“家里的事情,没了你,自然会有旁人去管。可我们三房的子嗣,却是不能没有你!这样吧,这事我会回老太太去,你且先会院子里好好养着去吧。至于老四,等他回来了你叫他来我这一趟。”
四奶奶起身,向着三太太行了礼,方离去。
那边江璟熙刚回院子,四太太便也带着晴芳跟着去了。院子里,几个年岁较小的小丫鬟正一边玩闹,一边聊着天。
其中一个长得娇艳明媚,穿着一身红色夹袄,娇笑道:“我们爷可真厉害,那么多前来参考的举子,就爷中了探花。”一边说,一边将小脑袋微微仰着,嘴角噙着笑意道,“我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一点,之后可以像浣纱姐姐一样,被太太指给爷做房里人。”
另外一个丫鬟赶紧用水泼了她,然后伸出娇嫩的手指在脸颊上划拉两下:“你羞不羞,羞不羞啊!我们是丫鬟,只管做好丫鬟的本分,浣纱姐姐不是教训过我们嘛,往后只伺候爷便是,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抿了下唇,又说,“再说,便是爷收房里人,那也轮不到你啊,要是有,那也是喜宝。”
之前那个长得娇艳的丫鬟,脸色一下子晦暗了,吐了口气说:“是啊,爷疼喜宝呢,那丫头命好,凭着她哥哥是状元,说不定以后是我们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呢!”越说兴致越不好,蔫蔫的,“算了吧,我们干活吧。”
就在这个时候,四太太沉着脸走了进来,眼尾扫了几个丫鬟一眼。
丫鬟们立即起身行礼,旁边,刚刚一直在嚼舌根的红衣女孩子直哆嗦。
四太太心里气得不行,真怕儿子真是瞧中了那张天佑的妹妹。之前他怎么胡来她都由着他,可婚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得自己说了算。
江璟熙正坐在屋子里喝茶,旁边茗茶跟品萱,一边一个在给他捏肩。
江璟熙嫌她们捏得不好,一挥手便将她们打发了,然后起身便要往外走。
浣纱得了四太太吩咐,要好好看着爷,此番见他要走了,立即过来拦住问:“爷可别再出去了,瞧着这天儿,一会儿就得黑了。”
“你管我?”江璟熙是去看喜宝的,心情有些好,笑眯眯看着浣纱,“我知道,太太该是承诺了你什么,可是浣纱,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该是清楚我的脾气的!我江璟熙想要做什么事情,旁人谁都拦不住。”
“她拦不住你,那我拦不拦得住你?”四太太稳步走了进来,立在门前,肃容瞧着江璟熙,“我问你,你急着出去,是不是去找那个叫喜宝的?”
江璟熙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儿子还打算过两天再告诉母亲的呢,既然母亲已经知道了,也就省得儿子说了。”江璟熙承认,“是,儿子是去瞧喜宝,儿子想娶喜宝为妻。”
这话一说出口,别说是四太太了,就连浣纱都愣在了一旁,简直不敢相信。
若说六爷想纳喜宝为贵妾,那还说得过去,可他竟然当着太太的面说想去喜宝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更新的来了,请原谅我无耻地停在了这里!
撒花吧哇
第48章 20
说实话,浣纱此时心里,是相当嫉妒的。
她小的时候家里穷,家里兄弟姐妹也多,没办法,父母便将她卖了。
她八岁的时候,被卖入一大户人家当童养媳,她未来的丈夫是个傻子。傻也有傻的好处,往后成婚了,凡事还不得听她的?便就受几年罪吧,等长大了分了家,守着傻夫君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好。
可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那户人家里,除了傻子,个个对她都不好。
她生得虽不多漂亮,却是清秀至极,个头也高,九、十岁的时候,看起来就如十二三岁般。盘亮条顺,还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因此,府里的老爷、也就是傻子的亲爹,便对她动了心思。
她才多大?自然是死命不从的!不从就被吊起来打!打完之后被关在柴房里,没人问她死活,最后饿得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还是傻子救了她。她那个傻夫君,将她放走了。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傻子不傻的,他不过是在装傻。至于为什么装傻,她当时不是很明白,但后来渐渐就明白了。傻子亲娘死了,他爹给他娶了后娘,后娘又给他生了弟弟……在他们梁府,傻子是多余的。
走之前,傻子跟她说,他不想再装傻了,他要努力念书考取功名,若是有缘能够再见的话,他还愿意娶她为妻。
如果有缘再见的话他还愿意娶她,这样的誓言是多么的美好,她开始也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可后来逃回家之后,她父母又转手将她卖掉,她便对那些听起来很是美好的誓言不再相信了。
有一段时间她是痛苦的、压抑的,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直到遇见了江璟熙。她是被江璟熙从河水里捞上来的,她还记得那一天,阳光很好,当她醒来的时候,旁边坐着一个俊美少年。
少年长得十分清俊,只是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彰显着几分英气。少年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一转头见她醒了,蹭一下跳起来指着他一顿数落教训。说什么,以后想死就找个没人瞧见的地方,故意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跳河是个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就是说,他救人救得很不爽。她一时委屈,最后被说哭了!
当时具体的一些细枝末节,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后来跟着江璟熙从金陵来了京城,做了他的贴身婢女。回了京城后才知道,原来救她的少年公子是当朝太师府的公子,更意外的是,他一人从汴京去金陵,是因为不想念书。
那个时候,四太太对六爷头疼得很,后来她来了,倒是也给四太太解了一些烦。不知道是出于想要报恩的原因,还是其它什么,总之,她对江璟熙,那是掏心窝子的好。
若是不提身份的话,两人从十岁朝夕相伴到二十岁,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很多时候,她已经将江璟熙当作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嘴上虽从没说过,但心里是实实在在不想出府的。
太太也找过她,希望她能够留下来,继续帮着璟熙操持内务。
她从没妄想过自己能做他的正室,左不过一个姨娘罢了。只要他能够对她好点,她便就满意了……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六爷竟然要娶喜宝为妻。喜宝,曾经那个身份不如她的小丫鬟,往后她便要叫她六奶奶了?
这怎么叫得出口!她心里涌起了一股醋意!但到底也只是觉得心酸失望,没有旁的。
而此时,那曾经说过等考取了功名便会娶她的傻子夫君,她记不起来了。
浣纱知道自己只是个丫鬟,该要守着本分的,不然招六爷烦。于是她定了定神,试图着劝说:“爷,现在天色晚了,您堂而皇之去找喜宝,怕对喜宝名誉也不好,不若先准备着进宫的事情,喜宝的事,改日再说吧。”
江璟熙意识到自己母亲生气了,他是想要娶喜宝,但确实不急于这一时,便对着四太太道:“娘,只要您同意孩儿娶喜宝为妻,孩儿保证,往后一定收敛性子,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仕途上,一定光耀门楣。娘您不是问过孩儿,为什么会这般勤奋吗?就是因为有喜宝陪在孩儿身边,孩儿想要给她好的,想要努力。”
四太太知晓儿子的脾气,便也顺着台阶下,退了一步道:“娘不反对让她进门,但她绝对不能够做江家六奶奶!”四太太一直沉着脸,面色不太好看,“最多,纳她为贵妾,你的妻,必由娘来挑选!”
江璟熙喉间溢出一丝笑意来,轻声说:“若儿子有纳妾的心思的话,就会像四哥一样,早早养个丫鬟玩了,哪会等到现在?孩儿除了喜宝,旁的女人一个不要,孩儿只有一个妻,没有妾。”
说完,江璟熙将袍子一撩,向着自己母亲作了一揖道:“孩儿听娘的话,此时不去找喜宝,但孩儿答应请梁兄并几位一同高中的同窗吃饭的,不能食言,孩儿这就去。”然后冷冷瞥了浣纱一眼,长腿一迈,便往外走了。
浣纱眼眶很酸,但却不能哭,她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反而过来安慰四太太道:“太太别伤心了,爷打小就是这个执拗的脾气,管不得的。”她扶着四太太,将她扶坐在了一旁,继续安抚道,“您看,爷都中了探花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往后就等着享福呢。”
四太太一把握住浣纱的手,叹道:“我的儿,叫你受苦了。你既然知道他的脾气,方才他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你的好,我是仔仔细细瞧在眼里的。旁的可以由着他,只娶妻这件大事,万万不能草率了。”
想想觉得很是懊悔,可当初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被那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啊!他张家天生就是来克他母子的不成?先是张天佑拐了杜家小姐,偏偏后来杜府还不再追究其责任,那也就罢了,毕竟没有了杜小姐,还有苏小姐呢。
可现在,他张家兄妹又来害她的熙儿了不成?
这样想着,四太太问浣纱:“你可知那张家现在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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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秦二柱用攒了好几个月的钱,去成衣铺子里给喜宝妹妹买了一身漂亮的裙裳。喜宝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穿的,但秦二柱跟她说,衣裳不是白给她的,他希望她能够给他做一双鞋,喜宝觉得这样挺公平的,就接受了。
这一日,天气很好,一大早起来,便见穿着红色锦袍的哥哥要往外走。
喜宝立即跳过去,拉着张天佑的袖子说:“哥哥,你穿这么漂亮,要去哪里?”
穿得漂亮?张天佑垂眸瞧了瞧自己的衣裳,嘴角抽了一抽,方回道妹妹的话:“哥哥要跟梁兄还有江兄一起,骑在马上,绕着整个京城游一圈。”
一听到江璟熙,喜宝眼珠子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最后一拍手说:“哥哥,那一定会有很多人去看你们吧?”
张天佑怎会不知道妹妹那点小心思?于是蹙着眉头说:“你也想去?”喜宝立即点头如捣蒜。
殷秋娘原是不放心的,但秦二柱说自己会一直陪在喜宝身边,殷秋娘想着,便就同意了。她想着,天子脚下,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天佑高中了状元,她眼睛瞧不见了,也叫喜宝替她去瞧瞧,高兴高兴,这样,她去了之后,也能够给张仕大哥一个交代。
喜宝得了娘的同意,然后换了秦二柱送她的那身漂亮衣裳,追着哥哥就跑了。
秦二柱见了喜宝的娇俏样,先是有些愣住,后见喜宝都跑远了他才反应过来。大步一跨,也追着出去了。
三人刚出了巷子没多久,窄窄的巷子里,便进了一顶轿子,轿子最后落在了秦家门前。
三月末的天气,暖暖的,空气里还飘着花香的味道,实在太适合出游了。再加上,这次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是一等一的俊俏哥儿,那些个黄花大姑娘、闺中小媳妇,个个都不怕羞似的,挤破了脑袋也要来一睹芳容。
状元郎在中间,榜眼跟探花一左一右,只是几人的笑容开始还是灿烂的,后来变得有些僵硬,最后简直只能用苦逼来形容了。三个大老爷们,像是戏子一样,竟然被一群少妇少女“调戏”,说出去,简直有辱国体。
但是没办法,这馊主意是乐阳大长公主出的,大长公主早说了,等成绩出来了,就要将他们拉出去溜溜。
此时街边一家茶馆的二楼,窗户边上,坐着一位身穿明蓝色锦袍的贵族模样公子。公子三十多岁年纪,墨发高束,闲闲坐在一边,单手撑在窗沿上,嘴角挂着笑意,眉间笼着贵气。
他斜后方还站着一个男子,男子武士装扮,怀里抱着一柄剑。
似是看到了好笑之处,贵公子伸手指着一处,微微含笑说:“赵勇你瞧,那三个人看着是撑不住了。另外两个倒还沉得住气,就是那个探花郎,我看过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得打马掉头走了。”
叫赵勇的,目光顺着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探花郎,一张俊脸已是黑得不行。
“王爷说的是,属下瞧着,也觉得他忍不住了。”赵勇回说。
此贵族男子,正是皇叔十三明王,是先帝的胞出兄弟,当今皇上的亲叔叔。
明王赵誉又瞧了会儿,然后一拍腿说:“你瞧那小子的样子,怎么跟本王年轻的时候那么像!一看就知道是个拧脾气,本王喜欢!”又说,“就是可惜了,竟然是江太师的孙子。”
对于此话题,赵勇没答话,只是静静守着明王殿下。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江璟熙眼睛往街边一瞟,一个俯身,便将正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喜宝给捞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扬鞭一挥,“啪”的一声,马抬起前蹄长嘶了一声,然后向前狂奔而去。
秦二柱被江璟熙打得个措手不及,但好歹反应也快,脚下生风,立即就追着去了。
江璟熙是骑马,这秦二柱只是一双腿,竟然也不落后。
此时二楼正闭目养神的明王赵誉突然睁开双眼,见到这脚下生风跑得极快的秦二柱,他拍手直叫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内容还是蛮多的呢~~所以,撒花撒花撒花哇,泪奔!!!
第49章 21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探花郎竟然当街强抢民女?那些个还未出嫁的、对江璟熙很有些意思的,暗恼得很,这探花郎怎么抢的不是自己呢?那个毛丫头片子有啥好抢的。
心思不在探花郎身上,而在状元跟榜眼身上的,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个个争先恐后地往街上挤,确切来说,是往状元郎跟探花郎马脚下钻。她们的意思很明确,来吧,快点抢我吧。
对此突发情况,张天佑跟梁玉泽皆是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马鞭一甩,也追着去了。
茶馆二楼,明王赵誉已是站起了身子,眯眼看着底下的一片骚动,一拍手,含笑道:“赵勇,你跟着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尤其是那个追着马跑的少年,定要打听清楚底细,回头告诉本王。”
赵勇立即双手抱拳,低头颔首说:“是,属下遵命。”
江璟熙抱着喜宝,一直将她带到了城外,最后见喜宝实在有些难受撑不住了,他方将缰绳一勒,停了马。这边江璟熙马刚停没多久,那边秦二柱也追了过来。秦二柱一头一脸的汗,气喘得也有些粗,一双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江璟熙瞧,眸光里有怒火,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喜宝从来没有骑过马,下了马后感觉很是不适合,一个没忍住,便蹲在路边“哇哇”吐了起来。
江璟熙站在喜宝旁边,俯□子,手才轻轻碰了下喜宝后背,便直接被秦二柱打了下来。
秦妈妈已经私下跟儿子二柱说了,喜宝妹妹将来会给他当妻子,所以,他现在就是以一个未来丈夫的身份在保护自己的妻子。他不允许任何人对喜宝不轨,谁对喜宝动心思,他便要教训谁!
江璟熙怒了!因为在他心里,也是将喜宝当成自己妻子的,现在未来的小娇妻却在旁人怀里,他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怒!
江璟熙一双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英气逼人,此时薄唇紧紧抿着,双眸里喷着火。但他到底是忍得住气的,也不看秦二柱,只对喜宝道:“你过来。”
喜宝觉得他生气了,本能想要过去,却被秦二柱一揽,她又跌回秦二柱怀里。
秦二柱虽然平时人沉默了点,但关键时刻他忍不住了,只说:“我娘跟喜宝的娘已经说好了,喜宝是我秦二柱未来的妻子!她已经不再是你的丫鬟,跟你再没有一点关系!她往后却是要跟我白头到老的。”
这事喜宝一点不知道,她仰着脑袋张着嘴看了秦二柱一会儿,然后有些闹脾气了,开始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可是秦二柱力气大,双臂也有力得很,任喜宝怎么挣扎,她都不可能挣脱掉的。
于是,喜宝感到了绝望,嘴巴一张,就哭了。
喜宝一哭,秦二柱心慌了,却让江璟熙寻到了空档,将喜宝抱了回去。
江璟熙心疼死了,伸手去给喜宝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喜宝乖,不哭啊,你要是乖乖的听话,我就带你吃好吃的去。”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脸,“还像以前一样,你先吃,你吃饱了剩下的,我再吃。”
喜宝潜意识里还是蛮听江璟熙话的,江璟熙几句一哄,她一抽一抽的,就停了哭,一双小手使劲揉着眼睛,嘴巴还撇着。
见喜宝果然听自己的话,不哭了,他心里甜得能挤出蜜来。
这样就好,喜宝在意他就好……只要她是在乎他的,那么前方就算再多阻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只要能娶喜宝为妻,他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江璟熙一手将喜宝护在身后,直起身子,对秦二柱说:“知道你对喜宝好,喜宝之前也对我说过,她只是将你做哥哥待的。所以,你若是真有心的话,还是不要再让她哭的好。”
秦二柱身子像山一样,静静立在一边,心里却如刀绞。他有些想不明白,喜宝妹妹为什么会对江璟熙那么好……在他心里,一直觉得,喜宝妹妹必是被这风流成性的探花郎给骗了。
就算不是骗她的,喜宝跟了江璟熙也会受委屈。江家大宅,人心复杂,不是喜宝这样一个单纯的小丫头能呆的地方。
秦二柱理了一下思绪,沉着声音说:“喜宝,你别害怕,你若是不愿意,我不逼你。”然后抿了抿唇,低头想了想还是说,“我先送你回家吧,今天闹了这么一出,要是被殷姨知道,她会担心。”
喜宝呆了呆,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赶紧说:“我要回去的,不能让娘知道!”然后仰头望着江璟熙,小脸很是严肃的样子,“我娘会担心我的,我要回去陪我娘。”
江璟熙心揪了一下,觉得秦二柱这小子也太贼了,竟然用喜宝母亲来压他!他微微一笑,双手背负,颔首道:“好,那就有劳秦兄护送喜宝回家去了,等改日,我便着人去府上送聘礼去。”
本来还想再做一做母亲那边的工作,可江璟熙感觉到了危机,再也等不了了。
张天佑跟梁玉泽也打马追了上了,张天佑知晓情况,因此没说话。梁玉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瞧着几人脸色,也能猜得几分。
梁玉泽年长,平日里也会出言说江璟熙几句,便道:“这事江兄做得过了,光天化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抢民女!”看了张天佑一眼,又瞅了一眼喜宝,微微一顿,“江兄,这位姑娘,不是你在书院时候的书童吗?”
张天佑默了一会儿,出声道:“她是我妹妹。”梁玉泽没再说话。
赵勇一直躲在暗处,他视觉好听觉好,因此即便离得远,也能看得清楚每个人的表情、听得清楚每一句话。
赵勇此时倒是忽略了那秦二柱,目光在喜宝脸上逗留了一会儿,想了想,觉得也差不多了,便转身回去。
明王府里,明王赵誉正陪着梅郡主做一个风筝,耐性十足。
有人禀告说,赵勇回来了,正在外面候着。明王拍了拍女儿赵思梅的头,微微含笑道:“梅儿自己去玩吧,父王跟你赵勇叔叔有要事相谈,去找你母妃去。”
梅郡主朝着自己父王做了一个鬼脸,抱着已经做好的风筝,灵活一跳,便就跑远了。
跑到外面,刚好看见赵勇,她跳着过去说:“勇叔叔你看,父王亲自给梅儿做的风筝呢,父王做的风筝可好看了。”然后将风筝往怀里一抱,嘻嘻笑着,“我去找我母妃喽,给母妃也瞧瞧去。”
赵勇蹲□子说:“王爷真疼郡主,郡主去玩吧,属下跟王爷有事谈。”
梅郡主很懂事地点头:“嗯,父王已经跟我说啦,你去吧,我找母妃去。”说完小腿一迈,已是跑开了。
赵勇看着梅郡主的背影,脑海里突然又出现刚刚那个小女孩子的模样,那个女孩子,跟郡主好像。会不会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再说了,就算她没死回来了的话,怎么会不来找王爷?
赵勇想着,便走进厅里,回复王爷的话。
赵勇将刚刚听到的、见到的都一一跟明王说了,明王忽而拍掌笑道:“风流浪子!”又说,“赵勇,我之前叫你网络天下武学人才,怎生天子脚下的反而给漏掉了呢?”
赵勇觉得确实是自己失职,立即承认错误道:“属下有罪。”
明王皱了下眉,摆了摆手道:“这也不怪你,若是有人暗里收了银子耍了手段,你也不能知晓。”
赵勇想着要不要将刚刚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告诉王爷,但觉得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若是消息打探错了,怕是会叫王爷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