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汤纵然不是她擅长的,可,她做起来还是熟稔的,很快做完了甜汤,她端着甜汤出去时,凌阗竟把自己的手机取出来,给天天显示着什么新奇的东西逗得辰天咯咯笑着,去抓手机。
这样的景象在那,其乐融融。
她不想打破这样的景象,可现实,有些时候,并不是不去打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便不会受到影响。
一如,凌阗听到脚步声,已然发现她走了出来,她再退不回去。
“喝点甜汤吧。”
她端着甜汤放到沙发前,凌阗的目光昵了一缕过来,但并没有走到沙发这,仅是抱着辰天朝她走去。
“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了。”
他把辰天递给她,说出告辞的话。
这句话让她有些怅然若失。
她要接过辰天,可辰天却突然返身,扑向凌阗,接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单音字:
“巴巴.....”
爸爸?
他是在喊爸爸,还是在说抱抱呢?
不管是喊什么,这却是辰天第一次发出通俗意义上的话。
她怔了一下,那瞬间,清晰地看到,凌阗的目光也是讶异的。
这份讶异让他没有立刻放开辰天,而是由辰天把小小的手捏到他俊美的脸上,接着,用力一拉,辰天咯咯笑起来,他的表情,则是似笑非笑,或许该说,是想笑,却被这样拉着脸,笑不出来吧。
辰星站在一旁,这瞬间,她的鼻子开始有些酸酸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应该自私点吧,不该再让辰天看到凌阗了,否则,说不定很快,他就不要她这个妈妈了。
毕竟,看上去,他和凌阗,明显比和她亲多了,她这个母亲,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呢?
她胡思乱想着,以此来分散自己鼻子的酸意,用力吸了下鼻子,辰天却突然放开凌阗的脸,返身过来,一头扎进辰星的怀里,这个姿势,让辰星担心他会摔下去,忙不竭靠近辰天,也因此,和凌阗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凌阗特有的气息冲进她的鼻子,让她的头脑有些昏沉,脸也有些燥热。
但很快,她就顺利从凌阗的手中把辰天抱了过来,辰天觉得凌阗要离开,转了身体,去瞧了一眼凌阗,接着,好像很委屈似的,一头扎进辰星的怀里。
凌阗看着这一幕,他离开的脚步变得十分缓慢。
或许,这一离开,他再没有理由到这来看辰天。
是的,从一年前那场亲子鉴定开始,他就没有理由再来看辰天了。
他皱紧了眉,加快速度,朝门口走去。
走得那么快,似乎生怕,下一秒,听到辰天稚嫩的叫声时,他会再硬不下心肠离开。
而辰星只是站在,哄着辰天,不自禁的,眼底有些朦胧湮起,她洗了下鼻子,把那些朦胧撇去,可,没有用啊,那些朦胧还是很快弥漫了她的眼眶。
只能抬头,落地窗外,仅看到车子离开的背影,终于,是走了......
江畔。
一部红色的跑车径直开到江畔,敞篷放下,江边的大风纵然很大,可在秋老虎的季节,仍是闷热的。
“好热啊。”云妮嘟着嘴,用手扇着风,有些不满宇文斐此时的动作。
宇文斐速来给她的印象便是洒脱浪漫的,可今晚,却是拖着刚整理完两家公司三期竞标书的她,疯了似地逛街,让她身上出了不少汗,才想躲进车里凉快一下,却没想到,被他驱车来到了江畔。
本来浪漫的江畔之旅,因着他打开敞篷,也变得毫无浪漫可言。
“心静自然凉哦,云妮,你今晚似乎很不心静。”宇文斐贴近云妮,样子潇洒倜傥。
“是吗?”云妮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有些不自然,生怕出的汗染花了妆容,让自己在他的眼底不再那么漂亮。
宇文斐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在他的漠然中,即便那么炎热,云妮却是再没有抱怨一句。
而汗从她的额角流下时,她才想用纸巾搽拭,他的手却在这时按住她的:
“果然是热了。不如,去我家?”
暧昧的声音,配上,暧昧的举止,让云妮的脸色蓦地变红,红晕一片中,她轻轻点了下头。
这,是他第一次邀请她去他的家。
是不是代表着,关系能更近一步呢?
纵然,两家公司的标书她还没彻底整理完,不过她带了本子,一会,如果能回家,再整理,都来得及吧?
倘若没时间回去,那就半夜再加班加点吧。
宇文婓笑的邪气,回身坐定,方向盘一打,车子便径直朝最近的公寓驰去。
那是他在沪城的一处公寓,单身公寓,布置得井然有序,又不失摩登的风范。
云妮带着公文包走进公寓时,不禁有些拘束,他接过云妮的公文包:
“沐浴间在那。”
沐浴间的设计很巧妙,正好在阳台的一侧突出位置,可以随时领略迷人的江景。
只是,这份迷人的江景,在这样的场景下,往往是可以被忽略的。
“好。”云妮的脸又红起来,任由他接过她的公文包。
云妮的身影消失在卫生间时,宇文斐瞧了一眼手中的公文包,露出更迷人的微笑。
很快打开包里的笔记本电脑,纵然有密码锁着,却难不倒他本就是IT高材生的他,很快进入云妮的电脑,因为,一般女性设计的密码都不会太复杂,往往会公用一个密码,而早在这几日和云妮接触,他便尝试破解过她的邮箱密码,果然,这一次,云妮的笔记本电脑也是一个密码。
很快查询到他要的东西,正准备COPY时,突然,洗手间那边传来声响,接着是云妮走出的声音。
“嗳,好像沐浴乳用完了呢。”
云妮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在这样的时刻响起,又莫过带了一种诱人的意味。
宇文斐蹙了下眉,单身公寓的好处,在于设计简单,坏处却也在于这份简洁带来的一目了然。
眼下,她一出来,立刻便可以看到,他正在使用她的笔记本电脑,要再放回去,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要是被云妮发现,他动了她的本子,那样,绝对是一个最坏的结果。
他睨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蹙紧的眉渐渐松开.....
【42】
宇文斐很快起身,朝云妮走去。
“呀。”云妮有些害羞,忙拿浴巾更紧地裹住自己的身体。
宇文斐却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把她推回卫生间。
“我帮你找,放心,我不偷看哦。”
云妮愣了一下,接着,略回身,捶了宇文斐一拳头:
“骗人,你不偷看,怎么知道走路?”
宇文斐被这一捶,笑了起来:
“你不是也偷看我在做什么,才睁着眼——谁说沐浴乳用完了?”
宇文斐手里拿着沐浴乳,轻轻一按,明显里面还是有沐浴乳的。
“哪有!我倒了下,没倒出来嘛!”云妮作势又要他,气氛随着她这样带着娇嗔的捶,愈发暧昧起来。
而暧昧往往可以掩饰些许什么。
宇文斐却抓住她的手,把刀子往沐浴间一带,在云妮觉得要发生点什么时,宇文斐竟退出了沐浴间:
“你乖乖洗澡。不过,为了防你偷看我,我要锁着你哦。”
宇文斐在云妮反应过来前,就带上门出去,顺便在门外挂上个小扣。
“嗳——谁偷看你呀!开门啦”
“难说,你明明就想偷看我换衣服。你真要我开门?那我换好衣服,再开门看你洗……”
宇文斐嘴上不饶人的说完,任凭云妮气嘟嘟的哼了一声,他不予理会,返身坐回笔记本前。
很快,他就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紧跟着,关机,把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再打开卫生间的门,自己则朝外面走去:
“云妮,我突然有点事,你要么今晚睡在这,要么一会打车回去?我先走了哈。”
不等云妮反应过来,他飞快走出房间,纵然,云妮不错,可他也不想将暧昧继续下去。
并且,是这种目的的驱使下的暧昧。
坐进跑车,他给凌沅发了信息,然后,车子便径直朝约定的地方驰去……
夜半,辰星睡在床上,不知为什么,今晚,她没有办法睡熟。
或许是窗外的雨声太大,扰得她无法安睡,或许是因为心里搁了东西,才睡不着。
不管什么原因,她终于在又一次翻来覆去后,干脆坐起身来,打开床头灯。
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也酒在不远处一块叠好的手帕上。
那块手帕是凌阗的。
那天洗完后,她单独放开,本来想着,是否让张姐送过去,没想到,拖到了今天,竟然仍是忘记还给他。
她起床,拿起那块手帕,棉柔的质地,格子的花纹,即便洗过,依旧有着淡淡的气味,就像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一样——寡淡、冷漠。
只是,在这份寡淡、冷漠的后面呢?
恐怕,并不真的仅有寡淡和冷漠吧。
倘若不是辰天的亲子鉴定横亘在心头,她想,她做不到对他继续疏远。
可,那场亲子鉴定毕竟是太伤人了,她从小就得不到父亲的爱,深知父爱对孩子的重要,但,如若是带了质疑的父爱,那还是不要也罢。
自己从小的悲剧,即便不愿在辰天的身上再演绎一遍,却还是不得不重复下去。
眼底有些痒痒的,她抬了头,那些痒痒的东西便后退下去,她放好那块手帕,或许,在后天竞标会之前,她该把这块手帕还给他。
三期的竞标会,竟离得那么近了。
所以,注定,今晚,有些人会失眠。
于晚来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Snow这一张王牌,三期的竞标,她不能输,不能!
可,问题在于,皇甫奕似乎对Snow在哪工作并不关注,后天就是竞标会,一切,却都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这几日,她每天去美容院,都得不到任何的好消息。Snow依旧在店里忙碌,间或,和她聊天,也听得出,她和皇甫奕再没有联络。
这,不是个好兆头。
但,再如何,眼下,除了等待,也只有等待了。
从不甘心等待的她,却不得不在此时向等待低头。
时间,一晃而过,一转眼,已到了念雪集团三期的竞标时间。
很早,便有不少公司齐聚在会议厅外,而真正有实力角逐三期标的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仅有泰兴和凌氏两家,其余,更多的,是来做个陪衬,走个过场。
这两家标书公布的顺序也是紧挨着的。
一场竞标会,看似平静的进行,但,在这背后,却酝酿了大久的乾坤。
这些乾坤较量的背后,是凌氏集团的标底以微弱的优势,胜过了泰兴,继续赢得了三期的标书。
这样微弱的优势,亦引起了现场的哗然。
毕竟,太过精准。
对此,出席竞标会的凌沅是惊愕的,只是这些惊愕很快便被其后的祝福声淹没,让她来不及去细想之后可能带来的种种。
辰星坐在皇甫奕的旁边,在宣布竞标结果时,她能清楚看到皇甫奕的眉心皱起,这份皱起,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其实,这份不对劲,早在昨天一大早,凌氏要求修改标底时,已经在她心底盘旋,只是,按照规则,是允许更改的,而这一次更改后的标底,着实让人讶异。
她深吸了口气,在结束竞标会后,她想去皇甫奕的办公室,却被云妮告知,皇甫奕要面见一位重要的客户,来不及见她。
在三期竞标结束后,原本配合她处理三期竞标事宜的云妮,自然不用再配合。
她独自回到办公室,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凌阗。
翻到凌阗的号码,她拨出那第一位数字时,指尖竟有些瑟瑟发抖的味道。
她吸了口气,迅速拨出那十一位数字,没有等多久,凌阗便接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你好。”
这是他的专线手机,只有商业合作伙伴才会拨打,所以,他自然是不会不接的。
“你好,我是念雪集团的辰星。”她公式化的先自报了家门,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她继续一股脑往下说,“今天,你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当面问你一下。”
只有连续地说话,才能让她忽略自己内心怦怦跳得厉害。
“今天——”凌阗似乎思忖了一下,在辰星以为他会摆架子拒绝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可以,下午13点。”
答应得竟是如此爽快利落。
“好,那我来凌氏。”
这件事,她去凌氏一趟,应该比约凌阗到这里来方便。
只是,有些事,即便考虑得再多,终究,是有疏忽的,一如,这一次的会晤。
两个小时后,辰星按时出现在了凌氏大楼的门前,她下了的士,很快进到凌氏,由于凌阗早有吩咐,一路畅通无阻地,她到了凌阗办公室。
“凌总,你好。”她跑得有点快,所以到过这里时,稍微有些气喘,这并不妨碍她保持公式化的礼仪。
“有什么事?是关于上午的竞标?”凌阗的语声很平静,言辞虽然简明,但也点出了她来这的目的。
他坐在那,示意辰星坐下。
辰星在办公桌前坐下:
“我来凌氏,是关于上午竞标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这一次,凌氏的标底和泰兴的标底实在太过接近了。”
凌阗的眉毛挑了一挑:
“你的意思是,凌氏可能用了其他手段,才赢得这项标书?”
“你应该最清楚,其他人当时能想到的,或许也是这样的。”
凌阗的眉心蹙了一下,当时,宇文斐是谈过合作条件,可以后来,他并没有让凌沅继续下去,也没给过宇文斐任何承诺。
而这一次的竞标,刚刚听到严可汇报时,他便觉察到了不对,毕竟,正如辰星所说,标底太过接近,在注重标底的三期,这显然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