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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韶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发出了一声轻笑:“他说你脑后有反骨。”

我不禁一愣。这倒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一句评语。我不禁问他:“没说别的?”

明韶又笑了:“有啊,舅舅还说你生错了人家。”

我好奇心大起,这位楚元帅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问他:“那楚元帅有没有说我应该生在谁家?”

明韶似乎觉得这些话很有趣,笑嘻嘻的说:“当然是生在他家喽。他说你天生不适合官场,最适合你的地方是——战场。”

我又是一愣。他这么说是因为我的功夫好吗?可是我的理想就是做个执法先锋啊。行军打仗我是一窍不通。再说,上战场恐怕比我当捕快还要困难吧,毕竟军队是很排斥女性的。即使是元帅本人出征的时候,也不可以带家眷…

明韶轻抚我的头发,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我已经跟明瑞打过招呼了,你有什么事,他可以帮上忙的话,你尽管去找他。”

一提到明瑞,我的心又是咚的一跳:“明瑞,他怎么不跟你们一起出征?”

明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说:“他…其实是皇帝扣在手心里的人质。当然不会让他离开。”

我怔怔的望着明韶的脸,这又是一个出乎我意料的答案。明韶的语调里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九王叔当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被贬回了自己的封地,明瑞却被留了下来,一直寄养在我家。没有皇帝的手谕,他不能离开中京。长这么大,也只有上个月九王叔病重,皇帝才批准他回了一趟并洲。”

我从混乱的思绪里抓住了一根线头:“显亲王现在是在并洲?”

明韶摇摇头:“九王叔已经被皇帝的亲兵接了回来,现在在戴县的行宫里养病,明瑞还是住在我们府里。”

这是我头一次知道明瑞的私事,心里不禁对这个明朗的大男孩充满了悲悯。万一显亲王…,朝廷又会怎样处置明瑞呢?

这个问题,恐怕明韶也是不能回答的了。

天威难测啊。

自从罗进告诉我皇帝将私采金矿的案子移交内廷开始,我就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我的意料。

三天之后,皇帝在宫中宴请皇叔,也就是先皇唯一的弟弟容晟亲王。据说是给这位隐居在戴县别院的老亲王过寿。但是那一夜禁城周围布满了戒备森严的御林军,还没有入夜全城就戒严了。

整个中京都沉浸在不安的气氛之中。

第二天,朝廷连下了两道安民告示。第一道告示是说在容晟亲王的寿筵上有刺客行凶,显亲王被刺客当场刺死。因为救驾有功,皇帝特意赏赐其长子明瑞袭亲王衔,准许即日扶显亲王的灵柩回封地并洲。

第二道告示是圈禁二王爷庆谨贤。罪名是“渎职”和“对皇太后大不敬”。

同时从宫里传出消息说,三天之后就是太傅选定的黄道吉日。录台拜相之后,楚元帅就要带着大兵出发了。

我的思路一时间难以从显亲王遇刺和二王爷被圈禁的事件中理出个清晰的头绪,但是我也知道,不论显亲王和二王爷是否蓄意谋反,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必然不会大肆声张。至于显亲王当年的家将,今日的兵部统领韩盛,却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

而且,全国上下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录台拜相的事情吸引住了视线。两位王爷的事就好象两个微不足道的泡沫,只不过浮在水面上打了个旋,很快就在全国老百姓空前高涨的爱国狂潮中被吞噬了——没有引起丝毫不必要的混乱。

我不得不佩服皇帝陛下精心的安排。而且我怀疑这么精密的计划是出自那个白胡子的老狐狸许流风之手。

我倒是很想知道,那大笔的金银到底追回来没有。不过,事情既然由内廷来处理,显然皇帝陛下已经把它定性为皇族私事了。我这么个六品小官恐怕这辈子也摸不着真相。

来到这个时空,我第一次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皇权的分量之重。

“它”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且永远是正确的;“它”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它”对于一切的事情都拥有最终解释权,而且还不必跟任何人解释;“它”可以操纵任何人、任何事,让你死就死,让你生就生…

忽然之间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让我不禁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一丝不确定,我有点拿不准自己坚守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在实现着我的理想吗?

自我反省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我也想所有的人一样,一颗心被录台拜相的事情整个给填满了。

拜相的仪式就在正东门外的祭台上举行。仪式十分的冗长,皇帝陛下亲自上香,宣读祭天的告文,然后宫里的乐师演奏出征的乐曲,最后,楚元帅上祭台从皇帝的手里接过帅印,再发表一番就职感言…

我和刑部衙门所有的兄弟都穿上了簇新的制服,在大元帅的必经之路上巡逻,御林军主要负责防守禁宫安全,市井间的安全由我们和录台大营里特意调拨来的一队精兵共同负责。一大早我们已经在街道两侧拉起了警戒线,防止老百姓因为情绪失控而引起混乱。不过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虽然一个个眼冒精光,但是看上去倒还算有序。

尽管已经到了秋天,但是空气里分明流淌着一股热辣辣的东西。

从很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三声炮响,隐约的军乐声里混杂着百姓的欢呼,而且一浪比一浪更高。我也情不自禁的随声望了过去,最先出现在街道尽头的是由百名精兵组成的仪仗,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擎着绣有雷兽的各色彩旗。一对一对的从我们眼前走过,晃得人眼花缭乱。

仪仗走过之后,又是六对彪捍的骑手,手中都擎着楚大元帅的帅旗。

然后出现在我视线里的就是那个说我“脑后有反骨”的威风凛凛的大元帅,秋天的阳光下,他的盔甲反射出耀眼的光彩,宛如从天而降来保佑焰天国的战神。

他身后不远就是明韶。

明韶几乎在我看见他的同时也看到了我,眼睛里的焦虑也在对视的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温情,深沉如海。他就那么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看,右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

我的视线忽然就有些模糊起来,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却反而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身不由己的催动大黑马跟着队伍一起走。

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一个焦虑的声音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喊了起来:“快去后城!”

我茫然的回头,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去好象是陈战,他看到我也是一愣。但是就这么一分神,我的明韶已经看不到了。

眼前是无数衣甲鲜明的战士,每一个都象他,每一个都不是他。

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章节字数:4800 更新时间:07-08-15 12:45

番外明韶

沉睡中的我忽然间惊醒了。

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还不到三更天。

不知道是因为做梦,还是被什么声音惊醒的,侧耳倾听,周围都是兄弟们均匀的呼吸,帐篷外面隐隐传来巡逻的士兵整齐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就是千篇一律的风声。呜呜咽咽,好象很多鬼魂在哭。

这样的风声最初会让人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但是慢慢也就习惯了。因为除了风,这里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迅速的去习惯,比如:疲劳、寒冷、以及对于死亡的恐惧…

开往前线的大军一过了并洲,眼前就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原这一种景色,再过一个月这里就要开始下雪了。漫长的冬天在这里持续的时间超过了全年的二分之一。

歧州,这是个很少见到绿色的城市,我从六岁起就生活在这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我几乎都能闭着眼睛摸到。我喜欢这里一望无际的开阔,喜欢这里晴天时蔚蓝如海的天空,甚至也喜欢这里狂风肆虐的坏天气。

舅舅曾经说过,真正的男子汉会爱上这个地方。因为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被焰天国好男儿的热血浇透了。在我所见过的好男儿里,排在第一的,就是舅舅。

尽管他很少露出笑容,尽管我十二岁那年偷了他的腰牌,和后城里几个同龄的孩子溜出城去界河游泳,被他捉回来之后,当着全军将士的面绑在旗杆上毫不留情的抽鞭子。我还是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好男儿。

他对于我,是比父母更亲近的人。

每隔几年我都会跟随舅舅回中京述职。因为适应了歧州,我总觉得难以适应在中京的生活:人太多了,无论什么时候出去,街上都是人,他们走路的样子松松垮垮,神态过于闲适。而歧州的街道上,永远只能看到行色匆匆的军人。即使是在后城,那里的老百姓也都是来去匆匆,很少有人会在茶馆或酒楼里消磨掉整个下午。

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习惯了在战争的缝隙里争分夺秒的储备下一次战争所需,还是因为歧州没有中京这样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我曾经以为我永远也适应不了中京那样悠闲的生活。

但是此刻,我却深深怀念起中京来。

我在黑暗中又摸到了怀里的那一枚飞刀。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在脑海里无比清晰的描绘出它的每一个细节。黄铜吞口,刀身锋利而精致。为了携带方便,我给它佩了一个铜制的刀鞘。因为一直贴身收藏,它显得很暖。让我不由自主就联想到她那双倔强的眼睛。

忍不住又回想起明瑞和明仪拿着这把刀跑到我面前时,那种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其实那天他们来之前,清萍已经把禅山上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我当时是怎么反应的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大概只是有些吃惊吧。

毕竟那时还没有把西夏和记舞潮联系起来。

临西草原是我印象之中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了。几年前曾经跟随我的师傅去过一次,那一次族长拜托他从铁龙族那里买到了一批良种骏马——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对于马匹的热爱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而这一次的交易,除了马匹还有一些兵器。

很难想象我的师傅会如此认真的去做这样琐碎的事,但是他却说他所做的事赢得了两个民族的友谊,值得。

我一直搞不懂他的想法,但是听上去也有道理。

他是我初次到达歧州那年认识的,我还记得他见我的第一面就摇头说:“这孩子虽然聪明,但是身体娇弱,学武恐怕…”

舅舅却说:“当真学无所成,人家倒要说是你这师傅没有真本事了。”

师傅的弱点就是经不得激将。就这样收下了我,学武的经过既不比别人更艰苦,也不比别人更顺利,却有个好处,就是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月可以跟着他天南地北的跑。这样乱跑,或者说游历的直接后果,就是跟着他认识了很多的朋友,包括临西族和铁龙族的族长。

不过,认识西夏仍然是意外中的意外。

古丽塔是临西族族长最年幼的女儿,有些小姐脾气——象清荭。对于清荭,我只要不理睬她,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自作聪明的给自己找个台阶灰溜溜的离开。

但是那天,古丽塔似乎喝了点酒,这一招对她有些不灵验了。我看着她红艳艳的小嘴说个不停,脑子里却在绞尽脑汁的盘算怎样打发她走。直到“嘶啦”一声撕开袍子的异样声音重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才意识到沉默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大麻烦。

西夏就出现在那个时候。

她当时那一副笑嘻嘻玩世不恭的模样还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听着她和古丽塔煞有介事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就想笑,觉得她真是个有趣的少年。

直到她懒洋洋的把胳膊支在我的肩膀上。

从她的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香草味道,虽然清淡却让人有种甜蜜的感觉,那样的味道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扮男装的人,也许是出于好奇吧,我开始认真的打量她。

她的脸型不是传统美女的纤瘦,而是轮廓优美的饱满,眼睛也和我所有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很大、很圆、很灵活,看人的时候仿佛永远都那么神采飞扬。如果按照我从小得来的概念来衡量,她应该不算是个美丽的女子。

我得承认,这问题确实让我困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象母亲那样才可以叫做美人:无论出现在任何场合都会举止端庄文雅,梳着整齐的发髻,永远衣着得体。

西夏显然颠覆了我对于美女的概念,因为她永远是动态的。不安静、不文雅、而且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兴致好的时候,象她珍爱的那匹黑马一样精神百倍,兴致不好的时候又懒懒散散的。

但是无论她呈现出那一种面貌,都好象再自然不过。而且会让看到的人也感觉再自然不过。我猜也许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在心里不自觉的把她归拢到象风、云、彩虹这种属于自然的一类里去。至少明德有一次就十分感慨的说过:“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好象你面前突然之间刮过的一阵风。虽然能感觉到,却又偏偏看不清楚。”

看到西夏的身影果断的跳上那匹发狂的野马,我真的对她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原来女子也可以这么勇敢,可以这么的——英姿飒爽。

那天,从冰冷的莲花湖里钻出来,第一眼看到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看到她眼睛里瞬间闪过的一丝脆弱,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抱抱她的冲动。

离别的前夜,她又喝醉了。我素来讨厌人醉酒,但是西夏不同。她醉了的时候,流露出来的不是轻浮,而是沧桑。那是一种与她的年纪不相符合的沧桑,就好象一个孤单的旅人独自跋涉了很远的路,无意中又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伤痛一样。

那一夜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下,西夏唱了很多奇怪的歌,有一些我甚至听不懂是那里的语言,只觉得听起来缠绵悱恻,让人无端的感到忧伤。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唱过的那一首名叫菊花台,但是好象跟菊花没有什么关系的歌。在离开临西草原的路上,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两句歌词:…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一直以为和西夏的一场相识,最终会象梦一样在岁月里飘散。

所以,当我倚着福烟楼的栏杆,在中京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又看到那张顽皮的脸时,竟然有了刹那间的恍惚。

真的是她吗?

西夏要当捕快的消息让我多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她做一个仗剑走四方的游侠会更合适一些。

不过,跟随后父母告诉我的事比较起来,她要当捕快的事就显得没有那么令人惊讶了。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们把我叫去了书房。两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我们曾经跟你说起过定亲的事。”母亲忧心忡忡的和父亲对视一眼,然后象下定了决心似的跟我说,“不过,这个女子…这个女子现在提出了退亲。”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

父亲又说:“这位姑娘要以西夏的名字参加刑部的考试。我和你母亲也认为这样的一个女子似乎不合适做静王府的…”

最初的震惊过后,我迅速的背转了身体。

我不愿意让他们看到我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喜。我记得自己好象说了一句:“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决定吧。”

明笛就守在书房的门口,看到我的表情,他眼里浮起一丝了然的笑容。我就知道瞒不过他,明笛虽然生性疏淡,但是却有着极敏锐的洞察力。

武试那天,是我第一次和西夏交手。她的刀法犀利,而且不留余地。我相信她会是个好的捕快,因为她有着极敏锐的反应能力。

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寻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一个能够和自己并肩前进的伙伴一样的女子,她身上澎湃着跟我同样的血液,就好象此刻躺在我身边的这些战友,这些兄弟。

我决定成全她。

我的破绽既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又必须让她能够看出来。当她沿着旗杆飞扑下来击断了我的弯刀的瞬间,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从她的弯刀上传来的凉飕飕的刀风,然后她硬生生的收回内力,从我的头顶翻飞了出去。

当我说要她请我喝酒的时候,她的反应却有些奇怪了,有点惊讶,又似乎很高兴。总之,跟平时看我的目光有那么一点不同。

我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我没有想到再见到她,会是那样的一种情形。从这一点来讲,不能不让人惊讶于她给人制造惊奇的能力。

在那宁静美丽的草场,沐浴在淡淡晨光里的她却全身都是血,几乎还没有看到我就已经晕倒了。而在她醒来的那片刻的清醒里,她似乎难以置信我的出现,伸出冰凉的手指抚摸我的脸颊,然后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她怀里的帐本让我知道了她之所以会受伤的原因,我心里涌起的是一种愤怒。这种愤怒很难分辨究竟是针对刑部的那些男人,还是针对我自己,我从来也不曾那样自责过。如果我当时早一点经过那片草场,如果我…

我象疯了一样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她身上有些伤口已经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即使是轻轻的触碰,昏迷中的她也会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而且糟糕的是,伤口愈合之前,她恐怕都得趴着睡觉了。

我记忆里的西夏从来没有这么柔弱过,也从来不曾这么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布。昏迷中的她好象小孩子做了噩梦一样,不停的颤抖。不知道昏迷中的她到底在经历着什么——那是一个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世界。

我不敢睡,也不敢离开房间。我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再去面对那种自责。这个貌似坚强的女人在我看来,远比清荭这样的千金小姐更需要保护。问题是,她有一颗那么骄傲的心,肯让我来保护吗?

我猜她会谈起退亲的事。不过,当我问她是否讨厌我的时候,她摇着手一脸焦急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这个答案既让我意外,但是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她是个不懂得隐藏自己的人。她的心事都在眼睛里。

而她在看着我的时候,那清泉一般的眼波里,分明有了与以往不同的内容。

虽然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我以为我们可以平静的相处下去,直到她自己发现我们之间的不同。

没想到的是,大楚国就在这个时候发兵了。尽管战争的阴云早已经笼罩在焰天国的上空,但这个消息还是让我大失常态。

如果我出征以后不能再回来,如果我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是一副残疾的身体,那么,这个在我心里做了很久的梦会不会也化成一缕遥远的幽香,随风飘散呢…

我的确是失了常态了,我从来也不曾想过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逼着她面对我。当我终于把她紧紧的拥抱在怀里,享受那搀杂着忧伤的甜蜜时,心里涌起的不是满足,而是加倍的伤感。

没有得到的时候,怕得不到。

得到了,就更加害怕。

见不到她的日子开始变得无比漫长。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副画面,就是秋天耀眼的阳光下,西夏泪眼婆娑的脸。

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章节字数:5244 更新时间:07-08-15 12:47

“所谓拜相,只是民间一个说法,”许流风捋着雪白的胡子,一本正经的说:“据说四百年前,焰天国历史上最有名的丞相左龙左大人就是在录台上接了相印。从那时起,民间把所有在录台举行的活动都称为‘录台拜相’。”

深秋的夕阳带着金属一般深浓的色彩,映得这老狐狸的胡子都金灿灿的。他的狐狸眼珠来回转了几圈,大概也看出我把他堵在这个死胡同是早有预谋的。因此也放弃了垂死挣扎,笑眯眯的反问我:“西大人把老夫拦在这里,不光是为了打听这拜相的来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