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厢里是什么,坐着人呢还是装着甚物事?”差役的注意力转到马车里。
璎玉忙堆起笑脸道:“这里头是在下的小表亲,乡下来的,没见过甚世面… …”
他话还没有说完呢,那两个差役就掀开车帘探了一半身子进去。车厢在暴晒下里头闷热得像个蒸笼似的,两人眉头皱了皱,打眼看去,只见里头坐着个穿着浅黛色长衫子的小少年,头低低垂着,腰部束着素色的汗巾子,窄腰削肩的,如同个女子。
又是相视一笑,心话儿,这里头这个倒是比外头那个更像女子,外头那个是脸盘阴柔些,这个不知又如何了,稍靠前那差役就捏着嗓子咳了咳,说道:“把路引拿出来。”
官娘紧张地抿着唇,手指裹在袖中伸向包袱里摸出路引。那两个差役眼睛都看直了,这少年露出的半截手指柔白柔白的,指尖上微微透着粉晕,分明是女子才能有的手嘛!
接过路引凑在一处看,见上头写明了去往青平府,姓秦名相,乃本县人氏,倒确实是个男儿身。“把头抬起来。”其中一个差役边把路引还给她边道。
官娘才放下的心又吊起来,暗暗提了一口气,抬起脸时目不露怯,笔直直迎接着两人探看的视线。
显然是闷热得久了,她一张红扑扑的脸映入两个差役眼帘,淡淡的眉,眼睛大大的,目光里隐约有一二分的英气,瞧得两个差役面色渐渐古怪起来。展开画像比对着,画像上却是个女子,与这小少年约有个七八分的相似… …
外头璎玉脸上不免露出焦躁,怎两个差役要看这许久的,莫不是轻易就被识破了?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官娘扮作男子那张脸蛋,不由深深的,无力地捂住了脸。
他心里正烦着,因这头两个差役耽误的时间稍许长了些,连后头两辆牛车都检查毕了,就等着出城呢,他们这儿也就格外引人注目些。
不远处凉棚下吃茶的公良靖瞧了一会儿,冷不防大步朝那俩差役停着的马车走过去。来安儿忙后头跟着,心话儿,因日头灼人,郎君在这儿坐了几日也未见他肯动身的,怎这会子忽的来了劲头,莫不是以为官娘在那里头罢?
来安儿瞧着是不像的,且不说那外头坐着的男子是个生面孔,便是官娘,她能有这福气坐着马车悠哉地往城外去?按说官娘身上该是一文钱也没有的,这会子不定都饿死在哪处了,郎君却固执起来,偏生要以为官娘必打这儿过的,真真是主子的心思下人别猜,猜来猜去猜不着。
一阵阵迎面的风热浪似的,公良靖面上却滴汗也无。
那两个差役琢磨了半日还是决定不往上报了,万一这小少年果真是女扮男装倒好,他们不知能得多少赏钱,可若不是,他真是个男儿身,自己若报上去了不是找不痛快么,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车帘落下,官娘动了动方才蜷在角落里的身子,她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气,这才真正安下心来。
松了松领口,拿手在脸上扇着风,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官娘默念着,慢慢展了眉。
不想眼前倏地一亮,车帘又被挑了起来,她一点防备也没有,还以为是璎玉。
乌黑的眼瞳里映出一张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男子相貌,他站在盛烈的光影里,面部轮廓好似发着光,脸皮白净,唇线却绷得紧紧的,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眸中同样映出她的脸,略带着错愕。
公良靖想过无数回再见到官娘时的场景,总没有这样的。
她束起的头发下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颊,花瓣似的唇瓣微微启着,鼻子小巧,身上穿着黛色的衫子,眉目娇弱无比,可笑的是竟自作聪明扮作个男子。
她便是化作一捧灰他都识得她!
公良靖眼中酝酿着怒意,他想到官娘每日与自己呆在一处,他自认待她前所未有的好,甚至许诺纳她进门。
而她呢?
却时时刻刻想着离开,对着自己一日日的作戏,端茶递水铺床叠被,统统是虚情假意,一找着机会便想远离自己消失个彻彻底底。
他要教训她,給她点厉害尝尝,让她晓得自己并不是她以为的温柔和善人。
他想了太多,直到现下终于找着她,看到她毫发无损地坐在车厢里头。怀里抱着只小包袱,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
原本冷硬的心竟悄然柔软开,什么凶狠的表情也做不出。
“… …官娘。”
公良靖微微倾下|身朝她伸出手,刹那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他声音哑哑的,甚至带着点儿笑意,“怎么又耍小性儿,你能去到哪里?还是跟我回家是正经。”
官娘垂眸看着眼前骨节匀称的手指,又抬头看他,这回真的是许多天不见了。他眉目仍旧湛湛的,就和初次见到时一模一样。
恍恍惚惚想着,眼神却一点一点变得漠然。
“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她看着他,眉头蹙了蹙,“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卖身契不是已叫郎君你亲手毁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官娘傲娇了 = - =
九郎肯定要生气了 一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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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烈日炎炎,马车外的来安儿本正协助着几名差役引导后头的车辆先出城,听到官娘的话不由腿肚子打结,他站得不远。
公良靖几乎是立刻就把头调转过来盯着来安儿,眼神冷冽像条冰冷的蛇。
官娘的卖身契早就不存在了这桩事除了公良靖自己本人知晓,就只剩下来安儿了,且公良靖记得自己是嘱咐过来安儿不得外泄的。或许隐隐约约,他从那时候起便防着官娘有不安分的心思。
如今果然应了。
来安儿却是满心的冤枉,自己那时候告诉官娘还不是因着为了她好么,想着官娘晓得了郎君一从乔娘那儿拿到了身契就給毁了,她心里必要知道自己在郎君心中的分量的… …
“小的,小的——”来安儿苦哈哈着脸,在那样摄人的视线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心里只祈祷着官娘能顺从地跟了郎君回去也就是了,何必闹腾这许多,郎君为了他都亲出来在外头晒了这许多日了,便是府中还有个陌五娘又如何,郎君都如此了官娘若还不知足便太贪心了。
公良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把视线转回车厢里,官娘却接收到来安儿不断投来的眼神,模糊地意识到来安儿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是触了公良靖的逆鳞。
可若不是来安儿自己还不知呢,便欲帮他说话,思忖了一番,咬了咬唇道:“这不怪来安儿,他告诉我是为了我好。”
公良靖站在明晃晃的太阳下,额上逐渐覆上一层细密的汗,他收起折扇,深深地望了官娘一眼,就势坐了进去。官娘戒备地看着他,立时往里头缩了缩。
马车外璎玉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官娘惹上的竟是公良家的九郎。
也是,当初是乔娘买了她进府调|教,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 …
璎玉走到马车前头顺了顺马晒得发烫的毛,眼睛不自觉朝合拢的车帘里张望,他若早知道她是逃出来的,怎么还会兴起和她一道上路的心思?眼下也只能活该认倒霉了。
马车里原本热得蒸笼一般,奇异的是,自打公良靖坐进来,他眼神凉凉地盯住她,蜷在角落里抱着包袱的官娘便一点儿也觉不到热了,甚至后背上还一丝丝地冒寒气。
她的躲避和防备刺进他眼中,他恨不能一手将她拉扯过来揉进骨头里。
公良靖再次调匀了呼吸,尝试着让眼神柔和下来。
“官娘觉得不怪来安儿?”他开口,唇角极缓慢地上扬,“若你晓得他告诉你是为了你好,那官娘不妨同我说说,他是哪里为了你好?”
“他只是想让我知道——”官娘张了张嘴,蓦地停下来,面上怅怅然,咬着下唇迟疑着道:“郎君一拿到官娘的卖身契便毁了,可见…郎君不愿官娘为奴… …郎君对官娘好。”
他吊起眼,听她如此说眸光变得温和,声音压得柔柔的,“你也晓得我待你好,嗯?如此为何还要离开。”
官娘心里乱成一团麻,他说他对自己好,有多好…?
好到旧情人一回来就忙不及地避开自己吗。他以为她看着他和陌五娘坐在亭子里的画面心里当真一点酸涩也没有么,他以为公良甫把她关起来她一个人在黑屋子里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害怕吗。
可他那时在哪里呢?
她其实知道他在哪里的。直到花玔儿带官娘从角门离开,她在雨幕里望着那片建筑,她真是一丁点儿也不愿意再回去那令人生厌的地方。
官娘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处的手指,不期然想起了太多太多事情。她跟他回去做什么?她清楚的知道那里根本就不适合自己,何况他曾允诺的纳她进门为妾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他们的思想观念完完全全不同,官娘根本不指望他理解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他还有个两情相悦的表妹。
这使得他现如今以这样款款的面貌出现在自己面前分外的可笑。
她何至于委屈自己栖身于这样不纯粹的情感之中。
想到此,官娘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眼中浮着雾蒙蒙的灰气,她眨了眨眼,复抬眸看着他时目光澄澈无匹。“你知道的,我一直盘算着离开… …我很不喜欢待在你身边。”
她坐直身子,偏了偏脑袋,唇角忽噙上笑意,“郎君请回罢,官娘还要赶路呢。若晚了,恐客店满了无处落脚。”
“何官娘!”
浓黑瞳仁中染上戾气,公良靖面无表情地别开视线,极力克制地道:“你的路引是假的罢?我希望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同我说什么。”
官娘梗着脖子,手指捏得紧紧的,“那郎君就去告诉外头的差役好了,让他们把我关起来,不过是坐牢而已。”
不过是坐牢…而已?
公良靖怒不可遏地看着她,阴郁醇厚的嗓音没有半点起伏,“是我惯的你不知好歹了。”
她打量他不会动她么,公良靖从没有想到一向温顺乖巧的官娘会说出这番话来,即便平日有几分倔强,却也是讨人喜欢的。
他如今听她说出的话像刀,一把把笔直戳进他心坎上,痛楚是意料之外的。然而他的骄矜不容许他再作出任何让步。
“很好,记着今日的话。”
话毕,官娘微微抬眼,只来得及看到公良靖消失的一截玉色衣角,像一阵风。
“放他们走。”马车外,公良靖挥了挥手,光线在他脸上割出深浅不一的暗影,耳边的人声喧嚣如同风过竹林的声音,簌簌簌响得缭乱。
围着马车的差役们立时让出一条道,来安儿看着郎君的神情,结了冰似的,在这暑天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出的凛凛寒气。他叹口气,不想官娘这般的不识好歹,有好日子不过偏生要路途奔波去劳什子的青平府,怪道郎君要生气了。
来安儿打小就在公良靖身边伺候着,他最是晓得郎君。这时见公良靖踏着步子越走越远,颀长的身影在视野里因日光而朦胧几分,竟有几分说不清的落寞透身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先写到这里,晚上看着再码点!(...传说中的二更→_-)
QAQ 顺便整理整理思路什么的。
官娘和九郎真的被我分开了 QAQ 不管怎么说,九郎必须深刻的意识到什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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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我的小伙伴们 //^__^///
第四十五回
话说马车前站着的璎玉见放行了,赶忙坐到车架上,也不去管后头的官娘,马鞭一抽马车就滚动着辘辘向前,他就怕还要有什么变故出来,故而马车赶得极快。
直到安全出了城门,马车平稳行尸在官道上,璎玉才把头回过去一点儿,看着紧闭的帘子道:“我若早晓得你是从那府里头逃出来的,看我还载不载你… …”
这声音听着没日常那么阴柔了,到底露了几分责怪,官娘坐在里头低了低头,忽地掀开车帘,声音略略放高了,“谁同你说我是逃出来的,再说了,”她到底是底气不足,气势一下子又弱下来,“我给了你一大包银子的。”
虽说那些银子明面儿上璎玉的讲法是都充作了买路引的费用,但终归大多数是进了他的口袋,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这时候便也不好再多说了。
官娘看他不理自己,便靠回车壁上想事情,也不想说话,心中既有对未来的向往,也有些茫然。
其实,外祖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并不清楚,更糟糕的是,她连住址都记不清了,当时只模糊看到信上写了的,可是那封信却偏偏叫可恶的公良靖給拿了去。都是因为他,害得自己到时候或许要多费些功夫了…!
马车一摇一晃的,半下午的时候璎玉在路边的卖茶人搭起的简易茶棚里吃了杯凉茶,良心发现,又給官娘装了一袋水扔给她。
官娘睡得糊里糊涂的,也没喝几口,肚子里也不觉得饿,直到天色黑了,他们进了一个小县城,找了家小客店住了一宿,第二日又早早出发。
官娘觉得很奇怪,璎玉似乎很赶,比自己还要急。不,其实她还不是很急。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路上璎玉会在一些经过的县城里补给些干粮,偶尔心情好还会买点水果給官娘吃。
终于,这一日,他们的马车行进梅城,进城时的安检同样也很顺利,事实上,那些在大夏天靠在城门楼阴影里的士兵们因暑热无暇顾忌这些出入梅城的行人,查检之时不过是草草了事。
官娘提心吊胆的心境经了这一路彻底烟消云散,她甚至怀疑其实自己的路引是真的,又或者花了大价钱得来的东西果真是值得的。
傍晚时分,璎玉将马车交给店门口的伙计,伙计牵着马车往客店后马厩里走。
官娘跳下车来,眼前是一间二层楼的客店,二楼上挂着长长的幌子,黄底黑字书了店名,从店中大堂内传出各式的人声,隐隐还有酒菜香飘散出来。
璎玉带着官娘坐到边角靠窗的位置,店里人很多,幸而这里还有空位。
店伙计很快就迎上来,官娘心知璎玉是个抠门精,果不其然,他在那一边墙上挂着的木牌上看了许久,最后只叫了一罐酒,那是他自己喝的,还有一叠花生米并几样十分便宜的下酒菜。
官娘分明在木牌上看到了什么赤白腰子、蜜煎雕花、羊脚子、莲花鸭、胡饼、汤骨头… …
她咽了咽口水,拿着筷子戳着白米饭,胡乱吃着,眼睛好奇的在堂中各色人等身上张望。毕竟是头一回离开上蔡县以外的地方,便是过去也没有机会这样坐在店里吃饭,因此看什么都新奇的很。
璎玉拿起碗吃了一大口酒,白净的脸颊上吃得红红的,添了几分媚色。“官…不对,秦相。”他叫了官娘路引上的名字,官娘把视线转回到他脸上。
璎玉打了个酒嗝道:“此处是梅县,这处小县城就在青平府边儿上,挨得极近的。”
官娘点点头,等他下文,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他道:“打明儿起我们就分道扬镳罢,我还要过几日才去青平府,你却没有必要在此地停留的。”
官娘扒了口饭,点着头,“啊… …好,真的不远了吗?”能被白“照顾”这么久已是多出来的福气了,官娘只希望自己能顺顺利利到达青平府,然后找到外祖家,从此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不远。”璎玉回道。一边又吃了一大碗酒,扭头看着窗外头行走的人群,也不知在想什么。
入了夜,官娘数了数荷包里花玔儿给的银子,到现在还一点儿都没用呢,继而又小心地包起来放进荷包里贴身收藏。
外头的月亮银白如霜,月光像一匹白沙从天上笼下来,官娘站在二楼窗前看了许久,直到哈气连天才回到床上躺下,怀里抱着包袱,倒也安稳,很快就睡得黑甜。
与此同时,同一片夜空下,公良靖却睡不踏实。
下午他从陌五娘处回来,陌五娘这几日身子又不好了,病恹恹的,却格外惹人怜惜。他仍旧会不时把官娘想起来,却告诉自己那是个不识好歹的丫头,她走得干脆,没的自己巴巴地还要念着她的,岂不好笑。
况且表妹如今身上不好,近来不知是听了府里哪些婆子乱嚼的舌根子,把官娘之事说与她听了,一看到自己就直掉眼泪。
打心眼儿里,公良靖这几日不止生过一回要往青平府去的心思,只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莲照的身体。
陌五娘住在府里毕竟不明不白也没个名分,府里下人们最是势力的,知道乔娘不喜欢这陌五娘,暗下里也没少給她闲气受。
长此以往,这病哪能轻易好,陌五娘又晓得了公良靖那不露面的几日根本不是去了外县,而是找那何官娘去了。她不曾见过何官娘的,不晓得那是怎样一个人,生得如何,平日里见了公良靖也不敢露出自己知道的模样,只是心里头终究难受,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了下来。
公良靖照例安抚完表妹回到书房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他先时还想着莲照连花带雨的脸庞,没一会儿,却不自觉记起那个为官娘赶车的男人,他那时只瞧了一眼,生得细嫩白净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放心让官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离去。
公良靖在床上翻了个身,越想越暴躁,盖在身上的薄毯歪了歪,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气味弥散开,似是官娘身上的味道。
这又是好些天不见官娘了,他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忽而烦躁地坐起身,披衣直往西厢而去。
夜里静静的,月华如练。脚步声停在西厢门首。
夜风把院中栀子花的幽香送进鼻端,他打开门,西厢里的布置还是官娘走时的模样,没有一点儿改变。躺在床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心悄然放松了些,又微微收紧。
睡到后半夜里,福至心灵的,却不期然在枕下摸出个物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摸出什么大家都晓得的=-=
话说!!!
我今天写了很多字呀!其实这个时候发会有人看么QAQ ~ 要表扬虎摸我呀!
还有谢谢“不多说”的地雷呀我爱尼QAQ~~
老纸吃西瓜去。。。(感觉晚上会尿多= =
还有啊,“笨笨人生”的想法是对哒,= - =,不管怎么样九郎不去找官娘难道还是官娘自己回去找九郎吗怎么可能嘛是不是→_→
嗷嗷嗷~
我再玩一会儿就关电脑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