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住她的下巴,“似你这般心性儿,难保不嫉恨上莲照,便今儿的药汁是干净的,谁又能知晓日后,你道我会放心留你在这府里?”

公良甫手上力气加重,捏得官娘下巴生疼,她心里委屈,咬住下唇说不出话来,眼眶里不争气地蓄满了泪水。

“哭什么,”公良甫松开手站起身,他把食盒往官娘身前一放,微微的笑,“你放心,念着九郎宠你一时,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太过薄待于你。明儿一早便送你去个好地儿,你喜欢勾男人,郎君我便随了你的心意,保准你不寂寞的。”

官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头咽了咽道:“… …官娘是九郎身边的人,四郎这样,就不怕九郎回头寻不见我找到你头上么。”

“九郎?”公良甫好笑地看着眼眶红红的官娘,她分明是怕极了,小脸儿吓得煞白煞白的,却还要来跟自己耍嘴皮子?

叹息一口,似是可怜她,又似是怜惜自己,神色却意外的柔和起来。

“你不曾同莲照接触过,”他缓缓地说着,眼前浮现出一张清丽的面容,掩映在冬日傲人的红梅之后,满目清华,“… ….容泉有莲照在身边,怎还会记起你?便是发现你不见了,想来也不会如何。”

边说,边缓慢踱着步子出去了。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响,官娘心头一凉,更多的是怔然,她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不知过了多久,官娘连眼泪也不想流了,她一脚踹翻了跟前的食盒,盘碟碎裂声清晰地响在雨声中。慢慢挪过去,背着身捡起一片碎瓷,试图像电影里常演的那样把绑着手腕的绳子割断。

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大得超乎想象,不知是绳子太坚固了抑或瓷片太钝了,她手弯的都快抽筋了也没能把绳子割断。

恍恍惚惚的,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官娘浑身一震,背着手靠回墙壁上一动也不敢动。

“官娘?官娘?”谁知门外却响起花玔儿的声音,偷偷摸摸的,夹杂在雨水里,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官娘高兴得手一抖,瓷片儿都从手指上掉了出去,“花…花玔儿?我在我在的!”连忙走到门边,花玔儿的声音让她倍感亲切,不觉呜咽着想掉眼泪。

“好了!你轻点声儿,”门外花玔儿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了一番,一手敲在犹豫不决的画虎儿头上,“我说你倒是快开门啊!”

画虎儿身上都被雨浇湿了,好容易才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掏出钥匙开了门。门一开,官娘看到花玔儿边儿上的画虎儿不由一惊,花玔儿连忙道:“官娘别怕,画虎儿是要帮你出去呢!”

帮我出去?

官娘更不解了,甚至怀疑是公良甫弄出的什么诡计,花玔儿看着她满脸警备的样儿无奈一叹,附耳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官娘听得嘴巴都合不拢——花玔儿竟然和画虎儿好上了… …

画虎儿不自在地别开目光,若是平时倒可多聊聊,现下却是什么时候,花玔儿边利索地解着官娘手上的绳子边道:“你不是一直都要走么?我想过了,你是对的。”

她看着官娘的眼睛,眼眶热热的,“官娘并不适合这儿,我过往只道九郎待你好,却不料他待那陌五娘更好。四郎又似是魔症了,听画虎儿说,他竟要将官娘你卖去… …”

有些不好说出口,官娘心中却是了然的。心里突然暖暖的,其实花玔儿一直待自己很好呀,还有韩婆子,还有尤大姐儿…

花玔儿一看官娘眼睛里泪哗哗的,就猜她要长篇大论,这都什么时候,忙叫画虎儿重新锁了门,两人带着官娘跑进雨幕里——

再说公良靖这边。

陌五娘看了会儿书,有些倦了,不知为何汤药还不曾送过来的。公良靖便使了韩婆子去厨下问,不想韩婆子还没回来,天上乌云却重聚起来,眼瞅着就要下雨。

公良靖只好先带陌五娘回去,果不其然,他们前脚刚进屋,后脚外头就轰鸣声乍起。

雷声小一点还不如何,声音一响陌五娘却受不住的,她瞧着站在窗前蹙着眉的表兄,总觉着他有点儿心不在焉的。

外头雷电交加,陌五娘尖叫一声,捂住耳朵缩到了墙角里。公良靖朦胧的思绪被她的叫声拉回来,惘惘的,脑海里却闪过另外一张脸。

“表兄… …”

陌五娘缩成一团,公良靖这才大步走过去,轻轻揽住她发抖的身子,话出口声音里却透着些不解。

“怎就怕成这幅样儿,你们女孩儿,”他顿了顿,忽想起昨夜官娘立在书房门首单薄的身影,嗓音微微发涩,“…都害怕打雷?”

“不…不知道…”陌五娘颤巍巍说着,双手慢慢环上他的腰,抬起头看着他。

“也没什么。”公良靖不自在地解释,拢了拢她鬓间蹭乱的头发。他闭了闭眼睛,莫名感到烦躁。

韩婆子端着药壶一路淋着雨跑过来,进了屋为陌五娘倒进碗里,本想拿给她喝的,却见陌五娘缩在郎君怀里。

心话儿,一个嫁过人的妇人,不明不白住在这府里头,行为上怎也不晓得检点的?韩婆子看不惯这样儿,只好放下药碗,摇了摇头往外间里走。

冷不防的,忽听郎君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韩婆子忙进去,“郎君有什么吩咐?”

公良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犹豫再三还是道:“你回去看看…看官娘如何了,这雷雨的天气,她怕是也要吓到的。”

韩婆子心头一喜,来安儿说的果真不错的,郎君心里头还装着官娘呢,便是陌五娘是心头宝,好歹官娘也不招人嫌呐。

一叠声应下冒着雨去了。

也不知为何,看着韩婆子离开公良靖心里才舒服些。又一个炸雷,似响在头顶上一般,陌五娘瑟缩着身子,却仰起头来看着他。

“表哥,官娘是谁?”

公良靖在她背上抚了抚,对上那双莹然的眸子,眼神闪了闪,打谎道:“只是一个使女,莲照不要多想。”

陌五娘心里便有想法,只这会子她却分不出心神来计较这个,便也没再多问,窝在公良靖怀里渐渐闭起眼睛。睡得朦朦胧胧的,陡然听见外头什么人大声嚷嚷着跑过来,闪电在她身后一闪似的,吓得陌五娘一哆嗦,睡意全消。

公良靖责怪地看了眼冒冒失失的韩婆子,韩婆子却不等他训话,张口就道:“郎…郎君,官娘不见了!”

她在整个书房院里找了又找,又问可有谁见过不曾,那些人也都是才从外头回来的,又有天气不好不曾注意到的,谁会去在意官娘的下落呢。问了一圈,竟是整个下午都无人见过官娘,都以为她是在西厢里头。

“不见了?”公良靖疑惑地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好一会儿,眉头逐渐纠结起来,“什么叫不见了?”

韩婆子喘了几口气,“奴也不知要怎生说了,满院里问过一遭儿,却无人见过她的,往常郎君吩咐奴陪着官娘,奴晓得她,按说这样儿的天气,又是午后,官娘最是爱睡觉的,可今儿西厢里丝毫瞧不见她的影儿不说,便是问过的那些个,都说打下午就没见着她了… …这又打雷又下雨的,她能跑哪儿去啊… …”

外头狂风大作,闪电撕裂天空一闪而过,照得公良靖面色一沉,他匆忙往门口走了几步,衣袖却被拽住,陌五娘又是惊又是怕地看着他,眸光凌乱恍若破碎,“表哥去哪里,不要丢下莲照一个人… …”

雷声突而轰鸣,她不得不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公良靖一怔,脚步不自觉定住。

自己这是为何,莫不是要放着莲照而去寻她?

能有什么事呢,公良靖胡乱想着,左不过是她在府里走走,一时落起雨来便躲着避雨了,待这雨停了,雷声止住,她自己会回去的。

他这么想着,昨夜官娘立在门首的单薄身影又晃到眼前,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视线不期然凝到外头,雷越打越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连地面上都积满了水。

心突然提起来,若是官娘也怕这雷雨天气,岂不如同莲照般瑟缩着躲在某一处?

思及此他心下莫名慌乱起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从昨夜到现在,他都没再见过官娘了,甚至连早饭也不曾陪她吃。她用饭向来古怪,吃得香时能吃下一整碗米饭,不想吃时便是说开天去也不沾一粒米,三不五时还爱同自己耍小性子… …

胸口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慌得连伞也不撑就跑进雨中。心中无端想着,若官娘生气了,一会儿寻见她她却耍性儿不理自己可怎办?

作者有话要说:

他想多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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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冒着雨回到书房院里,廊下站着数名仆从,来安儿立在最前头。

刚儿韩婆子回来一通乱找,闹得大家都晓得那何官娘不在西厢里了,却是互相对望望,这大下雨天儿的,谁有那闲心去留意官娘的行踪了。

来安儿一见着公良靖回来还是狠吃了一惊的,他本料想着,便是韩婆子把官娘暂时寻不见了的事儿告诉郎君知道,郎君也不见得立时就回来的,瞧瞧这天儿,雷声轰鸣的,陌五娘可离不开郎君照顾。

以至于来安儿发着怔,直到公良靖一头进了西厢房里才醒悟过来,见他满身满脸的水,从没有这样狼狈过的,便立时寻了干净的布巾跟进西厢房里去。

来安儿一进西厢里便瞧见公良靖站在正中间,也不言语也不动的,袍角还滴着水,猛一看竟透着几分萧瑟之意。

虽说是官娘暂时寻不见了,可总归还是在这家里头的,她能跑哪儿去呢。来安儿边想着边把干布巾递給郎君。

公良靖接过手来只在脸上抹了抹便扔还給来安儿,他的视线在室内一寸寸略过,从摆着茶几的桌案到床上铺叠齐整的被子床褥,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馨香安宁,然而,唯独官娘,她竟真的不在… …

“四处都寻过了?”公良皱着眉走到西厢门首,手指着院落里各处屋舍,“韩婆子走后你寻过不曾,廊前树后,后院的井边,小亭子,都没有?”

来安儿忙道:“都找过了!韩婆子一走小的便叫底下人留意着,却不知怎的…都说没看到。”来安儿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眼郎君,随身伺候这许多年,他最是清楚,郎君露出这面沉如水的模样,可见心里是真着慌了。

公良靖定定在门口站着,心头一阵阵的感到不安宁。

他迈开步子沿着长廊进到正屋书房里,抱着点儿希望,总认为似乎官娘应该是在里头的。

往常他在外头回来,官娘不是端着茶盏笑着立在门首,就是拿着鸡毛掸子,东边扫一扫,西边挥一挥,脸颊上晕着浅浅两团粉色,笑起来阳光似的和熙。也不知她是有意无意,总要在自己视野里晃悠。

公良靖回想着,不觉从东侧间走到西侧间,口里唤了官娘几声,却半点儿回应也没有。旋即拔步而出,喊了来安儿常喜儿几个,冷着脸吩咐,“去叫人满府里头找,不论花园里还是乔娘的住处,”顿了顿,忽想起什么,眸光一利道:“便是四郎那儿也轻忽不得… …”

来安儿几个应了急急地去了,天空炸雷频起,风吹在公良靖脸上,他竟觉出丝凉意。

这样儿天气,官娘究竟是被困在了何处?

或许是莲照窝在他怀里颤抖的样子給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公良靖只要一想象官娘此时此刻可能正无助地蜷缩在某一处,他就忍不住恼恨自己,便是莲照回来了又如何,自己怎就糊涂到刻意去冷待官娘?!

官娘平日瞧着大大咧咧,内里却最是个敏感心细的。

她初到自己身边时还不肯露笑模样儿,瞧着自己那眼神不时就带出点儿警惕,直到后来渐渐的,情绪才多了起来,因此能见她笑微微的、哭鼻子的、瞪眼睛的、又羞又恼的,千千万般可人爱的模样… …

————无一不叫他由衷的喜欢。

然而此番官娘必是伤了心了,她又是个倔强性子,公良靖越是想越是心慌,简直不晓得一会儿见着官娘该如何做,才能挽回过来。

酉时已过,各处廊上檐下都挂了灯笼。

满府里亮堂堂一片,来安儿领着一拨人几乎把整个偌大的公良府翻了个个儿,却也没找见官娘半点影踪,她简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公良靖脸色阴沉地坐在案前,来安儿在书房门首转了又转,这会儿旁人还在寻着呢,打着灯笼满府里转个不休,闹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本他也该如此在人堆里冒雨继续寻着,何况这时候郎君脸色差成这般,自己进去汇报说是没找见,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来安儿说到底也是出自真心有几分关心官娘的,正巧刚儿又无意从几个婆子嘴里听见些闲言碎语的,略是个影儿,谁知道真假,只于现下这样的情状却不得不说与郎君听的。

来安儿在门口挤了挤袖子上的水,心一横,跑进书房里。

公良靖陡一见来安儿进来眼里便亮了亮,烛火映在他眼中泛起一线流光,“找到官娘了?”

他说着看向来安儿身后,空空如也,心中便知又是无果。拿起书案上一方砚台就砸过去,直敲在来安儿脚边,他躲也不敢躲,生生溅了一脚的墨汁。

从傍晚直寻到了这时候都寻不见,公良靖暗忖官娘别是出事了,思及此简直坐卧不宁,连婆子端上来的晚上饭也没心思用。这会儿心情更差,声音冷得冰窖里的冰块子一样,“怎么了?”

来安儿一哆嗦,忙着就上前道:“郎君,虽是不曾寻见官娘,小的却才听见些影儿,”他把那几个婆子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简直不知要怎生表达,最后只得委婉地回道:“说是…半下午的时候,有人见着四郎抱着官娘打花园里经过… …”

“抱着?”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公良靖霍的起身,这就是了,这早晚的哪里都寻不见,除了他还能是谁。

来安儿还没回过神来,想说那几个婆子瞧得也不真切,焉知不是看差了。话都没溜出口,公良靖却消失在视线里。

那边厢公良甫看九郎竟为着一个何官娘把个府里弄得人仰马翻,不禁气上心来。又听莲照身边的婆子报说当时公良靖直接就抛下了莲照表妹,他想起来更是气,莲照身子不好,又最是惧这雷雨天气,他如此这般不是折腾莲照么!

公良靖冷着面找过来时公良甫心情也不甚好,不消几句话,竟是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不错,下午确实见着她了,这丫头生得不如何,那身子却正合我心意,容泉如今已有莲照在身边,想来区区一个官娘,当初也是从哥这儿让出去与你的,这会儿,不是还要来同我争罢?”

“四哥,”公良靖脸上神情刀削一般冷峻,他极力克制住濒临暴走的情绪,一字一句道:“莲照是莲照,同官娘毫无牵扯。只求哥把官娘还给容泉,容泉…感激不尽。”

公良甫还要再推诿,却见他眸光阴沉,心下不由一凛,半晌儿,指了指门首立着的画虎儿道:“… …带上钥匙,领九郎去。”

画虎儿身子一软,应了声撑起伞同公良靖往先时关着官娘的边角小院走去。

或许就该是这样的,希望越是大,失望越是大。

公良靖一路步履匆匆,想着官娘就在那里等着自己,一颗心才稍稍沉淀下去。他心里又是急又是忧的,五味杂陈,推开门时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想把官娘紧紧地抱住,日日得见她清浅的笑靥,再不叫她伤心难过。

“官娘!”

公良靖大步进到屋子里,里头漆黑一片,看到官娘一个人呆在这样阴黑的地儿,只觉得心都沉下去了。

然而久久没有官娘的回音。

没有他寻常时候唤她时,她软软糯糥的一声“哦”。

画虎儿点燃蜡烛,晕黄的火光照亮这间小屋,除了墙角那只掉了漆的木桌,却哪里有什么人呢。

到底是不放心,公良甫踩着水塘过来,他才进屋里就挨了一拳,正打在脸颊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竟捆着她?!”

公良靖从地上捡起一条麻绳,眼眶发红,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原来自己照顾着莲照的同时,官娘却被关在这间又黑又暗的小屋子里… …!偏生自己从未想起她。

公良甫好容易缓过神来,张眼却没看见官娘的人,他连被公良靖打了也不在乎了,满屋子走了一圈,瞪着眼睛结舌道:“分明是在这儿,怎…怎不见了?”

落在公良靖眼中如同作戏一般。

公良甫根本想不到画虎儿身上去,他不可置信地在屋里转了又转,门窗未损,只这绳子却是解开了落在地上,便硬着头皮揣测道:“这分明,分明就是她自己跑了!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当她是宝贝,需我藏着她么?!”

天空中惊雷炸响,公良甫突而道:“你不去陪着莲照,倒在这儿同我纠缠,若不是见何官娘要害莲照,我怎会理会她?你今日当着莲照面儿为这何官娘甩手而去,你对得起莲照吗?你这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公良靖微微恍神,莲照莲照,如今还与他何干?只要一想到官娘孤身不知流落何处,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呼呼灌进冷风。

不知怎么走回书房,公良靖垂手站在台阶上。雨势减小,湿濛濛缠绵绵好似江南春雨,约半盏茶的光景过去,彻底止住了。

天地霎然一片沉寂,只有院中繁茂的老槐树在看着他。

踅身回到房里,湿漉漉的身体躺在床上,胡乱摸到一条薄薄的毯子往身上盖,薄毯绵软如阳光,依稀残着熟悉的味道… ..

公良靖突然握拳在额角敲了敲,脸上现出痛楚之色。

他想要知道她在哪里,他发疯一般地担心她,然而这一切却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

竟是到这时候,才认清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 ...

真是再也不想写这样苦逼的内容了 QAQ 人家的萌宠呢呢呢 九郎也很作孽的 QAQ

下一章写官娘啊 *^__^* ~~~

晚安!再不发今天就过了!么么我爱你们晚安嗷嗷嗷求花花和收收mua ~~~~~~~

第四十一回

话说官娘由画虎儿和花玔儿带出去,画虎儿陪着走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花玔儿拉着官娘东走西绕的,好容易才绕到公良府的西边角门上,幸而今儿下大雨,不论是园子里抑或路上等闲半个人也是没有的。

顺顺当当到了角门边,两人都是一身的水,花玔儿拉着官娘猫在一边的矮树后,小声道:“看见了罢?一会儿官娘就打那儿出去。”

官娘噎了噎,抬袖在脸上抹了一把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道:“我倒是想出去的,可是门边不还坐着个守门的婆子么… …”

花玔儿嘿然一笑,那守门的婆子一早就叫画虎儿收买好了,画虎儿是四郎身边的人,他給个几个钱,再吩咐几句,让那婆子这会儿开个门根本不成问题。给了官娘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在袖子里掏阿掏的,拿出个钱袋子递给她。

“喏,你此番出去身上没钱可是不成的。”

官娘接到手上,沉甸甸的,她也不打开看,只是眼眶里水润润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揉了揉眼睛道:“这钱都是你的私房,你給了我自己怎办?何况日后我又不会回来了,便是想把银子还给你都不成了。”

说着就要往花玔儿手上推拒,她心里也着实没底,平日藏的一点子钱都没带在身上,又是匆匆被孟婆子拉出来的,此际当真是身无长物。

“白客气什么,”花玔儿瞪了瞪眼,“你不要这钱莫不是还打算沿街乞讨去,何况这里也不过是些散碎银两,不值当什么,你且先到街上钱庄里兑几吊钱出来,还有啊,官娘切记财不可外露… …”

她心里其实还担心官娘的去处,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呢,只现下形势逼人,不出去就要被四郎卖进窑子里去的,九郎偏生又不顾惜着官娘。

官娘边听边点头,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可是此刻听着花玔儿絮絮叨叨的却是说不出的窝心,握了握她的手,满满的感激溢于言表。

天空里连着几道闪电劈下,花玔儿踩在草地上差点打滑,官娘忙一把扶住她。两人磕磕巴巴跑到西角门上,官娘埋着头,那守门的婆子无意溜了两人一眼,花玔儿最是晓得这些贪心的老婆子,从腰带里抠出几个铜板塞进她手里,陪着笑道:“这几个钱給您买酒吃… …”

守门婆子先时在画虎儿处已是拿过好处,这时又得了几个钱,脸上益发的摆上笑脸,与适才判若两人,边开门边道:“我老婆子哪里就贪你们这点子钱了,你们不晓得啊,我这处简陋僻静,平日里没甚油水的。”

花玔儿迎合着说了几句,一边把官娘往门外推,官娘一脚踩在水塘里,再回头时那大门已经缓缓阖上了,模糊看见花玔儿似捂着嘴巴,在里头不断冲自己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