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下塔楼,刚经过主堡的二楼,哈利就停住了。
赫敏和德拉科气喘吁吁地跟着停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赫敏拄着膝盖弯着腰不停地喘。
“那不是你们球队的队长吗?他站在那里干嘛?”
体力比较好的德拉科已经看到前面走廊上直挺挺站着的人影,好奇地想走过去,被哈利一把拉住。
“闭上眼睛!”
“嗯?”
两个小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瞬间爆出的灿烂金光刺激得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好好地坐在自己寝室的床上,其他人都还睡得很熟,完全没有知觉。
哈利…
两个小家伙同时若有所觉地深思起来。
五十八
“看来大人说的果然没错,这个世界的人脑子里面都长满了蛆虫,永远学不会吸取教训。”
“大人?你这个叛徒,背叛了我,又无耻的认了新的主子吗?是邓布利多那个愚蠢的老疯子?那个老家伙会蠢到相信你?如果他的脑子真的被蛀空了,那我期待着看到他也被背叛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为让你失望而向你致歉,不过在我看来,无论是让我效忠还是接受我的歉意,你和你口中的那个人一样,都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嘶哑的大笑声混合着巨大的愤怒回响起来,“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个资格!不过不要以为你可以洋洋得意,低贱的叛徒永远不会知道黑魔王真正伟大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让你后悔莫及的代价!”
“大人说的没错,做一个反派别说太多台词,听起来蠢的要命。”
懒得再听更多废话,雷古勒斯收束了力量,将面前飘忽的残影重新拢回一颗金色的光球,随手丢进吊灯里。
不应该对这个世界的所谓“魔王”抱有希望的,会把自己的灵魂切割开的家伙,他早该想到是不会有所谓脑子的存在的。
本来他还想看看这个所谓的“黑魔头”有没有可用性,看来是白费了他的时间和力气去帮他那个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灵魂残片补充力量了。只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无用功,这样的人,真的是从崇尚隐忍和计谋的斯莱特林出去的?还真能成为一个魔法界的所谓“魔头”?
这世界真腐朽。
雷古勒斯撑着额角,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困扰的样子,眼神里还带着点期待。
搞出这么多事情,不知道他的大人会不会冲过来对他发脾气呢?
大人的脾气一向都不好,这次,应该也会生气吧…
————————
送走了两个小家伙,幽暗的走廊上只剩下了哈利和另一个僵直的身体。
哈利走过去,捅了捅自家队长。
还活着,看起来是被石化了。
左右看看,发现被石化的小獾队长站立的地方正对着一副锃亮的铜制盾牌。
原来如此。
竟然是这样呢......
果然上天总是善待那些单纯的孩子们,运气真是不错。这样的话,只要一副曼德拉草的药剂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而他们院长的温室里正好养了很多。
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不要搞的尽人皆知比较好,不然倒霉的一定是他。
不知道祭司的神力对这个世界的诅咒有没有效果啊,哈利摸摸下巴,决定试试看,不行就溜到斯内普那里去找找看有没有现成的药剂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常备药剂找到的希望不大。
把手按在小獾的额头上,哈利放开防护罩,加足马力弄出铜墙铁壁的效果来,把两个人牢牢地包裹进去。然后默念神谕中净化邪恶的那一篇,金色的光芒从哈利的指尖渗出,缓缓注入到被石化小獾的身体里。
火焰般的温度融化了被冻结凝固的血液、皮肤、骨骼,小獾的身体渐渐柔软起来。
看样子还是有用的。
哈利很满意地放开手,然后接住那具软倒下来的身体。他直接让这只小獾陷入了昏迷,免得浪费口舌解释。
扣了个罩子给自家队长,让他乖乖地靠着墙倚坐着。他还有点事需要解决一下。
哈利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翠绿的眼瞳变成金色。
——美杜莎小姐还是先生,你还在附近吧。
哈利放出力量,让自己的心音传出去。
这个世界的书里记载过的,能造成这种效果的无非就是蛇怪,不过蛇怪的名字实在不怎么好听,他比较喜欢麻瓜神话里的美杜莎这个名字。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头上响起,很快逼到面前。
——不管是先生还是小姐,你还真是漂亮。
哈利夸奖的很真心。
冰冷滑腻的巨大身体蜿蜒地从墙壁上方的某处游出来,艳丽的翠绿色骄傲的彰显了它的毒性,鳞片似乎发出淡淡的荧光,贴着哈利的身体一圈一圈地把他缠起来,直到它的头正对上哈利的脸。
——嗯,我喜欢你眼睛的颜色。
一双黄色的大眼睛,瞳孔竖成一线,向四周扩散出变幻莫测的迷人纹路。虽然和他的金色有细微的差别,但同样在黑暗的夜里发出光芒。
火光一样的黄色,却有那么冰冷的光芒。
你是谁…
大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和公园里那条巨蟒的音质不一样,这个明显有气势多了。
——很遗憾我不懂你的语言,不过我们可以试试看用别的方法聊天。
——你是谁?
大蛇闭上了生了锋利毒牙的嘴,依旧直视着哈利的眼睛。
——从没有人敢这样直视我的眼睛,即使萨拉的后人也不敢。
——萨拉?
哈利稍微偏了下头,他现在也只有脖子以上可以动,不过那也没什么关系,他站的很省力。
——萨拉查*斯莱特林?你是生于他的时代?
大蛇默不作声。
——千年之前?你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待在这个城堡里却从没人知道你?啊,也许…有人发现过…
哈利想起自己某次和桃金娘聊到过的她的死因,微微笑了一下。
——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啊......真是敬佩你,能忍受那么漫长的寂寞时光,我就做不到呢......本作品由
哈利仰起头,看着面前那双黄色的眼睛,慢慢地吁出一口气,在深夜寒冷的城堡走廊里,温暖的气息化出白雾,又消散在空气中。
安静的出了一会儿神,哈利自嘲的笑了一下,摇摇头。
——抱歉没做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哈利,哈利*波特,我现在的名字。能请问你的名字吗?
大蛇深深地看了哈利一眼,慢慢地闭上眼睛。
——帕特诺斯
哈利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名字。
——所以你是雄性?
大蛇没有回答,松开哈利,蜿蜒地游回来时的地方去,哈利抬头,发现那是一道隐蔽的管子。翠绿的蛇身缠绕在上面,怠惰的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看起来也不想对哈利多做言语。
哈利摸摸鼻子,好吧,漫长的时间过去,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没什么意义了。
——不管是谁让你重新回到世人眼中,可以请你不要再伤害城堡里的孩子了吗,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也许完全不够强悍,但哈利现在觉得就让那些单纯的孩子就这样单纯的长大或许才是最好的。
就算一场风雨能让这一代的巫师成长变强,那又有什么用,下一代,下下一代,这寿命短暂的物种拥有强大的遗忘能力,很快世界就会从满目疮痍回到那个脆弱的平衡里去。什么都不会改变,一切都会消失,不过是一场消耗巨大的无用功,做来何用。
——我只遵从主人的命令。
——是最初的主人,还是流着他的血的都是你的主人?不管他们的命令是否相悖,你都会遵从?
大蛇睁开眼睛,给了哈利一个冰冷的目光,然后迅速地游走,消失不见了。
哈利轻轻笑出声来。
收束了自己释出的力量,转身去拍醒了地上坐着的小獾队长。
“队长,队长?你怎么睡在这里?”
身材壮实的小獾捂着头,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用魔杖闪烁着荧光的哈利,莫名其妙地四处看看,幽黑的走廊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奇怪,我明明…啊!黄色的眼睛!”小獾猛地叫出来,想起自己之前从盾牌里看到的恐怖影像——一双有游走球那么大的黄色眼睛。
“嘘——”哈利捂住了他的嘴,“现在已经宵禁了,被抓到我们就惨了。什么黄色的眼睛啊?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坐在这里睡觉,还觉得奇怪,你不会是被谁恶作剧了吧?”
“一定又是皮皮鬼那个家伙在吓唬人!”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小獾气呼呼地顺着哈利扭曲的指引方向记了此次很无辜的皮皮鬼一笔。
哈利在心里吐舌头,对不起了兄弟,借当个挡箭牌吧,反正在霍格沃兹皮皮鬼大人也不缺这一个仇家了。
“这么晚了,队长你出来干什么啊?”
“当然是找你,宵禁了那么久你还没回来,你们寝室的小家伙担心来找我,我就出来找你了。你不会偷偷跑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吧。”
“没有,我只是约了赫敏他们看卡通,结果忘记时间了。”哈利这段实话实说。
小獾队长对这个标准的哈利式理由无言以对,照着哈利的脑袋就是一顿揉。
“快回去吧,就像你说的,被抓到我们就惨了。”
“嗯。”
哈利很乖地跟在自家队长身后往寝室走,没有回头。
帕特诺斯,古拉丁语里守护神的意思,他记得似乎有种召唤肉身守护神的魔法咒语里就有这个词。
一条杀死了一个无辜学生的蛇怪居然叫这样一个名字。
为它取名的人究竟想要它守护的是什么呢?
哈利玩味地想着。
五十九
帕特诺斯。
这是它的名字。
在它还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它在一片丛林里东躲西藏的度日。那时候它刚出生没多久,眼睛还睁不太开,浑身都黏黏腻腻的,比一条普通的毒蛇更不如,只能靠一些最弱小的蚂蚁老鼠之类的东西维生。
它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和蛇类不一样,它不需要冬眠,也所以,冬天对于它来说就是难熬的季节,没有食物,寒冷的天气。它的颜色在雪地上过于显眼,很容易被一些猛兽和魔法生物捕食,只能东躲西藏。
弱小的东西是没有生存权利的。那时候它无法表达出这句话的意思,但已经可以理解。
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的残酷。
那天它被一头鹰鹫抓到,拼了命在那只大鸟的爪子上咬了一口,它的剧毒很快让那家伙毙命,但它也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的力气。
在它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它遇到了那个人。
明明是个人类,却会说它的语言。
就像它明明不是蛇,却长着蛇的外表一样。
莫名的,它觉得那个人是它的同类,被孤立起来的族群。
被那个人带回他住的地方之后,它更肯定了这一点。
那个人告诉它,它是一条蛇怪,从蛤蟆孵化的公鸡蛋里诞生的众蛇之王。它的剧毒无药可解,除了传说中的凤凰眼泪,它的眼睛甚至可以通过瞪视就能杀死一条性命。它会慢慢地长大,可以活的比任何一个人类都久,久上非常非常多。
说这些话的时候,即使是蛇类语气单调的语言,它也能听出那个人声音里的羡慕。
活得久似乎是一件好事,那时候它那么觉得,一时间还很有些得意。
那个时候的它还很小,可以缠在那人的手腕上被带着到处走,从没有人发现过它。
刚开始它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只有那人看书或者研究到兴起时大声念出的和独处时偶而低语的部分它才听得懂。最初它以为那是他刻意念给它或者说给它听的,但后来,它发现那不过是他陷入狂热和低迷时的直觉反应。他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心事,也无人可以分享他的心事,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用这种没有人类听得懂的语言来发泄,以至于常常会忘了它的存在。
也许是蛇怪的天赋,它很聪明,没用几年就能听懂很多人类的语言了,只是,那人不知道而已。本作品由
于是它开始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明白了为什么明明那人是人类,却喜欢用异类的语言来发泄感情;
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是住在一起的族群,却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特别不受欢迎。
它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看着那人一天比一天更孤僻,越来越多的一个人在整座巨大的城堡里游荡,沉默寡言。
开始它还能陪着它,但后来,那人渐渐老去,而它却越来越大,已经不能被带在身上到处走了。它也明白如果自己的存在被发现,会产生多么大的风波。
于是它开始乖巧地留在那人的房间里,等着那人回来,默默地陪他看书,做各种在其他人类看来恐怖而古怪的实验,听他用蛇类的语言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
它早已经长成,可以回到丛林去称王称霸,甚至走得更远一些,扩张自己的领域,猎捕更多更美味的猎物。但它却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一次都没有产生过要离开那人的想法。安静地待在那人的身边,等他每隔几天带它到城堡外的丛林去猎食一次。
这样它也非常满足。
可是,它没有离开,那个人类却要离开了。
而且,把它留了下来。
他为它建造了一座地下城堡,告诉它进出的密道,让它可以自由地去猎食。甚至在隐蔽的地方为它开辟出通道,让它可以在城堡里自由穿行。
但,它不想被留下。
帕特诺斯,那人叫着他为它取的名字,就像在请求一个同族的朋友。
它已经明白了那个名字的意义,它知道自己不想拒绝这个被所有人拒绝的人。
于是,它留下了。
因为它可以活的非常久,比任何人类都久,所以它被留下了,留下来看着这座城堡和城堡里人类的变化,留下来验证谁才是最后正确的那一个。
那人离开以后,似乎有人曾经察觉到它的存在而试图寻找它,但没有人找得到它。那人始终是那些人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它默默地潜伏在最深暗的地下,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诺言。
已经过了多久呢,它不记得了。只知道,即使是作为一条蛇怪,它的年纪也已经非常大了。它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久,却知道自己到死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了。
只可惜,它的眼睛,从来都没能看过一次那个唯一的“同类”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
一次都没有过。
再后来,忽然有一天,一个同样会说蛇类语言的人类找到了它,把它带出地下,它想这次应该看清“同类”的样子,于是睁开了眼睛,可它看到的不是那个把它带出地下的“同类”,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雌性。
理所当然的,那个人类死了,而它重新回到了地下。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个人类再次找到了它。这一次,它已经不再把那个连人类都算不上的残碎魂魄当作同类了,它只是想在自己死前离开那片深暗的地下,好好地看一看自己承诺过终生不离的这座城堡的样子。
而,在它某天晚上不经意间被墙上的一块盾牌反射了目光,石化了一个人类幼崽的时候,它遇到了一个完全不会恐惧它视线的奇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