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戈里夫人看到这价值不菲做工精良性能优越的小玩意,立刻眼前一亮,马上把哈利带进房间里,鼓鼓捣捣的弄了一整个下午。热衷的程度,甚至把迪戈里先生和塞德里克一脚踢进厨房,让他们去准备晚上平安夜大餐的材料。
“亲爱的,到底弄好了没有啊。”
迪戈里先生问了第五遍,他已经把厨房里的一筐马铃薯都削完了,实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
“好了好了,来看看我们的新哈利。”
迪戈里夫人非常骄傲抬头挺胸地走出门,万众瞩目下(好吧其实只有三个),一个崭新的哈利从房门里款款走出…
那个,事实上是被太过合体的衣服弄的不太会走路的哈利很纠结地走出来。
他完全不想忤了这位善良又温柔的夫人的好意,但,巫师不是应该只穿袍子就好了吗,谁来告诉他什么时候巫师也流行起穿这么紧身的衣服在袍子下面了。
“妈妈…”
“亲爱的…”
不光是哈利纠结了,迪戈里父子看到哈利的新造型也很纠结。
很可爱,真的很可爱。
但…
“哈利是男孩子…”父子两无奈地异口同声。
露出来的祖母绿一样的漂亮眼睛配上翠绿色的袍子是很合衬没错。
可那个发型是怎么回事?!
卷曲毛翘的头发被迪戈里夫人用尽各种办法弄的无比顺滑,整齐地剪到耳朵,就像是那种贵族小姑娘会留的发型,搭上那张面无表情但婴儿肥还嫩乎乎的娃娃脸,再加上大眼睛长睫毛小嘴唇,整个就是一个橱窗里一比一等大的仿真娃娃。
还是女扮男装版本的。
“我当然知道哈利是男孩子,怎么,不好看吗?”迪戈里夫人目光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父子俩对看一眼,然后齐齐给了哈利一个同情的目光,硬是点头。
“好看,真的很好看,亲爱的你真是太有才华了。”
“没错妈妈,哈利这样非常可爱。”
“当然。”迪戈里夫人很满意,“那么哈利亲爱的,让我们去厨房动手吧,今天的餐桌上绝对不能少了你的烤肉。”
“是的,迪戈里夫人。”
哈利的眼睛也亮了,干劲满满。
五十三
什么是贵族的假期旅行,德拉科一早就学会不要去期待它不被各种舞会充斥了,即使他们现在人在法国也是一样。
不过让他感到骄傲的是,即使是在法国,这个以媚娃聚居而著称的地方,他的父母也是舞会上最耀眼的那一对。
本来他是应该感到无聊的,但让小贵族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在这个异国他乡的舞会上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怎么,有认识的人?”纳西莎顺着德拉科的目光看过去。
“是,我们学院里的一些人。”和他同年级的,更多的是高年级即将毕业的那些学生,各自周旋在一个小圈子里,德拉科看到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家伙在向他点头致意。
“那么去吧,难得遇到你的朋友。”纳西莎鼓励地拍拍儿子的后背,然后转过身去继续用流利的法语和贵夫们讨论关于流行服饰和美容魔药的种种话题。
“嘿,德拉科,圣诞快乐。”
虽然皮肤黑这一点不怎么符合贵族的审美,但布雷斯*扎比尼不折不扣是个风流种子,不光是在斯莱特林,在整个霍格沃兹都很有名,德拉科对这家伙的做作的样子一向不怎么看的上眼,不过怎么说他也得承认这家伙是个难得的有脑子的人。
“你也是,布雷斯。”小贵族用承袭自其父的懒洋洋的贵族口吻打招呼,“怎么最近圣诞节旅行变成一种流行了吗?”
“谁知道呢,那位勒麦尔爵士今年忽然广邀宾客,我母亲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的家的,但你知道,我的父亲希望,他和那位勒麦尔爵士有生意上来的往来,所以,我们也只能来。”
布雷斯耸了下肩膀,但并不粗鲁反而显得很俏皮。
德拉科甚至看到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对旁边的几个明显已经十五六岁的贵族少女眨了眨眼睛。
那边顿时一阵嬉笑声。
好吧好吧,他该理解的,子承母业不是吗。
毕竟布雷斯*扎比尼的母亲在寡妇和新娘这两种身份间变换的速度一直是个传奇。
“那么你呢,同样的原因?”布雷斯拿了两杯饮料,递给德拉科一杯。
“谁知道呢,父亲从不和我说这些事情。他认为我的资质应该可以成为马尔福家在魔法上成就最高的继承人,所以要求我暂时专心在一个部分上。”
德拉科故做悻悻地摊手。
布雷斯邪气地笑了一下,“这完全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变成一个现实。”
还没到年纪的两个小贵族于是似模似样的用高脚杯装着的果汁做出完美的贵族做派。
“换个不那么乏味的话题吧,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哦,天堂,充满了可爱的女士们。”
德拉科眼角抽搐地被笼罩在布雷斯不要钱一样四处散播的魅力因子下,好像他对面的不是个未成年男巫,而是个变异的媚娃还是什么的。
相对于儿子这边的轻松,大马尔福先生脑子里转动的事情就复杂的多了。
他和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只在生意上有过往来,但这就足够让他了解这位爵士先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唯利是图而且足够低调——决不在不需要的地方花上一个纳特来彰显自己的财富。
这一向使得这位先生在交际圈里被奉为“美谈”,但今天,就算这是个盛大的节日舞会——卢修斯余光里扫视了一圈会场的布置——对于主人的一贯秉性来说也未免过分隆重了。
当然他们这些客人的身份是绝对配得上的,但马尔福家族长大人可不会因此就放下自己的疑虑。
他最近是否过分把注意力放在一个焦点上而忽视了其他的地方呢,似乎有什么变化在他不经意间发生了而他全然无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马尔福先生。”
一个衣着光鲜但头顶地中海的男巫高声大笑着走过来,身后跟着另一个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楚楚绅士。
“勒麦尔爵士,”卢修斯优雅地行礼,“受到您的盛情款待不胜荣幸。”
“哪里,你们能赏光远道而来才是我的荣幸,啊,让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唐纳德先生,他一直想想你打个招呼。”
“您好,马尔福先生,犬子在英国时受到您的照顾,非常感谢。”
卢修斯倒是对这位金发的中年男巫很有好感。
“那件事我感到非常遗憾,令公子实在是个出色的人才。”
族长大人看到那位英俊的奥古斯塔斯*唐纳德先生正在舞池里拥着一位美貌的贵族小姐翩翩起舞,偶尔一两句对话就能让怀里的美人笑的花枝乱颤。
旁边三三两两心不在焉地对谈着,眼睛一直往舞池里瞄的一群贵族小姐甚至夫人虎视眈眈的味道简直毫无遮掩。
真是…非凡的魅力…
唐纳德先生显然也注意到了卢修斯的目光,依旧面色不改地继续自己的话题。
“一点小小的挫折可以让年轻人成长的更快,所以我才支持孩子们都应该自己出去闯荡一下。”
“当然,我也这么认为。”卢修斯表示赞同。
音乐告一段落,年轻的小唐纳德先生遗憾地对周围的女士道歉,向他们走过来。
“马尔福先生,很荣幸再次见到您。”小唐纳德先生彬彬有礼地伸出手。
“我也是。”卢修斯微笑地和他握手,体贴地忘记了那场只有一半精彩的竞聘,避免小唐纳德先生感到尴尬。
“让您见笑了,是我过分不自量力,不过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在霍格沃兹谋得一个职位,我对那所历史悠久的学院仰慕已久。”
“我也感到很遗憾,像您这样有能力的人总是让人乐于亲近。”
“您过誉了,接下来我依然会在英国发展,希望到时候能得到马尔福先生慷慨的帮助。”
“当然,我的荣幸。”
再次行礼,唐纳德父子向卢修斯道歉,跟随着宴会主人继续走向别的客人。
看样子,这对父子才是今天的主角啊。
卢修斯缓缓地活动了一下刚才被小唐纳德先生握过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总能给他带来一种熟悉的压力,尽管他们也不过见了两三次面,留给他的印象却过分深刻了一点。
悭吝的家伙忽然变得慷慨,低调的隐士忽然乐于大放光彩…
卢修斯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曲终人散,奢华的别墅安静下来。
“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尊贵的先生。”
“你们做的很好,可以离开了。”
金发的中年巫师和他的同伴们恭敬的行礼,安静地离开房间并关上厚重的大门。
腐朽花朵一样的香水味道…就像这个已经腐朽的世界…
天鹅绒高背椅上优雅独坐的金发男人猛然站起来,大步走到窗前,一把扯开深红色的窗帷。
雕花的彩色玻璃窗被大力推开,冰冷的风夹杂着雪花冲进房间,扬起沉重的帷幕。
那滚动着的深沉红色,如同即将喷发的血与火。
奥古斯塔斯*唐纳德。
男人冷酷地卷起一边唇角。
无论看上去多么清高淡泊的所谓贵族,一样有自己的欲望。
顶替了这个病弱在家无人得见的废物,他重新获得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悲的是他竟然需要重新用这种充满恶心味道的假面具来和那些人打交道。
不过,如果最后的果实是甜美的,他绝不会在意多走上一段弯路。没有更让他不堪忍受的事情会再发生了,那种比游魂还不如的可耻的弱小,那种必须看人脸色行事的低下的行为!
遥远的地方,庆祝圣诞的音乐隐隐约约地传进来。
男人挥动魔杖,召唤来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枚陈旧的戒指和一个被毁损的厉害的挂坠,还有一张似乎被无数次四分五裂又恢复如初的羊皮纸。
致黑魔王
在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就死了
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再遇到对手时能被杀死
R.A.B
R.A.B,好一个R.A.B。
男人攥着那张近乎破碎的羊皮纸,低低地笑起来,笑声渐渐变得疯狂,随着他魔力的爆发,房间里高雅贵重的陈设品纷纷摇动,有的甚至漂浮起来互相撞击出碎裂的声音。
一条大蛇从角落的阴影里蜿蜒游动出来,缓缓地把自己冰冷的身体缠绕在男人的脚下。
——纳吉尼,我的纳吉尼,只有你是永远也不会背叛我的,是吗。
男人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碧蓝色的眼睛渗出危险的血红。
——是的,永远。
大蛇吐出芯子,嘶嘶地回答。
——很好,很好…背叛我的,一个都不会被放过,侮辱我的,一个都不会被忘记…
男人轻轻地抚摸着大蛇的头颅,另一只手挥动魔杖。
挂坠和羊皮纸在他的魔力下被轻易地化作齑粉。
——————
“雷古勒斯。”
“母亲?”
“你为什么不邀请一些合适的客人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布莱克家还依然高贵的存在着了!”
帷幕中间,布莱克夫人的画像激动地发出声音。
“他们会知道的,不必心急母亲。”
男人惬意地在大厅中高大的圣诞树上做最后的装饰。
“雷古勒斯?”
“我回到布莱克家的第一个圣诞节,母亲,它应该是属于家人的。”
男人转过身,对着画像中的女人微笑,右手反复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那条链子。
忠心的小精灵克利切兴奋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圣诞大餐。
男人给了他一个让他激动到猛冲回厨房撞墙的满意笑容。
客厅里装饰着翠绿的槲寄生,炉火和烛火温暖的跳跃着,照亮了这座被装饰的颇有些阴森的老宅。
“圣诞快乐,我的大人。”
男人虔诚地吻上了手腕上那条冰冷的小蛇。
五十四
这个世界上总有点什么东西是人力所无法对抗的。
命运大概是一种。
嘛,遗传大概是另一种。
看着塞德里克一直保持到现在的那种混合了忍笑和无奈的眼神,哈利在心中做如是想,顺便耸肩。
他本意是不太想打击迪戈里夫人的积极性啦,但是事实总是胜于雄辩。
前一天被打理得无比顺滑服帖的头发,睡了一觉之后立刻就变回原来的卷曲毛翘。
早上起来照镜子的时候他自己是不怎么惊讶,在弗农家的时候佩妮就因为不喜欢这脑袋乱毛一度试图剃光,但第二天还是长回原来的样子。这次总算迪戈里夫人用了魔法固定发型,所以长短还没变,只不过直发看样子是与他无缘了——因为发型的问题大动干戈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于是当天哈利就保持着那个造型下楼吃早餐去了,结果迪戈里夫人如果不是本性文雅的话,可能当场就要效仿佩妮大声尖叫出来了。
叫哈利起床的塞德里克在他身后好心地憋笑憋到脸通红,迪戈里先生根本就快要笑到桌子底下去了,最后还是在迪戈里夫人的不悦眼神下才勉强颤抖着坐在桌前,导致一桌子杯盘碗碟都跟着一起颤。
原因无他,前一天被剪短到耳根并完美服帖在脸颊的头发全部卷曲膨胀向各个方向扩张,顶在哈利的脑袋上就像是一大朵蘑菇,或者说,哈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移动中的蒲绒绒,还是黑色的那一款。
在假期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迪戈里夫人都试图和哈利的头发作斗争,但无论如何努力,第二天都还是回到原点。
一直到假期前一天,哈利终于说服了迪戈里夫人,如果发质没法改变的话,那么就舍弃它吧,至少用魔法的话,他们还可以在发型上追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