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却还是不想给她造成困扰的,走到大门口看到宁轻还真的是执意追了过来,一只手扣着她的肩强行将她转了个身,往大厅里推:“你先回去,找到人了我会电话通知你。”

宁轻急急出声:“这个城市那么大你一个人怎么找,多个人多双眼睛,要报警要登报至少也还能多个人帮忙。”

秦止看了她一眼,心里急怒交加,也没时间和宁轻继续浪费时间,干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将她塞进了车里。

上了车秦止就开始给秦晓琪打电话询问情况。

秦晓琪也是急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朵朵一个多小时前就不见人影了。

她的玩具什么的都还在,就把宁轻前些天送她的布偶小包包背走了,还有宁轻送她的一套衣服,小丫头看着像是有预谋离家出走了。

走之前也没什么异样,就是昨晚哭过之后一早醒来还是闷闷不乐的,一个人拿着笔和画本趴在茶几上不停地画画,秦晓琪回去补了个眠一出来人就不见了,小画本还留在茶几上。

秦止和宁轻先回了家,拿过朵朵留下的小画本。

画本上乱七八糟的画满了画儿,不是一家三口牵着小手站着就是佝偻的老人牵着个小孩,画得不算太好,宁轻看着眼泪突然就出来了。

秦止想起朵朵昨晚抽噎着说要奶奶的事,估计小丫头真的是自己一人回去找她奶奶了。

朵朵虽然自小在老城区那边的老街道四处找晃悠,但到底只是个没到五岁的孩子,这边距离那边光开车都得半个多小时,大人都未必找得到路过去,更何况是她。

宁轻想起朵朵莽莽撞撞撞到她车轮底下的事来,心里又急又慌,和秦止开着车沿着楼下马路的方向找人。

秦晓琪已经提前报了警,秦止把这事给报到了新闻和微博上,发动网友帮忙找人,

秦止和宁轻开着车沿着马路两头来来回回找了两遍还是没找着人,心里越发急慌。

秦止还好,心里虽急,但至始至终还是很冷静,宁轻找了几个小时没找到突然就有些崩溃哭了。

徐璟大概听何兰说了什么,这会儿还给她打电话来催她回去,宁轻又急又慌朵朵还没消息徐璟不过来帮忙找人就算了还冲她乱发脾气,她的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徐璟吵了架,当下把他给黑名单了。

她在打电话时秦止在一边看着车,一直没插话,看她挂了电话后默默地把车停在了路上。

“你还是先回去吧。”秦止说,转头望她,“你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去和徐璟好好解释清楚。”

“我没事,等找到朵朵再说吧。”

“不用。”秦止语气突然强硬起来,“你先回去。”

宁轻本就被徐璟气得憋着一口气,看秦止强硬脾气也上来了:“开车。”

“下去!”秦止直接赶人,摁开了车门。

宁轻突然有些失控:“你们一个个到底怎么回事,朵朵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流落街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我只不过想快点找到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再怎么说她也是我……”

宁轻怔了怔,不知道脑海中怎么会突然冒出“她也是我的女儿”几个字来。

秦止满腹心思都在她濒临崩溃的脸上,看着她湿润的眼眸,眼神有些复杂,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宁轻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有些尴尬地道了声歉:“朵朵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外甥女,我想先找到她。”

秦止沉默了会儿,没再说话,将车门锁上了,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四处找不着人,秦止仅能抱着心里的一点微弱希望,将车开回了朵朵当初和老人住的那个城中村。

他没想着朵朵能找到路走得回这里,因此当他在那道大门紧锁的破旧楼梯间里看到那道熟悉的小身影时,悬了一天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朵朵背着那只小小的布偶背包,定定站在马路边,看着紧锁的大门,一动不动的。

深秋近初冬的天气,轻风从空荡荡的窄巷卷过时都带了秋冬的萧瑟。西斜的阳光及不远处几道袅袅升起的烟囱更将这个有些古旧的村落渲染得安静苍凉,周围偶有差不多同龄的小孩子嬉闹着路过,朵朵却只这么安静沉默地站在空荡荡的窄巷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紧锁着的大门。

宁轻刚平静没多久的眼泪突然又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秦止叫了朵朵一声,嗓音嘶哑,喉咙深处像被东西梗住。

朵朵闻声回头,看到走到近前的秦止和宁轻时,落寞的小脸上掠过一丝怅然。

“爸爸,奶奶去哪儿了?”朵朵问,手指了指门,“我去叫了奶奶好久,她都没有给我开门。”

秦止长臂伸着将她搂入怀中,心疼地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奶奶回她的老家去了。就是上次爸爸带你去的那里,还记得吗?”

朵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脸上看着还是有些落寞。

秦止软声问她:“朵朵是不是想奶奶了?爸爸一会儿带你回去看她好不好?”

落寞的小脸一下子一熠熠生辉起来,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秦止转头望向宁轻:“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今晚先带朵朵回她奶奶那边看看她。”

朵朵轻扯了扯秦止的衣袖:“阿姨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宁轻冲她露出一个笑,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朵朵很想阿姨一起去是吗?”

朵朵连连点头。

宁轻迟疑着望向秦止:“我一起过去……方便吗?”

秦止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第14章

朵朵奶奶老家在临省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开车过去差不多得四个小时。

一路上,朵朵安静地窝在宁轻的怀里,一扫这两天的抑郁,满足而快乐,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时扭头“叽叽喳喳”地和宁轻聊,宁轻也温柔而耐心地陪她闲扯,气氛温馨。

秦止偶尔从后视镜往后看一眼,看着一大一小相似的两张脸,突然就想到了宁沁,那个独自顶着压力把女儿生下来的女人,最终却没有机会陪着女儿一起长大。

朵朵发现秦止一直没说话,叫了他一声。

秦止微微侧过头,应了她一声,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宁轻也隐隐察觉到秦止和刚才似乎有些不同,但毕竟不是很熟,也不好问什么。

刚才看着朵朵落寞的小眼神儿,一心想要哄她开心就行,也就这么巴巴地跟来了,现在冷静了下来,宁轻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朵朵不明白大人的心思,从宁轻怀里钻出来,追问秦止:“爸爸你不开心吗?”

秦止冲她露出一个笑:“爸爸很开心。”

转移了话题:“朵朵怎么一个人跑到那边去了?”

“我就一直走一直走,看到了那个大大的红色的牌子,以前奶奶和我去过那里,我就记得怎么走回去了。”朵朵比划着广告牌的样子,一个人走了几个小时,也没见喊累。

秦止沉吟着要好好教育她:“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出去呢?要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朵朵蔫蔫地闭了嘴,有些心虚:“我……我就想去找奶奶。”

“你想找奶奶可以告诉爸爸啊。”秦止耐着性子向她解释,“像现在这样,你想去见奶奶,爸爸就带你去看奶奶,这样不好吗?”

朵朵撅着嘴不敢吭声了。

“朵朵,你这样一不开心就自己跑出去会很危险……”

“可是我以前和奶奶一起住的时候我都是自己出去的,我还跑到那个好远好远的地方帮奶奶捡东西。”朵朵着急地打断了秦止,两只手比划着,“我都可以自己找回家。”

“朵朵好厉害。”宁轻低头捏着她的小脸夸赞道,“不过朵朵还小,外面坏人很多,他们看到小朋友自己一个人的话,会偷偷把他们抓走或者骗走,然后把他们的眼睛挖掉,或者砍掉他们的手和脚,再逼他们出去要饭……”

朵朵听着打了个哆嗦,狐疑地扭头看宁轻:“阿姨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阿姨没有骗你。”秦止插了话进来,为了加强效果,还特地加了几个例子,看着朵朵不敢再吭声了,才对她说,“以后有什么事要和爸爸和奶奶说,不能再自己一个人出去了知道吗?”

朵朵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

秦止和宁轻朵朵到那边时已经快八点。

去之前秦止特地给那边打了个电话以前打了声招呼,也带了些补品和特产过来看老人。

秦止已经带朵朵来过几次,轻车熟路的,开着车从镇上一路绕行到村里,将车停在村子祠堂外的空地上,拎起后备箱上的补品和特产,任由宁轻牵着朵朵,一起往刘婶家里走去。

刘婶是朵朵的奶奶,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叫她,秦止也跟着这么叫。

从祠堂走到水井边的时候,已经来过几次的朵朵一下子就认得了路,人突然就像脱了缰的小野马,使劲儿拽着宁轻的手:“阿姨,阿姨,我知道奶奶家怎么走了,跟我来。”

宁轻被她拖着绕进了个小巷里,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小平房的空地里围坐了不少人,点着盏昏黄的小灯泡。

朵朵跑得越欢,边跑边放声喊:“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我和爸爸阿姨回来了看您了……”

喊着就撒开了宁轻的手,蹦着奔向了人群,借着暗黄的灯光,宁轻看到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太太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朵朵小小的身子就飞蹦着跑过去抱住了老人的大腿,仰着小脸“奶奶,奶奶”地叫,即使夜色昏暗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声音里的开心和雀跃却是真真切切的。

秦止和宁轻也走了过去,秦止笑着打了声招呼:“刘婶。”

顺道给宁轻和她做了个介绍。

刘婶眼睛不好,又是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宁轻的脸,只当她是朵朵的后妈,看到朵朵有了爸爸妈妈疼也宽了心,连连说着“好,好”,一边让人张罗着准备晚餐,原本随意聊着天的邻里也都纷纷起身招呼,特别热情好客。

朵朵自从见了刘婶就黏着她不放了,几个月没能见上,如今见面了小丫头开心得不行,完全顾不上秦止和宁轻了,就巴着刘婶给她讲故事。

宁轻和秦止本就不算熟,对这个小乡村也不熟,朵朵不来黏她了,吃过饭宁轻也有些闲得发慌,一个人坐在后院的藤椅上,盯着天空发呆。

乡下的空气清新,夜空也干净得纯粹,没有一丝乌云,更没有城市的霓虹灯,黑沉沉的天幕上被星星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或明或暗,宁静而漂亮。

宁轻看得有些失神,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右侧走了过来,强烈的阴影压迫让宁轻稍稍侧头,看到了秦止。

秦止在宁轻并排靠着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宁轻有些奇怪:“你不陪刘婶说说话吗?”

“小丫头还在缠着她不放。”秦止淡声应着,屈起左手,以手掌垫着头,仰头望着星空,看着看着时神色有些迷离,像跌进了回忆中。

宁轻不好出声打扰他,转过头,也盯着星空望。

“你回过你们老家那边看过吗?”秦止突然出声,侧头看了她一眼。

宁轻皱着眉迟疑了下,脑海中没有很确切的记忆,但总觉得是回过的,也就点点头:“嗯,回过。”

秦止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片星空上,沉默了会儿:“以前我和宁沁在一起的时候也一起回过一次,暑假回去的,小住了半个月。那时候你爷爷奶奶搬回了乡下老家,把门口那一大块田地辟出来种水稻。宁沁担心他们累着了,拖着我回去帮忙。她和我一样,都从没干过农活,回去找人借了两把割水稻用的小镰刀就下了田……”

想到当年宁沁被稻穗糊得一脸泥的模样,秦止不自觉笑了笑:“那半个月里,我和她每天晚上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藤椅上盯着星空发呆。”

只不过那时候他靠躺在藤椅上,宁沁靠在他胸膛前,很安静地盯着星空,时不时指着天空告诉他,这个是什么星,那个是什么星座。

想起那时的情景,秦止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太过相似的画面,不知怎么的突然竟有了倾吐的冲动。

秦止不觉摇了摇头,侧头看宁轻,却见她正怔怔地看他,神色迷离,像在走神。

秦止眉心拧了拧,刚要出声,“爸爸”朵朵俏生生的嗓音已在门口响起,话音落下,她小小的身子也飞扑了过来,手肘压着他的大腿,“爸爸,爸爸”开心地叫着,还侧头过去看宁轻,看到宁轻像在走神,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她:“阿姨,你怎么了?”

“阿姨,是不是我没陪你你不开心了,对不起……”

宁轻回过神来,垂眸望向担心的小脸,揉了揉,笑着道:“阿姨没有不开心。”

朵朵小脸瞬间又恢复了神采,手肘撑着宁轻的大腿,爬到了她大腿上坐着,仰起头数星星,数了会儿累了又爬下来,看到旁边番石榴树上满树的番石榴,巴巴地又蹦回来拖宁轻起身。

“阿姨,我想吃那个,你帮我摘好不好?”

番石榴树长得有些高,宁轻有些勾不着,秦止走了过来,在一处枝桠上站定,手臂压着其中一根,将那一杈的果子压低,朵朵不停蹦着想要去摘,够不着,反手扯着宁轻的手:“阿姨,阿姨,你抱着我,我自己来摘。”

宁轻弯身将她抱起,朵朵看着满树的果子小眼神儿都快冒光了,也不管熟没熟,伸着小手胡乱着就要摘。

宁轻软声提醒她:“摘那些浅黄淡绿的就行,太绿的先别摘。”

朵朵好奇地回头:“为什么?”

“绿色的味道涩不好吃,而且吃多了容易便秘拉不出便便,就跟山上的稔子一样,只能吃一点……”

“啪”树枝弹回的声音打断了宁轻,被压着横在她和朵朵面前的树枝突然弹回了原处。

宁轻奇怪望向秦止,却见他原本压着树枝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像是无意识的动作,手掌还压在枝干上,只是忘了施力。

他正看着她,眼神深沉含蓄,像在看她,又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宁轻突然想到了宁沁,想到了他刚才提起和宁沁在乡下的那段日子时,大脑里莫名浮现的模糊影像。

朵朵看秦止没在压着树枝了,着急出声:“爸爸,我的果子,你再压下来一下下……”

秦止往她看了眼,目光从宁轻身上一掠而过,然后重新压下了那根树杈,有些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助攻这次算是帮倒忙了么~

话说番石榴和稔子啥的,大家都认识么~

☆、第15章【修】

这个季节的番石榴成熟的不多,朵朵挑了半天也就挑了四只番石榴,巴巴地跑去洗干净,一人分了一只,终于心满意足地跑去睡了。

她和刘婶几个月没见,小丫头从小是刘婶带大的,现在有机会一起,睡觉也黏着她去了。

宁轻和秦止的房间就在隔壁。房子是当初把刘婶送回来时秦止花钱请人砌的,刚入住没多久,房子构造完全按别墅的规格来建,每个房间搭配了个洗手间和阳台。

宁轻梳洗完去阳台晾晒毛巾时看到了秦止,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长身玉立,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盯着外面沉沉的夜空,一动不动的,没留意到宁轻。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黑西装,衣服质感很好,剪裁合体,黑色的竖条纹衬衫搭配黑白相间的竖条纹领带和黑色西装,沉敛不张扬。

宁轻发现秦止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棱角分明五官立体,面容清冽淡漠,隐隐有些失神的迷离,灯光在他侧脸上造成的暗影强化了这种迷离,将整个人都笼罩进一种看不透的深沉中。

宁轻盯着他的侧脸,有些怔。

大概是眼神太过专注,秦止突然侧过头来,在她还来不及将视线移开时黑眸紧紧攫住了她。

宁轻突然有些尴尬,还好面上能维持着自然的神色,冲他客气地笑笑。

“还没睡吗?”秦止问,嗓音平淡。

“正准备睡。”宁轻道了声晚安,先行回了屋,一晚上没怎么睡得好,秦止灯光下的侧影一直在梦里困扰着她。

第二天起来时宁轻气色不太好,幸亏精神还不错。

秦止本是想今天回去,朵朵太久没和刘婶见面,才住了一晚上还不太愿意回去,也就在这边多待了一天,带着她和宁轻去果园果然摘了半天的橘子,下午还去爬了山。

这一带都是丘陵地势,刘婶住的村子叫刘家村,整个村子都被连绵的小丘陵包裹在一个小山谷里,地势平缓,山也不陡不高,爬起来也是不慌不乱的。

南方的山上即使到了深秋也还是郁郁葱葱的,但绿意中夹着的枯黄及空气里的干燥和卷着枯叶掠过的西风加重了深秋的气息,阳光很好,空气也很好。

朵朵第一次来爬山,还是和秦止和宁轻一起,小丫头一整天都乐呵呵的,见到什么都觉新奇,每看到一株植物就拉着宁轻问,这是什么。

宁轻几乎能准确无误地将每一株植物的名字说出来,甚至连功用都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许多秦止认不得的植物宁轻都轻易叫出了它的名字来。

朵朵很惊喜地拍着小手:“阿姨好厉害!”

宁轻被朵朵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眸时发现秦止又以着昨晚那种深沉怔忪的眼神看她。

“怎么了?”宁轻有些奇怪,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还下意识地抬手碰了下脸。

秦止收回了视线,语气淡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宁沁。”

“她小时候跟着你爷爷奶奶在老家住过几年,也对山里的植物和药性挺了解的。”秦止淡声补充。

宁轻不觉拧了下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知道这些东西,就是朵朵问起时它们的名字很自动地就浮了出来。

宁轻没能细想,朵朵已经扯着她的手,指着绿油油的藤条:“阿姨阿姨,帮我拿这个给我编个帽子好不好?”

宁轻笑着点点头,弯腰扯了些藤条。

秦止也走了过来,帮忙扯了一些,低敛着眼眸,慢悠悠地编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