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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了,两点十分了,二十分了,时间一点点地消逝,外头已经乱起来,良生怎么还没到?

落落呆呆地坐着,脑子瞬间里变空白了。

佳怡忍耐不住,走出房去,几乎是声色俱厉地对良生的那些手下嚷,“你们言总呢,搞的什么名堂,赶紧去找你们言总来!”

人们的神情都郑重起来,各自奔忙着,一切准备就绪,新郎却失了踪!

三点钟,有人来通报消息,没有人知道言良生去了哪儿。

人们轮番进来安慰落落。

“言总可能突然有急事。”

“我们再联系他。”

“交通部门我们也在联系。看言总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意外。”

“没事的。你别着急。”

落落的父亲母亲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弄懵了,母亲只懂得焦急地落泪,倒是父亲很镇静,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人去酒店,先把客人给安抚了,顺便昭告人们,婚礼延期。

佳怡又气又急,“妈的,这个言良生,搞的什么鬼!我要见他我掐死他。”

落落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她一直默默地坐着。

门外乱了,又安静下来。几番折腾,夜色扑簌而来。佳怡不肯回家,姜姜也赶了来。佳怡端来一杯牛奶,小心翼翼地说,“来,落落,喝点东西。”

落落置若罔闻。

佳怡哭出声来,“落落,你别这样。”

姜姜搂住佳怡的肩膀,鼻子也酸了。

为什么。他那么爱她。他分明那么爱她。他为什么这样待她?落落觉得自己的心丢了。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难道,他还是为了要报复她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为了今天这一刻?如果真是这样,他可真是了解她啊,知道对于她来说,这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身边好多人说话,好吵。好像佳怡还哭了。

最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好静。

多么漫长的一夜。像耗尽了整整一生。

眼看着窗外渐渐发白。落落无声无息地爬上床去,闭上双眼。

悲喜爱

更新时间:2013-05-01 01:01:01 字数:29750

接到姜姜的电话时,落落正站在路边发放宣传单。

姜姜兴奋得几乎语无伦次了,“落落,生了。不不不,不是。是佳怡,佳怡生了。是个女儿。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落落忍俊不禁,刚出生的婴儿,能漂亮到哪里去。

“我马上过去。”

落落三步两步跑回店里,丢下宣传单,骑上自行车就往医院奔。

店子就是落落最喜欢的暗香咖啡馆。两个月前说是店家出国,低价转让,落落立刻托了人去谈,结果竟然以颇为优惠的价格谈了下来。落落倾尽积蓄,又找父母支援,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娘。

店子的生意不错,落落又陆续不断地推出新花样,最近更是新增一个纪实日特惠系列,但凡走进咖啡厅馆的,只要能说出一个特别的纪实日事件,都可以获得免费赠送的黑森林蛋糕一声。

天气酷热,路途虽然平坦,落落也骑得一身汗。母亲一早听说她骑的自行车,心疼得不行,非要给她买辆车,哪怕是辆QQ。落落拒绝了。她喜欢骑自行车在路上的感觉,从树枝缝隙里跃上发梢的阳光,那迎面而来的热风,一切都为她热爱。

车子快到医院门前,需要右拐,落落刚掉转车羊头,突然一声尖锐的喇叭声,着实吓了她一跳,一紧张,车子便翻倒在地,人也差点摔倒。

车主倒礼貌,急忙下车来道歉,“啊,不好意思。怎么样,没摔着吧。”

落落把车子扶起来,抬起头来微笑,“呵,没事。”

车主是个年轻男人,眉目颇为清秀,个子挺高,他好像不太放心,再次问,“真的没事吗?”

落落答,“没事。”

男人问,“你的电话多少?”

落落讶异,“嗯?”

男人微笑,“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落落失笑了,“真没事。不用了。”

男人很固执,“要。要的。”

一副不拿到电话不罢休的模样,落落无奈,只得把电话号码报上。男人这才松了口气,向落落挥挥手,上车离开。

落落顾自停好车,直奔产房,到了产房,又被告知,产妇已经送到病房,只得再扑向病房。

才走到病房门前,就听到了姜姜的声音,“乖宝好漂亮啊。呀,妈妈好棒啊!”

落落忍不住发笑,没见过这么看好自己老婆孩子的。

上前两步附和着说,“可不啊,全世界就是叶佳怡最棒。叶佳怡的女儿最漂亮!”

叶佳怡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再虚弱无力也笑出声来,“就知道你嫉妒我。”

落落说,“可不。就差没吐血。”

叶佳怡不满,“明明都吐了。”

落落说,“好好好。吐了。你是妈妈你最大。你说了算。”

小小婴儿哭闹起来,姜姜顿时乱了手脚,落落问,“咦,婆婆呢?”

叶佳怡露出幸福的笑容,“煲汤去了。”

落落叹道,“小样,真幸福。”

姜姜抱着小小婴儿出门去,转瞬间隔壁病房就传来他骄傲的声音,“我家宝贝生下来有近八斤哦,真厉害!你看,多漂亮啊。”

叶佳怡轻声说,“这样的幸福,你也会有。你也能有。”

落落轻笑一下,伸手拿起小桌上的苹果,岔开了话题,“你现在不能吃,我帮忙你好了。”

幸福。她还会有幸福吗?

落落一直呆到傍晚才离开医院,来看望佳怡的人络绎不绝,姜姜全场微笑,始终抱着孩子不放手。

一个人骑着车在清凉下来的夏夜里,身际不停掠过匆忙的车辆,落落突然觉得好孤单。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悲伤,不难过,不孤单,她要快乐地继续生活,她要努力。

可是就在此刻,她突然觉得,那些努力那些坚持,原来都那么不堪一击。她支好车子,坐在路旁的台阶上,捂住脸,忍不住无声痛哭。

不不不。她欺骗不了自己。她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努力,忘掉良生,忘掉他带来的那些快乐和痛苦。

她想念他。她没骨气地想念着他。

应该是哭了许久,直到自己也开始憎恨自己的软弱了,于是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转身去推车子。

突然间就愣住了。

数米之外,安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大约是怕惊动了她,车灯没打开。微弱的路灯光下,有个人影倚着车身,默默地吸着烟,微弱的烟火明明灭灭。

落落迅速地站起来身来,试图骑上车就走,那人开口了,“嗨!”

她只不过稍稍犹豫,他已经走上前来,淡淡星光下,她看到他的微笑,友好且天真,她一下子就放松了警惕,友好地回以微笑,“你好。”

“我们又见面了。”他说。

落落皱皱眉头,倏地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今天差点就撞到了他的那个男人嘛。

这一次是真的笑了出来,“呵,是你。”

男人微笑着,“咱们可真有缘分。”他其实只是很偶然地经过这里,看到一个女孩坐在台阶上,灰暗的灯光下,她显得那么无助和忧伤,一下子就打动了他。

他向她伸出手去,“我叫衣可榛。”

落落笑,“好特别的名字。我叫周宝落。叫我落落好了。”

衣可榛摸摸鼻子笑。这么个小动作,让落落情不自禁地怔了一下。呵,良生也总是这样。

“你去哪?我送你?”

落落回过神来,“呵,不用,我就到前边。暗香咖啡馆。看到了吧,是我的店。有空去坐坐哦?”

衣可榛笑了,“我现在就有空,现在能去吗?”

他对她有好感,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子,丢在人群里,几乎毫不出色,想要找出来可能还是花费许多功夫,可她身上犹似带着一丝说不清的东西,吸引着他。他不觉地就想了解她更多。

落落笑,“好。走吧。”

她骑着车在前边走,他开着车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车到暗香门前停下,落落支好车子,冲他挥挥手。

衣可榛下车来,“咖啡一定很好喝。”

他们就坐在窗边,微微一侧头,就可以看到灯火流离的街道,匆匆来往的人群。

落落微笑着说,“我最大的消遣就是坐在这里看风景。”

衣可榛试探着问,“男朋友不陪你吗?”

落落轻抿一口咖啡,答道,“我没有男朋友。”

衣可榛顿时露出微笑来。他并不打算掩饰对落落的好感。他不是没见过比落落更出色的女孩,但这种心动的感觉,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对于落落而言,这是一个不错的夜晚。和衣可榛并没有刻意交谈,衣可榛神态自然,像相识多年的旧交,自己拿一本靠墙书架上的杂志,随意翻阅着,看到有趣的地方,就读给落落听。

这种感觉,让落落不禁有点雀跃了。这些日子来,哪怕再不承认,仍然是孤单的。

夜深了,咖啡馆也热闹起来,落落也站起身来和服务生们一块招呼着客人。衣可榛颇觉有趣地看着她忙碌地走来走去,偶尔抽个空来,冲他微笑一下。

衣可榛觉得窝心,不知不觉便坐足一整晚。眼看着夜越来越深,站起来对落落说,“你住在哪,我送你。”

落落笑着摇摇头,“不用。我就住在附近。”

衣可榛遂也大方地说,“那么再见了。”停顿一下,又微笑着补充,“希望再见。”

落落礼貌地答,“那是一定。”

他衣着品不俗,应该身家背景都颇为良好,难得的是有礼有貌,让人感觉舒服。落落并不拒绝交上这么一个朋友。

落落直呆到凌晨,咖啡馆里仍然热闹着,她独自走出门去,星光灿烂,她深深吸口气。

两个月前,她搬了家。就住在距暗香不足一百米的一个小院子里,一幢楼房的顶层小阁楼,屋主别出心裁地做了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落落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

邻居不知是什么人,门前种着许多植物,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花草,在夜里便争先恐后地散发出清香来,落落真想感谢他了。

他们毗邻而居,却从来没有碰过面。那扇门始终关着,晚归的时候,落落会看到自窗里透出的灯光。每次一踏上台阶,先看到那灯光,落落就觉得欢喜。那种感觉是奇异的,像是普天之下,至少还有一盏灯亮着,并且距她咫尺,驱散了她的清冷。

许多时候落落站在落地窗前也会猜想,对面的小阁楼里,住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她一样孤单?还是和她一样,有着一段伤心的过往?

临睡着,落落总会上一会网。常常碰到启真。启真的生活很平静。落落几乎有点羡慕他了。

言良生的博客删掉了,那场失败的婚礼过后,ANNA给落落打来过电话,她也不知道良生的去向。她甚至比落落更吃惊。

落落也不是不惊奇的,一个人,是怎么能够完全从另一个人的生活中消失的?那种彻骨的痛苦过后,落落已经能冷静下来思考。她没法忘掉他。她清楚这一点,但她也坚持着告诉自己,一切的思念,一切痛苦和快乐,总会随着时间消逝。

她终于能够理解了他。当年她的不辞而别,他总无法原谅。就好比,如今他的突然消失,她也永远不能原谅。

她给启真打上一句话,“启真,说真的,我想念你了。”

这个她亲手扔掉的男人,如今想来,他最安全,是她没福气。

启真应该不在。半天没有回复。落落轻轻叹息一声,关掉电脑。她踱到屋外去,天空高远,星光灼灼,如此良宵。

落落看一眼对面,情不自禁走近去。花草们显然才浇过水,落落忍不住蹲下身子,贪婪地吸气。屋里明明有人,细细的音乐声隐隐传来,王菲的《花事了》。

“世界大生命长不只与你分享,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记得要忘记…”

落落听得出了神,没想到这里也有人喜欢这么一首非常老了的情歌。

她想起那一晚,她和良生在雨里奔跑,她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面庞,她嘱咐他,“不管以后怎么样,良生,别忘了这一晚。答应我,永远记得今天晚上。”

而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永远不会。不用叮嘱我,永远不会。”

她无声地笑起来,原来,那真的,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衣可榛再到暗香来,是两天之后,带来一盒巧克力。他说,“我觉得你很需要力气。吃点巧克力吧,它会给你力量。”

落落失笑了,“是吗?”立刻打开盒子,剥一颗吃,“真的哦,我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冲他眨眨眼睛,“你慢慢坐哦,我要去招呼客人了,浑身充满力量的人要去赚钱了。”

她当然看得出来,他对她的好感,可是她从没想过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是真的想赚钱。她想要拥有很多钱。她希望能够有一天,可以周游全世界。

衣可榛很安静地坐着,落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这个人,好像很闲的样子。难道不用工作?

客人其实不多,落落最后还是坐到了衣可榛的对面。他抬起头看她一眼,笑一笑,又顾自翻看杂志了。

这样的态度倒让落落轻松起来。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了。

午后的阳光格外炙热,看向窗外,几乎能感觉着热气腾腾,但店子里却是清凉的,让人倍觉惬意。

落落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不用上班吗?”

衣可榛答道,“我为自己打工,爱上就上,不爱上就玩着。”

落落撇撇嘴,说,“分明一副有钱人的语气。穷人哪敢这么说。”

衣可榛失笑了,“有钱是一项什么样的罪名?”

落落还待再说,手机响起来,是叶佳怡。

落落接起电话就说,“哈啰,幸福的母亲,嘛事?”

那头的叶佳怡却像是乱了阵脚,“落落!”她抽泣着,“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