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的厉害,可能是雷雨天的前兆,悦心透过车窗往外看,觉得有几分恍惚,路面并不平整,车子偶尔颠簸,她的面色透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忧虑和疲惫。
即使这细微的表情也没能逃过袁若鸿的眼睛,他有意无意的叮嘱司机:“开慢些,前面转弯的地方停车吧,我跟何小姐走过去就行。”
司机可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有些惶恐的回头看向袁若鸿,他怕年轻的小司机多想,赶紧解释:“何小姐晕车!”
这么淡淡的一句话,突然让悦心觉得很温暖,她感激的点点头,冲他微笑,然后,抱着一大摞文件紧跟在他身后。
路不长,她没时间再多想,已经到了恒智。
恒智倒是一家严谨的大公司,接待工作做的非常到位,窗明几净的会议室里,大家聊了些天气、时事,又喝够了咖啡,他们主管此项目的经理才徐徐开口,说策划宣传工作的重点。
之后,让人去请负责此项工作的主管。
悦心打量了一番公司的环境,突然觉得很亲切,可能是因为顾楠在这家公司上班的缘故吧。她浅浅的笑着,看似毫无情绪的帮袁若鸿整理一些合同文档,这平时本该是刘秘书的工作。她不明白袁若鸿请她代替刘秘书的用意,但也不怀疑他另外的动机,她愿意相信,刘秘书不在,他需要人手帮忙,所以才带她过来的,就这么简单。
等了几分钟,袁若鸿一直跟恒智的经理寒暄,她倒是利用清静的时间做了一点有意思的事儿,就是完成了《京华时报》里的填字游戏。这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没经过思考一口气写完的,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拿着那页报纸折来折去。
也许是低着头的时间太久,也太专注,她根本没注意到站在玻璃门外的顾楠。
顾楠却早看到了悦心,他不可思议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怕这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
悦心更清减了,两颊深陷,却像天生的酒窝,但看起来更精神奕奕,她兴致勃勃的折着报纸,似乎很愉悦,也很满足。他以前从未注意到她单纯的沉浸在快乐里的模样,太恬美宜人了,即使只是一个笑脸,却是他此生最美好的瞬间。
他不能相信,这么一个让自己沉迷的女子,却从身边溜走了,她不再是他的妻子、爱人,从此,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不能再亲近,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缺失和遗憾?
他小心翼翼的在心中勾画她的身影,不敢移开视线,怕一闭眼,这一切都成了泡影,破碎成一地清梦。
可是,是梦总是要醒的。
悦心无意的一抬头,突然间四目相对,都感到愕然。
不知情的经理热情周到的介绍着:“来,顾主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即将跟咱们合作的袁总,这位是何小姐!”
顾楠再见到袁若鸿,已经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嫉恨与敌意,而是觉得自己败在这么一个男人手里,有些自卑,但更多的是不甘。
他缓缓的伸出手,跟袁若鸿握了握,然后,把手伸向悦心。他需要她给他一些信心,也需要她给他一些温暖,否则,他麻木的心会立刻僵冷而死去。
悦心迟疑着,往后退了退,终究再无退路,才慌乱的站定。她学不会袁若鸿的淡然不惊,更无法做到他那样的气定神闲,她的心无法平静,怦怦乱跳,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无缘由的心惊。
顾楠的声音如魔咒一样,敲打她的耳膜:“悦心,你还好吗?”
她不好,一直以来,一点都不好,可惜,他从来不知道。现在,她也不在乎他会不会知道了,因为没有意义。
她低柔纤弱的应对了一声:“顾主管。”然后,立即转头看向袁若鸿。他的表情比她预想的更复杂难辨,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可是微簇的眉梢还是出卖了内心的波动。
大家终于安静的坐下来,以打太极的方式聊起了工作,这种阵势,悦心觉得尴尬,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忐忑。
其实,比她更不安的人是顾楠,他想到自己跟刘莹的关系,觉得那样简直肮脏不堪,他根本不配再跟悦心坐在一起,他恨自己的放纵,更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潇洒放手,从此,忘掉这个叫何悦心的女人,和另外的人缱绻一生。
他哀叹了一声,突然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好让自己从奢望和悔恨中清醒过来。
可是,对面的人是悦心啊,他怎么能清醒得了呢?
她一口一口的抿着咖啡,他担心喝多了会影响她睡眠,于是,劝诫:“悦心,少喝些那玩意儿。”以前,她也曾下午喝咖啡喝多了,晚上兴奋,睡不好觉,那时候,她抱着他的胳膊,翻来覆去,叨念着少时的趣事,听得他也跟着睡意全无。
悦心听顾楠这么说,有些呆愣,捧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没了动作,顾楠自然站起身去拿她的咖啡杯。
谁知,她握得太紧,他一时没拿到,反而碰洒了她一身。褐色的液体在她白色的裙子上渗了一大片。
顾及形象,悦心赶紧拿来纸巾去擦,轻轻拭了几下,却没什么效果。
顾楠看得着急,直接夺过会议桌上的纸巾盒,抱着放在悦心大腿上。
悦心为了避开他,赶紧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
顾楠不依,强硬的说:“别闹了,还是我来。”悦心知道躲不过,无奈的撒开手。
此时,沉默许久的袁若鸿看看顾楠,又看看他的上司,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这样的僵持,十分客气的拉过悦心说:“何小姐的事儿就不劳顾主管费心了。”
年轻气盛的顾楠差点当场翻脸,使劲儿握紧拳头,愤愤的说:“悦心的事儿,永远都是我的事儿。”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在众人面前很不耻,可是,即使这般,他也不愿意伪装。
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在乎悦心,但他绝对清楚,他不想她爱上其他人,像袁若鸿,同时,也不想其他人爱她,也如袁若鸿。
顾楠对袁若鸿的态度自是横眉冷对,上司多次委婉的提醒他:“顾主管,袁先生是我们最大的合作商,以后,两家还有很多地方有合作项目……”顾楠的态度才缓和了一些。
袁若鸿的谈笑风生、淡定从容,相比于顾楠的萎缩不前、一蹶不振自然占了很大优势,合同很快谈成,恒智没捞到什么实惠,倒是袁若鸿平白赚了人情,还赚了一大笔进账。
从恒智出来的时候,悦心听到他们经理大声跟顾楠说:“你今天的表现很值得反省……”
袁若鸿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步走出那间会议室,边走边跟悦心说:“幸亏有你一起来。”
悦心不愿意在那里再多呆一分钟,赶紧跟着袁若鸿往外走。顾楠追出来,几次大声喊她的名字,她都没回头。
外面,阴沉的天空早飘起雨来。两个人都没带雨伞,只能在大门口等司机来接。
悦心的脸色比天空还灰暗,她低声问袁若鸿:“你知道会碰上他,对吗?”
袁若鸿不置可否。
他或许隐约感觉到,这次来,可能会跟顾楠遭遇,可是万万没想到面对的这么短兵相接。
他带悦心一起来,并没想要她影响顾楠的情绪,他只是来谈一场生意,完全与感情无关。
可是,既然遇到了,就无可避免。
他看着悦心疑惑的眼神,怕她误会,赶紧解释:“我没有……”可是,话到嘴边,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怕太多的解释就是掩饰。
雨越下越大了,司机把车停在大厦门口,可悦心却突然说:“反正也到了下班时间,我就不回公司了。”
袁若鸿知道,她还是误会了他。
悦心用外套遮在头上挡雨,对袁若鸿笑笑说:“再见。”
袁若鸿一把拉住她,坚持说:“让司机送你吧,我不也不回公司了。”
她扭不过他的力气,被他一把推进车厢里,车门腾一下被关上,悦心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司机就把车开出了那条街。
透过雨帘洗刷着的后视镜,悦心看到袁若鸿孤零零的站在街头转角处,立在苍茫雨幕里。
第 37 章 ...
沈伟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成了落汤鸡,她一个劲儿的咒骂“这鬼天气,下雨都不提前预报一声,害姑奶奶没带伞。”
悦心忙给她递干毛巾,又帮她拿居家服。
沈伟伟看看悦心,说:“幸好你早回来,要不现在,路上都打不到车,……积水快没过小腿了,这天煞的大暴雨。”
悦心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苍茫一片。她问伟伟“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伟伟摇摇头说:“天气预报上没说!”
看悦心一直看着窗外面露担忧之色,伟伟问:“怎么了?不至于下个雨也多愁善感吧?”
悦心轻轻笑起来,随手收起沙发上的衣服说:“没有,我是想咱们晚上吃什么?”
做好饭,悦心又走到阳台处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依旧在下雨,她叹了口气,招呼伟伟吃饭。
伟伟坐在餐桌旁,问悦心:“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吧?看你那心神不宁的样儿!”
悦心说:“袁若鸿……”说了半截,看到一脸凝重的伟伟,又突然打住,指着外面的雨说:“怎么还下个不停呢?真恼人!”
两个人边吃饭边看电视,但因为悦心明显的焦虑,伟伟看电视也不太专心。门铃突然响起了,悦心一下冲到门口,伟伟也不比她慢多少,两个人的手同时触到了门把手。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两个人却是不同的表情。
悦心完全是意外,而伟伟则是很兴奋,“顾楠,好久不见。” 她热情的招呼他。
顾楠正举着滴水的雨伞站在门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悦心,他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连头发上都滴着水。
悦心不明白顾楠怎么会搞得如此狼狈的站在这里?所以一直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开口。
倒是伟伟,赶紧把顾楠往屋里让,“这么大雨,顾楠,你怎么来了?快擦擦身上的水。”伟伟拿了刚才悦心给她的毛巾丢给顾楠,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楠也没动,还是只看着悦心,问:“你回来的时候没淋雨吧?”
悦心觉得这样的问句很可笑,两个人没离婚的时候,他动不动就找她的麻烦,也并不怎么关心她的冷暖,现在离婚了,他反而冒着大雨来问她有没有淋雨?
虽然心里并不乐意,但悦心还是给顾楠泡了杯姜糖茶,语气颇有几分冷淡的说:“喝点热茶吧,小心感冒了又发烧。”姜茶冒着暖暖的热气,蒸腾着丝丝甜辣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有些飘渺。
顾楠捧着杯子,有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出来。
一杯茶喝完,顾楠说走,悦心没挽留,帮他拿着伞说:“以后,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不要来这里了。”
顾楠心里惆怅,知道事情闹成这样,是自己自作自受,临走,他只说了句“悦心,对不起!”
悦心没有送顾楠,看他走出楼梯口,直接把房门关上了,然后,背靠着房门喘息。她也很难过,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隐隐的疼。
过了一会儿,伟伟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看到客厅只剩下了悦心自己,忙问:“顾楠呢?”
悦心告诉她走了。
伟伟赶紧诧异的喊:“天啊,何悦心,外面这么大的雨,你让他怎么走?”
“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吧!”悦心心不在焉的说。
伟伟不可思议的看着悦心一丝不苟的收拾碗筷,摇着头说:“太难以置信了,悦心,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血?”
悦心没有否认伟伟的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安安静静的去洗碗。白瓷碗上沾了不少汤料的颜色,悦心便用洗洁精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擦洗。
顾楠多么期待悦心能说一声:“留下来避避雨吧!”可是,她没说,他只能黯然神伤的走出她的视野。
外面的雨仍像瓢泼一样,雨滴打在他身上,就如同打在了他心上。
他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被大雨包围的街头,不知道下一秒,该向哪个方向。他扔掉了手里的伞,脱掉了淋湿的外套,用双手抱着头站在雨中仰天长啸。每一声,都是悦心,可是,他知道,她听不见,她再听不见了。
顾楠哭了,在雨中哭了,只有这样,别人才看不到他的泪水,才不知道他伤心。世界这么大,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才是没有悦心的角落、才是不下雨的晴天。
两个人之前住的房子已经很久没人打理,父母那儿也决计得不到想要的安慰,他慢慢的瘫在地上,跪在满是雨水的路边……
他还模糊的记得去刘莹家的路,跌跌撞撞的走了很久,才触碰到门铃。
那天的雨断断续续,一直下了整夜。
那天,悦心睡睡醒醒,一直做了整夜的梦。梦里,有顾楠阳光一样的笑脸,轻快的对她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养你。”梦里,也有袁若鸿深邃的眸光,捧着一把盛开的美人蕉站在她面前,紧盯着她的眼睛,说:“这是昙华,每年都开花……”
她再也睡不着了,起床给自己冲了杯热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啜饮。
第二天一早,雨终于停了,天晴好。
悦心早早去上班,在公司门口遇见了刘秘书,打招呼喊了句早上好。刘秘书打着哈欠跟她说:“好什么呀?袁总病了,一晚上都在发高烧,我跟着折腾了一夜……”
悦心的手指攥紧了皮包的拉链,微低下头,问了句:“好点了没有呢?”
刘秘书摇摇头说:“好什么呀?都烧糊涂了,一个劲儿说胡话……”边说还边看向悦心,好像在观察她的反应。
悦心咬紧了唇角,没说什么,赶紧进了自己办公室。
总经理不在,刘秘书就成了自由人,吃了早点回来,一头扎进悦心他们办公室,一直跟韩轩哈啦,韩轩有一搭无一搭的跟他聊天。后来,韩轩突然问:“我袁哥今天怎么没来?”
刘秘书就打开了话匣子,详细解释:“昨儿也不知道怎么淋了雨,发高烧呢!”
悦心想着他让司机送她回去时,他一个人连伞都没有,就那么站在雨里看着她走远,禁不住心里五味陈杂。
闲聊了大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刘秘书突然一拍脑门儿说:“糟糕,我忘了给咱们袁总弄点吃的。”
韩轩戳着他胸口说:“你就没良心吧,赶紧去买呀。”
刘秘书不敢怠慢,拉着悦心说:“你得跟我一起去。”
悦心看着一办公桌的文件叹了口气,说:“让韩轩去吧!”
韩轩一听悦心的提议,倒是很积极,拿着车钥匙说:“正好,我也去看看他。”
可刘秘书却推开韩轩,坚持跟悦心说:“伺候病人的口味,你们女人比我们男人懂得多。……韩轩得留下帮你分担点工作呢。”
悦心无奈了,略微想了想说:“行,那去吧,快去快回。”
袁若鸿很久没有生病了,他其实体质不错,淋点雨也不至于怎么样,可是,偏偏他心情不好,从恒智回去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悦心眼里的怀疑与拒绝。
他明白她怀疑他利用了她与顾楠的关系,去扰乱顾楠的思路,去促成了他的生意,他明知道顾楠在那家公司工作,也可能知道他就是此项目的主管,又偏巧刘秘书不在,带了她去,这一切巧合,让他百口莫辩。他也试图去解释,可是那样的情形下,他根本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说他本不是这么打算的。
以前,悦心也拒绝他,他觉得是因为顾楠,因为他们的婚姻。可是,现在他们分开了,婚姻关系也不存在了,她仍是拒绝他,而且拒绝的那么决绝,这让她始料不及,也让他更苦恼。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袁若鸿思绪凌乱,所以一时在大雨里站的时间久了点,磅礴大雨,并没给他答案,而是让他更觉得苦闷,难言。
他第一次感觉到:爱,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第 38 章 ...
悦心跟刘秘书去餐馆买了皮蛋瘦肉粥,又买了几样清淡的小菜,然后交给他说:“你去给袁总送去吧,我回公司继续上班。”
刘秘书不赞同的摇着头说:“要说咱们袁总对你不薄,你怎么就不能对他也好点?”
悦心低着头不说话。
刘秘书把打包的粥和小菜又递给悦心,“我还有事儿,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悦心还来不及说不,刘秘书已经招呼出租车过来,把悦心推上车,飞快的跟司机说了地点,并告诉悦心袁若鸿的住址。
悦心本不想去单独面对袁若鸿,毕竟,有些事儿已经过去,她想,让过去的就这么烟消云散就好了,不必追忆,也不必缅怀,从此,大家不再相干,不失一种解脱的最好方式。最终他们谁也不欠谁,多好。
可是坐在出租车里,一想到昨天他让司机送她,而他自己孤零零站在大雨里的时候,又不禁一阵心烦意乱,或许,有些东西,不是不相欠了就算完结的,比如感情,那千丝万缕扯出来的因果纠缠在一起,爱了、散了、聚了、分了、合了,总之,那些痕迹抹不掉,始终在那里,如枯睡的种子,遇到春雨,会再次萌生。
悦心顺着刘秘书指的路找到袁若鸿居住的地方,在楼下的防盗门旁按了半天对讲,始终没人应答。后来,有人拿了钥匙开门,悦心就跟着进了电梯。
她不确定袁若鸿一定在家,边乘电梯还一边在想如果没人,她就回公司继续上班,恒智的那个CASE交到了她手上,她要尽快拿出方案来。
袁若鸿吃了退烧药,出了一身汗,觉得虚脱,迷迷糊糊睡着了,似乎听到门铃响,隔了几分钟才披着浴袍就起身去开门。
悦心就那么毫无防备的站在门外,走了一大段路,面孔微红,透出一层细汗,她不禁用手指撩开发丝,去揩额头,在发着高烧的袁若鸿看来,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一汪清泉。
他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带入怀里,顺势关上房门。
悦心在他结实的臂膀下挣扎扭动,嘴里喊着:“袁若鸿,你干什么?”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要干什么,只是想把她抱在怀里,那样,或许就多了几分踏实的感觉。他不想她喊的那么大声,那让他有罪恶感和羞耻感,于是,用唇去堵住她的小嘴,密密匝匝,如灼热的火,燃的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于是,他更用力的将她压在门后,任她再如何用力也喊不出声音。
想必悦心是急了,丢掉手里拎的那些大包小包,伸出手就打了袁若鸿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啪”的一声,让两个人都愣住。
袁若鸿似乎清醒了一些,惭愧的看着悦心,眼神里有欲言又止的痛楚。
悦心用手捧着脸,慢慢抚平自己激动的情绪。
袁若鸿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觉得彷佛只有说了那三个字,才能为自己失控的行为找一个借口,可是,真说出来的时候,他又后悔了。有了借口,就不再觉得刚才那样的亲近理所当然,不再觉得悦心跟他毫无隔阂,说了那句对不起,彷佛泄露了他的心虚和小心翼翼。
悦心终于不再用怨怼的眼神看他,而是慢慢收拾起地上的食品袋,里面有为他打包的粥和小菜,她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替他放在餐桌上,伪装平静的说:“你生病了,就吃些清淡的吧。”她好像不再介意刚才他的冒昧,却又跟他保持了一段陌生的距离。
袁若鸿毫无食欲,浑身的燥热让他汗流浃背,他虚弱的坐在沙发上,似乎觉得眩晕,于是,跟悦心说:“能不能帮我拿条毛巾过来?”
悦心点点头,去找毛巾,然后用温水浸湿了才拿给他:“生病了就去医院吧!”她建议。
袁若鸿摇头,低声说:“就是有点着凉,算哪门子病?”他无力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帮他把餐桌上的杂物都收起来,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而且善于打理生活。
袁若鸿正恍惚间,悦心突然转过头来,问,“微波炉在哪儿,我去热一下粥。”可能太猝不及防,他赶紧隐藏起自己的目光,低着头,指了指厨房的拐角。
悦心根本没看到他的异常,端着小碗去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袁若鸿已经换了件衬衣,默默的站在厨房门口。
悦心说:“我烧了开水,等会儿喝完粥,再吃点药,希望下午能好点。”她伶俐的把一切安排妥当,抓起自己的皮包,想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