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明媚的李氏一开口,扑面而来的全是酸气,眼中更是掩不住的嫉妒。

也是,李氏素来以容色傲视整个府坻的女人们,今儿却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衬得跟朵野花似的,偏偏爷一早上眼中还只看得到这个孩子,根本连眼角也没扫她一下,这样与往日完全相反的待遇也怪不得她首先便沉不住气了。

乌喇那拉氏唇角轻翘,拿眼角扫了一眼其余的侍妾格格,见她们果然都面有愤色,抬手用帕子轻轻掩了掩嘴,笑嗔道:“李妹妹这话说的倒显得蕙儿不知规矩了,你又不是没见到方才爷待蕙儿有多严厉,不过是略略走了走神,立马就被斥责了一顿,便是蕙儿想不老实呆在安院也不能了,你们呀,也想想我们自己选秀前学规矩的日子,那时有谁自在的?如此,还能不体谅她?”

“姐姐家学渊源,早把规矩刻在了骨子里,和妾们这些临时抱佛脚的可不一样,当年,圣上可是亲赞过您的。”宋氏温文一笑,转头看向茹蕙:“蕙姑娘想必知道咱们福晋的出身,咱们和她一比呀,就是那路边不值钱的野草,哪有脸面在她面前提规矩二字呢。”

茹蕙抬起头看了宋氏一眼,一声没吭。

看着茹蕙一脸的睡意朦胧,武氏噗一声笑了:“蕙姑娘还是个孩子呢,你看她那一脸的睡意,所幸没被咱们爷看到,若不然,只怕又要挨训了。”

“可不是呢,爷可说了…”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指桑骂槐、绵里藏针、嘻嘻哈哈说得好不开心,那话里意里的针对,便真是个十岁的孩子也不会听不出来,何况她这心理年龄加起来已经三十多的。

茹蕙叹了一口气,这才第一天,便是这样唇枪舌剑,所以说,她最不喜欢女人扎堆儿的地方了,还是拥有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这根本就是一群天敌啊。

选秀后若真进了这府里,日子又该是怎样的煎熬?!

不知道她把脸毁了,是不是就能得着安宁!

可是凭什么呢,她这张脸虽然祸水,可看着她们那一脸的嫉妒她心里就好舒坦,她又为什么要毁了呢,就为了让她们称心吗?

所以,便是为了她们今日的针对,她也要活得畅快肆意,风光无限才对呢。

十年来,首次被激起了斗志的茹蕙脸上绽开了一朵明艳的笑容。

牡丹花开,何人不爱?

室内顿时一静。

抬眸,目光从一张张神色各异的女人们脸上扫过,茹蕙起身,含笑对着上首静坐看戏的乌喇那拉氏轻施一礼,“福晋,各位格格,容茹蕙无礼先告退,如各位所言,先天不足就该后天补,只要能补上,便是幸事,茹蕙此后必不再偷懒,会认真跟着秦嬷嬷把规矩都学好,不使大家失望。”

说着,她仿似表决心一样地又重重点了点头:“茹蕙一定能做到的。”

“这么说,那丫头的斗志果然被激了起来?”

四阿哥胤禛放下手中的折子,仰头大笑,半晌,方转头看向一旁垂首而立的高勿庸:“如此,你让苏培盛盯好,这段日子切莫让府中女人去扰她,等什么时候她懒怠了,再这么来一回,她一准又能精神起来。”

看着自家主子爷那满脸的笑容,高勿庸亦含笑直乐:“是呢,茹主子天性恬淡,若没点子什么根由催着,她可不爱吃苦呢。”

“恬淡?你那是夸她。”四阿哥轻声嗤笑:“这三年里,只见她催着兄长上进,她自己何时认真学过点子什么?不过是兴起了描描红,余下就是看闲书,便是绣个帕子,她也能绣一个月。”

“茹主子那不是还小嘛。”高勿庸呵呵笑。

“你说她小?她什么不懂?还知道操心家里的营生,七岁就找出了一处上好的天然石场,甜言蜜语央着爷替她把那处地方的采矿权办了下来,又跑前跑后像个大人似的跟着她爹将石场的事处理得妥妥当当,那聪明劲儿,多少个茹芾都比不上。

可一等家里日子好过了,立马变回了一只懒猫,成日里什么也不做,就等着她娘端食儿喂她,真是…”

说起来,四阿哥就牙痒痒,“老十三还得着一个她亲自指点工匠制的母子石雕,到了爷这儿,三年前许我的谢礼,到现在爷都还没见着影儿呢,整日里除了傻吃、傻玩儿,就是憨睡,没一点长进,白瞎了她那天赐的机灵劲儿。”

看着自家主子爷一个人生闷气,高勿庸只是笑,却什么也不说。

“你跟苏培盛说,让秦嬷嬷给我下力气调,教,一点不许手软,不把她的规矩教得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就不开安院的门儿。”

看着自家爷那一脸狠色,高勿庸心里暗自摇头。

主子把以前的事儿又忘了。

第 5 章

高勿庸张了张嘴,想要提醒提醒自家主子爷,可是看着他已低下头处理公事,到底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肚中的无奈全化作一声吐息,溶入夜色之中——啧,封院儿这种严厉的禁令,放在贝勒府其余主子身上是惩罚,可要放在茹主子身上…

“真的,贝勒爷真的这么说?”茹蕙猛地自榻上坐起身,双目晶亮地看着站在当地的苏培盛。

“是,主子爷亲自吩咐的,说等姑娘什么时候把规矩学好了,安院什么时候开门,平日吃用都由奴才领人自小门送进来。”

看着一脸天降横财貌的茹蕙,苏培盛暗自咋舌,师傅说的没错,茹主子果然是喜出望外。

“快,封院儿。”茹蕙只觉自己一下活过来了,兴高采烈指得寻冬寻秋团团转,“让下面人拿锁,锁了,谁来也不开院门儿。”

“还有小门儿,也锁了。”

“啊,苏公公,你还在呢,对啊,你还要出去呢,我居然给忘了,哈哈,见谅,这就放你出去…什么?吃用?不急,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着人挑到小门儿前,我会让人听着,到时来给你开门哈。”

一个月后的一天,四阿哥在书房团团转。

“高勿庸,爷是不是把什么忘了?”

高勿庸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爷,“主子,您说的是…?”

四阿哥继续在书房转圈,一边转,一边拍着额头:“把什么忘了呢?总觉得很重要…”

高勿庸看一眼一脸苦脑的自家爷,垂目装死。

这三年,每一个月的今天,正是下面人上报茹府之事的时候,这一个月茹主子入了府,下面人的这桩差事自然也就停了下来,主子爷这三年来养成了习惯,一时停了,便不自在了。

猛地,四阿哥站在了原地:“茹蕙…”

高勿庸悄悄抬了抬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四阿哥,低头把腰弯得更低了。

“安院封院,那死丫头这一个月怎么样了?”在房内又踱了几步,四阿哥猛然回头看向高勿庸:“…她是不是又偷懒了?”

一声怒吼,自四阿哥书房传出,吓得房外院中打瞌睡的小太监一个激灵,几乎失禁。

谁惹着主子爷了?

完了,听这声儿里的怒气,他们最近的日子只怕又要难过了。

安院

又一天,到了传送用度的时间,守着小门的粗使王婆子在听到敲门声后,打开了小门,果然,苏培盛领着一群人正等在门外。

“苏公公,您来了,我这就叫人来搬东西,您稍等。”王婆子说着,迈动两只大脚,便欲回身叫人。

“等等。”

苏培盛喝止了王婆子,回身弯下腰:“爷。”

王婆子一愣,傻傻看向苏培盛身后,却见一身靛蓝家常衣裳的主子爷黑着一张脸带着神色恭谨的高总管,迈步自奴仆们出入的小门进了安院。

“苏培盛,这些日子她都做了些什么?”

苏培盛冲身后的人一挥手,示意他们该干嘛干嘛,转身小跑着跟上自家主子,一边低声回话:“姑娘辰时起身进食,之后会在房中看书,日中用些点心之后听秦嬷嬷讲各家逸事,熟悉人事,一个时辰后小睡…”说到这里,苏培盛停了下来。

四阿哥脚步一顿,冷冽的目光扫了苏培盛一眼,“小睡?是大睡吧?”

苏培盛一僵,不敢回话,学他师傅把腰往下又弯了弯。

四阿哥冷哼一声,也没为难小太监,回身抬脚走进了安院的正厅。

“还不去把你们姑娘唤起来?没见主子爷来了!”

厅外,一个坐在台阶上的小丫头看到四阿哥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一时愣在当地,忘了反应,还是苏培盛回身扯了她一下才把小丫头惊醒,蹲身一礼后飞快跑向正厅东侧茹蕙的起居室。

“不好了,主子爷带人来了。”

起居室外室,寻秋正坐着打络子,低声喝止了一脸惊慌的小丫头:“慌脚鸡似的乱喊什么,说清楚什么事,姑娘正睡觉呢,你这样子看吓着她。”

小丫头大喘一口气,抬手指了指房外,压低了声音:“主子爷带着高总管并苏公公进了安院,现在正厅等着呢,苏公公叫我来唤姑娘。”

寻秋一惊,立即站起身:“你赶紧去找秦嬷嬷,我去服侍姑娘起身。”

小丫头不敢怠慢,飞快跑出起居室,去往东侧的厢房,秦嬷嬷便是歇在那里。

小丫头走后,寻秋的脚步走到内室门前时,突然停了下来。

不知想到什么,她抬起手,抿了抿鬓角,又扯了扯身上的衣裳,也没去叫醒室内的茹蕙,而是转身出了起居室,掩上门后径直去了正厅。

四阿哥坐在正厅,正一脸不耐烦听着苏培盛跟他报这时日子茹蕙每日都吃了些什么,便见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大丫头自门外走了进来。

“秋荷给爷请安。”寻秋聘聘婷婷走进正厅,袅袅娜娜蹲下身,脖颈弯出柔美的弧线,露出粉嫩的一截白皙肤色

“秋荷?”四阿哥微微皱眉看向那大丫头:“抬起头。”

“是。”

带着一丝忐忑,寻秋抬起被羞意染红的双靥,脉脉看向坐在厅中主位上看着她,露出一脸思索之色的主子爷,果然,主子爷还记得她,她就知道,主子爷不会忘了他。

看着大丫头那张漂亮又有些微熟悉的小脸,四阿哥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佟嬷嬷的孙女?”。

他前些日子仿佛记得听谁提到佟嬷嬷将她的孙女送进了府。

“是,入府前,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让秋荷好好侍候主子爷,今天,秋荷才终于又见到主子爷了。”寻秋说着,含情的双眼中,晶莹的泪水缓缓溢出,顺着细滑娇嫩的面颊一滴滴滴落在青石地面,洇出一团团深色的水渍。

“是秋荷啊,你起来吧,”四阿哥脸上神色一缓,抬手示意寻秋起身:“我倒不知道高勿庸居然将你挑到安院来了。”

“是,茹姑娘还给秋荷改了名,现在叫寻秋。”寻秋站起身,含笑带泪看着四阿哥,情不自禁又向前走了一步,又猛然止住,只痴痴望着四阿哥羞笑:“秋荷已有好些年没见到爷了,一时失态,望爷莫怪。”

四阿哥示意无妨:“嬷嬷如今可好,爷也有两年没见着她了。”

寻秋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祖母在两年前大病了一场,养了一年,终于好了一些,只是精神到底不能再与以前相比,而今最爱的便是让我扶着她去院中晒太阳,晒着晒着就能睡着。”

“嬷嬷也是快至古稀之年的人了。”,听到寻秋的话,四阿哥神情一黯,转头吩咐高勿庸:“记得稍后给嬷嬷送些滋补的药材,让她老人家好好养着身子。”

高勿庸应了一声:“奴才记住了,回去立马就办。”

四阿哥满意了,回头看向寻秋:“你是寻秋,那便是蕙儿的大丫头了,这些日子那丫头可还老实?”

听到四阿哥这一问,寻秋的眼神一暗,又很快恢复了笑容:“姑娘年纪还小,难免有些跳脱,爷可千万莫怪。”

四阿哥嗤笑:“爷若跟她一般见识,这几年早被气死了,怎么,这些日子她又惹什么事了?”

寻秋急忙摇了摇头:“没有,姑娘这些日了除了看书便是跟着秦嬷嬷学规矩,再便是就寝进食,便是玩几回毽子,也是为着活动筋骨,带着丫头们跳绳,也是见大家关在院里闷得慌…”

寻秋猛地捂住嘴,两只水灵灵的眸子有些惧怕地看了一眼正厅外的院子:“秋荷见着爷就忘了姑娘的吩咐了,她不让大家告诉爷的。”

“不让告诉爷?”四阿哥一下气笑了:“难道她还知道怕爷不成,既怕爷怪罪,怎的爷到这半天,她还没来见爷,这是心里怨怪爷封她的院儿?”

“没有。”寻秋的脸上露出仓惶之色,急急辩道:“姑娘虽有些委屈,也哭了好几回,却并不敢心存怨望,爷千万别恼她,姑娘还小呢,便是有些事想差了些,再教教便是了。”

听到寻秋的辩解,四阿哥意外抬目看去,却见寻秋一脸的不知所措,他眯了眯眼:“你们姑娘哭了?”

睨一眼四阿哥的脸色,寻秋垂眸轻轻点了点头:“有好几次夜里,秋荷听到姑娘在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问她是否需要服侍时,她说‘不必’,我那时便觉她的声音有异,像是哭了。”

四阿哥眯着的眼掩住的凛冽目光落在寻秋身上,十六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身形已显出了极美的弧线,如初开的花朵羞涩绽放,娇嫩美丽,诱人采摘。

自主座上起身,走到寻秋身前,四阿哥高大的身形带着巨大的存在感,完全将寻秋拢在了他的气息之中,伸手挑起少女尖俏的下巴,这个男人毫不吝啬挥洒他的男性魅力,对上寻秋完全掩不住心绪的双眼,轻笑:“秋荷长大了啊,再不是当年挂着鼻涕泡泡追在嬷嬷身后不让走的脏丫头了。”

寻秋一张脸顿时如被天边的云霞浸染,化作一片绯红,她完全不敢正视四阿哥带着调笑的眼神,只是因为下巴被四阿哥挑着,又无法躲闪,只羞得浑身发颤,全身发热,呻。吟一般轻哼:“爷,您饶了奴吧——”

茹蕙扶着秦嬷嬷的手走到正厅门前,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挥手制止了寻冬欲开口的禀报,脸上带着兴味的笑,她斜倚在描金画漆的门框上,兴致勃勃看着这出主奴时代主子与丫头的好戏,

面向大门方向的四阿哥抬目瞄了一眼倚着门看戏的茹蕙,并未收回挑着寻秋的手,而是维持着这个动作,继续追问:“说说,你们姑娘这些日子可知道悔了?”

第 6 章

男人浓烈的气息裹挟着不知名的香息,熏得寻秋整个身子都在发软,她心神迷醉,只愿与主子爷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地老天荒。

“…她,姑娘她孑然一身在这府中,没有爷的怜惜,寸步维艰,封院让她心中极其不安,只是她身份卑微,不敢奢望爷时时眷顾,只暗自在每个夜里祈求着,希望爷得空能来看看她,那,便能让她极欢喜…

如今爷来看她,她必然会悔悟,以后再不敢犯错了…”

“噗!”

一声轻笑,打断了寻秋的喃喃低诉,如美梦被打破,寻秋先是下意识极不高兴地便要转头向后张望,去看是谁发出的嗤笑,只是,紧跟着传入耳中的笑语与自家主子爷的反应却让她如同浸入了冰水,全身冷硬地僵直在了当地。

“这说的究竟是我,还是咱们寻秋姑娘的心思呢?”茹蕙倚在门框上,看着那个男人终于放下手,走了过来。

“你没看看天色都什么时候了,终于肯起了?”自觉心绪平静的四阿哥快步踱至厅前,低头仔细打量着这张让人见着就想掬在手中捧着、呵护着的小脸,嘴上却威胁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还不知错?如此看来这院儿还得继续封着。”

“咦?”茹蕙双眼微睁,脸上带着讶异:“主子爷封院不是因为要让茹蕙不受打扰的学规矩吗?难道此前我会错意了?”

看着那张小脸满脸的无辜,四阿哥咬牙,几乎便欲拂袖而去,只是如花的笑靥却让他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看着四阿哥的脸又开始转黑,茹蕙黝黑的眸子在眼眶里灵动地转了转,向一直默默陪侍在侧的寻冬伸出手:“我替主子爷备下的谢礼,这都三年了,才找够材料做出来。”

礼物一拿出来,便立即吸引了四阿哥的目光,如玉的小手掌心,一只系着黑色围巾、眼神灵动、哈嘴伸舌、拳头大小的雪白小狗一脸憨态地抬头看着他。

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小狗的背,毛皮特有的顺滑手感自指上传至,四阿哥几乎是惊异地自茹蕙掌心捞起栩栩如生的小狗,“你做的?”

早知这位对犬类没啥抵抗力,对四阿哥此时表现出的对玩具小狗的喜受,茹蕙也不以为意,她抬脚迈进正厅,缓缓走过僵直着身子行礼的寻秋,对于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全无兴趣,只是笑眯眯问候主座一侧站着的高勿庸:“高公公好啊。”

“姑娘吉祥。”高勿庸笑眯眯欠身:“看姑娘气色,这些日子姑娘万事如意?”

茹蕙笑眯眯点头:“如意,极如意。”

当然,如果四阿哥能再晚点想起她,她就更如意了。

四阿哥捧着玩具小狗,走到正愉快交谈的两人身边,坐进椅子,尤自一脸喜爱的把玩着:“这小狗的眼睛长得好,灵动传神,像活的一样,什么做的?”

“黑曜石。”茹蕙在另一侧的主位坐了下来,趴在小几上,点了点小狗黑黑的鼻子:“为着做这一对眼睛、一只鼻子可花了工匠不少工夫呢。”

“是咱们府里的工匠?”

“这得问苏公公,这事儿是他给办的。”

“哦?”四阿哥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一直缩在角落没什么顾在感的苏培盛:“赏。”

苏培盛乐颠颠谢了恩,又站回到他师傅身侧。

将小狗揣进怀里,四阿哥带着心愿得偿的满足:“拖了三年的谢礼,用一个月功夫做了出来,这么殷勤可不太像你,说吧,可是有什么求爷的?”

茹蕙挑眉:“看四爷这话说得,倒像是我一直拖着不给似的,以前不是一直没材料呢,这不,一找着材料,谢礼就做好了,说起来,若非四爷放在院里的摆设,我一时还真没想到这主意的。”

四阿哥乐了乐,“真的什么也不要?”

茹蕙笑眯眯摇头:“我也做了小趴狗,冬天的时候抱着睡觉肯定暖和。”

“小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