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示意田鸡不要打断我,温儒的话我当然不会全信,何况他的背伤怎么来的我也并不感兴趣,不过他后面讲述的事,对我们一直在追查的月宫九龙舫,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江西发现的遗迹虽然没有保存下来,但温儒偷偷潜入遗迹废墟,在一片狼藉的残垣断壁中,他发现了一块刻有纹饰的石块,上面的图案呈左右对称。
温儒说过,石块上的雕刻纹饰在苗疆文化中极为罕见,他当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图案和苗族宗教文化传统的图案截然不同,他一时间也分不清这处遗迹的时间和祭祀的对象。
因此温儒一直把石块留在身边,后来走访了很多地方,反复对比苗疆的宗教文物,最后确定遗迹的时间应该是在西晋时期。
“西晋……”宫爵皱眉想了想。“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石头?”
“在祖神之殿我们经历的一切,你们都失去了那段记忆,温儒找到的那块石头,和我们在祖神之殿发现的青铜面具上的纹饰是一样,如果把图案折叠起来,刚好是一个三眼麒麟。”
“三眼麒麟!”田鸡猛然抬起头。“就是说,三眼麒麟在西晋时期出现过,这就意味着,十二祖神也在那个时间出现过,在江西被毁的遗迹很可能和十二祖神有关。”
“还说明一件事,先是黄帝时期,然后到了秦朝,紧接着,并非是我们以为的唐朝,十二祖神出现在西晋,说明月宫九龙舫也出现过。”我已经让田鸡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薛心柔,她很快就领悟到我的用意。
我点点头,可手中的笔却没落在地图上,因为在西晋这段时间,我们现在还并没有发现关于月宫九龙舫的线索。
但我很快在地图上标注出二十四个点。
“我们在万象神宫的玉台上,看见过天下龙脉图,这二十四个点就是二十四条龙脉大致的位置,还有三条,其中一条在万象神宫,另一条在辽东,而最后一条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大致的位置。”我一边画一边说。“我们已经知晓,月宫九龙舫停泊的地方和龙脉有关,由此可见,在西晋时期,月宫九龙舫就停泊在这二十四处龙脉的某一条上,本来这处地方,我们很难找到,可我现在大致已经知道方位。”
“你知道方位?”其他人全都震惊的看向我。
“这还要感谢殷蝶,是她说的事无意中启发了我。”我点点头。
“殷蝶说的是天启大爆炸,是明代的事,和西晋都相隔了几百年,这中间能有什么联系?”薛心柔问。
“当然有联系,月宫九龙舫一直飘忽不定,似乎每隔几百年就会出现在这二十七处龙脉的某一处,由此可见月宫九龙舫的踪迹是有迹可循的。”我笑了笑看着他们问。“你们还记不记的,殷蝶说过,解瑞调派神机营的事。”
他们都点点头,看表情,似乎他们还是不明白原因。
“天启灾变如果真正的原因是月宫九龙舫引起的,那解瑞的出现就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他在天启灾变之前就开始着手调派神机营,并布防于王恭厂,以逸待劳精确的攻击出现的月宫九龙舫,你们不认为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吗?”我反问。
“解瑞在伏击月宫九龙舫,这说明,他早就知道月宫九龙舫会出现在王恭厂,也就是说,解瑞掌握了月宫九龙舫出现的规律。”宫爵恍然大悟。
“殷蝶说过,野史之中有人目睹,九龙是从西南而来,向东北方而去,解瑞在王恭厂伏击月宫九龙舫,可见这艘离奇的船要去的地方,势必要经过王恭厂。”
我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直线,起点在西北的一处龙脉上,穿过王恭厂,终点延伸到东北区域。
“在西晋时期月宫九龙舫就停泊在这里。”我指着地图上西北处的龙脉说,虽然具体的位置不得而知,但至少大大缩小了范围。
“那也不对啊,西晋到明代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唐朝,凌璇在唐朝,就是她在红白山修建了万象神宫,那里明明是一处用来停泊月宫九龙舫的。”宫爵一脸疑惑看着我。“按照我们的推断,西晋以后月宫九龙舫应该在唐代出现过才对。”
“不是这样。”我笑着摇摇头。
事实上,万象神宫很长一段时间,也误导了我对月宫九龙舫出现地点的判断,我们虽然找到万象神宫,并且发现万象神宫真正的用途,但我最后查看过那些用来支撑月宫九龙舫停泊的龙骨,上面并没有摩擦的痕迹,由此可见,月宫九龙舫并没有到过万象神宫。
凌璇在万象神宫中留下九州龙脉图,并且长眠在里面等待着月宫九龙舫的出现,可她为什么要留下九州龙脉图呢,原因只有一个,她想引导月宫九龙舫去其他地方。
事实上只要真正能看懂九州龙脉图的人,才会知晓月宫九龙舫的下落,而最终凌璇等到了她一直静候的人,也就是锦衣卫一直在追查的反贼。
但进入万象神宫的并非只有这一个人,还有那个神秘的主公,虽然九州龙脉图被毁,但想必月宫九龙舫出现的规律,大致也被这个主公所掌握。
“所以解瑞才会知道月宫九龙舫会经过王恭厂,不……他不过是受命在王恭厂伏击而已,是那个主公,这个人破译了月宫九龙舫出现的秘密。”薛心柔点点头说。
“也不能称之为破译和知晓,如果真的全都知道了,又何必要伏击月宫九龙舫,完全可以等到这艘船停泊后,直接找到便可,可见这些人只是大致知晓一下规律而已。”我深思熟虑说。“这还不是我最关键的发现。”
“还有什么发现?”他们不约而同问。
“我发现了万象神宫存在的真正原因,还有所有之前支离破碎的线索之间的关联。”
我淡淡一笑,看着桌上的地图,突然感觉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去看整件事,似乎一直围绕着我们的那层厚厚迷雾,如今正在渐渐的散去,我好像已经快要触及到真相。
第323章 真龙
我在地图上标出数字,昆仑金阙为一,东海空白的地方为二,西南不知道确切地址的龙脉为三,向东北方延伸的另一处龙脉为四。
“这就是月宫九龙舫这千年来一直出现的轨迹和路线,但每一次出现的间隔却不相同,因此可以推断,月宫九龙舫出现和时间没有关系。”我指着地图说。
“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月宫九龙舫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宫爵疑惑不解。
“我也很奇怪,从我们之前掌握的线索过,月宫九龙舫,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艘船的存在,何况十二祖神从远古开始就在追查这艘船的下落。”田鸡也挠挠头坐到桌边。“一动不如一静,如果真是为了隐藏,老老实实就藏在昆仑金阙多好,这样跑来跑去,早晚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月宫九龙舫不是有意想潜藏,你们没留意到一个问题吗?”薛心柔从我手里接过笔,在地图上标出大写的字母。
祖神之殿是a,碣石金宫是b……
“在远古时期,和昆仑金阙对应的事祖神之殿,到了秦朝,是碣石金宫以及不为人知的阿房宫神庙,然后是西晋,月宫九龙舫出现在另一个龙脉,而那个温儒却在江西发现了同一时期存在过三眼麒麟。”薛心柔一边画一边对我们说。“在唐代,虽然你们发现了万象神宫,可月宫九龙舫和三眼麒麟却都没有出现,一直延续到明朝,这个时期出现了天启大爆炸,很多人目睹了月宫九龙舫,但在明朝……确切的说,从西晋之后,十二祖神就消失了。”
“心柔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月宫九龙舫并不是想要一直隐藏,这艘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但时间跨度相当大,动辄就是几百年,但是一旦月宫九龙舫出现,十二祖神势必也会出现,可见十二祖神能感知到月宫九龙舫的存在。”我点点头说。
“就是说,一旦月宫九龙舫从潜藏的地点离开,十二祖神就会觉察,从昆仑金阙看,月宫九龙舫停泊的时候,十二祖神是无法探知到的,这……”宫爵眉头紧锁。“这到底是为什么,十二祖神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感知月宫九龙舫的存在?”
“昆仑金阙就是普普通通冰山上的宫殿,十二祖神这几千年来,能一直如影随形的追逐月宫九龙舫,这艘船只要一出现,十二祖神势必会跟着出现,换句话说,月宫九龙舫动的时候,十二祖神才会感知到,但停泊下来,十二祖神即便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也和我们一样,无法知晓这艘船的位置。”田鸡思索半天说。
“十二祖神感知的不是这艘船。”我目光落在地图上昆仑金阙的位置,慢慢摇头。
“那十二祖神是靠什么追查月宫九龙舫?”宫爵问。
“你们好好想想,但凡和月宫九龙舫有关的遗迹,哪一处最终没有被十二祖神找到过,虽然找到的时候,月宫九龙舫已经离开,但如此隐秘的地方,十二祖神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我嘴角慢慢上翘。“是人,或者说是神,十二祖神能感知的是月宫九龙舫上的神。”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田鸡拍了一下脑门。“我们在昆仑金阙发现过五个冰棺,那是月宫九龙舫第一次出现的地方,由此可见,在月宫九龙舫上应该有五个神。”
“这些神在冰棺中长眠,所以十二祖神无法感知到月宫九龙舫的位置。”宫爵恍然大悟。
“你们说过,冰棺中没有发现人,而且冰棺是从内向外破裂,可见在里面长眠的人死而复生,因此……”
“因此祖神之殿中被供奉的祖神也随着苏醒!”我兴奋激动的打断薛心柔。“那五个神安息之后,十二祖神便让九黎人修建神殿,同样也开始安息长眠,可见,十二祖神知道,那五个神有朝一日会苏醒,但这将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因此十二祖神采取了同样的方式来渡过漫长的时间,等待着下一次月宫九龙舫的出现。”
田鸡把头探到地图上,指头在昆仑金阙上敲击几下:“就是说,十二祖神很早之前就找到过昆仑金阙。”
“说到昆仑金阙的冰棺,我倒是还想起一件事。”我点点头继续说。“在昆仑金阙中,我们一共发现了五个冰棺,可到了万象神宫,加上凌璇,我们只看见三个奇异的石台,凌璇很可能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她在等的也应该是月宫九龙舫上的其他人,这里的关键是,石台有防止衰老和寿命流逝的能力,可为什么只剩下三个?”
“从黄帝时期到唐代的这段时间内,月宫九龙舫上有两个人离开,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呢?”宫爵很快反应过来。“凌璇只留下三个石台,可见在她心里,离开的人是不可能在返回的。”
“其实有一些线索能解释离开的这两个人。”我的指头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在北邙山,这是我们被卷入层层迷雾的起点。“随侯珠还有和氏璧,这两样东西就是在月宫九龙舫离开昆仑金阙后出现的。”
“在姬渠墓中,他并非随侯珠第一主人,是有人把随侯珠敬献给了他,才让姬渠发现了随侯珠的秘密。”宫爵看向我有些迟疑。“随侯珠应该是属于月宫九龙舫的,那持有随侯珠的人,也应该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这个人为什么要把随侯珠给姬渠呢?”
“随侯珠与和氏璧是两个相连在一起的东西,姬渠得到随侯珠的时候,已经没有和氏璧,可见在那个时候,这样东西已经被分开,月宫九龙舫千方百计在隐藏自己的行踪,断不会把船上的宝物随随便便交给其他人。”我摇摇头说。“这个人未必就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或许是后人也难说,估计这些后人根本不懂这些宝物真正的用途和秘密。”
“那目的呢,带着宝物离开月宫九龙舫的目的又是什么?”薛心柔突然愣住,看向我说。“你之前有一个推断是错的。”
“什么地方错了?”
“十二祖神的确是通过感知月宫九龙舫上的人,来探寻这艘船的下落,但是为什么有人从月宫九龙舫上离开后,十二祖神却无法追查到呢?”薛心柔深思熟虑说。“可见,这些人只有在月宫九龙舫上苏醒,十二祖神才能感知到。”
“有生之年我真得轻眼瞧见这艘船,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一艘什么样的船居然如此神奇。”田鸡说。
我点点头,薛心柔的纠正是对的,月宫九龙舫非同一般,以至于船上的人,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擅自离开,到唐代时,船上只剩下三个人。
我记得凌璇在万象神宫中留下的文书中,提及过一件事,她是受人之命,寻九州龙气之地,也就是我们后来看见的九州龙脉图,那是月宫九龙舫停泊的位置。
可见月宫九龙舫并非是随意停泊,必须要停在龙气之上,这就是凌璇离开月宫九龙舫的原因,她在为这艘船勘探正确的停泊地点,想必在她之前离开船的那两个人,也有着各自不同的任务,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无法知晓。
月宫九龙舫这几千年来一直在出现,可奇怪的是,从西晋之后,十二祖神就神秘的销声敛迹,但从西晋之后,那个以紫微十二将神为名字的入地眼,却悄然出现。
入地眼和十二祖神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碣石金宫的发现,就不难看出,入地眼不惜一切在保守十二祖神的秘密,但是十二祖神为什么突然停止了对月宫九龙舫的追查呢,这十二个神又去了什么地方?或者说这一次的长眠,到底在等待什么?
“西晋以后,入地眼出现,从此一直延续到现在,祖神虽然没在出现,但这十二个神秘的紫微十二将神却不惜一切在追查月宫九龙舫的下落。”宫爵冷峻的思索片刻。“在我看来,这十二个将神更像是祖神的使者。”
“话绕到最开始,我把剩下那些零散的线索,给你们串联起来,你们就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我的指头在地图上推移,停在王恭厂:“解瑞调派神机营在这里伏击月宫九龙舫,殷蝶说野史中有人目睹,九条羽龙中,有一条被击中,事实上,这并非是传闻,的确有一条羽龙遭遇重创,而脱离月宫九龙舫。”
“坠龙事件来历都有人杜撰,甚至还有好事之徒用兽骨拼凑出龙尸混淆视听,野史上的记载毕竟无从考证,不能全然当真啊。”薛心柔严谨的对我说。
我点点头,当然不会因为野史的记载,就敢断定一件事,但这一次我却有十足的把握,在这个传闻中,其实无意中证实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关于月宫九龙舫的传闻中,最离奇的莫过于,这是一艘被九条羽龙拉行翱翔在月夜的宝船,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试图去勾画,这艘船出现在夜空的样子,但我始终不相信和肯定,真的会有九条羽龙。”我慢慢抬起头神情坚定。“但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世上真的有龙,而且被解瑞重创的这条羽龙去了什么地方,我也知道。”
第324章 龙迹
宫爵和田鸡还有薛心柔都用吃惊的目光看着我,估计他们心里都没底,毕竟龙作为华夏首屈一指的神兽,虽然流传几千年,但相信从来没有谁,真正相信过这个神物的存在。
我的指头从地图上的王恭厂向东北方移动,在辽东区域画了一个圈。
“被解瑞重创的羽龙最终消失在辽东某一个地方。”
“辽东?”田鸡茫然的来回看看我们。“为什么会消失在辽东。”
“白叔!”宫爵突然瞪大眼睛,张开嘴一脸惊愕。
对!就是白近!
我们在去万象神宫的荒漠中第一次遇到白近,这个身份显赫的男人,据说大清能从龙入关问鼎天下,白家居功至伟因此被封为辽东王。
清朝异姓王一共才十五位,生前被封王爵的也就五位,其余全是死后追封,而白家并不在这十五个异姓王之中。
因为白家不同,这个这个辽东王既没兵权也没实权,可却享用辽东王的封号,这个殊荣远比皇亲国戚还要大,要知道,在大清在入关之前,发源于地便是在辽东,可以说是大清的基业所在。
辽东王!
敢在大清发源地称王,就是说大清从太祖开始不是封白家为王,而是敬白家为王,但凡是八旗子弟必须对白家恭敬有礼,这是大清不成文的规定,即便到了现在这规矩依旧没改过。
“现在还有被称为辽东王的人?”薛心柔大感意外。
“你是没瞧见过白叔,金刚怒目鹰扬虎视,一看就知道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而且白叔后背有一个纹身,纹的就是一条龙,而且那龙纹身还与众不同,旁边还有波浪的线条,还有……”田鸡挠挠头看向我憨憨一笑。“那龙纹叫什么来着,你之前说过,我给忘了。”
“海水江涯。”我脱口而出。
“啊!”薛心柔大吃一惊。“海水江涯除了表示绵延不断的吉祥之意之外,还有一统山河和万世升平的寓意,那可是大清皇族专用的纹饰,这要是在大清,谁要敢把这个纹在身上,那就是大逆不道,是要株九族的重罪啊。”
“这个纹身在白近世袭罔替,也是辽东王的徽记,在之前我也认为白家僭越了龙纹,可后来才知道,这个龙纹实际上是白家的,大清不过是借用了白近的徽记而已。”我说。
“那这个辽东王和解瑞重创的羽龙又有什么关系?”薛心柔依旧一脸茫然。
“之前没关系,不过现在有了。”宫爵应该是也想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认识白叔的时候,他告诉过我们,曾经请凌家的凌霄阁去辽东勘查龙脉,可最终一代宗师凌霄阁硬是没有找到龙脉的所在。”
“凌家手握天下二十四条龙脉,大清自太祖后从龙入关问鼎天下,想必其中一条便是大清的龙兴之地,可凌霄阁辽东走遍河川却也一无所获,甚至怀疑大清的龙脉到底有没有在关外,或者说根本没有龙脉。”我指头在地图上点了点。“在万象神宫的九州龙脉图上,有三条龙脉被抹去,其中一条便在辽东,因此可以推断,白叔要寻找的龙脉便是那条被隐藏的龙气之地。”
“白近干嘛要找龙脉?”薛心柔问。
“因为这和白家一个传说有关。”田鸡回答。“这也是白家为什么能世袭罔替被敬为辽东王的原因。”
“什么传说?”
“白家的先祖到关外时,坐着一条有双翅的飞龙。”
“羽,羽龙!”薛心柔瞠目结舌,目光落在地图上,好半天震惊的说。“难道这条羽龙就是被解瑞重创的那一条?!”
“白叔一直认为这个传闻玄乎离奇,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相信过,所以他才会去万象神宫试图找到真相,不过现在看来,白家的这个传说恐怕是真的。”宫爵点点头说。
“等会,白家先祖乘龙到关外……”田鸡突然神情大惊。“就是说王恭厂大爆炸啊,除了一条羽龙受到重创脱离月宫九龙舫之外,连同羽龙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人!”
“对,你终于想明白了,这个人应该就是白近的先祖。”我笑着点点头。
“那这条羽龙最终去了什么地方呢?”薛心柔急切的追问。“历史上可从未记载清朝出现过真龙啊?”
“你学考古研究的,相信有一个宝藏你应该知道。”我看着薛心柔不慌不忙的说。“关于大清入关之前,藏在龙脉的宝藏。”
“大清龙脉宝藏我的确听说过,也有人一直在研究,可问题是就连后来问鼎天下的大清皇族也不知道这地方在哪里,很多研究大清历史的学者指出,这处宝藏是大清崛起的根源。”薛心柔点头说。
“白家能世袭罔替成为辽东王,据说就是和这处宝藏的下落有关,唯一知道宝藏位置的只有白家的人。”我淡淡一笑意味深长说。“确切来说,知道宝藏位置的只有白家先祖。”
“在龙气之地!”宫爵脱口而出。“也就是月宫九龙舫准备前往的目的地,被重创的羽龙带着白家先祖最终到了那个地方,因为龙气之地被凌璇隐藏,以至于任何人都无法找到。”
整件事的始末,如今在我脑海中已经被清晰的勾画出来,月宫九龙舫在王恭厂被伏击,受伤的羽龙带着船上的一个人,也就是白家先祖与月宫九龙舫分离。
估计在被伏击的过程中,失去了和月宫九龙舫的联系,为了避免被击杀,因此白家先祖按照原定的路线,骑乘羽龙深入辽东。
这便有了后世野史中关于坠落的传闻,当羽龙出现在辽东时,清朝皇族应该目睹了整个过程,龙在华夏的历史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谓真龙天子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可龙毕竟是传说中的神物,当真正的龙出现在人们面前时,白近先祖被当成神人,这也是为什么白近无权无势,却在大清享有至高无上的尊崇和地位。
而羽龙停留的地方其实就是辽东的龙脉之地,也被大清皇族供奉为圣地,秘而不宣修建了宝藏,大清最后为什么能入主中原,当然和什么龙脉没什么联系,想必是和白家先祖有关。
和凌璇修建万象神宫一样,大清皇族修建的其实是用来供奉龙神的地方,将大批金银珠宝放在其中供奉,久而久之这处地方就成为传闻中的大清龙脉宝藏。
至于为什么没有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原因其实很简单,凌璇可以抹去所有参与修建万象神宫人的记忆,白家先祖既然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当然也具备同样的能力,因此大清龙脉宝藏就成为永远不会被记起的秘密。
“这是我意外发现的第一件事,还有另一件,估计更让你们吃惊。”我笑着说。
“还有什么事?”
“解瑞在王恭厂伏击月宫九龙舫,我们解开了其中一条被重创的羽龙下落,你们可知道月宫九龙舫去哪儿了?”我反问。
“殷蝶说在野史中记载,其他八条龙向西北方向折返,就是说,去了西北的某一个地方。”田鸡说。
“月宫九龙舫不会随意的停泊,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龙气之地,原定的路线应该是去辽东的龙脉停泊,受到攻击后,即便是折返,也应该去另一处龙脉。”宫爵埋下头在地图的西北方寻找。
“是万象神宫!”我用笔在王恭厂和红白山的万象神宫之间画出一条直线。“由此可见,万象神宫并非是月宫九龙舫停泊的首选位置,凌璇修建万象神宫的目的应该有两个,其中之一是为了等待月宫九龙舫带走她,第二个就是未雨绸缪,修建了一个备用的停泊地点。”
“可问题是,我们在万象神宫中,并没有发现有月宫九龙舫停泊的痕迹,事实上,月宫九龙舫根本没有到过万象神宫啊?”田鸡皱眉疑惑。
“你好好看看,从王恭厂到万象神宫这条直线上,经过了什么地方?”薛心柔忽然释怀的浅笑。
宫爵和田鸡不约而同,仔细在那条直线上认真查看。
“罗布泊!”两人异口同声惊呼出来。
“现在你们该明白整件事的始末了吧,那些看似不相关的线索,其实相互之间都是有联系的。”我笑着点点头。
“月宫九龙舫虽然从王恭厂折返,相信应该在伏击的时候,同样受到重创,原本计划去万象神宫停泊,但因为被毁严重,无法坚持到万象神宫,最终坠落在罗布泊的沙海之中。”薛心柔深吸一口气说。
罗布泊是一望无垠的沙漠,被称为死亡之海,根本没有人可以涉足,而黄沙漫漫也恰好掩饰了这艘船的踪迹,相信解瑞也好,或者是那个操控大明皇权的神秘人也好,在事后一定倾尽全力试图找寻月宫九龙舫的下落,但最终一无所获。
而月宫九龙舫在罗布泊沉入沙海,一停又是几百年,若不是117局开启万象神宫找到凌璇,她和月宫九龙舫产生共鸣,这个秘密不知道要在黄沙之下长埋多久。
第325章 白鹿原
田婉清敲门进来,说是应悔元让我们立刻过去,这段时间,他一直派人在调查和阿房宫有关的事,如此急迫估计是有消息。
我们连忙赶过去,一进屋就看见风尘仆仆的姜无用,应悔元神情有些失望。
“在关中所有该打听的人,都打听过了,阿房宫当然众所周知,但是没有谁知道和阿房宫有关的什么神庙。”应悔元遗憾的摇头。
虽然我并没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应悔元的身上,毕竟是安息十二祖神的神庙,秦皇为了藏匿这个秘密不惜在海底修建宫殿,如果真那么容易打听出来才是怪事。
可以应悔元的人脉关系,连他都问不到丁点蛛丝马迹,我们除了知道凤阿岭这个地名之外,再无其他丝毫线索,想要找到神庙几乎难于登天。
“爸,难道就没有其他路子了吗?”田鸡忧心忡忡问。
“应家还有些人面,我若要打听一件事,相信多少都能问出点什么来,无用办事向来稳健,该问的人都问过,无用回来告诉我,别说是丁点线索,压根就没人听过什么和阿房宫有关的神庙。”应悔元摇摇头说。
“应爷,也不是所有人都问过。”姜无用抬头欲言又止说。
“还有人没问?”应悔元眉头一皱。“你办事从来滴水不漏,怎么这一次还有没问的人?”
“这个人我怕是从他嘴里半个字都问不出来,要问恐怕得应爷亲自出面。”姜无用说。
“朱七?!”应悔元嘴里说出一个名字,神情也随之黯然下去,看上去这个人很棘手。
我瞧见应悔元的表情,心里很奇怪,到底什么人能让应悔元都有些迟疑。
“爸,这个朱七到底是什么人,连姜叔出面都问不出一个字,多大的面啊?”田鸡不屑的问。
“小孩子,很多事你不懂。”田婉清对田鸡摇摇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人连你爸都礼让三分。”
“婉清,既然事已至此,我还是亲自去一趟,他或许是最后的希望了。”应悔元征求田婉清意见。
田婉清点点头,转身对姜无用说:“取两瓶最好的柳林酒,灌在一般的酒瓶里。”
姜无用干练,离开转身去办事,田鸡在旁边笑了笑:“妈,我还以为这人来头有多大呢,两瓶柳林酒就给打发了,这还需要我爸亲自去吗,您给我说地方,我带着酒去,就不相信了,我爸这名头还有谁不买账的。”
“你去,你走着去,估计我得让人把你给抬回来。”应悔元摇头苦笑,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然后看向田婉清。“两瓶柳林酒倒是正中下怀,可要从他嘴里问出事,恐怕还差点什么吧。”
“给我几天时间,那东西不容易找,我得想想办法。”田婉清点点头。
我们等了三天,应悔元才拧上两瓶酒带着我们出发,临走前才看见赶回来的田婉清,手里拿着一个木盒交给应悔元,郑重其事在上面拍了两下:“有这东西,至少能让他开口。”
我们在旁边对视,寻思这盒子里的东西肯定金贵,不过我最敢兴趣的还是这个叫朱七的人,很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应悔元和田婉清都如此谨慎。
刚想上车,田婉清又追上来,郑重其事对应悔元说:“他什么性子你心里应该有数,你若触了他底线,天王老子他也不买账,但是这个人有一个弱点,就是心软,你想要他开口,就必须想办法挖一个坑让他跳,而且还要让他爬都爬不出来。”
应悔元神情严峻点点头,怎么看都感觉是上杀场一般。
我们一直往西安郊外去,越走越偏僻,黄昏的时候透过车窗,我看见一处黄土台原,立刻认出这个地方,这里是白鹿原,北临灞河,居高临下,是古城长安的东南屏障,因传说周平王迁都洛阳途中,曾见原上有白鹿游弋而得名。
白鹿原多帝陵,一路上就看见好几个,有依崖起陵,襟山带水,山势如凤凰展翅,故俗称凤凰嘴的汉文帝灞陵和薄姬冢以及一些错落有致的陵墓。
在白鹿原下,应悔元让停车带着我们步行往上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我们说:“见到人以后,凡事我来说,你们切莫开口,还有一点,千万!千万不要提什么墓什么陵的。”
我们面面相觑点头,感觉这个叫朱七的人来头不但不小,甚至连应悔元都压不住,虽然没从应悔元脸上看见惧色,却隐约透着无可奈何的烦忧。
上到塬上便是一马平川,汉高祖刘邦入关咸阳灭秦复还军灞上,在此扎营,称刘邦营,后世传为刘家营,走了很久才看见一处普通的关中四合院民居。
但我目光却落在这处民居的后面,那是一处隆起的土丘,周围的草丛中还有残垣断壁的石碑和石像,在分明就是一处圆丘形到底陵冢,居然有人会把家修建在陵冢旁边。
应悔元站在门口,像是如临大敌一般,抬起手硬是没敲门,悬停在半空中,我瞧见他在蠕动喉结,深吸一口气后,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
“干啥的?”屋里传来老年男人纯正的关中话。
门嘎吱一下被打开,我们从应悔元身后看见开门的男人,一路人我一直揣摩要见的人是怎么样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对面的男人一脸蓄满皱纹的脸,一圈粗狂的胡渣长在嘴边,蓬松凌乱的花白头发没有收拾,身上披着脏兮兮的衣服,给人不修边幅的邋遢,怎么看都是塬上寻常庄稼汉。
“七叔,好久没来看您了,知道您规矩,所以还是第一次到塬上来。”应悔元满脸堆笑,声音竟然透着恭敬的客气。
“知道规矩你还来?”朱七看了半天,估计也没想到应悔元会来,一脸不高兴向外瞅了几眼。“回,都回,往后别往我这儿跑。”
朱七一边说一边关门,谁会想到,应悔元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吃闭门羹,何况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
门被朱七关到一半,他眼睛从门缝中瞟着应悔元手里的酒瓶,鼻头抽了几下。
“柳林酒……还是老窖的柳林酒,这东西现在可不好寻了。”朱七居然在舔嘴角。
“知道七叔好这口,这不是寻了两瓶酒,想跟七叔喝一碗。”应悔元见缝插针把酒打开,顿时酒香四溢尾净悠长。
“就一次,下不为例。”朱七犹豫了半天,居然重新把门打开,似乎在他眼里,富甲天下的应悔元还不如这两瓶酒重要。
朱七让我们进门,鞋一脱缩到炕上,端了一盘拌黄瓜和一盘油炸花生米,然后把两个土瓷碗在身上擦了擦放在桌上,可见朱七只打算招呼应悔元,至于我们,他压根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这还是冲着应悔元手上那两瓶好酒的份上。
应悔元上了炕,给朱七斟满酒,也给自己倒了一碗:“七叔,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杯我敬您。”
朱七没有动,点燃三支香插在旁边的神龛上:“我就是冲着这酒才让你进来的,先说好,就喝一瓶,剩下一瓶你给我留下,喝完你就走,以后别往我这儿跑。”
“七叔说的是,往后悔元就不来打扰了。”应悔元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近人情的人,难怪姜无用问遍所有人,唯独不来见这个朱七,就连应悔元差点就进不了门,就更别说姜无用了。
“婉清每年倒是都来,这房子还是她张罗给我弄好的,你命好寻了婉清这丫头,那是你应家祖坟插了高香。”朱七居然也认识田婉清,但提到田婉清他的语气明显变的柔和。“她怎么没跟你一道来?”
“七叔有规矩,悔元也想来看看您,可是婉清说怕您不高兴,所以……”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就是没心,婉清比你实在的多,到我这儿来,换上衣服屋前屋后忙活一天,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连水缸都给我挑满,就你,你能做这些事?”朱七白了应悔元一眼。“问你啥,局说啥,婉清怎么没有来?”
我们在旁边看的都尴尬,怎么也想不通,应悔元怎么会在一个普通庄稼老头面前如此唯唯诺诺。
“七叔教训的是,悔元……”
“够了,够了。”朱七有些不耐烦打断应悔元,指头在桌上敲击几下,加重语气重复之前的话。“婉清怎么没有来?”
“她有意没来的,说是让我带个人给您看看。”
“看谁?”朱七问。
应悔元让田鸡过去,站在炕前笑着对朱七说:“这是我和婉清的儿子,叫田器,孩子长大了,我想带着他见见世面,婉清说,要见世面怎么也得见见您才行。”
“田器,不错,长得跟婉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朱七多看了田鸡一眼,似乎是爱屋及乌,和田婉清有关的,他都是和颜悦色。
“还不叫七爷。”应悔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