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于笑也看到了,她猛的一拍仪表台,吓了孟东一跳,“你轻点!祖宗!别把气囊弹出来,崩死你算我的还算你自己的!”
于笑指着前面,尖声到,“ 你开远光灯!马上开!那女人是不是巫阮阮!”霍霆有病了不对家里说,孟东也帮着隐瞒,原来是有巫阮阮在这陪着霍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霍霆已经对巫阮阮旧情复燃了吗?破镜绝对不可以重圆!
“我是你生的啊,少***对我指手画脚,我不是爹,不想惯着你。”孟东一点也不绅士的呛了她一句。
于笑“叮”的一声,弹开安全带扣,扭头就要开车门,孟东一把按下中控锁锁死车门,免得她一个孕妇还要跳车,他冷嘲一声,“有毛病。”
车子已经渐渐驶到到霍霆不远处,孟东打了转向,打算去另一边找停车位,他不能现在放于笑下去,这女人疯疯癫癫的架势弄不好就会和霍霆吵起来,她倒是不敢对霍霆怎么样,万一伤了巫阮阮,他也会跟着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许拐!就停到他们身边!他们怕见人不成?”
孟东懒得理她,直接转起方向盘,于笑火气一上来,这娇小姐的脾气谁还拦得住,不管不顾的按住方向盘往反方向打。
“我/操!你疯了于笑!”孟东狠骂她一句与她撕扯起来,刚要踩上刹车,于笑又猛推开他的大腿,“开过去!”
姚昱从前排座椅空隙伸过半个身体来拉住于笑,于笑可没管他是谁,转手就给他一巴掌,精致的指甲无意扎进了姚昱的眼睛,疼痛令他本能的向后躲去。
霍霆和阮阮是眼看着这辆卡宴喝多了一样失控的左右摇摆朝他们开过来,他紧张的抓起阮阮,快速后退几步,向墙角躲去,但这车几乎就是目的明确的直奔两人。
巫阮阮震惊的忘记了呼吸,提着一口气被霍霆向后带得直趔趄。
孟东突然发狠的推了于笑一把,于笑的后脑勺撞在了她身侧的车门玻璃上,吃痛的倒抽冷气。
汽车与霍霆他们的距离极尽,显然,现在孟东再扶稳方向,猛踩下急刹,那也来不及避开车前已经退到墙角的两人。
千钧一发之际,孟东本能而迅速的做出反应,他极速打死方向盘,没有朝相反的方向,而是向着霍霆他们,直撞了上去。
这场灾难已然无法躲过,霍霆一把将阮阮推到墙体的直角里,然后紧紧抱住她,阮阮的额头紧贴在他的颈窝,她吓的只能紧紧抓住霍霆胸前的衣襟。
直觉危险将至,霍霆手臂一紧,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我陪你,别怕。”
“嘭——”
巨响之后,世界仿佛一下子清净了。
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的胸口有如一个巨大的拉风箱,呼啦——,呼啦——。
霍霆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怀里的阮阮也在不住的发抖,几乎是那车头撞击墙面的瞬间, 他的唇迅速的蒙上一层灰败的紫色,胸口仿若真的被那辆车撞过,难以忍受的绞痛着,凉风阵阵,他的额头和后背却惊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连手心也潮湿着,他极力的克制自己的颤抖和心脏的难受,轻轻在阮阮的后脑揉了揉,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开,微笑的嘴角抽搐一样抖动,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用他以为他可以给的,最佳的安慰方式来安慰,他深深的吸一口气,揉揉她的鬓角,万般温柔的说道,“好阮阮,没事了,摸摸毛,吓不着,”他又捏了捏阮阮的耳朵,继续哄道,“ 摸摸耳,吓一会儿。”
手掌轻盖住她的半边手掌,一起覆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微微垂下睫毛,轻柔的说,“宝贝儿,别怕,爸爸在。”
惊魂未定的阮阮目光恍恍惚惚,抬头看着他,霍霆对她温和的微笑,眼里的心疼和宠爱简直快要溢出来。
从来没有一刻,霍霆像刚刚那样害怕,他怕自己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为她抵挡这样坚硬的庞然大物的伤害,如果可以,他不惧自己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可当他无法做到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阮阮时,他宁可选择和她一起被碾碎。
车头的大灯很刺目,将这角落照的明亮异常。
孟东猛转方向盘带来的惯性,让于笑从车窗那边甩向自己,倒霉的是后排的姚昱,电光火石之间眼睛差点被戳瞎,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鼻子就直接撞在了孟东的座椅靠背上。
不过很显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孟东再蠢上那么一丁点,选择直接向外避让,那他现在的左车头一定已经将霍霆和巫阮阮顶成一个人,而恰恰他就选择了将自己这一侧的车头直接撞到了左侧的墙上,这样,直角墙与他的车头前的那一条直线,组成一个安全三角的空间,霍霆和阮阮,就在这小小的三角里幸存下来。
孟东的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手吓的一点劲儿都没有,和半瘫一样软,他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撞死霍霆,他该怎么活下去。
于笑见自己差点惹出人命,也不吵不闹了,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半饷,孟东挂着倒档将车向后倒了几米,车头离开墙壁发出的吱嘎声有些刺耳,一些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车一熄火,孟东和姚昱就先后跳下去,换做一般人自己爱车大灯都撞碎了,早扑到车上,在孟东眼里好像他开的是辆农用拖拉机一样,看都没看一眼,直奔霍霆。
巫阮阮的手掌吓的冰冰凉,霍霆不断的给她搓着,让她慢慢的缓和过来。
孟东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歉意的吸了吸鼻子,“阮阮吓坏了吧,车子…”他话还没说完,霍霆便猛的一回身,冷着一张苍白至极的脸瞪着他,身体还微微的发着颤,似乎很难平复,他这样子愣是把孟东到嘴边的话吓没。
“你还知道会吓坏她!你还知道!”他往前迈了一步,左右开弓甩了孟东两个大耳光,顿时把孟东打的眼冒金星,“你怎么开的车!怎么开车!二十几岁人了就没干过几件稳妥的事!她吓出好歹你能负责吗!你能吗!能吗!”他勃然大怒的嘶吼,最后还十分不解气猛一抬腿,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
阮阮被他疯狂的举动惊的终于回神,试图去阻止霍霆,她知道霍霆和孟东感情好的比亲兄弟还兄弟,但就是儿子也不能这么打,更别说是兄弟朋友,她手指刚一抓住霍霆病号服的衣袖,就被他快速的抽开。
这一脚直接给孟东踹弯了腰,瞬间出了一脑门的汗,姚昱在一边胡乱的擦了一把鼻血,紧忙护到孟东身前,“霆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东哥也不是故意的, 是…”
霍霆的心脏跳的他无比烦躁,恨不得掏开胸膛将它揪出来扔到地上,现在的他的眼里谁都容不了,没等姚昱的话说完,他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是什么东西!给我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
姚昱白挨了一巴掌,也没辩驳。
孟东拂开姚昱扶他的手,霍霆这两巴掌这一脚压根就没控制力道,他疼的直咧嘴,还要说着好话,“我错了,你别激动啊,先冷静一下。”
霍霆咬了咬牙,没搭理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握住阮阮的手腕,轻声道,“ 没事了,走吧。”
巫阮阮看了看孟东和姚昱,孟东捂着胃抱歉的对她笑笑。
两个人经过汽车副驾驶位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于笑一脸怒气的下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霍霆和巫阮阮这才明白,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事故,到底是怎么生成的。
“你怎么来了?”霍霆皱眉问。
“我不该来吗?”于笑瞪着霍霆紧紧握着阮阮的那只手,带着赤luo裸的攻击性,“我老公生病了,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为什么巫阮阮可以来陪你,我不可以?霍霆,现在我才是你妻子,你们已经离婚了!”她话锋一转,面对巫阮阮,“怎么样巫阮阮,你装不下去了是吗?你不是很善良很大方很能容忍吗?现在决定做第三者来搅乱我的家庭是吗?你想报复我?就凭你这个被我老公玩够了甩掉的烂币?”
“别说了。”霍霆眼眶发着热,双目猩红的瞪着于笑。
他想杀了于笑。
但是归根结底,这伤害不是于笑给巫阮阮的,是他,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是他给了于笑这样一把武器,去伤害阮阮,但是,这场戏,必须演下去…
再好脾气的人,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也没办法淡然处之,阮阮深吸口气,看似冷静至极,只有握着她的霍霆才知道,她刚刚从那一拨惊吓里平息,又再次被气的瑟瑟发抖,她淡漠的看着于笑,语气平静的完全不是在吵架和辩驳,而是读着自己的日记那般平缓,“霍夫人,你想多了,没有人勾引你的老公,如果你有足够的魅力留住他,大可不必如此草木皆兵,你看。”她扬起手中的保温饭盒,“这是给我男朋友的,我只是恰好在这里遇到了你刚好病了的老公,你觉得是宝贝的东西,别人不一定这样想,你觉得是烂币的人,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稀世珍宝。”
心脏嘭的一声,犹如被高速驶来的列车撞击了一下,霍霆睫毛微微颤着,松开了握着阮阮的手腕,四肢百骸的血液瞬间被抽空,一股脑的涌向胸口,现在他不会再因为怒气而发抖,除了他乱作一团的心脏,他冷静的如同置身冰窟。
阮阮啊,你在我心里从来没有烂掉过,你也是我的稀世珍宝,你一直都是我的珍宝,亘古不化的宝,只是,我拥有不起了。
两个女人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字字诛心。
而他的心,现在是这么的扛不起住诛。
阮阮抬手轻轻推了一把霍霆,将他推向于笑的身边,霍霆却只是挪窜了一小步,便没再动。
“于笑,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你是娇小姐,霸道习惯了,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抢到手,但是我只是普通的老板姓,我的家人教育我,喜欢的东西要去争取,但是已经被人握在手里的东西,不要去动,那是小偷和强盗,所以,我永远不会从你手里抢走什么,不过我不抢,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抢,所以你千万要牢牢抓住,你嘴里的咬的是一块肥肉,小心你一松口,下面就会有狡猾的狐狸等着接住,你要知道,不是你个子高,声音洪亮,就能维护得了自己的婚姻,好女人不该让自己的家庭变得鸡飞狗跳。”
于笑那哪儿是能听得了一个她认为是自己人生头号强敌的人对她这么冷静的说教,衬的她幼稚又低能,她爸妈也没对她这么语重心长过啊。
“巫阮阮你这女人真不能小看,在这里说的好像你多么高风亮节一样,刚刚是谁紧紧抱着我老公不放的?不是你吗!”她手指直指巫阮阮,尖声指责。
霍霆拉下她的手腕,冷声道,“ 别说了,于笑,误会一场。”
上一刻还在袒护自己的霍霆,等到他真正爱的女人出现,自己又要沦为他们掌心毫无尊严的玩物了吗?
故事也好,事故也罢,这场漩涡里,最无辜的人不是她巫阮阮吗?
为什么所有矛头都指向从来不曾有过半点害人心思的自己呢?单单纯纯是因为她好欺负,她可以逆来顺受吗?
那么,她想问问,刚刚那么温柔的男人,又是谁呢?
或者这就是本来的霍霆,他就是温柔的,只是这一次给她的温柔,已经无关爱情,他的爱情,给了谁,都不给自己。
阮阮目光轻若鸿毛般的落在霍霆与于笑十指相扣的手掌上,轻轻扯着嘴角,淡笑,眼底如同落了破碎的水晶,“是误会一场,刚刚你看到的那个不是我们准备生死与共,而是,同归于尽。”
巫阮阮说这话的时候,霍霆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她眼里的绝望清晰到棱角分明,扎得他双目发疼,真切的目如刀割。
于笑轻哼一声,精致的指甲挑着她身披的霍霆的长毛衣,“辩解的花样可真不少,你有没有和我老公怎么样,看看你自己的身上。”
“你走吧,阮阮。”霍霆突然淡漠的开口赶她。
在于笑眼里这句话就是霍霆偏袒巫阮阮的最佳证据,他担心巫阮阮在这里受自己的欺负,所以才让她赶快离开,这更加坚定了她的猜疑心,她一直觉得霍霆对巫阮阮念念不忘,虽然他每一次面对阮阮都表现的冷漠无情,她一手挡住阮阮,“走什么走!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不敢见光!”
巫阮阮不想再和她纠缠,厌恶的推开于笑。
这动作却彻彻底底激怒了她,于笑甩开霍霆,扯着阮阮的衣领一个耳光扇的震天响。
心脏又是“嘭”的一声,列车再次撞上来,疼痛令霍霆不得不微弯着腰,在外人眼里,这个动作却几不可察,他心疼的看着巫阮阮,看她眼底的雾气迅速的聚起,捂着半边脸抿着唇,像一只愤怒却不敢反抗的小兽。
他只能牢牢按住于笑,“走吧阮阮,你男朋友在等你。”
“我走?这医院的马路你们家的吗?我站在这里都不行了吗?我为什么白白挨打!我做什么了我要白白挨打!我也是妈生爹养我们家穷我也是人!不是畜生!凭什么你们生的高贵的人想打就打!我惹不起我躲开你们还要追过来欺负我吗!”阮阮从来没这么委屈过,因为一直以来,于笑在霍霆的面前都是十分收敛的,她总是表现出一副娇滴滴的小鸟依人模样,虽然背地里她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泼妇, 凡事有个再一再二,还能有再三再四吗?她不能每次都被于笑这样欺负着,就算她学会穿上铠甲可是学不会反抗,那么她只有永远挨打的份,区别只在于疼痛的程度。
巫阮阮气的大口喘着气,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像陨石一样砸进霍霆的心里,她扬起手臂,一咬牙一闭眼,狠狠挥了出去。
手腕被生硬的力量截住。
“别。”霍霆声音凉凉的制止道。
阮阮知道自己已然一败涂地,于笑霸道的争论,可以成为赢家,而她,只能成为笑话。她垂着睫毛,连抬脸去看他们一眼的力气都不想耗费,决然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她离开的方向迎面起了风,扬起她柔软的短发,露出一段白希的侧颈,发丝飘来荡去,就像开在如水夜里的涟漪。
刚刚还泛着落日余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
美好总会悄无声息的离去,而悲伤却能无尽绵长。
如果阮阮能抬头看看她的霍霆,兴许,她就能顷刻间明白霍霆的用心呢,他的演技从来没这么差过,已经失败到什么都无法掩藏得住。
霍霆双目红的像两块形状漂亮的炙热烙铁,灼得自己眼眶都发烫,他侧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仿若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般看着于笑,“你当我死了吗?我在这里,谁允许你这么放肆?”
“难道你心疼巫阮阮?” 于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问道,继而甜甜的一笑,“谢谢你帮我挡巴掌。”
他嘲讽的笑了笑,满目的猩红,还有那灰紫色的薄唇,衬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极度冷艳和诡异,“我为你挡巴掌?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为你挡巫阮阮的巴掌吗?”
于笑腼腆的笑笑,“因为我是你妻子。”
霍霆沉默了几秒,猛的扬手,狠狠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力道之大,如果不是于笑距离车门极进,可以扶上一把,几乎可以将她直接扇个跟头。
于笑捂着脸,错愕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火辣辣的疼,半张脸连带着耳根都在一起发热,震惊的连哭都忘了。
霍霆垂在袖口里的手掌被自己这一巴掌震的发麻,他无情冷声道,“不让她打,是因为她打的肯定不够疼,我打,才能让你知道,什么叫耳光!”他手指抵着于笑的眉心,将她逼迫的紧贴在车门, “从哪里来,给我滚回哪里去,我死活和你没关系,也不需要你来照顾,少看见你一秒我就能多活一天!别对我说什么真爱,你当真我霍霆是白痴吗?你千方百计的留在我身边无非是想我可以把你那个不上档次的爹拽起来,还天真的妄想着给我生一个儿子,将来等我外公死了他可以继承到一个半个矿井,我劝你别再做这无知少女才会做的春秋大梦!你要对我真有心,别在我死了那天就卷着家产逃跑,至少给我做完家属答理!”
于笑咬着下唇,目光楚楚的模样得不到霍霆半点怜悯之心,只有无尽的厌恶和恶心,甚至当风卷起她的长发绕到他的手腕上,都让他感觉自己被蛆虫缠身一般,一把甩开,硬生生扯掉她的几缕黑发,这种厌恶来自于她的不自量力,除了他的不得已,没有人可以这么伤害阮阮,任谁动阮阮一根手指,他都恨不得断了他的整根手臂,他警告的话语如同被牙齿切割后才吐出,“你听好,巫阮阮怎么样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教训,你给我怀了一个儿子又怎么样,她给我生两个也没你这么猖狂!就是我霍霆不要的货,你轮不到你踩,对我来说,你也就是一个捡回来的东西,我也可以随时随地扔掉你,让你也变成没人要的烂币,想保住你霍少夫人的地位,就先给我学会安分守己,我今天就是女人三五成群,你也得给我闭嘴,别忘了,你才是破坏我婚姻的那个多余女人。”
117: 我贵,那是因为一分钱一分货
:2013-12-16 21:53:48 7452
孟东静默在车的另一边,安静的抽着烟,愁眉不展,偶尔向这边扫上两眼,别人感情的局,他一个糙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参与进去。
姚昱比他还要安静,毫无存在感的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
霍霆的呼吸开始变得短促,氧气明明很充沛,他却像吸不进去一样,他朝孟东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向住院部大厅走去。
他需要回到病房,需要药物,需要医生。
阮阮在于笑身上所受的委屈,他已经全都还了回去,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近似窒息般的痛苦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
孟东将烟头一弹,几步追上。
住院部门口铝制的垃圾桶上,团着一件米白的毛衣,毛衣很长,一只衣袖断臂一样荡在桶壁旁,路过的一个小孩将手里吃完的薯片包装扣在毛衣上离开,细碎的渣子扎进它的缝隙。
心像突然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鲜血汩汩而涌,霍霆走上前,抓起了那件毛衣,薄唇紧紧抿着,眼睛轻轻一眨,泪水顺着低垂的睫毛滴在毛衣上,瞬间渗透,消失。
它被阮阮扔掉了,连给自己去讨回的机会都没留,就像垃圾一样的丢掉…
心口突然一阵迅疾的绞痛,这疼痛令他再也难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当即踉跄着向一边栽倒,铝制的垃圾桶被他撞翻,叮当作响之后,垃圾烟灰和果皮洒了一地,孟东在他倒地之前,一把将人拉住,姚昱在一边帮着将人扶到孟东的背上,匆匆向电梯跑去。
霍霆无力勾住那件颇有重量的长毛衣,却怎么也不松手,只是抓住一段,任它长长的垂在地上,是姚昱帮他挽起来,将剩余的那段抱在自己怀里。
他伏在孟东的背上,微微张着嘴急促的呼吸,眼泪顺着孟东皮衣的衣领流进他的领口,湿乎乎的一片。
孟东看着电梯不断上调的数字,眼圈渐渐发红,一低头间,也掉了两滴眼泪。
他懂霍霆有多难受,他的难受,是自己无力去扭转这种局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霆陷入这种痛苦之中,无法自救,别人也无法施救。
而被他们遗忘在卡宴旁边的于笑,右脸高高的肿着,身娇肉贵的她从没受过这种气,半边腮帮跟含着一块肉舍不得咽似的,她泄愤一样狠狠扳了一把卡宴的倒车镜,抹掉眼泪朝医院外面走去。
霍霆怎么就不喜欢她?那巫阮阮像个没出息的受气包,有什么好,像一个烂柿子捏不出个好形状,哪里好,她是曾经是用了一点点卑劣的手段怀上霍霆的孩子,但是真正能决定她留在霍家的,是她自己吗?这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霍霆怎么能撇的这么干净,把错全都怪在她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男人为一个女人而不择手段就是痴情是情深,而女人为了男人去不择手段的时候,就要遭到嫌弃和唾骂?
她不认为是自己拆散了霍霆和巫阮阮,喜欢的东西不就是该夺到手心吗?不喜欢的,不就是该去摧毁吗?
我们常常说,真不懂。
真不懂这个人为何这般。
而其实,那个人本身,他并不需要我们来懂,没有人吃着饭会突然操起砍刀杀人,所有的人,在去做一些在别人眼中不可理喻的事情时,那理由借口都是早早的准备好。
我们不能说励志考上博士而真的考上的人才是坚毅的,那些励志杀一百个人而最终完成大计的人,一样认为自己目标明确且坚持不懈的付出过努力,只是在确立人生目标时,坏人与好人的选择是背道而驰的。
于笑不觉得自己是坏女人,她觉得自己absolutely perfect。
完美的少妇于笑姑娘,在内心为自己完美的辩白一番,顿时舒服不少。
————
沈茂在离开病房之间给童瞳打了个电话,她刚刚开车出去给阮阮买了点吃东西,给霍朗也带了点,现正在回来的路上。
挂断电话,他站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等她,这层VIP病房,并没有住满人,很多单间还空着,即使是晚饭时间,进进出出的家属也寥寥可数,直到电梯的叮的一声,他的女王迈着优雅的四方步拎着两个纸袋走出来。
四目相望时,嘴角都不禁上挑。
沈茂在想,反正这走廊没什么人,如果童瞳不理他,直接去霍朗的病房,他就从后面抱住她,啃她脖子一口,如果童瞳站到他面前,把手里的东西塞他怀里,他就从前面抱住她,在她脸上啃一口。
童瞳风情万种的往他身前一站,沈茂笑着不说话,看来应该是第二种方案,刚要伸手抱她,就见童瞳把纸袋往他怀里一塞,高挑的眼梢极其妩媚,笑说,“沈大叔…我也买了你的份儿。”
有那么一点点娇气的味道。
这不在沈茂的预料之内啊,他怔了两秒,把纸袋往身后的窗台上一放,扬唇一笑,“我不要那些东西,我吃你就能饱。”他捧起眼前的人便吻了下去。
童瞳吓得愣住,就算已到动情处那她也没忘记这是走廊,随时会有人来回走动。
她推了推沈茂,在他的唇齿间提醒着,“大叔,这是走廊,当你们家卧室呢?”
沈茂一直觉得童瞳这女人无法爱上穿衣服这件事,她的衣服布料一件比一件少,这微微敞开的大衣里竟是一件抹胸的软呢裙,长短也就刚刚好能盖住屁股,而且,这上半身就像快掉出来了似的,在他身前不安分的蹭了两下,立马让他起了火。
他抬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只有两个小护士向一间病房走去的背影,他搂住童瞳的腰肢, 半抱着将人推到一间空病房里,反手将门落锁。
“你当这你们家酒店啊,就是酒店也得先交个房费,看把你急的,有出息没有?”她一脸鄙夷的白了一眼沈茂。
沈茂低笑了两声,手掌从她的腰肢上缓缓落在她早就抬起来勾住自己腰身的纤长大腿,“你不着急,你腿干嘛呢?”
“老娘这样暖和,你懂个屁。”
“要说暖和啊…”他轻轻的向前一挺身,紧贴在童瞳身上,有意的摩擦,“你这里才暖…”他缓缓褪下她身上的大衣,里面的短裙,性感的过分。
因为病房没人住,中央空调也没有启动,只有冷冷清清的月光撒进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空气中还带着一丝丝凉气,童瞳瑟缩了一下肩膀,向他怀里钻去。
沈茂将她双腿环在自己腰上,抱着人向大床走去,掀开洁白的被子,“宝贝儿,床也凉。”
两人躺下去的时候,童瞳冷的哆嗦了两下。沈茂温热的大掌垫在她裸露的后背上,热切的亲吻着,等不及一件一件把自己脱的利索,干脆只扔掉了西服,衬衣纽扣解的乱七八糟,领带凌乱的低垂在童瞳的胸口,迅速的褪掉她的黑色丝袜,低胸的软呢裙子被他堆在腰间,然后亟不可待的冲进她的身体。
童瞳很疼,倒吸口冷气,这还是沈茂第一次没有给她足够的缠绵就将她贯穿,因为是在医院,她担心路过的护士会听到,所以不敢出声,只能难忍的轻哼了一声。
沈茂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今天做了一件对不起童瞳的事情,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现在他只想拥有她,这种急迫让他自己也有些疼,但是却很真实,他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爱的人就在身前,而不是整日躲躲藏藏,见不得光,黑暗之中,只有对方才是唯一的光亮。
他快速而急切的进出,力道疯狂,俯身吻住她的唇,顶开她的牙齿,一遍遍亲昵的唤她,“宝贝儿,出声。”
童瞳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沈茂回手拉起被子,将两人彻底的罩在里面,“现在,宝贝儿,大点声…”
虽然他们每一次的小别再聚,都会缠绵到死,这是这次格外不一样,沈茂甚至有些粗鲁,而且最后,也没有退出她的身体,她清晰的听到他愈发深沉的喘息,甚至带着一丝男人特有的性感申银声溢出口,最后一刻,竟没有向往常一样褪出去,而是深深的爆发在她的身体里。
她手臂环着沈茂的脖颈,有些不悦的嘟囔着,“大叔,你这一个没控制住,可是要出人命的。”
沈茂大口的喘息着,脸埋在她的耳侧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说了一句,“给我生个孩子吧,童瞳。”
童瞳笑笑,“那你得先娶了我再说,不然我儿子是什么,私生子吗?”
沈茂笑了笑,将被子从头顶掀开,躺到她身边,将软泥一样的童瞳搂进怀里。他也想娶,他要是能做得了主,说娶谁就娶谁,估计他儿子现在都满地跑了,就算他做不了自己的主,他也可以娶童瞳,只是,他没办法估量那样会给童瞳带来怎么样的危害,他不会拿自己爱人的性命去试探沈家人到底有什么恶劣的手段,哪怕童瞳有一丁点的闪失,他也无法接受。
她的卷发缠了两人一身,沈茂也不挑开,就这样连带着她的发丝一起抚摸着,他突然皱了皱眉,“你口红换牌子了?”
童瞳风情的笑笑,用手指抹去蹭在他唇边口红,“你怎么知道?”
“这个牌子不好吃,以前那个还行。”
“谁让你吃了?”她在他胸口捏了一把。
“你没让我吃我也没少吃,我隔三差五就要吃一顿化学品,你还不能让我挑挑味道了吗?”
童瞳突然一曲膝盖,被沈茂牢牢用手按住,“你的断子绝孙腿练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宝贝儿,怪疼的,别闹了啊。”
“我以前的口红太贵了,奢侈品,换了个便宜的而已。”她专心致志的在黑暗里打量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
沈茂失笑,伸手抓过自己的西服,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还堆在腰间的抹胸群里,“现在呢?”
童瞳莞尔一笑,一把拉高自己的裙子,将卡稳稳夹在胸口,“ 现在想起来也不是很贵了。”
沈茂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笑的温如春风,手指在她白希柔软的胸口轻轻点着,慢悠悠的开口,“宝贝儿,要是我和别人订婚了,你打算怎么收拾我啊?”
“我切了你呗。”她不屑的哼了一声,突然身体一僵,“你这么问,是…你已经…”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沈茂掏出电话看着屏幕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直接挂断。
电话却不依不饶的再次打进来,屏幕上没有显示姓名,只是陌生的手机号,童瞳劈手夺了过来,按下通话键,“喂?”
电话那端的人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淡然开口,是女人的声音,年轻,却毫无活力,冷冰冰的,“把电话给沈茂。”
“你是谁?”童瞳质问。
沈茂惆怅的叹口气,想要接过电话,却被童瞳拍开手臂,安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电话那边的女人似乎比她还沉得住气,语速极慢道,“我是谁?你是什么身份,来问我这句话。”
童瞳抬眼,在黑暗里直直望着沈茂,心里突生不妙的预感,这场不正常的欢爱,他说想要一个小孩,他说订婚…
“我是,沈茂的女朋友。”
“我知道你是他女朋友,童小姐。”
“霍筱?”
霍筱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自顾说完自己的话,“转告沈茂,明天中午11点,来我外公家吃饭。”
“做你的梦去吧!沈茂如果去,老娘和你们霍家人一个姓!”她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沈茂试图拿下她手里的电话,“我不会去的。”却再次被躲开。
霍筱听到了沈茂的声音,知道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交代,直接挂断了电话。
童瞳举着被挂断的手机,火冒三丈的瞪着沈茂,“她算个屁,敢这么和我说话!”
“嗯嗯,就是屁。”沈茂紧忙将人搂回来,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个屁都能把你气这样,你气性太大了宝贝儿,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