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鹤:“…”
半晌他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这是在与我置气?方才平心与你说了什么?”
我朝他那斜了斜眼珠子:“你没偷听到?”
他点了点头,颇有君子风范道:“姑娘家的心事如何能偷听?”
呸,虚仁假义。
我抛掉花穗,拈起一片绿叶妩媚一笑:“那正好,我本来就不准备告诉你的。”
他有点无语地扯了扯我的脸,手指忽的一滑托起我下巴,眸里含雾,探不进虚实:“这样笑,夫人是在勾引我吗?”
裘袄从肩头滑落,我被他收拢入怀中,炙热的吻落在了唇上,月澜融在眸子里,他的模样动情专注。
我静静地看了会他清隽姿容,闭上了眼抱紧了他。他的心跳陡然加速,原来他也会紧张…
隔日清晨,我将装好灵沙的瓶子交给如夜。
他如获至宝地收入怀中,朝我端端正正地伏手拜了一个大礼:“夫人之恩,来日如夜必当结草衔环而报。”
我虚伪道:“神君太客气了。话说真是什么都能要吗?能给混个八荒荒主当当吗?”
“…”他转了转指尖的扇子,风流倜傥:“将来这天下何处不是夫人的?”
这些个权谋政事我从没接触过,察觉不到外界情势已如何变得天翻地覆。不过连自家位高权重的神君都叛变了,看来天帝老儿果真是要完蛋了。
既得了灵沙,如夜便心急火燎地告了辞。岑鹤去了孟翼池的白家,平心也随之去了,故而只有我一人将他送到了空雾阵口。
“神君救回了桃墨,以后又当如何?”据我所知,那株小桃花断了仙根已入了妖界,这样的身世回去定不容于九重天上。
他抚扇一笑:“她如何,我便如何。”他洒满艳丽碎樱的袍子隐在祥云瑞气之后:“旁人又能奈我何?”
我将空雾阵重新关上,对着袅袅云水发起了呆,想起了无相说的一句话:“世间风月总难全,不过情薄未至深。”
我与岑鹤间,不论是他还是我,总归是情深不够…
“你想清楚了?”留欢被我从被我里拖出来,呵欠连天地蹲在一旁替我护法:“万一苏辞真在上面动了手脚,假使你变成魔族狂性大发了怎么办?”
十五月圆,清辉遍洒,万道金丝从月华中射出,一串帝流浆落在我摊开的掌心,缓缓渗入体内。
我在月下盘腿打坐走了一个小周天,幽幽道:“那也是你比较惨。”
“…”
吸收了月中精华帝流浆的心脏表面浮出淡淡的一层银辉,丹田里的元丹旋转着腾起,受着元丹的灵气,跳动着的心慢慢靠近了过来。
“你转过头去。”我对好奇观察着的留欢道。
他不满地摆着大尾巴道:“我转过去如何给你护法?万一你真走火入魔,我不给了你一个偷袭我的机会吗?”
心脏挨得越来越近,我只得使出绝招:“不转过去就没有鸡腿吃!”
他不依不饶地在地上打起滚来:“不转,我就不转!不吃鸡腿,我就吃鸡翅膀…”金色的狐狸眼霎时睁得老大,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我。
我忍着痛极快地拔出剖开胸口的手,血淋淋的五指运满灵力虚虚托起心一寸寸置入胸膛,每动一寸我的唇就咬紧一分,冷汗如雨湿了后背。待到我将它全部妥帖地放好后,齿间已溢满了鲜血。
元丹释放出的灵力才堪堪包裹住尚没和完全融入身体的心脏,我终忍不住剧痛眼前一片模糊地倒在地上。
呆住的狐狸猛地跳了起来,围着我疾走了一圈后,朦胧的金光泛起在我眼前。
隐约里我似见着了一只九尾狐狸对月长啸,无数帝流浆齐齐聚集了过来。本冷落下去的元丹重新升起,猛地一股新鲜而充满生机的热血自胸口流出,转眼蹿入四肢百骸里。
我仅剩的残念欣慰地想,我终是活过来了…
昏昏沉沉里,陡入的一缕奇异术力引我梦回,千年梦回再现的是东国皇都。街市商铺毗邻,孩童嬉闹;得桥碧柳相依、凄凄如云。桥头立着一个人,穿着当朝的进士袍,他执着方绣满雪桑花的帕子,重眸清冷:“阿徵…”
原来真是我忘记了他――苏辞。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捶地,今晚我本来要去写阴缘的,可是容我榜单还没写完!嘤嘤嘤!周末专心码阴缘,努力三更,实在不行两更!
顺带求有没有童鞋知道治咳嗽和咽炎的土方子之类的,冬天重感冒喉咙痛死的人伤不起啊。
43、复生(二) ...
千年之前,我与进京赶考的苏辞因一幅名家真迹狭路相逢,抢夺无果后一怒之下我砸破了他的脑袋。
虽身为东国女公子,但我并不是蛮横不讲理之人。那幅雪桑花我早在宫中时便闻得,阿姊极喜欢雪桑花又恰逢她生辰,我便动了心思想找来讨她一个欢心。可曾想才得了消息匆匆赶去画坊时被他一步抢了先不说,还得了他一通冷嘲热讽。他是个做言官的料,冷腔冷调的嘴皮子刺得我登时抓了狂。
失手打了他原非我愿,被他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惨象吓住的我哪还顾得上名画,连拖带拉的将他送到了医馆。郎中诊断时,我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阿姐新登基,朝中不少老臣都对她这个女帝大为不满,等着捉我与她的短处。此时要被旁人知晓这茬子事,我岂不连累了阿姐?
郎中掀了帘子出来,手里攥着个赭色龟袋愁容满面道:“姑娘,这位公子可是你的夫家?”
我怔了下,赶紧摇了摇头。
“你的哥哥?”
继续摇头。
他一砸手:“既与你非亲非故,那可就糟了,姑娘你揍的可是当朝御史!”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等等,我没揍他啊,没揍啊。我只是轻轻敲了他一下而已,没那么严重吧?你这个庸医可别唬我,我我我,上头有人!”
郎中怪异地瞥了我一眼:“敲了一下?他满身拖拉出来的碎皮碎肉是从何而来?”
我沉默了,早知道就把他丢在案发现场遁走了…
郎中摆了摆手:“那位大人也快醒了,姑娘你还是去看看他是否认识你上头的那个人,也好官官相护一下。”
我:“…”
殴打言官,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条不小的罪名。若是被那些成日里念叨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迂腐老臣子们知晓,在刑部大牢欢度春节就不是梦想了。
我一撩帘子蹿了进去,半跪在扶着缠满白纱布额头坐起的那人面前悔不当初:“这位公子大人大量,小女不是故意的。公子相貌堂堂,以后必是登堂入室的大才,就不要和我小女一介平民计较了。小女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嗷嗷待哺小羊羔,公子宰相肚里能乘船就放过小女吧。”
他眉心拧成了个川字,墨黑的眼睛冷冷厉厉地将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冷哼一声:“看你所着衣饰皆为不凡,想必出自哪家世族。到如今还满嘴荒唐,可见还不知悔改。”
我从善如流接下来:“谨遵公子教诲,下次我出门披麻袋。”
“…”他一整袍摆作势起身:“等我查出你是哪家名门之后,必要亲自登门好好拜访。”
我心中叫苦,你是要在金銮宝殿上好好拜访我阿姐么?我顾不得什么女公子脸面,干脆一把抱住他大腿声泪俱下:“公子万万不能啊,若被我家叔公、叔叔们知晓,小女和家姐定要被扫地出门。小女不能连累阿姐,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哪怕是要小女陪给你这条命都没问题。”
他身子被我扑得晃了一晃,失了血色的脸更苍白几分,不得已重新坐了下来,咬牙道:“你先放开我。”
我猛摇头,不达到让他封口的目的绝不罢休。
他喘了喘气,面无表情地审视了我会:“你叫什么名字。”
我欢喜地想要信口胡诌,他眉头一挑,自知这人眼光犀利不如我那师父来得好骗,只得将自己鲜有人知的小名奉上:“阿徵。”
“阿徵。”他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喃喃自语:“没听说过有谁家纨绔是个名来?”
你才纨绔…
“你姓…”
“公子你额头又渗血了,快来擦擦,擦擦。”我拽出怀中帕子打断了他的询问,澹台是国姓,只要他脑子没被砸坏自是立马明白我乃皇室中人。
他铁青着脸,接过帕子按在了额角,泠泠垂露的雪桑花遮在他额角之上,我忽然觉得这张脸生的俊俏的紧了,少女心怀被戳得晃了一晃。
这事以我许给他初一十五做牛做马而暂作了结,那方雪桑帕子也被他克扣住留作证物,到底是个做御史的。
回宫后我东打听西打听,也大致摸清了这个新登科御史的底。边陲小城里来的进士,寒门出身,文章做得极好,正因如此才得了急欲提拔布衣士子阿姐的青眼。素日里独来独往,为人也非不通情理,总之在朝廷里口碑甚佳。我想我大约是被他给坑了,这样一个人怎会与一个姑娘家斤斤计较?
但下月初一,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溜出了宫,来到了相约好的得桥桥头。这处地历来是个风流地,柳绿花红,情侣对对。我不禁遐想翩翩,他是不是对我一见倾心,不,一打倾心,想在此对我告白。
“来的倒是早。”背后冷不丁响起他的冷声。
我略有些脸红地转过身去,却见他将一轴轴画卷摆好:“还快过来帮忙。”
原来他是要我来帮他卖画的…
“你难道才一上任就被罢免了?”我踮脚将一幅白描山水挂上,堂堂一个朝廷御史竟然在街头卖画,户部已穷到发不出饷银了不得已让其他部裁员了吗?
他摆好画摊,淡淡道:“我喜好名画,可我的俸禄远不够此项开支,故而卖画。”他倒是个不讲究面子的直白人。
我动了动脑子道:“我家中有几幅不错的名家真迹,你若将那幅雪桑图给我我就将它们全数给你如何?”
他着了一点朱砂,落在白芙蓉蕊上:“妄想。”
“…”
连着卖了两月的画,我已经和得桥周遭一片小商小贩混得极为熟稔,出去转一圈就抱了一怀的零嘴儿。尤其是十步外茶肆里茶先生与我处得最为融洽,常在无事时做一杯茶戏赠与我赏玩。
这日十二月十五,苏辞来得桥时却是两手空空,我坐在桥头狮子剥着核桃诧异道:“咦,今日不卖画了?你收贿赂了?”
他眼角抖了下,手臂从斗篷里伸了出来,臂弯处搭了件灰皮薄裘:“听说玉髓峰顶的雪桑花开了,我们去看看。”
灰皮斗篷兜头披了下来,料子很普通连宫里品阶高点宫女的都不如,可罩得我脸莫名作烧,低着头只敢看他系着布带的手。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雪,山上小径冷滑的很,换了登山的谢公屐走得也是磕磕绊绊。我到底是在皇家长大的,险象环生地爬到了半腰已累得膝盖酸麻。可我不想轻易地喊累耍性子,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纨绔子弟,要知道纨绔子弟也是有尊严的…
“累了?”
我抱着老松树小口小口吸着凉气,憋了两眼水洇洇的,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真爬不了就不爬了,也不是人人都能爬上去的。”他不以为意道。
我松开树,闷声不乐地继续往上爬。
熬到了峰顶,寒风刺面,白雪万重,一叠一叠雪桑花含冰欺雪,煞是晶莹清透。
“阿徵。”他不动声色地握起我的手往怀里揣去,他掌心湿热烘暖得我从手到脸腾得红了个彻底:“你愿与我看遍寸寸山河,赏尽霁月风光吗?”
我沉默了一下,抽回手闷闷道:“原来你想旅游时带个背包的,那这不行,我不能出京城的。”
他:“…”
我这辈子遇到的都是实干派,没有遇过他这样的闷骚文艺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告白失败的刺激,他以后的行事作风都特别干练坦白。
例如,接下来他将我的那方帕子揣到我手里冷静道:“我喜欢你,阿徵。”
我也很冷静道:“真巧,我也挺中意你的。”
于是,我和苏辞搞对象了。
俗话说的话,打是亲骂是爱,把苏辞打得半死不活,证明当初我着实是将他欢喜得死去活来。伺候我的宫女采珠说,只有苏辞这样经得起折腾的才能与我白头到老。那时才初初情动的我没有想到白头那样长远,只是觉得这个新晋的御史相貌有几分风流,一手谏言的折子也写得铿锵有力,这不卑不吭倨傲有余的性子也甚得我意。
我和苏辞两经常互相折腾,尤其是在他得知我女公子的身份后,反而变本加厉地折腾我。今日叫我苦练画技,明日叫我给他那破宅子扫地抹灰,他说在娶我之前要压一压我做女公子的性子,要不日后不得持家。我一想也是这样,我败家挺在行,持家确实没有经验。于是我一边学着持家,一边败着他的家。
阿姐得知我和苏辞的事后并不反对,相反甚是高兴。苏辞是她一手提拔起来为了抗拒旧朝世族的年轻官员,我与他在一起了更拉拢了那一披新起的布衣寒士们,故而苏辞是一品一品的往上升着官,到后来已能自由地出入宫闱之中。做皇室有个好处,就是不必担心自己的心上人会抛弃妻子,变为陈世美第二。
我是真心地喜欢着这个人,姑娘家若喜欢一个人,就想时时见到他,哪怕只是遥遥相对一眼也是满心欢喜。老臣子们对苏辞在宫闱之中行走颇有微词,皆道于我与阿姐的清誉不好。
树下我趴在他膝头对作画的他道:“苏辞,你快娶我吧,要不然影响不好。”
他执笔的手很稳,面色依旧冷冷淡淡:“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托腮看着他行云流水地绘出一大片累累的雪桑花:“那就只好阉了你了。”
他:“…”
落下印章后,他放下笔将画晾起:“喜欢吗?”
我赌气道:“不喜欢。”
他将画放入我手中:“这是我照着那幅画临摹的,你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它吗?送你睹画思画了。”
苏辞一直以为我爱极雪桑花,可他不知晓这是阿姐的最爱,我从来喜欢的都不是它…这句话我没有对他说,总觉得说出来不甚好。
可他送的我不会不收,接过手后却是惊诧,这手笔怎生如此熟悉?
我拿了画回了殿中,师父正一手提着酒葫芦喝着酒一手大开大阖地在宣纸上起落,孤峰山中柴门密掩,青玉枝摇,浏浏细雨、寒石生雾。我欣喜挨过去:“师父这一笔好意境。”
他不言不语饮了一大口酒,面上无一丝和煦笑意,一甩笔背对着我:“撕了它罢。”
走了一步,他面容阴翳在竹影之下:“阿徵,对不起。”
我以为他说的是前些时候因我偷酒喝罚了我顶着酒坛站墙角,便不作在意:“徒儿酒品不好,师父罚的也没错,为的也是我好。”
恰好皇姐的内侍请了他去请教国事,他也没再说些什么。
我将他所用的笔墨一一收好,轮到那画时却迟疑了起来,师父鲜少作画若是撕了太过可惜,不如我自己偷偷留着。再细瞧一遍,没想到师父学识渊深,这一手丹青不比那些大家来的差。
我瞧了片刻,心中渐生了些疑思,抽出苏辞赠与我的画,两厢一对比,虽笔意各有不同,但这走笔却极为相似。莫非那幅雪桑图出自师父,竟如此巧了…
那时我只是个凡人,不懂命里璇玑早有安排,无丁不有卯,哪有如此多的巧字堪堪落到了我一人身上。是爱是恨,却早已落进了他人一手的算计里,一场无果欢喜,一轮荒唐生死。
“若不得澹台公主的鼎力相助,我苏辞此刻怎会立在这东国朝堂之上,而我西渊的铁骑此刻又怎能冲破长嘉关兵临东都呢?”
“这可是生养你的母国,你不但引狼入室更将自家拱手相让,当真是个红颜祸水。”
“阿徵,我错看你了…”阿姐闭上眼丢下了剑:“你自行了断吧…”
“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脸颊“啪”地一声生生的疼。
我吐了口浊气,睁开眼,留欢尖尖的脸对着我鼻尖,眸里既急又忧。
慢慢撑起身子,胸膛处仍是阵阵撕裂的疼,但好歹血止了住。我颤着手搭上自己腕部,安静无波,和死时一样。再按了会,又跳了起来,跳了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好像活得不太彻底…
留欢也发觉了我的不大对劲,在我身边嗅了嗅:“你这气息古怪的很,生死两道气都有。这算是个什么事,究竟是活了还是没活成?”
苏辞他还是在我的心上动了手脚。
我打坐调理会,精神稍稍振作了会,可一想到梦中情景又失落黯然下来。
“你愿不愿随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我强撑着两分笑意对留欢道。
留欢天性好玩好动,立刻活泼道:“自是去了,这东琊四面都是水,可烦闷死我了。”转而踟蹰到:“你还是再养养身子吧,这玩乐的事不急。”
玩乐自然不急,可是我去魔界岂是为了玩乐,而是要为我不明不白蒙冤死的这一千年讨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鸟~~~~木姬想起苏辞了,写到现在伏笔什么开始揭露了,我好激动啊~~~~特别是后面的大纲,我简直蠢蠢欲动在。
感谢各位亲的建议,什么都买了一些回来,准备逐个试一试- -但愿明天会好些
44、魔界(一) ...
我修行几千年,于凡人早有无数个轮回,大抵是天资不足,在哀怨喜怒上始终参不透悟不尽。回想起少时与苏辞相识相知来的一幕幕,胸臆间憋得生生作疼。
如今竟还有脸来寻我,莫不以为我现在对他还留有一二情分不成?
留欢见我神色甚是不好,也不敢多拦,只是劝道:“你现在怎么也是嫁了人的,真要走也应和岑鹤打个招呼免得他担心。”
他提到岑鹤,我烧得正旺腾的满腔邪火稍稍冷却了一下。待丹田里乱窜的气流缓缓平和下来,我慢慢地爬起来,这桩陈年旧案虽与他无关,但毕竟他已是我夫君,贸然离开终是不大妥当。好在前不久才与他商议回孝义山看望无双他们,现在倒可借了这个名头。
脚下的步子并不稳妥,没走两步就磕绊地向前倒去。紧跟着的九尾狐狸看不下去,化成了少年模样,一箭步扶住了我。
“你这鬼样子就算去和他说,他也不会放你走。有什么天大的事比你的命还重要?”他恼怒道。
我想笑,可发现嘴角僵得实在弯不起来,揉了揉眼睛我道:“别人欠了我一条命,现在我去讨回,可不是和命一般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