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邹氏一肚子火气,正缺出气筒,闻言狠狠瞪了何妈妈一眼:“房门的钥匙在碧罗手里,你要怎么进去?难不成要把门板拆了不成?”
拆了也不是不行!就是怕动静闹的大了,会惹来纪泽的不快。
何妈妈笑不出来了,忙跪下告饶:“夫人息怒!都是奴婢的错......”
“没用的东西!”小邹氏阴沉着脸怒骂:“让你到浅云居来做管事,你连个碧罗也管不好。还闹出这么多事来,简直就是个废物!”
何妈妈明知自己是被迁怒,却也不敢辩解,唯唯诺诺的应道:“是是是,夫人骂的是,奴婢没用,奴婢是废物!”
对上这么一块滚刀肉,小邹氏纵有再多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滚一边去!”看到那张油滑的老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何妈妈巴不得早点滚开,忙磕头谢恩:“多谢夫人饶了奴婢,奴婢这就滚的远远的,绝不会碍了夫人的眼。”说着,爬起身来退下。
另外几个丫鬟也都识趣的很,很快也都退下了。
纪妤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小邹氏没心情理会纪妤,皱眉道:“你在这儿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点回你的院子去!”
一向没心没肺的纪妤,面色却有些奇怪,憋了半天才问道:“娘,刚才碧罗到底是想说什么,你和大哥之间怎么了?”
碧罗的决绝,小邹氏的紧绷和慌乱,含玉奇怪的紧张,还有许瑾瑜的挺身而出......一切都显得那么怪异,就是粗枝大叶的纪妤也开始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小邹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流露出不悦和不耐:“你这么大的人了,说话前多动动脑子。碧罗刚才是狗急跳墙胡乱污蔑,妄图往我身上泼脏水。这种荒诞无稽的话你怎么也信了。”
“可是......”可是碧罗明明已经准备自尽了,存了死志的人怎么可能有心说谎?
“没什么可是的。”小邹氏板着脸孔训斥:“今日的事,以后不准提起半个字。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回院子去,不准胡思乱想!”
纪妤被骂惯了,只要小邹氏一板起脸,立刻就怂了,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待纪妤走了之后,小邹氏的脸也彻底阴沉了下来。
这个碧罗,是万万不能留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发落”了她,免得落下隐患!
......
碧罗脖子上的伤痕颇深,流了不少血。
含玉吩咐小丫鬟去库房找了伤药来,然后亲自为碧罗擦洗伤药包扎。初夏在一旁帮忙,又去找了干净的衣物来,为碧罗换上。
从头至尾,碧罗一直都沉默着。宛如一尊雕像,神色木然。
初夏看着于心不忍,低声劝道:“碧罗,你可别再犯倔了。今天是有小姐为你说情,夫人才放了你一回。要是再有下一回,谁也救不了你了。”
“初夏说的是。”含玉接过了话茬:“你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衣服也换过了,快点随我去汀兰院向夫人求饶。夫人心胸宽厚,一定不会计较的......”
心胸宽厚?
碧罗抬起眼眸,眼中满是讥讽:“含玉,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个贴身大丫鬟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若是现在随你去汀兰院,还能有命再出来么?”
含玉哑然。
她当然很了解小邹氏。小邹氏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事关纪泽,就更冷硬无情了。以前的梅香,还有后来的含翠,都死在小邹氏的手里。这是明面上能数得出的,暗地里还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碧罗是摆明了知道了小邹氏的秘密,小邹氏怎么可能放过她?
可实话不能实说。她奉了小邹氏的命令来盯着碧罗,若是不领着碧罗去复命,倒霉的人可就是她自己了。
含玉定定神说道:“碧罗,你先别自己吓唬自己。说到底,你是世子妃的丫鬟,也是顾家的人,夫人就算心中不痛快,也得给顾家留着颜面,不会真的发落你。你去给夫人磕几个头,说上几句软话,只要你诚心认错,夫人一定会原谅你。”
碧罗没说话,眼里的讥讽之意却更浓了。
含玉被碧罗看的一阵心虚,下意识的垂了眼。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顿了片刻又说道:“你流了这么多血,身子虚弱,休息一会儿再去汀兰院也无妨。”
反正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去汀兰院就是了。
一直默不出声的许瑾瑜忽的张了口:“含玉,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碧罗说。你暂且到门外等上片刻可好?”
含玉一怔,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许瑾瑜。
许瑾瑜神色温婉平静,冲含玉微微一笑:“我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还请你行个方便。”
第一百四十章 要挟?
小邹氏特地吩咐含玉跟着碧罗过来,当然不止是为了让含玉替碧罗包扎伤口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让含玉盯着碧罗,不能让碧罗乱说话。
这一点,聪慧的含玉早已了然于心,许瑾瑜又岂能不知?可她还是坦然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压根不担心含玉会拒绝。
果然,含玉在一番犹豫踌躇过后,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请表小姐快一些,还有,此事不能让夫人知道。”
许瑾瑜冲含玉笑了一笑:“这是当然。”
含玉起身走了出去,至于初夏,根本不用许瑾瑜吩咐,立刻也起身一起走了出去,还细心的将门关好了。
碧罗掩饰不住心里的讶然,一脸错愕的看了过来:“表小姐,含玉怎么肯听你的吩咐?”
那可是含玉,是小邹氏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丫鬟!
许瑾瑜淡淡笑道:“我要求的不过是和你独处片刻,又没把你藏起来,含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大碍,还能让我承一个人情。以含玉的聪明,当然知道怎么选择。”
比起含翠,含玉心思更活络也更机灵,轻易不会开罪任何人。而且,她暗中观察过数回,每次一见许徵,含玉总会不自觉的多看许徵一眼......利用一个少女的爱慕之心其实不算厚道,偶尔为之也无妨。
“时间无多,无关紧要的闲话以后再说。”许瑾瑜正色道:“碧罗,你应该很清楚,你已经彻底惹怒了姨母。如果你不想出法子来应对,你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碧罗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奴婢贱命一条,活着死了都没什么要紧。奴婢只怕牵连了家人,还有如表小姐说的,奴婢一死,这府里上下还有谁会惦记着世子妃?为了迎娶四小姐过门,就连世子妃生前住过的屋子都要腾出来......”
话未说完,碧罗已经红了眼眶,眼泪从眼角滑落。
手持剪刀时面不改色,面对小邹氏的怒火也没有退却,提起家人和死去的顾氏,碧罗却泣不成声。
许瑾瑜心里有些酸涩,对忠心的碧罗更多了几分怜惜:“碧罗,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也不要轻易的把生死挂在嘴边。不管要做什么,只要活着才有希望。所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碧罗哽咽着说道:“这个道理奴婢何尝不知道。可眼下奴婢已经和夫人闹翻了,以夫人的狠毒,岂肯放过我。”
“只要你肯听我的,我担保你性命无虞!”
许瑾瑜的话,令碧罗惊讶的忘了哭泣,愣愣的看着一脸自信的许瑾瑜:“表小姐真的能帮奴婢么?”
许瑾瑜微微一笑,凑到碧罗耳边,低语数句。
碧罗面色变了又变,眼里却渐渐闪起了亮光。
“......当然了,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风险。如果姨母恼羞成怒,什么都不顾了,你还是有性命之忧。”许瑾瑜低声道:“你自己仔细想想再做决定。”
碧罗却没有犹豫:“不用再想了,奴婢听你的。”
许瑾瑜眼中流露出赞许。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道理谁都懂,真正能做到的却没几个。碧罗能有这份魄力和决心,她果然没看错碧罗!
碧罗下定了决心之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许瑾瑜似是看穿了碧罗的心思,淡淡说道:“放心,我不会追问你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我比你清楚的多:“你若是撑得住,就随含玉主动去见姨母吧!记着,态度要强硬一些,半分都不能退让。”
对着小邹氏,绝不能流露出半点心虚和惊惶。越是强硬,小邹氏越是疑神疑鬼不敢轻举妄动。
碧罗深呼吸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多谢表小姐,这份指点之恩,奴婢没齿难忘。如果奴婢此次真的能保全性命,也能保住世子妃留下的一切,奴婢以后这条命就是表小姐的了。”
许瑾瑜轻笑一声:“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快些去吧!”
碧罗应了一声,用力握了握拳,然后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初夏和含玉都在门外几米的地方等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不约而同的一起看了过来。
碧罗出人意料的张口道:“含玉,我现在就随你去见夫人。”
含玉:“......”
刚才还百般不情愿呢!许瑾瑜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碧罗这么轻易就改了主意?
含玉心中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刚走出房门的许瑾瑜告了退,然后领着碧罗去了汀兰院。
初夏可就憋不住了,好奇的走上前来问道:“小姐,你刚才和碧罗说了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快就改了主意?”
许瑾瑜眸光一闪,唇角浮起悠然的笑意:“也没什么,我就是教了她一个保命的法子罢了。”
什么保命的法子?
初夏听的一头雾水。可没等她细细追问,许瑾瑜便已经迈步走了。初夏忙追了上去。
......
一路上,碧罗沉默不语,含玉也没说话。可两人还是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侯府就这么大,碧罗之间闹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更何况,此时的碧罗面色苍白,脖子上还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纱布......
到了汀兰院,含玉才张了口:“我这就去向夫人通传一声,你在这儿等着。”
碧罗神色不算好看,却十分镇定:“好。”
这份镇定,令含玉暗暗惊讶,忍不住琢磨了起来。许瑾瑜刚才到底私下和碧罗说了什么?
她私下做的这些小动作,当然是要瞒着小邹氏的。因此,在向小邹氏禀报时,含玉略过了这一节不说,只说道:“启禀夫人,奴婢已经将碧罗带过来了。”
小邹氏听到碧罗的名字,心里死死压抑的怒火几乎立刻就冲上了胸膛,冷笑道:“让她立刻就进来。”
碧罗很快就进来了,神色平静的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夫人。”
她竟然这般平静,半点都不害怕?
小邹氏瞄了碧罗一眼,心里的火气嗖嗖的往上涌,皮笑肉不笑的应道:“脖子上的伤可好些了?”
碧罗答道:“含玉和初夏亲自替我包扎,已经好多了。”
小邹氏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碧罗越是镇定自若,她心中越是警惕。接下来要质问的话不宜被他人听见,小邹氏吩咐一声:“所有都退下,含玉,你在门边守着,没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半步。”
含玉恭敬的应了。
她守在门边,屋里的说话声或多或少总能听见一些。小邹氏的声音很快响起:“碧罗,你口口声声说知道我的秘密。现在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小邹氏的声音阴测测的,紧紧盯着碧罗,宛如一条毒蛇盯住了猎物,令人心惊。
碧罗没有瑟缩,也没有退却,在小邹氏的目光挺直了胸膛,缓缓说道:“奴婢知道的,或许比夫人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
“奴婢知道,世子妃当年小产绝不是意外,而是夫人有意为之。奴婢知道,如果不是夫人步步相逼,世子妃绝不会年纪轻轻就病逝早亡。奴婢还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世子......”
“够了!”小邹氏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碧罗,你果然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编出这等污蔑主子的话来!只凭着这一条,我让人仗毙了你,顾家人也绝不会说什么。”
碧罗毫无所惧:“奴婢说的是真还是假,夫人比谁都清楚。夫人也不必时时刻刻总拿性命要挟奴婢,奴婢既然敢说出口,就没有再珍惜这条性命的打算。夫人想杀我,只管现在就命人将我拖出去。”
真是反了天了!
小邹氏不怒反笑:“好一个狗胆包天的东西!你既是不想要这条命,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话虽这么说,却并未张口叫婆子们进来。
许瑾瑜之前的叮嘱果然是对的。她表现的越是强硬,小邹氏就越是摸不清她的底细,反而不敢轻易动手。
碧罗精神一振,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夫人逞一时之快,奴婢这条贱命也不足惜。不过,如果奴婢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自会有人将奴婢早就写好的信送回顾家去。如果顾家人知道了夫人和世子之间见不得人的私情,不知顾家人会是什么反应,更不知夫人和世子到时候会如何为自己辩白。”
小邹氏的心如置冰窖,手脚冰凉。
这个碧罗,果然是有恃无恐!
不得不说,这一招完全拿捏住了小邹氏的弱点。威宁侯府的下人任由她揉搓,就算有些什么风言风语,她也有自信绝不会让这些流言传到外面。可她和纪泽的事,绝不能让顾家人知道......
小邹氏按捺住心慌,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和世子之间清清白白,岂是你随口几句就能污蔑得了的。至于你说的让人送消息到顾家,更是不可能的。这府里上下,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听命于我。有谁敢暗中和你勾结送信?你若是想凭着几句话,就诈到我,未免太可笑了!”
碧罗将小邹氏的色厉内茬外强中干看在眼中,愈发相信了许瑾瑜的话。
她挺直了腰杆,半步不让的应道:“夫人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奴婢言尽于此。夫人想动手灭了口,只管动手好了。”
小邹氏面色铁青,眼中不停的闪动着寒光。
然而,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张口叫人进来。
碧罗说的是真话,还是在虚张声势?万一碧罗说的是真的,她杀了碧罗,立刻就有人送信到顾家怎么办?不行,绝不能冒这个险!
“你想要什么?”小邹氏深呼吸一口气问道。
受人要挟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不过,眼下碧罗占了上风,这口气不忍也得先忍了。
碧罗心中一松,面上却半点不露,淡淡说道:“奴婢什么也不要,只希望夫人不要动世子妃的屋子。另外为四小姐和世子准备新房......”
“荒谬!”小邹氏听到碧罗的要求,顿时勃然大怒:“顾氏那间屋子,是浅云居里的主屋。也是世子妃应该住的地方。若是另外准备新房,新进门的顾四小姐脸面要往哪儿放?”
其实,顾采蘋有没有脸面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怕折了纪泽的颜面。
碧罗不为所动,坚持说道:“奴婢没有别的念想,只有这一条。夫人若是答应了奴婢,奴婢可以发誓守住这个秘密,永远不对任何人提起。那封藏起来的信,也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否则,奴婢宁愿一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将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
......小邹氏被噎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碧罗也不步步紧逼,说完这些,就闭上了嘴。
不知过了多久,小邹氏才阴沉着脸说道:“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万一你反悔了,暗中又做了小动作怎么办?”
碧罗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小邹氏:“奴婢随世子妃到侯府,已经八年多了。世子妃病逝,奴婢这辈子都会留在侯府,守着世子妃留下的一切,再没有别的奢求。对夫人来说,奴婢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夫人随时都能要了奴婢这条性命。要担心,也只有奴婢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份儿,夫人又有什么可忧心的。”
小邹氏又被噎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这个碧罗,素来沉默少言性情温柔,什么时候变的这般伶牙俐齿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由不得小邹氏不答应了。
小邹氏咬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我让人另外准备新房,顾氏的屋子分毫不动。不过,你也要谨记自己的承诺。如果传出一字半语,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还有你的家人,也会为你陪葬!”
“夫人请放心,奴婢一定会信守承诺。”碧罗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雀跃,淡淡应道。
小邹氏看着她那张脸,就觉得气短胸闷,挥挥手道:“你先退下。”
碧罗行了一礼,然后退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赴宴(一)
走出汀兰院的那一刻,碧罗依然有些置身梦幻的恍惚,眼角一片温热。
成功了!她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保住了世子妃的屋子。
碧罗在原地站了片刻,很快用袖子擦了眼泪,抬脚回了浅云居。其实,此时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引嫣阁。不过,许瑾瑜之前叮嘱的话犹在耳畔。
“......记着,若是你成功唬住了姨母,千万别得意忘形,让她看出破绽。也别来找我,免得姨母猜到是我给你出的主意。你就像平日一样,安稳的待在浅云居里,这些日子里不要轻举妄动。姨母摸不清你的底细,反而不敢擅自动你。”
接下来几日,碧罗果然一如既往,每天将顾氏的屋子擦拭的干干净净,守着顾氏的屋子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
小邹氏憋了一肚子怒火,却无处可诉,唇边冒了好几个水泡,一碰就疼的钻心。负责为小邹氏洗脸梳妆的含玉,手脚再轻也免不了每天都被臭骂几回。
然而,小邹氏再懊恼再愤怒,也不敢动碧罗分毫。她命何妈妈暗中盯着碧罗的一举一动,又悄悄命人进了碧罗的屋子翻找,想找出谁和碧罗暗中勾结,或是找到那封信。可几天下来,却毫无收获。
小邹氏疑心病极重,越是没查出异样,越不敢轻易动碧罗。
碧罗每天好吃好睡,脖子上的伤也很快结了疤,比以前还略略胖了一些。
何妈妈等人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惊讶了。
碧罗当众忤逆小邹氏,把小邹氏气了个够呛。以小邹氏的脾气,竟没发作碧罗,反而忍了下来。这已经够人震惊了,更令人震惊的事还在后面。小邹氏竟真的命人重新收拾布置了新房,顾氏的屋子安然无恙......
真看不出,平日里沉默少言的碧罗,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何妈妈最是圆滑世故,不愿再轻易招惹碧罗,每次见了碧罗,一张老脸笑的像多花似的,言谈说话间别提多亲热了。
经过此事,碧罗心性坚韧更胜往日。她口中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许瑾瑜的救命之恩。
碍着小邹氏的耳目,两人即使见了面也不曾多说过半句话。只在目光交汇的短短瞬间,流淌过彼此心知肚明的会心一笑。
......
保住了碧罗的性命,又给小邹氏添了堵,许瑾瑜近来心情也颇为愉快。
可是,令人不怎么愉快的事情很快就来了。
纪妤兴冲冲的拿了请帖来:“叶秋云要办赏菊宴,特意命人送了请帖来。听说叶府里种了不少名贵的菊花,明日我们到叶府去开开眼界。”
许瑾瑜的反应却不甚热络,随意的哦了一声。